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旅行文學的人文性

吳淑美，蘇州人。新時代的寫手,自由撰稿人。《花溪》、《南風》等諸多雜志最具人氣的作家,她的筆觸細膩委婉,語言清朗優美,字里行間透出一種靈氣和智慧。已出版圖書《隱忍的生活》、《空城》、《一直到厭倦》、《有一種疼,微微》、《聲聲嘆》、《得不到,已失去》、《七宗愛》、《麗江無戀事》。吳蘇媚漸漸有了自己的一群讀者,且讀者大多為受過高等教育,追求生活品味的青年都市男女。吳蘇媚是一名旅游發燒友,她筆下的人物也在旅行中上演著各種人生情節,筆者就她的這種在路上的小說模式作一點美學上的淺析。1個世界的文學與文學的研究隨著國人經濟能力的提升,旅游成為日常休閑的重要方式之一。旅游相關配備、信息,也大量因應出現。消費時代來臨,旅行╱文學做為普遍的消費型態似無不可。自從余秋雨以《文化苦旅》紅遍兩岸三地之后,旅行文學書寫掀起一股熱潮,甚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旅行的實際經驗加上文學想象的揉合、轉化,正可以在虛實之間讓讀者悠然神往。早在三毛流浪的時代,撒哈拉沙漠以及中南美洲的故事早讓人如癡如醉。我們不僅看到一個陌生的世界,也看到一個旅行者、一個作家看待自己與世界的方式。到今天,我們在吳蘇媚的小說看到了新一代作家或者說當下一些女性怎樣通過旅游認識世界,進而認識自己。《那么早,玫瑰都開遍了》、《安安靜靜一個人》、《周莊--惘然記》等小說的旅行實際經驗加上文學想象的揉合、轉化,正可以在虛實之間讓讀者悠然神往。在她的筆下,江南水鄉以及西南邊陲的風景和故事早讓人如癡如醉。我們不僅看到一個陌生的世界,也看到一個旅行者、一個作家看待自己與世界的方式。詹宏志在評審長榮寰宇文學獎時說:“不管出生入死的搏命旅行文學,還是內斂深刻的異世界反省者,他們的旅行其實都不輕松,都不是休閑(以便能投入再生產)或尋歡(不管那一種)的觀光客之旅,他們大都是意志堅定的尋覓者,追求內在或外在答案的人。”⑴《愛別離》、《我的他、我的她》這兩部長篇小說恰都呈現這樣的特質。暴露一個可供觀察的世界,更豐富的意義則在于對照出:自己一個女人的身心、女人的世界。2開闊眼界的情感流程“在路上”文學或者旅程文學的情節總是發生在陸路或水路上,路成了我銜接故事情節的媒介。主人公處于漂泊冒險的旅途中,從一地遷徙到另一地,從一個環境漂泊到另一個環境。作家記錄主人公旅途中的經歷,形成敘述人物之旅的旅程模式,因此這類小說稱為旅程小說或路上小說。⑵這樣的敘事方式源于西方文學,在《荷馬史詩》的《奧德賽》中可見雛形。到了文藝復興時期發展為流浪漢小說,成為西方商業文化的一種獨創,后來消融到19世紀現實主義小說中,西方很多文學經典都具有類似的敘事模式,比如《魯濱孫漂流記》、《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在路上》等等。當代中國旅游休閑成為了白領人士的一種時尚的生活方式,通過旅行,緩解都市生活的壓力,開闊眼界,領略美麗的自然風景,使自己的身心放松。旅行結束以后,換一種看世界的眼光或者變更一下自己的思維方式,生活可以到達一個更高的起點。吳蘇媚作為新生代的旅行愛好者,她的一部分小說采用的就是這種戶外空間的敘事方式,只不過她的主人公不是因為冒險或者為了生存而被迫流浪,她筆下的人物主要是女性更多的是主動選擇“在路上”,通過旅行獲得一種精神上的自由,尋找自我,而且在經濟上這些女性由于是都市白領,并無壓力。因此,她的這樣一種“在路上”的敘事方式更多是通過人物的內心獨白或者作者作為城市飲食男女的代言人將旅途優美的風景和精神上的漂泊和追尋融為一體,宣泄的是都市工業文明下或者被異化的男女關系中的孤獨感,是一種精神上的放逐與流浪。比如“也許只有身臨其境,才知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得到的又是什么,大概人生亦是如此,遇見了才領悟……模糊之中,她認為雨崩能解決她許多困惑,能洗去她內心塵垢,使她變的明亮透徹,能給她一些天籟般的啟示。生活出了什么問題,感情何去何從,要不要爭取,能不能繼續,倘若不要不能又當如何…….耽美喜歡這種自然純粹的原生態狀態,這就像她生命中潛藏的一個幽靜山谷,某次不為人知的離經叛道,某個不按常理的出逃,對生活的出逃,對自我的出逃。這一程的所有美好與艱辛,只有她知,不用分享。離城市越遠,離生命本身越近。離陳列越遠,離真實自我越近。”-《耽美的雨崩》。再比如“火車開的很慢,慢的我覺得這樣坐著,有一些尷尬,好象要一輩子坐下去似的。這列火車每一站都停,都是些從來沒聽過的奇奇怪怪的站名,我總是以為景德鎮要到了,但過盡千帆皆不是,覺得景德鎮應該憂傷細致,充滿了懷舊氣息。但真實的景德鎮實在太舊了,放眼望去,看不到高樓大廈的痕跡,也看不到寬敞平坦的馬路,比我想象中蒼老了二十歲。身在綏源,聽半夜的雨,而后昏昏沉沉地睡去,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見自己追趕一輛列車,披頭散發地奔跑著,車上有人探出車窗,火車越來越遠。這樣的夢真是無聊,喻意再清楚不過,我被遺棄了,被時光被愛情被男人,我用腳指頭都能解析。”-《他們的太太在咆哮》3情感體驗:情感與愛情旅行中的作家既處于生活之中,又游離于生活之外,這是一種與生活若即若離的狀態,這樣有助于作家發現美或者以夢想前進的方式發現美。美,夢想之美存在于有距離感的尋找與期待中,吳蘇媚的旅行或者她筆下女主人公的旅行就是在漂泊中追尋她們夢想中的愛情。《愛別離》講述了一個關于旅行,關于艷遇的故事。看似波瀾不驚,卻是暗藏風云。西藏,是許多人的夢想,隨著吳蘇媚的訴說似乎也在美麗的川藏南線上走了一把,不僅僅領略了沿途的風景,還記住了一個似乎和愛情有關的故事。“艷遇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詞,為什么旅途中的男女產生感情會稱為艷遇?為什么平常的生活就不艷呢?”旅行,不管是因為什么,多多少少都有些對現實生活的一種逃離,在遠離自己熟知的人和事,遠離自己重復又重復的生活。尤其是自助游,和陌生的人一起去往陌生的地方,很容易激發人的興奮和新奇。在某種意義上說陌生即意味著有趣。未知讓人新鮮而刺激。艷遇之所以容易實現,首先是在客觀壞境的策動下,想要去愛,對方是誰不甚重要。而庸常的生活就不這樣了,先有一個值得愛的對象,有現實生活的基礎,才會愛,才有愛。《愛別離》中的連姜,有著女子的勇敢、堅強、隱忍、個性。倔犟的連姜,初見時多么的高傲,本性涼薄如她,在愛情面前也是不堪一擊,在心知對方勢必轉身天涯時方寸大亂,心存芥蒂。愛別離,并不是與愛別離,別離的只是人生的某一個階段,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接受別離,就是接受人生的殘酷真相,這該是緩慢成熟有益的心路歷程。這種理想的帶有悲情的愛情模式通過主人公旅行的情節方式呈現出來的,屬于游走在別處的情感體驗。再看看《滿天都是碎鉆石》中的費寶荔,“費寶荔決定坐新藏線的班車去葉城,經由葉城前往喀什,至于去喀什做什么,費寶荔沒有考慮清楚。”“和小康的故事,就像是一顆小流星,明明拖拖拉拉搖擺得很美,卻飛出了掃帚星的軌跡,撞上了不明飛行物,摔得狗吃屎,真夠狼狽的。而和宋先生,恰恰相反,都說兩顆星星的軌道沒有相遇的可能了,卻跌跌撞撞跑到一起,他努力地繞著她轉,相伴左右,天荒地老。就算是佳能5D,在空氣污染嚴重的上海,也是拍不到最美星空的。滿天都是碎鉆石,屬于回憶與夢想,屬于西藏阿里的夜晚,屬于費寶荔永不再來的2006年夏日的時光。”作品中的回憶與夢想,也是關于愛情,旅途中對于小康的愛的幻想屬于夢想中的愛情,而回到上海后娶她的宋先生屬于缺少浪漫和激情但踏實安心的好丈夫。所以“碎鉆石”式的體驗只能留在曾經的途中,屬于回憶與夢想。4共同快樂的方式當追尋詰問的姿態出現在旅行者與創作者身上時,旅行與文學的結合或許才成為可能。轉換的視野里,我們或將看見為了拒絕被異化而努力不懈的自己。旅行文學成為當今發燒的顯學,可以期待的是:旅行與文學不斷交媾,變體、變種,開發更多元的觀照(外在世界跟內在自我)方式⑶。同時也必須明嘹:眼光雖然經歷異地、落在他方,夢想挺進著的力量卻在自己身上。就像吳蘇媚在她最近的自傳式的旅行游記《像嬉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