本文格式為Word版，下載可任意編輯——凝望星空，凝望心靈注視星空心靈

一

讀著那些厚厚的專著，累了，就往往或散漫地，或定定地，注視著書里那些的肖像畫或照片。

康德、費希特、謝林、黑格爾……這幾位德國古典哲學的大師——著作太厚，太不好讀。字都熟悉啊，可說些什么實在難懂。

但我知道，被我注視的這些人，他們也在注視，他們一生都在注視頭頂上的星空，注視人類的心靈。

所以，我的目光結果往往就聚焦到了他們

那寧靜、清澈，或者堅強、決絕，抑或還有惆悵，甚至游移的眼神上了。

當然，還有海涅所說的，我反反復復想象中的，黑格爾的那個“怪怪”的眼神……

不錯，他們那些艱深的理論與他們鮮活乃至怪僻的生命，是連在一起的。

甚至，理論只是他們的表象，而血肉情感的生命才是他們的本質。

作為一個“人”，他們畢竟是什么樣子呢？

是什么使他們成了這樣的人呢？

他們殫精竭慮、前赴后繼地搞出來的那些文字、理論，畢竟要干什么呢？

……

這念頭一旦從心底升起，便久久揮之不去。二

故事還是要從康德這里說起。

1791年春的一天，德意志哥尼斯堡小鎮。

29歲，大學畢業后做了幾年家庭教師，而且還特意給學生講授康德哲學的費希特，來到了他心中的圣地，而且來到了他最為敬仰的康德教授的課堂上。

終究，可以親耳凝聽康德大師的講授了。

哥尼斯堡小鎮，照舊寧靜安閑。

春天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窗戶，斑駁地灑在講臺前康德的身上。

此時的康德教授，已不是十年前剛出版《純粹理性批判》時很少有人重視的一般學者，而是在德意志思想界、學術界眾人敬仰的大師了。

不過，幾節課下來，費希特大失所望。

這不像我心目中的大師呀！

此時已經67歲“高齡”的康德教授的課，實在無法令費希特沖動起來。但是，在費希特心中，康德教授的思想是怎樣的大江大河呀！

他抉擇去登門訪問這位自己心目中的大師。

就是在康德每天午后漫步時走出的那座“康宅”里，年輕的，未來德國古典哲學的其次階段的代表人物——費希特，終究單獨見到了德國古典哲學的開創者，也就是德國古典哲學第一階段的代表人物康德教授。

但是，結果也沒好到哪里去。

大師的表情幾乎沒有什么變化。

康德，這位“疲憊的老人”，對他的“繼任者”看來明顯地心不在焉。整個拜見過程極其簡短，康德大師對費希特“分外冷漠”。這位已經完成了“三大批判”的教授先生，對此時尚一文不名的后生學子費希特的問題，貌似沒什么興趣，或者可能干脆也沒什么心思傾聽吧。

朝圣般的費希特的內心又是一片消沉。

好在還沒有絕望。

從“康宅”出來這天起，費希特在他租住的簡陋小旅館里閉門奮筆疾書35天。結果，他寫成了一篇長長的論文——《一切天啟之批判》，也有譯者把這個題目譯為《試評一切天啟》。在這篇論文里，他以幾年來研讀康德思想的斟酌，對被稱為“天啟哲學”“批判哲學”的康德哲學闡述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其實也完全可以說，他相當深入地解讀了康德的思想。

費希特把這篇論文作為拜見并向康德請教的“介紹信”。

附在送給康德的這篇論文前面還有他的一封短信：

我到哥尼斯堡來，為的是更切近地熟悉一位為整個歐洲所敬愛的人，然而全歐洲只有少數人像我這樣愛戴他。我已經向您作了自我介紹。后來我明白了，夢想熟悉這樣一位人物而不出示任何證書，這是孟浪無禮的。我理應有一封介紹信。但是我只供認我自己寫的介紹信。我此刻就把它附上。”

這篇論文和這封短信起了很大的作用。

后來的劇情，連費希特本人可能都不大敢相信。

讀了費希特的長篇論文之后，已經“老邁”的康德教授精神大振，心情特別喜悅——自己遇到了一個思想出類拔萃，而且也切實相當懂自己的青年學人！很快，這一次是康德主動邀請費希特來家談談，而且還邀請費希特加入了自己晚年時經常在“康宅”舉辦的“令人高興的午餐會”。而且，康德還把費希特的《一切天啟

之批判》這篇論文推舉給了出版商。

關于《一切天啟之批判》，以及此時費希特思想與康德思想的關系，后來的德意志觀念論哲學史家拉松說得相當明白：“費希特在這本處女作中尚非完全獨立，但他以此充分地證領略他能完全把握康德的體系。尤其，他首先說明的是：他像康德大師一樣分外擅長把握外部的框架和詮釋的技巧，在此書的思想進展上，費希特還完全站在康德的系統的觀點上。”

鮮明，當時的思想界，甚至康德本人都興奮地把費希特看作是康德哲學的繼承人。

很快，這部小書被匿名出版了。由于其思想很像康德的思想，于是，學界的好多人竟誤認為這是康德的一部新著。

康德當然不會做那種掠人之美的事，他很快就公布了這位學界新秀的名字。結果，青年費希特聲名大震，并此后走上了他那輝煌的哲學道路……

此后的幾年里，在康德的鼓舞下，費希特的創作噴涌而出、勢如破竹。先后出版了《論學識學的概念》《論學者的使命》《學識學第一導論》《對公眾的呼吁》《人的使命》等等。

故事總是曲折的。雖然費希特拜見康德的故事已經對比曲折了，但從兩人一生交往的角度講，這只能說是曲折的開頭。更后一些時候的故事，那可不是曲折，而是大逆轉了。三

1799年初春，費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