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等學校教授治?，F狀及發展趨勢    摘要：在高校內部管理體制改革過程中，教授治校作為一種民主管理思想和管理模式受到關注。教授治校在我國有著特定的涵義，治校的內容和范圍都有一定的限定性。教授治校的重要性體現在與學術自治、學術自由以及民主管理的關系；必要性在于其對行政權力和學術權力的平衡。教授應享有對學術事務的管理權和決策權；教授治校受領導者個人因素的影響較大，其實現程度存在學校差異性。關鍵詞：教授治校；校長治校；學術自由；學術權力教授治校作為學術管理的傳統，在西方有著悠久的歷史，始于中世紀大學。在中國，教授治校的歷史并不長，推行教授治校貢獻最大者

2、當屬蔡元培和梅貽琦兩位校長。北大和清華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有過短暫的教授治校和民主管理的輝煌。蔡元培19171923年任北大校長期間，教授治校得到貫徹并走向完善，形成了以教授為主要管理者的評議會、教授會、行政會議三級管理機構。教授治校制度在清華經歷了一番曲折，1925年成立教授會，后歷經校長更迭，曲曲折折，梅貽琦任校長 （19311948）才完全接受了教授治校的管理方式，并全力加以扶植。他提出了著名的“大師論”，即“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在后來的西南聯大中教授治校的管理方式也得到了很好的貫徹?？梢哉f二三十年代教授治校在我國大學中形成了優良傳統。但解放后，我國大學很長時間

3、不再提教授治校，那是歷史的諸多原因所致。近年來，隨著高校管理體制改革，尤其是高校內部管理體制改革的進行，教授治校作為一種民主管理思想和管理模式，開始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在我國，很多人不理解教授治校的真正涵義，對教授治校能否真正實施存有懷疑。那么，我們有必要思考：教授治校有什么特定的涵義?高校為什么要實施教授治校?教授治校在我國高校中的實施情況以及發展趨勢又是怎樣?一、教授治校的特定涵義治校就是管理大學。校長是學校的法定治理者，那么，教授治校這一概念和校長治校矛盾嗎?如果不矛盾，教授治校到底有何特定的涵義?教授治校并非意味著可以代替校長治校，這兩者并不矛盾。如果說中世紀早期的大學教授可以完全治理

4、當時的學校，那么，現在的大學教授則無法做到這一點了。隨著大學規模的擴大和大學事務的復雜，大學校長需要專門化，優秀的校長要集管理者和教育家兩種身份于一體，教授則應做好另外更重要的角色：學者。但這不是說校長和教授之間互不關聯，只是說明了一個事實：校長的管理者身份是第一位的，而教授的學者身份更重要。也就是說教授治校和校長治校的內容是不同的，教授“治”的應該是學術，教授治校是指教授在學術管理方面有絕對的發言權，而校長則應為此提供合理的條件和保障?？梢姡ｉL和教授在學校中的角色根本不同，其“治校”的內容也根本不同。教授治校不能代替校長治校，同時，校長也不能忽視教授的“治?！?。正如眭依凡教授所指出的，中世

5、紀早期的巴黎大學是教授治校的代表，具體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大學校長必須由資深教授擔任；二是大學校長由教授等選舉產生；三是大學教學等學術事務由教授負責。這個結論說明，即使在中世紀的巴黎大學，“治?！币仓皇墙淌诰哂刑囟▋热莼蛱囟ǚ秶臋嗔褪聞铡Ｒ虼耍淌谥涡Ｓ衅浯_定的意義：其一，教授治校是個限制概念，其治校的內容通常限定為對重大學術問題進行參與決策的范疇。其二，教授治校其“教授”為一集合概念，即表示教授團體而非個體。其三，教授治校多為參與治校而非決定治校。綜上所述，教授治校的內涵已基本清楚，即教授參與大學學術事務的管理及學術問題的決策。教授治校究竟達到什么程度，不僅因不同國家而異，而且因同一國家

6、的不同大學、同一大學的不同時期而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教授治校不論其治的范圍和程度多大多深，作為一種治校理念，已被世界各國大學廣泛接受并成為一種歷史悠久的大學管理傳統影響著后世大學的運行方式。二、教授治校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為什么要實行教授治校?有學者提出教授治校的三個理由：一是在高?？萍蓟顒又校淌谠诖龠M國家生產力發展中具有先進作用；二是在高校文化活動中，教授在促進民族文化發展中具有先進作用；三是在高校教育規律和管理效率上，傳統的行政系列和官僚體制所代表的“生產關系”已經暴露諸多弊病，實行教授治校有利于促進高校生產力發展。這個分析是很深入的，但僅僅談教授這一群體的重要地位和先進作用還不夠，還不足

7、以說明實行教授治校這一制度的重要性。我們可以從兩個角度來思考為何實行教授治校：一是其重要性；二是其必要性。1教授治校的重要性這可以從教授治校自身的優越性和意義來分析，主要是它和學術自治、學術自由以及民主管理的關系。布魯貝克在高等教育哲學里專門論述了學術自由的合理性，杜作潤也在高等教育學里論述了學術自由的根據或基礎，而我們要弄清楚的是：教授治校和學術自由有何關系?它和大學自治、民主管理又有何關系?有人說得很好：如果說學術自由是對學者個人權力的尊重，是給學者適當自主權的管理方式；那么，教授治校則是對教授團體權力的尊重，是給教授團體適當決策權的管理方式。至于教授治校和大學自治以及學術自由的相互關系，

8、有研究指出，西方一流大學的辦學理念包括合理求是、學術自由、大學自治、教授治校、積極應變五個方面。這五種辦學理念在大學辦學理念系統中并不是完全平行的，大學自治和教授治校就是學術自由辦學理念的實現條件。學術自由如何落到實處?答案是必須依賴大學自治與教授治校：前者是組織層面的落實，解決的是大學與政府、企業等組織之間的關系問題；后者是個體層面的落實，解決的是大學學術人員與黨政人員的關系問題。也正如有的學者提出，大學學術自由有兩個制度根基，一是大學自治，二是教授治校。大學自治為學術自由的實現提供了外在的組織保障，教授治校則為其提供了內在制度。就組織保障和制度落實而言，從某種意義來說，學術自由的實現更受制

9、于學校內部的制度，高校發展受到內部的阻力甚至大于外部阻力。例如，自由不僅受到外部政府權力的威脅，更受到高校自身的威脅。可見，學術自由離不開大學自治，但大學自治僅僅為學術自由提供了一種組織保障，教授治校制度則是大學內部實現學術自由的制度保障。同時，教授治校是實現學校內部民主管理的制度，是大學校長民主管理學校的理念。教授治校的實質是民主管理，是尊重知識、尊重人才。教授治校并非提倡教授都要擔任行政職務，它恰恰要淡化“官本位”觀念，強調學校管理者的民主管理意識和服務意識。梅貽琦說過，教授才是學校的主體，校長不過是率領職工給教授搬搬椅子而已。所謂“率領職工給教授搬搬椅子”，說的就是校領導要運用手中權力對

10、教學和科研實施強有力的組織和保障。這當然離不開強烈的民主管理意識和服務意識。2教授治校的必要性從根本上來說，教授治校的必要性來自于它對于平衡行政權力和學術權力的作用。在我國，高校學術權力與行政權力的不平衡是較突出的一個現象，行政權力常常大于、甚至完全取代學術權力。這種“權力傾斜”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學術權力之根基學術自由和院校自治理念的削弱。我們必須明確認識到：協調學術權力和行政權力的重點在于提高學術權力。為平衡這兩種權力，高校勢必要堅持和弘揚學術自由，重視教授治校。教授治校制度的確立，既可以反映大學教師學術地位的提高，也可以進一步鞏固他們在大學發展中的核心地位，明確學術權力的突出作用和教授對于

11、學術管理的發言權和決策權。它成為阻止大學行政權力強勢擴張的制度堡壘，有利于防止行政權力的泛化和學術權力的行政化與官僚化，從而保持大學的學術本色。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教授治校對平衡行政權力和學術權力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從高等教育的發展規律來看，學術管理是高校管理之根本，高校管理顯現出更多學術性是必然趨勢，而教授治校恰能在某種程度上體現這一規律。三、教授治校的現狀和趨勢預測1從觀念和實踐兩個方面來看我國教授治校的現狀在觀念方面，教授參與治校的觀念在高校已經基本確立。學校和學者自身對教授治校及學術自由的理念都有了一定的認識，不管大學教授是否已享有完全的管理和決策權，參與決策和建議監督的觀念已經深入人心

12、。很多學者都在探討學術管理和學術權力的著作中強調教授治校的理念。在實踐方面，近年來部分高校已設立相關“教授委員會”，有人認為這表明大學對學術本位的認知、學者對學術權力的追求，已經從理念進入操作層面。早在2000年5月，東北師范大學就在學院和系一級成立教授委員會，學院（系）實行教授委員會決策基礎上的院長（系主任）負責制，開始實踐“黨委領導，行政負責，教授治學”的管理體制。教授委員會成為決定院（系）發展規劃和教學科研的組織形式，決定學科建設、專業發展和教師隊伍建設、職稱評定、教師聘任以及經費自主支配使用的決策機構。2004年2月，復旦大學管理學院尚未“滿月”的教授委員會已協助該院院長做出了兩個與學

13、院發展密切相關的決定，充分發揮了“智囊團”的作用。而在2004年伊始，江蘇省首個教授委員會在蘇州大學材料工程學院成立。這個教授委員會由該院16名正教授出任委員，他們擁有對材料工程學院發展方向、發展規劃、專業設置、人才引進、重要改革措施等重大事項的決策權；委員們還有反映師生呼聲、維護師生合法權益以及對學院各項管理工作和決策進行建議、批評和監督的權利。對此，很多學者給予了關注及評價。東北師范大學外語學院院長張紹杰認為，“教授委員會”體現了專家治學的辦學思想。大學的主體是教師和學生，只有發揮主體的作用，才能把大學辦好。它的建立不僅真正體現了學校權力重心的下移，而且體現了尊重人才、以教師為本的人文思想

14、，是管理觀念的根本改變。蘇州大學教授朱永新指出，教授能否治學的關鍵是什么樣的教授來治學，必須是有理想、有熱情、有思想的教授來治學；教授委員會產生的程序和對教授委員會工作的監督與評價必須科學。2我國教授治校的趨勢預測學者們對教授治校的研究基本集中在三個方面：第一，論述其涵義，闡明理由。大多數學者對教授治校理念的態度是肯定的、支持的、倡導的。也有人不贊同教授治校這一說法，認為更應提校長治校，教授治學。第二，部分學者分析了教授治校的影響因素及其自身的局限性。這是非?？陀^的分析，讓我們對教授治校的認識更全面，也充分意識到現實的困難。第三，部分研究者從實際操作的層面上探討了教授治校的實現機制；為更好地發

15、揮教授治校的作用，提出了調整高校治理結構的建議；從現有管理體制出發，提出要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教授治校模式。這些都是一種建議，是對于怎樣實現教授治校以及實現怎樣的教授治校的建議。那么我們就應思考：既然我們所講的教授治校是有特定意義的，其治校的范圍和程度都是限定的，那么，對是否應強調教授治校這一概念及說法?教授治學是否更恰當、更合適?我們最終又能實現什么樣的教授治校?諸如此類的問題尚須深入研究。首先，教授治校只能是某種程度上的教授治校。黨委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是我國高校特有的管理體制，在這一體制下，要完全實行教授治校、學術自治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實行高校治理的民主決策和民主監督，教授參與到學校的重大

16、決策過程中來，并對決策的結果享有監督權?，F代大學的“治?！卑ㄐ姓芾怼W術管理及學校與政府、社會的聯系和博弈等，教授治校主要在學術管理（科研和教學）方面。我們對教授治校的呼吁，實際上主張的也就是教授的學術權力。但就是單純學術方面的管理權和參與權也并非已經得到實現和保障，更別說別的什么權力了。其次，教授自身的局限性和校長的認識是影響教授治校能否實現及在多大程度實現的兩個重要因素。如果完全讓教授治校，那當然存在局限性，這是由教授這一角色所決定的。而實際上，教授治校的概念是不完全的，是特定的。從根本上來說它就是大學治理的問題。目前發達國家的大學治理有兩個趨勢：一是更多地由專業化的管理人才治理學校；

17、二是更多地強調“全員參與”（不僅是教授，而且包括學生的參與，學校實行“扁平化管理結構”，社會人士也參與大學管理）。這反映了教授治校所指的特定性含義，教授治校并非取代校長治校，與“全員參與”也不矛盾，從根本上來說這三者可以構成一個完整的整體，互相補充，各有側重。很多學校，尤其是優秀大學的校長很注重民主管理，也贊同和支持教授治校，但到底讓教授“治”到什么程度，則意見不一，各校情況也不同。從歷史上幾所積極推行教授治校的高校來看，校長是教授治校的很重要的一個推動力量。那么，在我國，教授治校的發展趨勢如何有必要看看校長的態度和認識。眭依凡教授曾經進行過一項調查，對于“大學是否應當成立教授會（不同于咨詢性

18、質的學術委員會）以便形成和發揮學術權力在治校中的作用”這個問題，3608的校長表示“應當成立”，3711的校長表示“沒有必要成立”，余者為不清楚是否應當成立。而同樣的問題在教授及中層行政管理干部（多數為雙肩挑成員）那里看法卻不同，4520的人認為“應當成立”，2520的人認為“沒有必要成立”，余為不清楚者。由此說明，很多校長對教授的作用認識相當有限，對大學組織的性質尚認識不足?？梢?，有相當數量的校長對是否給予教授一定的學術決定權 （而非建議權和咨詢作用）持懷疑態度。基于上述討論，筆者認為：其一，教授應享有對學術事務的管理權和決策權，這主要依靠學校管理重心的下移和教授對院系一級學術事務管理權的實現和保障。這和“校長治?！焙汀叭珕T參與”都不矛盾，同時也應該是比較合理可行的。其二，教授治校的實現程度存在學校差異性，主要源于學校類型不同和校長對教授治校的態度及認識不同，所以不能一概而論。由此可見，教授治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