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可能的生活中姜洪魯悅于目,感于心,敏于行

美國音樂雜志專欄作家約翰瓊斯在1994年年底的音樂評論中寫道：“新時期（班德雷樂隊的歌曲）為現代人創造了一個美麗的新世界，并引導人們找到最原始的生命的聯系……”對。這首歌的評論引起了姜鴻璐的強烈共鳴。當我忙的時候，當我聽到來自班德雷的音樂時，我會感覺到真正的寧靜，沒有聲音。夜晚的寂靜,是由一種如泡沫般細膩、如薄紗般綿密的聲響所編織成的。它隨著空氣存在,無色無味,比醇酒更迷人,比鮮花更芳香這就是“班得瑞”(BANDARI)的聲音……在你真正面對自己的時候,它包裹著你,溫暖著你,承托著你……姜洪魯說,自己非常喜歡歐美的一些作品,如班得瑞樂隊、《神秘園》、《恩雅》、《雅尼》等,“很現代,很適合欣賞”。而他在初中畢業時就開始學京劇,京胡、樣板琴也都會拉;每年元旦,他都會聆聽南京的新年音樂會……說這些話的時候,姜洪魯看起來并不像一個中級法院的院長,而更像一個樂評人或者發燒友,一個在生活和人生的旅途中去用心感受和思考的人;而在另一方面,他又努力把這種感受和心得轉化為一種工作中的管理理念,加以實踐和推廣—他說,我首先是一個院長,做好本職工作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雕蟲小技”,更多的是自娛自樂。而如果走近姜洪魯,走進他的心靈,你會有一種全新的感受:新時代的法院院長,除了超強的業務素養和行政管理能力,他也是一個有著自己喜怒哀樂的對生活充滿熱情和希望的“雅士”……一任職玄武區法院副主席認識姜洪魯的人都說,老姜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有點“思維比較超前”,喜歡“搞點新玩意兒”。對于這個看法,姜洪魯并不否認,但認為自己只是一個不拘泥于既有規定的束縛、為了某種理想的東西在努力前進的人。回憶起30多年前進入法院工作的情形,姜洪魯歷歷在目。1979年,時年23歲的姜洪魯來到南京市玄武區法院刑庭做書記員,當時法院的人手就很少,他一個人跟了4個審判員辦案,而且所有的記錄全部是“純手工”的,但“我并不覺得辛苦”,而且感覺“在工作中學到了不少東西”。為了更好地適應工作需要,不久后,姜洪魯以華東地區六省一市第一名的成績考入華東政法學院(現為華東政法大學)參加法律函授學習,又以門門全優的成績順利畢業,后來還作為學生代表參加華東政法大學校慶。工作了3年多后,姜洪魯當上了助理審判員。1984年,他升任辦公室副主任,主要負責寫材料,“算是秘書吧,因為那時還沒有正式的秘書”。1986年11月,剛剛而立的姜洪魯“立”起來了,升任玄武區法院的副院長,分管民商事審判和辦公室等工作。由于以前沒有辦過民商事方面的案件,而當時我國的民法通則也剛剛頒布,通過主辦一些案件,姜洪魯說很多東西也是“邊干邊學”。1987年,玄武區法院成為全國民商事審判方式改革八個試點法院之一,得到了時任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長王懷安的指導,在基層探索了審判方式的改革。在姜洪魯的具體負責下,玄武區法院在強調舉證責任、庭審方式改革,探索審判方式改革,制定一系列相關審判方式改革的規范性文件方面進行了有益且有成效的探索,得到了最高人民法院的肯定,某些做法還成為了最高人民法院在探索民事審判庭審改革方式方面的“原本”。到了1990年,34歲的姜洪魯成為了玄武區法院的院長,也是當時江蘇省最年輕的基層法院院長。任職兩屆多一點(當時的任期是三年一屆)后的1997年6月,姜洪魯調任南京中院副院長。10年之后,他轉任常州中院院長。“除了政治部和紀檢監察部門之外,法院工作中所有的崗位我都干過。”上午的陽光透過窗戶,室內被陽光籠罩的巴西木、吊蘭和綠蘿等顯得更加生機盎然,絲毫看不到秋天的的味道。回頭看看三十多年的法院工作經歷,坐在陽光中的姜洪魯笑意燦然,還有一絲自豪。還在任職玄武法院院長的時候,上級有關部門當時想讓他去做玄武區委的副書記,但被姜洪魯婉拒了:“因為我愛法院,喜歡法院工作—我熟悉它,熱愛它,更因為它在引導著一種規范,更好地推動社會前進,這就是法治的力量。”作為長三角地區的中心城市之一,常州經濟的快速發展和轉型帶來了大量的矛盾糾紛,而法院案多人少的矛盾也更加突出。如何在既有的條件下解決這一問題,成為姜洪魯一個新的改革突破口。“比如我們開展訴調對接,去年就在訴前化解了37%的矛盾糾紛;通過繁簡分流的速裁,減少案件的換手率,46%的糾紛在‘門診’就化解了;通過類案分流,交通事故人身損害賠償糾紛,化解時間從過去的75天減少到現在的20天,調解率20-30%增至80%,申請執行率由過去40%降至2%。”說起這些“得意之筆”,姜洪魯頗有成就感:“我們推行的一系列措施就是為了加強社會自身的免疫力和自愈力。法院在某種程度上就相當于社會醫院,所以借鑒這一思路開展‘門診式’訴訟服務,我們計劃用3年時間把法院的‘門診室’建立起來。從目前開展的工作看,總體效果不錯,但還有一些問題需要解決,比如人員、經費、責任有落實不到位的地方,以后將重點推進。”一推進司法改革“現在網絡輿情很重要,群眾對司法的要求和期待都很高,單靠在上班時間關注是遠遠不夠的。”因此,無論工作是否繁忙,每天下班回去后,姜洪魯都會上網,關注網絡輿情對法院工作的一些看法;然后,他會看看書,堅持每天2小時的學習。“這一習慣我已堅持了多年了。”姜洪魯說,現在經濟社會發生了深刻的變化,人們的文化水平和思想意識也發生了深刻的變化,人民法院在化解矛盾、維護穩定、促進發展等方面面臨的形勢日益嚴峻,干警的工作壓力也越來越大;一些外部因素的影響也對司法工作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干擾。因此,除了堅持學習之外和加強對輿情的了解與應對,對干警提出更高的辦案要求和考核指標,創新多種方式提高服務水平,姜洪魯對于未來的司法工作還有幾個積極的愿景。姜洪魯認為,現在司法公信力和權威都比較差,除了法院自身存在的一些問題之外,社會上的其他因素對法院和法官工作的影響更大,法院和法官還得不到社會應有的尊重,因此推進自上而下的司法改革是勢在必行的趨勢。還在玄武當院長時,姜洪魯就曾邀請全國部分法院有思想、善思考的院長和庭長們齊聚玄武,共同研討法院的改革問題。“我們探討和希望推進的司法改革肯定不是西方三權分立的那一套東西,而是要在堅持黨的領導下的探索符合中國國情并能解決實際問題的改革模式。希望通過改革使法院在社會管理創新和社會建設方面發揮應有的作用。”除了推進司法改革,法院還應當“與時俱進”為群眾提供一種好的有效的解紛方式。所謂“好的有效的”解紛方式,就是司法工作應該體現出便利、有效、低成本的特點。姜洪魯認為,現在的司法工作對于老百姓而言便利性差,老百姓不方便,訴訟周期長。他說自己在南京工作的時候,看到這樣一個新聞:南京浦口區有個殘疾人開了個餐館,周圍幾個村委會的人到那里吃飯,欠了3萬元錢,3年不還。這個殘疾人老板于是打電話給南京電視臺的“零距離”欄目,電視臺的記者找到相關村委會采訪,村委會都說沒錢。但是節目播出3天后,主持人就告訴觀眾,村委會已經把所欠的餐費還了。于是,姜洪魯召集各法庭的庭長開會,問哪一個法庭能把欠人3年的3萬元錢用3天的時間就能夠要回?“我們現在有些簡單的訴訟案件,比如涉及村委會的糾紛調解不了,就需要開庭審理,最后還涉及執行。這個周期有多長?因此對于老百姓來說,感覺司法的方便程度遠遠不夠。”其次,從最終結果來看,司法的有效性差。姜洪魯說,案件審理之后,當事人上訪、申訴的,他在南京中院工作時所占的比例是24%;到常州工作后,這一數字是16%。打官司難、訴訟難、執行難,三難至今沒有解決。大量的涉訴信訪矛盾,也反映了訴訟的有效性差。“大家都講案結事了,但我到常州后提出事了結案。從結案事了到事了結案,順序倒一下,但整體要求更高了,要求法官要從恢復社會關系的高度去對待每一件案件。”談到有的法院說其調解率達到100%,姜洪魯只反問了一句:矛盾真正化解了沒有?對于司法成本的問題,姜洪魯舉例說,有的法官自己家有案子進行訴訟,都感覺很難。“連辦案的法官都感覺難,為什么呢?這說明目前訴訟時間長,解紛成本高,缺乏良好的社會解紛機制,人力、物力、財力投入大。訴訟不分層,怎么能降低整個社會成本呢?”以便利有效低成本為民司法作為工作重點,姜洪魯提出,考察基層法院院長的主要指標,不是看帶領廣大干警辦了多少案件,而是案件是否下降;不僅看動用本院資源化解矛盾的情況,更要看運用社會資源,把本應進入法院的案件在社會外化解掉的情況。無訟社區建設,案外功夫下的深,進入法院的糾紛就少。正是基于上述因素的考慮,常州市兩級法院“門診式”訴訟服務中心在2009年就開始成立運行,以給百姓提供一個便利有效低成本的司法救濟渠道。一希望的實現—個喜歡時尚元素的遠足者在新疆克州法院的馬院長看來,姜洪魯除了是個性情中人之外,還是一個敢于冒險的人。今年8月,在新疆烏恰法院開展對口援助工作結束后,姜洪魯到有2000多年歷史的塔縣古城去考察。不顧旁人勸阻,他從和田到阿克蘇橫穿了世界第二大沙漠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歷時整整8個小時。“我覺得這是一次非常難忘的人生體驗,在一定程度上是挑戰了自己的決心和勇氣。在浩瀚無垠的沙漠中,人會感覺單個的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而自然又是多么的偉大;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行者,行走在人生的旅途上,為了一種理想在奮勇前行。而在實際的路途中,對于沙漠中一些可知和未知的艱險,只有在前進的過程中去一一面對。這種內心的精神體驗對于在工作中克服困難很有啟發意義。”即使是在這樣的行程中,姜洪魯仍然在感悟著人生和工作的某些東西。喜歡新鮮事物,喜歡先進的東西,對生活“充滿好奇”,是姜洪魯一個非常顯著的特點。還在玄武法院當院長時,他就主張干警在業余學會跳交誼舞,以豐富大家的業余生活,緩解精神壓力。1993年前后,玄武區政府給法院撥出專款30萬,讓姜洪魯買一輛新轎車;但是姜洪魯沒有買車,而是從北京請來一些技術專家在全院建立了局域網。這在互聯網剛剛起步的中國來說,玄武法院這一超前的舉措引起了全國法院系統和一些媒體的關注,姜洪魯一下子也成了一個敢于創新的焦點人物。如今,即使是玄武區法院的一些老干警也對姜洪魯當年的遠見還念念不忘。在有閑暇的時候,除了練練字,聽聽音樂,欣賞一些字畫,姜洪魯還喜歡翻閱自費訂閱的《時尚先生》、《中國國家地理》、《運動與休閑》、《三聯生活周刊》等時尚生活類的雜志。到了節假日,安排好工作之后,他則一個人扛著相機跑跑名山大川,用一個個的鏡頭記錄下所到之處的風土人情,用心靈去碰觸和體驗生活的點滴美好與感動。給姜洪魯印象最深的是貴州從江的芭(據說當地人把這個字念bia)莎這個非常原始的苗寨村莊,該村莊部落民族文化深厚,并以“最后的槍手部落”入選“地球上最神秘的21個原生態部落”,是惟一被政府允許男性帶槍的地方。在這里古代文明和現代文明并存,現在仍然保持著鮮為人知的鐮刀剃頭、古代發式,簡約婚俗,特異葬禮,它能讓人穿越時間隧道,看到兩千年來的社會發展軌跡。有一年春天,姜洪魯乘車十幾個小時來到這里,看到遠處群山間的云霧繚繞,薄薄的一層籠罩在苗家的村落,猶如一件薄如蟬翼的輕紗,在微風的輕拂下翩翩起舞,襯托著初春時節盛開的雪白的梨花,讓人仿若身臨仙境,如醉如癡。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