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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1、.大學碩士學位論文從漢隋唐宋四代史志所見的莊子傳本從漢隋唐宋四代史志所見的莊子傳本摘要史記中的莊子考察史記莊子列傳描述的古本莊子的面貌。從漢隋唐宋四代史志所見的莊子傳本分析漢隋唐宋四代史志中記錄的莊子變遷。依據以上兩文提供的文獻學背景,對“莊子非孔說”的兩種辨正比較兩篇宋人對莊子哲學的解說。關鍵詞: 史記 史志 莊子傳本 篇 卷Title: Textual Versions of Zhuang-Zi in the Catalogues inthe Annals of four DynastiesMajor: Chinese PhilosophyName: Pan Da WeiSuperviso

2、r: Chen Shao MingAbstractZhuang-Zi inShi-Ji studies the face of Zhuang-Ziof archaic textual version appeared in the Biography of Zhuang-ZiofShi-Ji.Textual Versions of Zhuang-Ziin the Catalogues inthe Annals of four Dynasties analyses the textual evolution of Zhuang-Zi in Han, Sui, Tang and Song Dyna

3、sty.Based on the philological fact above mentioned, Two Essays on Zhuang-Zias a Confucianisms Opposition makes a contrast between two explanations of Zhuang-Zi philosophy given by two writers in Song Dynasty.Keywords: Shi-Ji, the Catalogue inthe Annals, textual version of Zhuang-Zi, chapter, volume

4、目錄 摘要目錄引子p.1史記中的莊子p.2從漢隋唐宋四代史志所見的莊子傳本p.9對“莊子非孔說”的兩種辨正p.21參考文獻p.25文獻綜述p.26附錄一:俞正燮莊子司馬彪注集本跋p.27附錄二:王安石莊周(上)p.27附錄三:蘇軾莊子祠堂記p.28附表:漢隋唐宋四代史志中的莊子p.29引子莊子并不故弄玄虛,然而它的單純卻正是它令人著迷的地方。不論后來者從中讀出多少微言大義,這種單純仍然存在于我們的肉眼就可以凝視的文字本身,正如風行水上,月至中天,詩人吟詠后,我們看它們的眼便從此不同。但是有太多詩句翱翔在月亮和我的手指之間:始臣之解牛之時,所見無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嘗見全牛也。庖人所見,無非牛也

5、。史記中的莊子莊子及莊子,正史始見史記老子韓非列傳:莊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嘗為蒙漆園吏,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其學無所不窺,然其要本歸于老子之言,故其著書十余萬言,大抵率寓言也。作漁父、盜跖、胠篋,以詆訾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術。畏累虛、亢桑子之屬,皆空語,無事實。然善屬書離辭,指事類情,用剽剝儒墨,雖當世宿學不能自解免也。其言洸洋自恣以適己,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楚威王聞莊周賢,使使厚幣迎之,許以為相。莊周笑謂楚使者曰:“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子獨不見郊祭之牲牛乎.養食之數歲,衣以文繡,以入太廟。當是之時,雖欲為孤豚,豈可得乎.子亟去,無污我。我寧游戲污瀆之中以自快,無為有國者所羈,終身

6、不仕,以快吾志焉?!?史記老子韓非列傳。莊子一書(以及其它諸子書),意旨如何姑且不論,畢竟有典有冊,考其前后本末,即知流傳有緒,不是天書。史記八書不錄典籍,上錄史記列傳的記載是今人了解漢武時(史遷作書時)莊子一書準確地說是史記所云“十余萬言”的面貌的依據。但是,史記列傳關注的中心在傳主,體例與后世史書的藝文志/經籍志大有不同,但正如清人章學誠所言 章學誠校讎通義卷三漢志六藝第十三之三:“藝文雖始于班固,而司馬遷之列傳,實討論之。觀其敘述,戰國、秦、漢之間著書諸人之列傳,未嘗不于學術淵源,文詞流別,反復而論次焉。劉向、劉歆蓋知其意矣。故其校書諸敘論,既審定其編次,又推論其生平;以書而言,謂之敘錄

7、可也;以人而言,謂之列傳可也。史家存其部目于藝文,載其行事于列傳,所以為詳略互見之例也。藝文據籍而紀,其于現書部目之外,不能越界而書,固其勢也。古人師授淵源,口耳傳習,不著竹帛者,實為后代群籍所由起。蓋參觀于列傳,而后知其深微也。藝文一志,實為學術之宗,明道之要,而列傳之與為表里發明,此則用史翼經之明驗也?!保ㄕ聦W誠著校讎通義未見有單行本,可參看中華書局1994年版章學誠著、葉瑛校注的文史通義校注后附,引文見該書第1023-4頁。),此中包含的信息并不局限于體例而能一脈貫通。以“見書不見人”之眼觀之,史記莊子列傳恰是對莊子“十余萬言”的一篇極妙的介紹:莊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嘗為蒙漆園吏,與梁

8、惠王、齊宣王同時。作者的名氏爵里和生活時代。其學無所不窺,然其要本歸于老子之言。作者的思想要旨。故其著書十余萬言,大抵率寓言也。篇幅、風格。本句唐人司馬貞史記索隱 本文引史記古注兩種:唐人司馬貞史記索隱和唐人張守節史記正義,可看史記,(漢)司馬遷撰、含(南朝宋)裴骃集解、(唐)司馬貞索隱、(唐)張守節正義,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以下簡稱索隱)注:“其書十萬余言,率皆立主客,使之相對語,故云偶言”視“其著書十萬余言”意即“其書十萬余言”、這“十余萬言”是莊子所著的一本完書,非。史遷“據諸子百家之書”史記索隱序:“又其屬橐,先據左氏國語、系本、戰國策、楚漢春秋及諸子百家之書,而后貫穿

9、經傳,馳騁古今,錯綜隱括,各使成一國一家之事?!弊魇酚?,然而當史遷作史記之時,彼“諸子百家之書”尚不是諸子百家之“書”也。列傳言諸子著“書”處甚多,以書名、字數、篇目(含篇數和篇名)的有無分類如下:有僅記書名者:管晏列傳(晏子):“太史公曰:吾讀管氏牧民、山高、乘馬、輕重、九府,及晏子春秋,詳哉其言之也。既見其著書,欲觀其行事,故次其傳。至其書,世多有之,是以不論,論其軼事?!庇杏洉⑵獢?、不記篇名者:老子韓非列傳(申子):“申子之學本于黃老而主刑名。著書二篇,號曰申子?!泵献榆髑淞袀鳎献樱骸埃献樱┩硕c萬章之徒序詩書,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有記字數、篇數者:老子韓非列傳(老子):

10、“關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強為我著書。老子乃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庇袃H記字數者:孟子荀卿列傳(荀子):“(荀卿)于是推儒、墨、道德之行事興壞,序列著數萬言而卒。”有僅記篇數者:老子韓非列傳(老萊子):“或曰老萊子,亦楚人也,著書十五篇,言道家之用?!泵献榆髑淞袀鳎ㄉ鞯剑骸吧鞯街?,環淵著上下篇。”有記字數、列舉部分篇名者(莊子入此類):老子韓非列傳(韓非):“(韓非)故作孤憤、五蠹、內外儲、說林、說難十余萬言。人或傳其書至秦。秦王見孤憤、五蠹之書,曰: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游,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韓非之所著書也?!泵献榆髑淞袀鳎|衍):“(騶衍)乃深觀陰陽消息而作怪迂之變

11、,終始、大圣之篇十余萬言?!庇袃H列舉部分篇名者:管晏列傳(管子):“太史公曰:吾讀管氏牧民、山高、乘馬、輕重、九府,及晏子春秋,詳哉其言之也。既見其著書,欲觀其行事,故次其傳。至其書,世多有之,是以不論,論其軼事?!鼻Z生列傳(屈原):“太史公曰:余讀離騷、天問、招魂、哀郢,悲其志。適長沙,觀屈原所自沉淵,未嘗不垂涕,想見其為人?!薄扒x二十五篇”,漢書藝文志不入諸子略而入詩賦略。屈原與諸子同時,著述體例(不是文體)可以與諸子互照,故此處一并列出。私人著述始于戰國,已為人熟知 參看羅根澤著戰國前無私家著作說。收入羅根澤著、周勛初編選羅根澤說諸子,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但著述的情形如

12、余嘉錫所說 語出余嘉錫古書通例案著錄第一漢志著錄之書名及別本單行。古書通例收入余嘉錫著、周士琦編選余嘉錫說文獻學,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引文見該書第200頁。并可參看傅斯年著戰國文籍中之篇式書體一個短記,原文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一本第二分(1930年),收入傅斯年著、呂文浩選編出入史門,浙江人民出版社,1998年。,“古人著書,并無專集,往往隨作數篇,即以行世?!贝朔N別行的散篇,亦即史記云諸子著“書”之“書”。上錄老子韓非列傳“秦王見孤憤、五蠹之書”一段內,“韓非之所著書”不指韓非子而指散篇孤憤、五蠹,即是明證?!袄献幽酥鴷舷缕敝畷?、“著書二篇,號曰申子”之“書”、“故

13、其(莊子)著書十余萬言”之“書”等,也都是指這種散篇,而不指老子、申子(申子者,先有“著書二篇”,然后“號曰申子”)、莊子書。所以即便其人一生著作不輟,然而著述輯集,亦必“迨及暮年或其身后,乃聚而編定之。其編次也。或出于手定,或出于門弟子及其子孫,甚或遲至數十百年,乃由后人收拾叢殘為之定著、漢諸子,惟呂氏春秋、淮南子之類為有統系條理,乃一時所成,且并自定篇目,其它則多是散篇雜著,其初原無一定之本也?!?語出古書通例論編次第三古書單篇獨行之例,見余嘉錫說文獻學第238-9頁。由是觀之,所謂某子之“書”,本來即是由后人編篡而成的“某子著述集”,并不是由某作者(某子)造意結構、“有統系條理,乃一時所

14、成,且并自定篇目”的一本著作;造意結構、自成首尾者,僅是在成“書”之前已廣布流傳、后被收入其“書”作為“書”的組成部分的一篇一章;而篇目的取舍、排列乃至裁剪,從而成“書”的整體面貌包括“書”名并不取決于這些篇目的作者,端看編“書”人、傳“書”人的眼光與手段 參看張舜徽著群書辨惑二十講中第四節子史標題辨惑(上)、第五節子史標題辨惑(下)。收入張舜徽著、張君和選編張舜徽學術論著選,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7年版。(而且這個由散篇編篡成書的過程也未必是一次性的 鄭良樹:“古籍其實是一種有生命的有機體,在長期的流傳過程中,它們是生機蓬勃,有增減的變化,也有衍生異化等的演變;即使已編篡定型的書,也不排

15、除有第二及第三次編輯的可能,把初編未曾搜入的材料,或者初編以后衍生出來的新材料再行篡集?!闭Z出鄭良樹著諸子著作年代考一書的序文(論古籍辨偽的名稱及其意義),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1年版,第6-7頁。并參看收入該書的論晏子春秋的編寫及成書過程一文。)。故曰“莊子著書十余萬言”可,曰“莊子著莊子十余萬言”則非,余嘉錫“古之諸子即后世之文集”說,即是此意 參看古書通例案著錄第一古書書名之研究。司馬貞作索隱,時在唐開元年間,考莊子一書,自漢書·藝文志“道家者流”有“莊子五十二篇”后,歷朝史書藝文志(經籍志)均有著錄,足證成書甚早,流傳久遠。司馬貞將“故其著書十余萬言”理解為“其書十余萬言”

16、,當是不知史遷據以作莊子列傳者,與唐代的莊子傳本的形貌并不相同,后者雖然其來有自,畢竟是“第二手”下,又翻過數重了。上述,欲概觀某子著述,必待其平生隨作隨傳的散篇輯集為一而后可,而且所得的輯集是相對完全的(但不必定是唯一的)。所得著述輯集的概貌體現為字數與篇數,兩項記其一,已可說明史遷能合某子(傳世的)著述而為一觀。然而以上史記錄諸子“書”,記書名者三(晏子春秋、申子、孟子),記書名兼記篇數者二(申子、孟子),或記字數而不言篇數、或記篇數而不言字數、或字數與篇數并記、然而皆不記書名者十之八九。既已將平生著述合為一觀,豈能不題書名.可能是史遷所見的諸子“書”,包括莊子的“十余萬言”在內,還只是其

17、人著述的初步輯集,尚未由后學“推本其學之所自出,以人名其書” 余嘉錫古書通例案著錄第一古書書名之研究:“(周秦)古人著書,多單篇別行;及其編次成書,類出于門弟子或后學之手,因推本其學之所自出,以人名其書?!币娪嗉五a說文獻學第190頁。,遑論于一“書”之內甄別為外篇。不過書名雖闕,但所得輯集有十余萬字之多,一家之學,名下已經蔚然可觀了。又:依史遷說,莊子的著述有十余萬字。但今本莊子只有七萬字左右。而司馬貞所見莊子雖與史遷所見“書”年代懸隔,然而索隱照抄史遷“十余萬言”之說而不加置評,莫非司馬貞所見的莊子傳本與史遷所見“書”字數大致不差,面貌較今本更古嗎.作漁父、盜跖、胠篋,以詆訾孔子之徒,以明老

18、子之術。名篇。上述,史遷論莊子著述,未及篇數;但字數既有十余萬之多,合篇數亦不少,假設有數十篇,應不為過。但列傳言及諸子著述,本意在明其家學而不在遍錄其書,故列傳所舉出的篇目,當是史遷以為最能見其宗旨(“其要本歸于老子之言”)者。唐人張守節史記正義(以下簡稱正義)(也作于唐開元年間)云:“此莊子三篇名(指漁父、盜跖、胠篋),皆誣毀自古圣君、賢臣、孔子之徒營求名譽,咸以喪身,非抱素任真之道也?!迸c史遷所述三篇主旨正同;張守節所據以為史記作注的莊子傳本中的漁父等三篇與史遷所見三篇文句是否盡同雖不可知,要亦源出一本。三篇今本莊子俱存(漁父在雜篇第三十一,盜跖在雜篇第二十九,胠篋在外篇第十),要亦不差

19、。然而史遷于“十余萬言”之中不舉今人看重的齊物論、逍遙游等(或是史遷未見,或是史遷見到但不重視,故不稱引,兩種情況都說明其時受人世人和史家重視的莊學著述與后世不同)而特舉漁父、盜跖、胠篋者,為何.傅斯年的解釋是:“蓋今本莊子乃魏晉間人觀念所定(指郭象定本),太史公時,老氏絀儒學,儒學絀老氏,故此數篇獨重?!?傅斯年史記研究,收入傅斯年著、陳克艱選編史料論略以及其它,遼寧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判別甚明,但其中尚有一語不能道盡處章學誠有言:“學者不可無宗主,而必不可有門戶?!?語出章學誠文史通義內篇五浙東學術。見文史通義校注第523頁。史記時,“世之學老子者則絀儒學,儒學亦絀老子” 史記老子韓

20、非列傳。者,門戶是也;“其學無所不窺,然其要本歸于老子之言”者,宗主是也;漁父、盜跖、胠篋之作,欲“以詆訾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術”,門戶是也。史記老、莊、申、韓合傳,“皆原于道德之意,而老子深遠矣” 史記老子韓非列傳贊:“太史公曰:老子所貴道,虛無,因應變化于無為,故著書辭稱微妙難識。莊子散道德,放論,要亦歸之自然。申子卑卑,施之于名實。韓子引繩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極慘礉少恩。皆原于道德之意,而老子深遠矣?!?,正明史遷眼中的莊子,并不自成一家之法,而以老子之家法為法;既以老子之家法為法,又欲立傳勾畫其自家面目,則不能不在地表上劃線,持宗主以為門戶;既持宗主以為門戶,那么最能見其面目特征的,并

21、非洋洋灑灑“散道德,放論” 同上。的浮詞,而莫過于其著述中持門戶之見最深、攻擊異端最烈的篇章。亡佚的已無從談論,遍覽今本所存的篇目,漁父、盜跖、胠篋門戶之深、攻訐之酷,庶幾無出其右。十余萬言中獨舉三篇,并非率爾為之。但是,既視莊學為老學的附庸,又何必為其強立一傳、勾畫其并不清晰的“自家面目”.前述,“故其著書十余萬言”,指明當時附在莊子名下、流傳于世的輯集已有十余萬字之量,規模和影響雖不及儒、老,卻絕對不是修史者可以忽略不計的小道。但是,如果史記說莊子“其要本歸于老子之言”是漢初黃老之學大行之下的自然反應,那么其后史記變其宗主為其門戶,不論是史遷獨識還是史遷采俗說入己書,都是彼時儒老自懸門戶、

22、相攻不已的偏狹世風的體現。時流易趨如是。然而史遷以為最見莊學宗旨者,卻是宋以后人眼中莊子書最為可疑的篇目。自蘇軾莊子祠堂記首疑其偽,是非紛紜,余響至今不絕不是因為盜跖等篇文義不明,相互抵牾的理解都可以自圓而并存,而是由于莊子篇目參差而盜跖等篇文風刻露,派性鮮明,解釋者或棄或取,全無轉圜之地。然而,對“十余萬言”的成書由來和著作體例尚未辨明,僅從義理或辭章上斷其真偽,實難使人心服。上文曾引老子韓非列傳韓非著書事:“秦王見孤憤、五蠹之書,曰: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游,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韓非之所著書也。”可見諸子的著述不獨寫成后以散篇流行,而且傳世的散篇亦不題作者的姓名(章學誠:“此見古人無意為

23、標榜也。” 章學誠文史通義內篇四繁稱:“古人著書,往往不標篇名,后人校讎,即以篇首字句名篇;不標書名,后世校讎,即以其人名其書。此見古人無意為標榜也。”見文史通義校注第395頁。可參看古書通例案著錄第一古書不題撰人、辨附益第四古書不皆手著,見余嘉錫說文獻學第182頁以下、第259頁以下。);作者的姓名并傳其書者亦往往不曉,唯近者知之。然則后來輯集某子著述合為一觀者,又焉知此種不題作者姓名而傳云某子所作的散篇確系此子所著.漏取和誤收已經難免,后世復將此種不純的輯集一概題云“某子書”,以為書中的內容盡出其人,又誤。然而此間更有不可以真偽論者:“古人著書,不自署姓名,惟師師相傳,知其學出于某氏,遂書

24、以題之,其或時代過久,或學未名家,則傳者失其姓名矣。即其稱為某氏,或出自其人手著,或門弟子始著竹帛,或后師有所附益,但能不失家法,即為某氏之學。自漢武以后,九流之學,多失其傳。文士著書,強名諸子,既無門徒講授,故其書皆手自削草,躬加撰集。蓋自是而著述始專后人習讀漢以后書,有因隋志于古書皆題某人撰,妄求其人以實之,遂謂古人著書,亦如后世作文,皆必手著。于其中雜入后人之詞者,輒指為偽作,而秦、漢以上無完書矣。不知古人著述之體,正不如是也?!?語出古書通例辨附益第四古書不皆手著,見余嘉錫說文獻學第259頁。上述,司馬貞把史遷“其著書十萬余言”理解為“其書十萬余言”,反映出唐人對上古人著作體例已然隔膜

25、;史遷漢初人,所見被認為是莊子著述的龐大輯集未必盡是莊子的親作,然而并不辨其中孰出莊子、孰出莊子后學、孰出后人附會依托,一筆記云“故其(莊子)著書十余萬言”者,可見史遷時諸子家學傳承已然不明,人于所見諸子書,亦已不知其由來。但是,在史遷為不知、不辨、顛倒錯亂亦不為怪者,在今人卻正不可不知、亦不可不辨。而且不以真偽論其書,不等于不必問其書變化由來、不辨書中諸篇之所從出 參看鄭良樹諸子著作年代考一書的序文(論古籍辨偽的名稱及其意義)和后記,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1年版。章學誠有所謂“一人之史”:“有一代之史,有一國之史,有一家之史,有一人之史集之始于流別也,后人匯聚前人之作,欲以覽其全也。亦猶撰

26、次諸子,即人以名其書之意也。諸子之書,載其言并記其事,以及他人之言其言者,而其人之全可見也。” 語出章學誠文史通義內篇四說林,見文史通義校注第348頁。既收其人手著,又錄弟子門人所記其人言行,并錄入后學發揮之作,從而,被史遷認作是“其(莊子)著書十余萬言”的輯集,不僅不是一本“莊子寫的書”,而且也不是“莊子著述集”,反而更象是一本“有關莊子的書”,一本“莊子著述和研究資料合集”。由此將史遷眼中與宋人眼中盜跖等篇的兩種面目重新看過,正中章學誠所道:“莊周讓王、漁父諸篇,辨其為真為贗,屈原招魂、大招之賦,爭其為玉為瑳。固矣夫!文士之見也?!?同上。畏累虛、亢桑子之屬,皆空語,無事實。本句是難句。“

27、畏累虛、亢桑子”歧解有二:一說指篇名“畏累虛、亢桑子”,如清人俞正燮 (清)俞正燮癸巳存稿莊子司馬彪注集本跋:“莊子,史記言其著書十余萬言,其篇目有漁父、盜跖、胠篋、畏累虛、亢桑子?!毕挛挠钟小敖裰I十九篇目,畏累虛、惠施、淮南王莊子略要而已”似以亢桑子即今本庚桑楚。見癸巳存稿卷十二。俞正燮癸巳存稿海南國際新聞出版中心傳世藏書子庫文史筆記有收入。;一說指莊書中的人物(或地點),如唐人張守節(說見后)。二說暗通之處在于章學誠所說:“古人著書,往往不標篇名,后人校讎,即以篇首字句名篇。” 語出文史通義內篇四繁稱,見文史通義校注第395頁。亦即史遷所見“十余萬言”中不但有關于“畏累虛、亢桑子”的內

28、容,而且這些內容可能分別處在兩個篇目的開頭,故人能“取篇首二字為其題目” 成玄英莊子序:“內篇理深,故每于文外別立篇目,郭象仍于題下即注解之,逍遙、齊物是也。自外篇以去,則取篇首二字為其題目,駢拇、馬蹄之類是也?!币姡ㄇ澹┕鶓c藩撰,王孝魚點校:莊子集釋,北京:中華書局,1961年。本句“畏累虛、亢桑子”如指篇名,則說明史遷所見“十余萬言”在漁父、盜跖、胠篋外,又有畏累虛、亢桑子篇。本句索隱注:“按莊子,畏累虛,篇名也,即老聃弟子畏累。”可知司馬貞據以為史記莊子列傳作注的莊子傳本中有畏累虛篇,該畏累虛篇有關于“老聃弟子畏累”的內容,此其一。司馬貞并認為列傳“畏累虛”指畏累虛篇,此其二。今本莊子無

29、畏累虛篇,僅庚桑楚篇(雜篇第二十三)首句“老聃之役有庚桑楚者,遍得老聃之道以北居畏累之山”留有痕跡,且已變人名(“老聃弟子畏累”)為地名(“畏累之山”)。而今本庚桑楚文中的人物“庚桑楚”(“庚桑子”),在索隱注中也可窺見一斑:“亢音庚??荷W?,王劭本作庚桑。司馬彪云:庚桑楚,人姓名也?!绷袀鳌拔防厶?、亢桑子”并列,或同指莊子著述篇名,或同指“十萬余言”中的虛構人物(地點),二者必居其一,斷無“畏累虛”是篇名而“亢桑子”是“人姓名”的道理。如果司馬貞所據莊子傳本在畏累虛篇外,又有亢桑子(或庚桑)篇,則司馬貞不但無理由不認為史記文中的“亢桑子”(“庚?!保┩瑯拥厥侵缚荷W樱ɑ蚋#┢?,而且無理由不

30、效仿前例自行注明。然而,索隱明言“畏累虛,篇名也”,對“亢桑子”卻只列舉異本(王劭)他說(司馬彪)而無自注不僅如此。司馬彪注本莊子今不傳,看唐初人陸德明經典釋文莊子音義雜篇庚桑第二十三 經典釋文多散入后人注本的諸子書。單行本可看中華書局1983年版。(以下簡稱釋文)篇名下陸氏自注:“以人名篇,本或作庚桑楚?!薄袄像踔邸?釋文注:“司馬云:役,學徒、弟子也?!薄案3弊ⅲ骸八抉R云:楚,名。庚桑,姓也。太史公書作亢桑。”注中“司馬”即司馬彪。司馬彪說“太史公書作亢桑”,意謂史記莊子列傳“畏累虛、亢桑子之屬”中的“亢桑子”即“庚桑”,指人名將索隱引司馬彪注與釋文引司馬彪注對看,不但沒有絲毫跡象表

31、明司馬貞據以為史記莊子列傳作注的莊子傳本中有亢桑子(或庚桑)篇,而且沒有絲毫跡象暗示司馬貞將史記莊子列傳“亢桑子”三字理解為篇名,此其三。然而索隱稱“畏累虛”是篇名后又云“即老聃弟子畏累”,復引司馬彪“庚桑楚,人姓名也”說注列傳“亢桑子”三字,能否猜測,司馬貞所據莊子傳本中無“亢桑子”而有“庚桑楚”,而且有關虛構人物“老聃弟子畏累”和“庚桑楚(亢桑、亢桑子、庚桑)”的記載,是同在傳本由司馬貞引司馬彪莊子注可知司馬貞曾見司馬彪莊子注??瘁屛摹拔穳尽倍謩e注,“壘”字下有:“崔本作累李云:畏壘,山名也。或云在魯。又云在梁州。”與今本莊子“畏累之山”說合,與司馬貞“老聃弟子畏累”說大異。司馬彪莊子注

32、,釋文“畏”“壘”二字下無,但“老聃之役”、“庚桑楚”以下多有稱引,司馬貞據以為史記莊子列傳作注的莊子傳本,當不是司馬彪注本的畏累虛篇中.此其四。再看本句張守節正義注:“莊子云:庚桑楚者,老子弟子,北居畏累之山。此篇寄庚桑楚以明至人之德,韂生之經,若槁木無情,死灰無心,禍福不至,惡有人災。言莊子雜篇庚桑楚已下,皆空設言語,無有實事也?!币某鲎愿3志渑c今本庚桑楚篇首略同,而且張氏所見庚桑楚篇也在雜篇,與今本庚桑楚篇同,此其五。正義引庚桑楚篇本文注本句,但對庚桑楚篇本文“庚桑楚者,老子弟子,北居畏累之山”的“畏累之山”和“庚桑楚”如何化為本句的“畏累虛”和“亢桑子”卻語焉不詳,對索隱所說

33、的“亢桑子”、“庚?!币约八麟[引司馬彪“庚桑楚”之間的異同更無所論及;索隱詳解“畏累虛”、“亢桑子”,但索隱說“亢桑子”極小心,一若司馬貞據以為史記莊子列傳作注的莊子傳本中并無 “亢桑子”三字,稱“畏累虛”出自篇名后,又有“老聃弟子畏累”一說,孤文單證,不可理喻是司馬貞務求詳贍而張守節僅觀其大略,還是二人所據莊子傳本不同.抑或二人分別為之作注的史記傳本文字有歧異.如果前文司馬貞所據莊子傳本中關于“庚桑楚(亢桑、亢桑子、庚桑)”和“老聃弟子畏累”的記載同在畏累虛篇中的猜測可以成立,那么由司馬貞所據的莊子唐代傳本揣測漢初人史遷所見的“十余萬言”,史記“畏累虛、亢桑子”,可能僅指同見于史遷所見畏累虛

34、篇之內的虛構人物,而不指畏累虛篇和亢桑子篇。至于司馬貞所據莊子傳本的畏累虛篇與張守節所據莊子傳本的庚桑楚篇又相去幾何,是否俱是今本庚桑楚篇的前身,不詳。無論如何,“畏累虛”、“亢桑子”與漁父等三篇一樣,在史遷眼中代表了“十余萬言”的風格。然而從漢初人眼中最見莊學風格的“畏累虛、亢桑子之屬”到今本莊子雜篇中的粲然遺跡(看前引庚桑楚篇本文)路途漫長,司馬貞、張守節所據的莊子唐代傳本與史遷所見的“十余萬言”相去幾何,已不能得知。而司馬貞的畏累虛篇和張守節的庚桑楚篇,都作為歷史中閃現的遺蹤片影,反映出史遷所見的“十余萬言”作為“有生命的有機體”(鄭良樹語)在后世的流行變遷。然善屬書離辭,指事類情,用剽

35、剝儒墨,雖當世宿學不能自解免也。作者其學在當時諸子之學中的位置。其言洸洋自恣以適己,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作者其人在當時現實社會中的位置。以下并舉作者一事為例。楚威王聞莊周賢,使使厚幣迎之,許以為相。莊周笑謂楚使者曰:“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子獨不見郊祭之牲牛乎.養食之數歲,衣以文繡,以入太廟。當是之時,雖欲為孤豚,豈可得乎.子亟去,無污我。我寧游戲污瀆之中以自快,無為有國者所羈,終身不仕,以快吾志焉?!睜夼9码啵伲┕适?見今本莊子雜篇列御寇第三十二:“或聘于莊子,莊子應其使曰:子見夫牲牛乎.衣以文繡,食以芻菽。及其牽而入于太廟,雖欲為孤犢,其可得乎!”惟文字簡繁有別,可知史遷立言有本并

36、且凡史記莊子列傳拈舉者,均在今本外雜篇之內。但本段正義注:“莊子云:莊子釣于濮水之上,楚王使大夫往,曰:愿以境內累。莊子持竿不顧,曰:吾聞楚有神龜,死二千歲矣,巾笥藏之廟堂之上。此龜寧死為留骨而貴乎.寧生曳尾泥中乎.大夫曰:寧曳尾涂中。莊子曰:往矣,吾將曳尾于涂中。與此傳不同也?!辈⒉徽f犧牛孤豚故事的出處,反而引述莊子中情節雷同的神龜故事與列傳的記載對照,當是張守節所據以為史記列傳作注的莊子傳本中,并無史遷記載的犧牛孤豚故事,故舉其所見莊子傳本中最為接近的故事備考。正義所舉神龜故事見今本莊子外篇秋水第十七:“莊子釣于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愿以境內累矣!莊子持竿不顧,曰:吾聞楚有神龜,

37、死已三千歲矣,王巾笥而藏之廟堂之上。此龜者,寧其死為留骨而貴乎.寧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二大夫曰:寧生而曳尾涂中。莊子曰:往矣!吾將曳尾于涂中?!迸c正義引文略同。吳承仕云:“莊生對楚使,謂死而留骨,不如生而曳尾,文見至樂篇。(按:文在秋水篇。吳說誤。)而犧牛孤犢之喻,乃所以辭國之聘,事異而辭指大同,故史公并為一談,要之皆寓言也。” 吳承仕經典釋文敘錄疏證,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161頁。史遷裁剪莊子故事入其書,但取精神,改寫潤飾在所不免,兩故事“事異而辭指大同”、“要之皆寓言也”,極是,但此故事與彼故事畢竟各有出處,歷歷如上,“一字片言,必標所出” 章學誠文史通義內篇說林:“著作之體,援引古

38、義,襲用成文,不標所出,非為掠美,體勢有所不暇及也。亦必視其志識之足以自立,而無所藉重語于所引之言;且所引者,并懸天壤,而吾不病其重見焉,乃可語于著作之事也。考證之體,一字片言,必標所出。所出之書,或不一二而足,則必標最初者。乃是慎言其余之定法也?!币娢氖吠x校注第349頁。,不可不辨。從漢隋唐宋四代史志所見的莊子傳本莊子一書,自史記莊子列傳以后,又有歷朝書目等代記變遷,考其先后本末,即知流傳有緒,不是天書。盡管世易時移,無止無常,莊子成書時的最初形貌無由為后人所見,但是后人對于莊子一書在歷史中的流傳變遷,卻能由有限的史籍(主要是歷代正史的藝文志/經籍志 歷代正史的藝文志/經籍志均有失錄之書;

39、看嚴靈峰周秦漢魏諸子知見書目道家莊子(周秦漢魏諸子知見書目第二卷,嚴靈峰編著,臺北正中書局,民國64年版)所集歷代解莊注莊之書,見于歷代正史的藝文志/經籍志的不過大半。但正如姚名達所說:“向來撰目錄者多據其所典藏之書而從事焉,或官府世守,或私家新收,于以登記名目,取便稽尋,其在當時當地之功效甚大。然時移世易,彼瑯環插架之書既多毀滅,軸簽編目之錄亦鮮流傳。后人欲考鏡古代學術源流,書籍存佚,舍史籍中之藝文、經籍志,殆莫由焉。史志之所以見重于世,即斯之由也。”語出姚名達中國目錄學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166頁。)中努力獲得不完全的了解,并由此推想莊子在哲學史中的可能真相。1. 從漢書&

40、#183;藝文志到經典釋文(上)史記有莊子列傳,但史記八書不錄典籍,現存的莊子所著書在歷代正史的藝文志/經籍志(以下簡稱史志)中的最早記錄見于漢書·藝文志(以下簡稱漢志)。漢志諸子略著錄道家“三十七家,九百九十三篇” 漢志·諸子略·道家。,中有:莊子五十二篇。名周,宋人。列子八篇。名圄寇,先莊子,莊子稱之。公子牟四篇。魏之公子也。先莊子,莊子稱之。 同上。這也是對莊子著作的最早的正式記錄。其中言莊子者一,言及莊子者二,較之同在諸子略道家部的“老子”三家經傳 漢志·諸子略·道家“老子”一家著錄書四種,其中傳三種:老子鄰氏經傳四篇。老子傅氏經說三十

41、七篇。老子徐氏經說六篇。并有劉向說老子四篇。道家部“文子”、“蜎子”、“關尹子”“黃帝君臣”條亦稱引老子。固然單薄,然而上引漢志“列子”、“公子牟”兩條,均引莊子所著書推定作者之時(“先莊子,莊子稱之”),可知其時莊子書必定流傳較廣、尋??傻?,不是人間小書,否則斷不能為班固引為推斷他書的依據。但班固漢志脫自劉歆七錄 漢志·序:“昔仲尼沒而微言絕,七十子喪而大義乖。故春秋分為五,詩分為四,易有數家之傳。戰國從衡,真偽分爭,諸子之言紛然淆亂。至秦患之,乃燔滅文章,以愚黔首。漢興,改秦之敗,大收篇籍,廣開獻書之路。迄孝武世,書缺簡脫,禮壞樂崩,圣上喟然而稱曰:“朕甚閔焉!”于是建藏書之策,

42、置寫書之官,下及諸子傳說,皆充秘府。至成帝時,以書頗散亡,使謁者陳農求遺書于天下。詔光祿大夫劉向校經傳諸子詩賦,步兵校尉任宏校兵書,太史令尹咸校數術,侍醫李柱國校方技。每一書已,向輒條其篇目,撮其指意,錄而奏之。會向卒,哀帝復使向子侍中奉車都尉歆卒父業。歆于是總群書而奏其七略,故有輯略,有六藝略,有諸子略,有詩賦略,有兵書略,有術數略,有方技略。今刪其要,以備篇籍。”并參看姚名達中國目錄學史溯源篇。,漢志“莊子五十二篇”,當是在東漢人班固修志前二百年西漢人劉向、劉歆父子校書所得,去史遷作莊子列傳之時其實不遠 劉向(前79-前8,一說約前77-前6)、劉歆(約前53-23)父子與史遷(前145-

43、約前87)同時而稍遲。并參看隋書經籍志序:“武帝置太史公,命天下計書,先上太史,副上丞相,開獻書之路,置寫書之官,外有太常、太史、博士之藏,內有延閣、廣內、秘室之府。司馬談父子世居太史,探采前代,斷自軒皇,逮于孝武,作史記一百三十篇。詳其禮制,蓋史官之舊也。至于孝成,秘藏之書,頗有亡散,乃使謁者陳農,求遺書于天下。命光祿大夫劉向校經傳諸子詩賦,步兵校尉任宏校兵書,太史令尹咸校數術,太醫監李柱國校方技。每一書就,向輒撰為一錄,論其指歸,辨其訛謬,敘而奏之。向卒后,哀帝使其子歆嗣父之業。乃徙溫室中書于天祿閣上。歆遂總括群篇,撮其指要,著為七略:一曰集略,二曰六藝略,三曰諸子略,四曰詩賦略,五曰兵書

44、略,六曰術數略,七曰方技略。大凡三萬三千九十卷。王莽之末,又被焚燒。光武中興,篤好文雅,明、章繼軌,尤重經術。四方鴻生巨儒,負袠自遠而至者,不可勝算。石室、蘭臺,彌以充積。又于東觀及仁壽閣集新書,校書郎班固、傅毅等典掌焉。并依七略而為書部,固又編之,以為漢書·藝文志?!薄h志“莊子”條,先題明作者(“莊子”),而后著錄篇數(“五十二篇”),并附小注(“名周,宋人”)?!扒f子五十二篇”,意謂莊子著作有五十二篇。概論其人著述而以篇計,是漢志通例(章學誠:“漢志計書,多以篇名” 語出章學誠校讎通義卷三漢志諸子第十四之二十六。校讎通義未見有單行本,可參看中華書局1994年版章學誠著、葉瑛校注

45、的文史通義校注后附。引文見該書第1047頁。)。“篇”是實指,一則表明著作書諸簡策(章學誠 章學誠文史通義內篇三篇卷:“古人之于言,求其有章有序而已矣篇章簡策,非所計也。后世文字繁多,爰有校讎之學。而向、歆著錄,多以篇卷為計。大約篇從竹簡,卷從縑素,因物定名,無他義也。而縑素為書,后于竹簡,故周、秦稱篇,入漢始有卷也。第彼時竹素并行,而名篇必有起迄;卷無起迄之稱,往往因篇以為之卷;故漢志所著幾篇,即為后世幾卷,其大較也。然詩經為篇三百,而為卷不過二十有八;尚書、禮經,亦皆卷少而篇多,則又知彼時書入縑素,亦稱為篇。篇之為名,專主文義起迄,而卷則系乎綴帛短長,此無他義,蓋取篇之名書,古于卷也?!币?/p>

46、文史通義校注第305頁。:“大約篇從竹簡,卷從縑素,因物定名,無他義也。而縑素為書,后于竹簡,故周、秦稱篇,入漢始有卷也?!庇嗉五a 語出余嘉錫目錄學發微目錄書體制篇目,此書收入余嘉錫著、周士琦編選余嘉錫說文獻學,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引文見該書第33頁。:“兩漢竹帛并行,故篇與卷尚不甚分。其有篇卷不同者,漢志必兼著若干卷、若干篇?!保t表明由別行的散篇集合成書,與后世的著書體例大不相同 可參看余嘉錫古書通例論編次第三古書單篇別行之例,古書通例收入余嘉錫著、周士琦編選余嘉錫說文獻學,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正文后班固自注寥寥數語,但記作者名籍,雖則“意在簡質,不能詳備,修史之體

47、不得不然” 余嘉錫目錄學發微目錄學體制敘錄:“班固取七略作藝文志,雖刪去書錄,然尚間存作者行事于注中,但意在簡質,不能詳備,則修史之體不得不然。”目錄學發微收入余嘉錫著、周士琦編選余嘉錫說文獻學,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引文見該書第200頁。,畢竟過于簡單。史記莊子列傳(以下簡稱列傳),班注并不言及 章學誠:“讀六藝略者,必參觀于儒林列傳;猶之讀諸子略,必參觀于孟荀管晏老莊申韓列傳也。孟子曰:誦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藝文雖始于班固,而司馬遷之列傳,實討論之。觀其敘述,戰國、秦、漢之間著書諸人之列傳,未嘗不于學術淵源,文詞流別,反復而論次焉。劉向、劉歆蓋知其意矣。故其校書諸敘論,既審

48、定其編次,又推論其生平;以書而言,謂之敘錄可也;以人而言,謂之列傳可也。史家存其部目于藝文,載其行事于列傳,所以為詳略互見之例也。是以諸子、詩賦、兵書諸略,凡遇史有列傳者,必注有列傳三字于其下,所以使人參互而觀也。藝文據籍而紀,其于現書部目之外,不能越界而書,固其勢也。古人師授淵源,口耳傳習,不著竹帛者,實為后代群籍所由起。蓋參觀于列傳,而后知其深微也。藝文一志,實為學術之宗,明道之要,而列傳之與為表里發明,此則用史翼經之明驗也。”語出校讎通義卷三漢志六藝第十三之三,見文史通義校注第1022-4頁。,顧實云 顧實漢書藝文志講疏諸子略“晏子八篇”條下:“班注有列傳者,師古謂太史公書,然班氏或注或

49、不注,如老、莊、申、韓有傳不注,蓋從略也?!币姡h)班固編撰、顧實講疏:漢書藝文志講疏,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96頁。:“蓋從略也?!钡嘧⒎Q莊子是“宋人”,似采劉向別錄“宋之蒙人也” 史記老子韓非列傳第三“莊子者,蒙人也”句下唐人司馬貞索隱注:“地理志:蒙縣屬梁國。劉向別錄云:宋之蒙人也?!闭f,而與列傳“莊子者,蒙人也” 同上。說稍隔 蒙、宋關系參看馬敘倫莊子宋人考,見莊子義證附錄。馬敘倫莊子義證收入上海書店民國叢書第五編哲學宗教類。列傳說莊子“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 史記老子韓非列傳第三:“周嘗為蒙漆園吏,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漢志不取,而且對莊子生年并無說明。“五十二篇”之

50、數,不見于列傳,漢志“莊子五十二篇”之說,實是有關兩漢莊子傳本篇數的孤證。列傳“其(莊子)著書十余萬言” 史記老子韓非列傳第三:“其著書十余萬言,大抵率寓言也。”中是否區別外雜篇,不詳;“莊子五十二篇”中有無、外、雜篇之分,漢志本文也無所論及;隋末唐初人陸德明經典釋文·莊子音義 經典釋文·莊子序。經典釋文多散入后人注本的諸子書。單行本可看中華書局1983年版。中齊物論篇“夫道未始有封”句下:“(按:崔譔)云:齊物七章,此連上章,而班固說在外篇。”成玄英曰:“所言內篇者,以待外立名?!?成玄英莊子序。反之亦然。由是觀之,班固所見莊子書(即漢志著錄者)至少已有、外篇的分別。“五

51、十二篇”篇目,漢志不著錄,亦不知列傳所舉漁父等篇 史記老子韓非列傳第三:“作漁父、盜跖、胠篋,以詆訾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術。畏累虛、亢桑子之屬,皆空語,無事實?!保欠裨趦?。故漢志“莊子五十二篇”條與史記莊子列傳,雖然時代不甚懸隔,但二者能否互通有無、合為一觀,卻大可存疑。漢志后,隋書·經籍志前,五十二篇本莊子頗有稱之。呂氏春秋孝行覽必己“(莊子行于山中)見木甚美長大枝葉盛茂”句下東漢人高誘注:“莊子名周,宋之蒙人也。輕天下,細萬物,其術尚虛無,著書五十二篇,名之曰莊子?!备哒T所見莊子傳本有五十二篇,篇數與漢志合;“著書五十二篇,名之曰莊子”云,是高誘視五十二篇咸自莊子出,亦與班說相

52、同。但淮南子修務訓“惠施死而莊子寢說言,見世莫可為語者也”句下高誘注:“莊子名周,宋蒙縣人,作書廿三篇,為道家之言?!?吳承仕:“案藝文志:莊子五十二篇。經典釋文序錄:崔譔注二十七篇。向秀注二十六篇。司馬彪注五十二篇,內有解說三篇。郭象注三十三篇。此注稱二十三篇,并不合。朱本、景宋本(按:劉泖生景寫宋本)作三十三篇,與序錄所述郭注本同。然許(按:許慎)、高(按:高誘)皆漢人,所見不必與郭象適相應。疑廿卅形近而誤,未知孰是?!保ò矗簠钦f采自吳承仕淮南子許慎高誘注音辨證)何寧案:“注,道藏本、茅本(按:茅一桂刻本)亦作三十三篇。呂氏春秋必己篇高注作著書五十二篇,名之曰莊子,與藝文志合。作三十三篇者

53、,疑后人依郭象注本改。今本作二十三篇,則又三十三篇之誤義也?!币姾螌幾茨献蛹?,中華書局,1998年版,第1355-6頁。兩處高注對篇數說法不一,是否高誘又見與五十二篇本不同的莊子傳本.待考。但莊子籍貫,兩處高注一曰“宋之蒙人”,一曰“宋蒙縣人”,說無二致,可知東漢人對別錄莊子乃“宋之蒙人也”之說毫不懷疑。2. 從漢書·藝文志到經典釋文(中)魏晉時莊學大興,“注莊子者數十家”世說新語文學。,至隋末唐初人陸德明著經典釋文時猶有數種魏晉人注本傳世,不難想見其一時之盛。經典釋文·莊子序(以下簡稱釋文敘錄)著錄如下經典釋文·莊子序。:“莊子者,姓莊,名周太史公云:字子休

54、,梁國蒙縣人也。六國時,為梁漆園吏,與魏惠王、齊宣王、楚威王同時李頤云:與齊愍王同時。齊楚嘗聘以為相,不應。時人皆尚游說,莊生獨高尚其事,優游自得,依老氏之旨,著書十余萬言,以逍遙自然無為齊物而已,大抵率寓言,歸之于理,不可案文責也。然莊生宏才命世,辭趣華深,正言若反,故莫能暢其弘致。后人增足,漸失其真。故郭子玄云:一曲之才,妄竊奇說,若閼奕、意脩之首,危言、游鳧、子胥之篇,凡諸巧雜,十分有三。漢書·藝文志莊子五十二篇,即司馬彪、孟氏所注是也。言多詭誕,或似山海經,或類占夢書,故注者以意去取。其內篇眾家并同,自余或有外而無雜。唯子玄所注,特會莊生之旨,故為世所貴。徐仙民、李弘范作音,皆依郭本。今以郭為主。崔譔注十卷二十七篇。清河人,晉議郎。內篇七,外篇二十。向秀注二十卷二十六篇。一作二十七篇,一作二十八篇,亦無雜篇,為音三卷。司馬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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