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共4頁《植物的欲望》《植物的欲望》下午幫一個朋友送花給女友。選花、派送、拍照等事全權交由我負責。是一束粉色玫瑰，外圍搭上淡鵝黃的小碎花與偏淺的墨綠寬葉，香檳色的包裝，配有白紗。挺合適夏天，清爽淡雅。和大多數不知情的妹紙一樣，姑娘見到我和花時，都是驚訝，還有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有趣的是，我們送花上門時叔叔在家，姑娘的臉紅出賣了她的怦然心動。她不好意思，索性也不正眼瞧那花，反而一個勁兒嘟噥起男友。與我們的聊天時，她明顯心不在焉，手機屏幕閃個不停，時不時還流露出得意的表情。哦對了，他們是昨天才正式確立關系。之前收過幾次花，今年冬天生日家里還擺上了一束紅玫瑰。記憶庫給我的信息就是，和所有女生一樣，會在看到花的一瞬間非常快樂！每年四月，花神的季節降臨，就想給自己留一大段完好的時間，沉浸在春之韶光。人為何喜歡花？第一反響：美！人人都有對美的欲望。心理學家在診斷抑郁癥時，用到過一個“花神倦怠”參數，它可能是折磨個人的綜合病癥。但并非對社會構造形成折磨。猶太人和早期基督徒反對對花的欣賞和使用，他們認為這對神教構成了挑戰，他們旨在撲滅異教徒自然崇拜的火星。想一想，伊甸園里，其實是沒有花的。早期的非洲，缺乏花的文化，花在宗教儀式或日常風俗中幾乎不起作用。花的美，都是些什么？拋開視覺的、嗅覺的、觸覺的感性體驗來看。花的美，首先與安康掛鉤：花朵顏色的艷麗、花粉的甜蜜，才能確保蜜蜂的來訪與授粉。清教徒最先接納的是實用的花，因為花預示著果實。正如一個貧瘠的國度，很難欣賞豪華的花。不過即使在秩序社會中，也會蹦出反例。在“一片沼澤，世界的屁股”的低地國家荷蘭，17世紀中葉爆發了郁金香狂熱。這個不易沖動、吝嗇節省的加爾文派的國家，通過郁金香展示異國情調，昂貴口味。郁金香的實用性不大，一定程度也迎合了當時人文努力在藝術和宗教之間造出的某種呼吸空間。花的形式，在審美中越來越重要。書中提到“對于一種花來說，通往世界上占支配地位的道路，總是要依靠人類在轉變的關于美的理想。”玫瑰、郁金香、牡丹這類豐產又變化多端的花，很能適應美學和政治氣候的變化。玫瑰在伊麗莎白時期，是開放的，熱情洋溢；而到了維多利亞時期，就變成整潔的，謙和有禮。希臘神話中的阿波羅和狄俄尼索斯，一個想著秩序，一個代表狂歡。酒神文化，宣揚一種甜蜜又短暫的感受，同時也是兇猛的。植物學中有個說法：這株郁金香爆發了，即郁金香非理性突變，產生了火焰般生動的顏色比照，像極了酒神文化。我挺喜歡一個詩意的說法：花是一種體驗，它們能讓人浸透在時間的感覺之中。它們的飛逝，很容易打動人心。不由得聯想到另一次美的體驗。去年坐車進了祁連雪山，下午7點那會兒，我們迎著太陽走，暖色的余輝彌漫在窗里窗外，瞳孔中有玫瑰色的你，短暫的時間被擴大成心理上的一種長久回憶。這是一種被強烈捕捉到的時刻，我們放棄自己，不再是自己。書中關于代表美麗的郁金香，最后一段是這樣寫的：“注視著一朵花，你會看到些什么？你看到了自然雙重屬性的那個核心，這就是創造與分解互相競爭的兩種能量，就是復雜形式的螺旋上升尖和從這里拉開的潮漲潮落。阿波羅和狄俄尼索斯就是古希臘人對大自然的這兩幅面孔給予的命名。在大自然中，它們這種斗爭的最鮮明或最令人痛苦的表達就是花之美和這種美的迅疾消逝。既有秩序的對所有偶爾性的成功，也有秩序的令人愉快的放棄；既有藝術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