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量性表達的類型學研究

量性與量性的關系量范是語言的一個重要范疇，在時間、物質和性質上都得到表達。程度副詞是漢語中量性表達的一項重要手段(張亞軍2004,石毓智2000、2001)。根據程度副詞對程度進行量化的方式的差別——比較方式量化和基準量化,可將程度副詞粗分為相對程度副詞和絕對程度副詞兩類。在兩類程度副詞內部(根據比較句式測試的方法可細分為三類,見周小兵1995a),再由所表程度高低的語義性質區分高中低等類別(周小兵1995a,夏齊富1996,徐晶凝1998,韓容洙2000)。細分類別各家雖然有異,但出發點基本一致,即程度副詞或者表示比較量或者表示固定量,再由其中分出量的高低來。可見,量性問題在程度副詞的研究當中占據根本性的重要位置。其實,程度副詞的范圍問題也與量性特征密切相關。程度量的表達不一定要通過程度副詞來實現,所以就存在著某些具有程度量化作用的成分是不是程度副詞的問題,以及如果在程度量的表達中存在附帶語義,還算不算是程度副詞的問題。具體到個別的詞,如“極、真、多、怪、慌、挺”等,就存在此問題(羅青松1995,周小兵1995b,趙立江1998,郭繼懋1999,來恩平1999,沈建華2001,陳朝珠2001,黃佩文2001,劉勇2001,崔建新、李宇鳳2002)。既然程度量化是程度副詞最主要的功能,那么也應該能從量性特征出發考察驗證程度副詞的特征分類及其范圍問題。既然量化方式和量的高低是區分不同程度副詞的方法,那么在程度副詞的語義搭配、句法及語用方面的量性特征是否也表現出相應的規律呢?基于這一設想,我們決定考察不同類型語料中的程度副詞用法,試圖找出其中的規律。本文主要選擇相對和絕對兩類程度副詞中能夠涵蓋所有基本程度量級的、普遍常見的成員作為研究對象1,在現實的語言運用材料2中采用定量與定性相結合的方法,調查其在短語搭配、入句功能以及語境適應性等方面的具體表現。我們采用的是初級的頻數、頻率統計,配合圖表以便找出頻數、頻率與程度副詞量化特征之間可能存在的相關性。1.形容詞結構功能的評價本節我們將從程度副詞搭配對象的感情色彩、語法性質和程度副詞的相互配合三個方面調查程度副詞的短語結構功能。1.1搭配項的激發特征我們把與程度副詞搭配的各種詞、短語和固定語按照褒貶性質分為肯定、否定和中性三類。凡符合人們普遍心理需要,在認知心理上普遍被接受的,歸入肯定一類;凡不符合人們心理需要,在認知心理上不被接受的,歸入否定一類;沒有明顯傾向的則歸入中性一類。根據以上標準,我們對材料中所有與程度副詞搭配的詞項進行了調查統計,并將語體差異考慮在內,所列圖表按語體分類。統計結果顯示,程度副詞主要與肯定和中性感情色彩成分搭配,各語體中除“太、有點”3以外幾乎所有程度副詞與肯定和中性成分搭配的頻率都明顯高于其與否定成分的搭配頻率。更為重要的是,程度副詞搭配項的感情色彩隨程度副詞的量性特征顯示出明顯的規律性走向,具體見下列線形趨勢圖(表格數字見附錄1):由上圖可見:以“不大”為界,左邊的程度副詞對肯定項的搭配隨程度量級的變化而變化,右邊的程度副詞對肯定項的搭配則不大受其程度量高低的影響。如果不把“太”考慮在內,絕對程度副詞的肯定項搭配顯然具有隨程度量級的升高而增加的趨勢。我們要肯定一個對象的性質,高量級的程度副詞的使用顯然更為合理。認知上,感情上被接受的東西更容易受到肯定。因此,肯定性感情色彩的搭配與絕對程度副詞量級的正相關性符合一般的認知規律。圖2顯示,相對程度副詞與中性項的搭配比例各項間更為接近,而絕對程度副詞的搭配雖然量級規律不明顯但搭配的頻率差異較大,大體上呈現出以“很”為中心的雙向遞減狀態。不過,我們還需考慮前文提到的“太、有點、不大”的特殊選擇性。圖3反映的規律顯著:以“不大”為界,右邊相對程度副詞的否定搭配頻率較低且近似,左邊絕對程度副詞的搭配頻率也較為接近,同時顯示以“很、非常”為中心的雙向遞減。我們認為,程度副詞主要與中性和肯定感情色彩的項搭配,絕對和相對程度副詞在搭配項感情色彩的選擇上呈現規律性差異。總的來看,絕對程度副詞的程度量級明顯影響其與各感情色彩項的搭配頻率,并基本上以中間較高量“很”為中心呈雙向遞減的趨勢。而各相對程度副詞與各感情色彩項的搭配頻率都較接近,未顯示出相對程度副詞的量級差異與搭配頻率的相關性。其中“太”顯示出對否定項的優先選擇性,“挺”顯示出對肯定項的優先選擇性,而“有點、不大”則分別顯示出對否定項和肯定項的限制選擇性。1.2搭配特征分析程度副詞對其修飾對象存在一定的限制,一般認為它主要修飾形容詞和動詞(時衛國1996,陳群1998,楊云1999,周悠娟2001)。調查顯示,程度副詞可以搭配的語法成分包括形容詞、心理感覺動詞、情態動詞或短語和“其他”(主要是固定短語)四個主要類別。程度副詞與簡單形容詞的搭配占絕大多數,而與情態短語的搭配卻非常少。程度副詞能夠搭配情態短語和“其他”類成分(主要是固定短語和復雜形容詞短語),這說明程度副詞修飾的是本身存在或部分表示量性范圍的成分,而程度副詞修飾的同樣也是這種量性范圍。例如:①不少人也不大會管理部隊。(鄧小平文選)(程度副詞修飾情態短語)②像他這種做法你不覺得有點自以為是嗎?(實話實說)(程度副詞修飾固定短語)調查結果還顯示:程度副詞搭配的各種語法性質的成分出現頻率與程度副詞的量性特征呈規律相關性,詳見下圖(調查按語體分類,數據見附錄2):圖5顯示:程度副詞搭配形容詞的頻率,以“不大”為界呈規律性變化:左邊的部分以“很”為中心呈雙向遞減分布,其中“太”頻率極高,違背這一趨勢;右邊的程度副詞與形容詞的搭配頻率較為接近,“稍微”由于本身語法上要求搭配復雜短語成分,故頻率極低。圖6顯示:程度副詞與心理動詞的搭配受語體影響較大,各語體中的搭配曲線走勢很不一致,但仍可看出大致規律。相對程度副詞與心理動詞的搭配頻率低且趨于一致,絕對程度副詞與心理動詞的搭配頻率整體明顯高于相對程度副詞。由于程度副詞搭配情態成分的比例極低,而程度副詞與“其他”類的搭配或者是頻率低顯示不出規律,或者是由程度副詞本身的語法要求(“稍微”)和語用特性(“有點、不大”)預先決定的,對這兩類我們不再單獨作圖。此外,我們還發現程度副詞存在修飾狀態形容詞成分的個別用法。例如:③趙娜:每個骨牌,你必須非常小心翼翼地去看,去量它的距離……(實話實說)④觀眾一:上操的時候,體育老師就批評我們班同學,說你們做操不認真,我回去也特別氣哼哼的,我就批評他們……(實話實說)我們認為這實際上與程度副詞之間相互修飾的狀況頗為相似,都是對已經量化的成分進一步量化。時衛國(1997)和郭姝慧(2001)都談到程度副詞的相互配合,如“有點太、有點不太”等。調查顯示,這種用法非常有限,且主要出現在對話語體中。其規律是程度量級相接近的程度副詞傾向于相互配合。例③、④顯示,高量程度副詞中才出現修飾狀態形容詞的特殊用法。由于狀態形容詞的量性是顯著的,不易變化的,因而我們傾向于認為,能夠修飾已量化成分的程度副詞的量性意義發生了虛化,而能夠修飾其他程度副詞的程度副詞意義則更為虛化。從這一點上,我們可以推測,高量程度副詞正處于虛化過程中,量性越高,虛化越顯著,而“有點、稍微、太”等修飾某些其他程度副詞的詞語虛化和主觀化的趨勢更為明顯。2通過形容詞功能研究2.1程度部分動詞的語體配比對照調查顯示,程度副詞短語主要作謂語和定語,也能部分作狀語、補語、主語和賓語。感覺上程度副詞短語作補語(補語與謂語一樣具有前景化的作用)應該比定語自由,實際上程度副詞短語作定語更為突出。由于程度副詞短語作主賓語4非常特殊,作狀語和補語的頻率都相當低,下面只列程度副詞短語作謂語和定語的語體百分比對照圖(原始數據見附錄3):圖7和圖8恰好構成對比。當程度副詞短語作謂語時,以“最”為界,相對程度副詞作謂語幾乎呈上升趨勢,“稍微”例外;絕對程度副詞以“很”為中心,隨程度量級呈雙向遞增趨勢。而當程度副詞作定語時,相對程度副詞以“最”為界呈下降趨勢,“稍微”還是例外;絕對程度副詞以“很”為中心,隨程度量級呈雙向遞減趨勢。這不僅再次說明程度副詞的功能同其量性特征密切相關,而且表明程度副詞短語作謂語和作定語的功能是互補的。2.2“高度”至“有”按照語氣差異,句子可分為不同的句類,不同的句類具有不同的交際價值和功能,它與程度副詞的配合具有選擇性(徐晶凝1998)。調查發現,程度副詞短語在句中常與某些語氣詞配合使用,我們首先采用這一直觀形式標準來研究程度副詞短語與語氣的配合問題。與程度副詞短語共現的語氣詞主要是表感嘆的“了”和表強調確認的“的”(沈家煊1995,石毓智2000)。程度副詞與“的”、“了”的配合情況見下表15:表1說明,絕大多數程度副詞都能與“的”配合使用,構成強調確認句,只有“太、還、稍微”例外,“特別、非常、很、挺”與“的”的配合比例明顯高于“有點、不大”。這說明程度副詞的功能與“的”的功能相適應,且高量程度副詞的適應性更為突出。大多數絕對程度副詞都不能與“了”配合使用,構成感嘆句,“太”例外。相對程度副詞基本上能適應感嘆句6,而“還、稍微”例外。另外,“挺”不能與“了”配合,“太”不能與“的”配合,兩者呈互補分布。由于程度副詞修飾性狀詞語,其所修飾的對象具有靜態存在的特性,所以程度副詞短語出現的句類大多是陳述句,因此我們的統計不列此句類。此外,調查發現能夠自由地用于祈使句的程度副詞只有“太”和“稍微”,且都有特殊原因,調查實際只包括疑問句和感嘆句。圖9和圖10都很好地說明程度副詞短語不常用于疑問句和感嘆句。語體對程度副詞出現在特殊句類中具有明顯的決定作用。顯然,劇本對話和電視談話由于內容因素用于疑問句和感嘆句的機會較多,因而兩種語體的頻率曲線明顯不同于其他語體的趨勢。其實疑問句的內容決定因素更大,所以對各程度副詞都大體適用;感嘆句選擇性強,只有在特殊語體(劇本對話7)和特定詞語“太、還、挺”上比較自由。此外,程度副詞短語用于疑問句的情況比用于感嘆句復雜,程度副詞短語在感嘆句中是直接的感嘆對象(一般作謂語),而疑問句中的程度副詞短語不一定是疑問的直接對象(常作定語或者是引述對象)。這與疑問句的內容決定性一起共同說明程度副詞短語對疑問句適應的不規律現象。例如:⑤為什么不大敢去?(實話實說)(引述)⑥那么請問你他最喜歡的人是不是我啊?(大話西游)(定語)如果是對程度副詞直接質疑,那么其短語用于疑問句還是有選擇限制的。理論上,低量級程度本身帶不確定性,它與疑問語氣會產生不和諧。調查顯示,低量絕對程度副詞“有點、不大”確實不大適宜用于疑問句,低頻相對程度副詞“稍微”也不大適用于疑問句。2.3程度部分的配合情況呈“太”的現象調查顯示,程度副詞短語在句中常與情態成分配合使用,如情態副詞“好像、也、確實、實在、的確、其實、看來、還1、還2、不要、別”等。這些情態詞按語義可分為:緩和型、加強型、勸止型(參見《現代漢語八百詞》)。各類型與程度副詞短語的適應情況如下圖:上圖顯示,程度副詞短語對緩和型和加強型情態都是大體適用的,勸止型情態幾乎只適用于“太”,且程度副詞短語與情態詞語的配合情況呈規律變化:首先,絕對程度副詞與相對程度副詞形成明顯的分界;其次,絕對程度副詞大致以“很”為中心,與緩和型的配合頻率向兩邊遞增,與加強型的配合頻率向兩邊遞減;最后,相對程度副詞與緩和型和加強型的配合頻率由“最”開始分別呈單向遞增和遞減。顯然,程度副詞與情態詞語的搭配頻率與其程度量級呈規律相關性。程度量或高或低都可以加以緩和,緩和與低量一致,與高量互補。反之,程度量或高或低都可以加強,加強與高量一致,與低量互補。相對程度副詞只顯示出其與緩和型和加強型一致方面的配合,即高量更適應加強型,低量更適應緩和型。另外,“稍微”只與緩和型情態配合,顯示出不同于其他程度副詞的特殊性。“太”的勸止型情態用例如下:⑦爸爸,你不要太傷感。我和秀芝過兩年去看你。(牧馬人)⑧身高,反正我1.65(米),別太對不起我就行。(實話實說)2.4不、否定的程度副詞程度副詞短語的否定大致表現為三種情況:一是否定副詞“不”直接修飾程度副詞短語;二是否定副詞間接修飾程度副詞短語;三是程度副詞短語用于否定句時否定的意義范圍問題。能夠被“不”直接否定的程度副詞很少(沈家煊1999),而且往往是一種委婉表達。調查發現,被“不”直接否定的程度副詞只有“很”。否定副詞間接否定程度副詞短語的情況其實就是程度副詞短語用于否定句的情況,否定完全取決于內容,故調查不分語體。程度副詞修飾恒定性狀,其短語一般只能用“不”來否定。但也有用“沒”否定的情況,“沒”修飾的程度副詞短語往往作定語或狀語,這時程度高低不是句子的焦點,“沒”否定的其實是定語的中心語或動詞中心語,所以統計中不包括這種情況。由“不”否定的句子中,我們把“不”修飾的詞語按性質分為兩種情況,一種是“不+是”,一種是“不+情態詞”。調查顯示:能夠被“不”否定的程度副詞短語主要是“太、特別、非常、很;最、更”,沒有出現否定用法的有“有點、不大;比較、還、稍微”8。否定既可否定程度意義的上限義也可否定其下限義,如“這里不是很冷”,既可表示這里不太冷,也可表示這里特別冷,前者否定程度意義的下限義,后者否定上限義。有的程度副詞沒有這種否定歧義,如“她不是有點漂亮”,人們自然想到,說話人想要表達的意思是“而是非常漂亮”,一般不會把它理解成她連“有點漂亮”都達不到,因為如果要表示這個意思,可以直接(而且實際也是)說她不漂亮,加上“有點”顯然違背適量原則和禮貌原則。調查中沒能發現否定上限義的程度副詞的否定用法,但理論上低量級的“有點、不太、不大、比較”等短語僅適用于否定其上限義的否定句。這也說明量級特征對程度副詞的使用和理解具有限制作用。3.3對副語言的語法適應性3.1程度部分的語體不同前面的調查已顯示出程度副詞的語體選擇性。總體上,劇本對話語體最為特殊,在程度副詞搭配項的感情色彩和語法性質、程度副詞短語的句法功能、程度副詞短語的句類適應性等方面都表現出和其他語體不同的變化趨勢。程度副詞在電視談話中的出現占絕對優勢,在劇本對話中整體頻率偏低。此外,程度副詞的相互修飾只出現在對話語體中。針對具體話題的電視談話是評論性和語境交互性最強的語境,而劇本模擬的日常對話前景性強、交互性強,但評論性依具體言談而定。程度副詞對兩種語體的相異選擇說明交互性評論語境是程度副詞出現的決定因素。網絡新聞在敘述事件的同時附帶評論,政論雖有論述但不具現實交互性,其評論性也就受到影響,兩種語境僅可以容許程度副詞出現,卻不占優勢。程度副詞中“挺”主要見于對話語體,而極不易出現在正式的政論語體中。(具體見附錄4)3.2非現實性用例判定程度副詞修飾的對象(主要是形容詞和心理狀態動詞)接近于靜態動詞,表達的是勻質的缺乏內在起始點的情狀,因而可無條件地表達現實性的內容(郭銳1997,張國憲1998),而且出現的語境大多是背景性語境,因此它們的時狀應以過去和現在為主,表示將來則需要輔助條件;程度副詞用于祈使、虛擬、意愿、常規等非現實的語氣類型也不那么自由(石毓智2000,Givón1995)。這一節主要討論程度副詞所在語句的現實性問題。現實性所涉及的時間、情態助詞、虛擬補語等,將成為我們判定程度副詞所在語境現實性的依據9。上圖表明,絕對程度副詞用于非現實情態的比率一般低于30%,其中低量級的“有點、不大”頻率略高一些10。相對程度副詞的整體非現實性用例明顯高于絕對程度副詞,其中“更、稍微”常用于非現實情狀。內容因素對非現實性有著重要影響力,表現在形式上非現實性大都是由附加的非現實成分帶來的,只有“稍微”的非現實性用法較為特殊。很多情況,即使沒有非現實性成分的輔助作用,人們對“稍微”的理解也都是非現實性的。例如:⑨動作稍微走樣,后果就不堪設想。(緊急迫降)*動作稍微走樣。(去掉輔助成分,非現實用法不成立)⑩上面都是裂縫,稍微拿手一搓就碎了。(實話實說)*稍微拿手一搓。(此處不能作現實理解)此外,“稍微”特有的祈使句用法即是非現實性用法。雖然在某些“稍微”修飾形容詞的情況下,“稍微”也能夠作現實理解,但這至少說明“稍微”的使用有著顯著的非現實傾向。“太”的非現實性也值得注意,它的某些特殊用法大大提高了其非現實性,比如勸止型祈使(見2.3節)、假設推理用法“太……就”和委婉否定用法“不……太”。最后,需要補充說明的是,大量研究表明很多程度副詞除量化功能外,還附帶其他語用功能,比如“最、更”的語篇銜接功能(屈承熹1991,于奉知1998,周悠娟2000、2001),“不大、有點”的緩和語氣功能(時衛國1997、1998,郭姝慧2001)。前面的調查還發現“挺”不能用于否定句(雖然它的程度量級較低),主要用于口語體,具有確認的語氣功能。“稍微”主要用于非現實句,修飾動作動詞表示動作行為的輕量方式,具有一定的方式功能等。各功能角度的量化及量化特征上面的調查顯示,前人關于程度副詞的相對和絕對的分類以及量級次范疇化得到了調查數據的支持,并能從程度副詞的量性特征上加以解釋。首先,程度副詞的量化功能決定了其總體類特征。其語用表現體現出內部一致性:其搭配項的感情色彩和語法性質選擇、程度副詞短語的句法功能、句類適應性、情態適應性、小句現實性等方面都有固定的總體傾向。程度副詞主要與肯定和中性感情色彩的成分搭配,主要修飾形容詞。程度副詞短語主要作謂語和定語,主要用于陳述句,大都可以用于強調確認句,能與緩和型和加強型情態詞語配合使用。程度副詞主要用于交互性評論語境,主要應用于現實句。上述共有特征因其廣泛適用性成為程度副詞的無標記語用特征。其次,絕對程度副詞和相對程度副詞的量化方式使其分為截然不同的兩類。絕對程度副詞和相對程度副詞及其內部量化特征與其語用表現密切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