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志史料補校

《曾志》及《上海貧兒院記》科學家們發現了曾志毅的史料。它有“多山、少水、難以形容”的傾向！基本上遵循“謀生、作品”、“變遷、問題”、“作品和觀點”的三個層次。其中,功勛卓著者,非上海音樂學院陳聆群教授莫屬,他不但在資料挖掘、觀點更新等方面,走在了前列,并得天時、地利、人和———據陳講:1958年上音組織編寫《中國現代音樂史》時,就曾受沈知白先生的“耳提面命”:“你們要是寫‘學堂樂歌’不要只寫沈心工、李叔同,還應該寫曾志忞”。其次,為張靜蔚先生,在他編選、校點的《中國近代音樂史料匯編(1840-1919)》再次,為美籍教授韓國鐄(中國臺灣裔),曾發研究曾志忞的兩篇論文:1.《早期推廣新音樂的先驅———曾志忞》其后,有兩次曾志忞相關史料“出土”高潮:一、1999年,由中央音樂學院俞玉姿教授指導、在中央音樂學院黃旭東先生提供的“線索”引領,并得到陳聆群、韓國鐄、張前等教授及曾志忞的親屬曾裔萍(上海)、曾裔萱(美國費城)兩女士幫助,盧栩(時為北京廣播學院講師)找到了一份曾志忞的關鍵材料《歌劇改良百話》二、2010年上海舉辦第41屆“世博會”前夕,上海圖書館研究館員張偉借這一千載難逢的契機,于2008年,公布了一批與曾志忞及其父曾少卿、上海貧兒院相關的珍貴館藏史料,并撰寫了文章《曾氏父子與貧兒院》1.《慈善:上海貧兒院月報》(無署名,暫定“上海貧兒院編”)若干期[為自宣統二年(1910)正月二十五日出刊的第1號,至“中華民國”元年(1912)十一月出版的第24號,其中缺第3號和第21、22、23號;除第1號為16頁外,余皆8頁。(其中若干號有缺頁,是上述時段,該院部分活動情況的實錄。)],其中有大量貧兒院樂隊的演出信息、節目單等———引者。2.曾志忞等編《上海貧兒院第一次報告》封面標明:自開辦至宣統元年六月止,即上述時間內,貧兒院的簡略情況;其中,刊有署名“忞”的文章《予之貧兒觀》、創作歌曲《院歌·其一、其二》《追悼創辦人曾少卿先生歌》等。3.《上海貧兒院概況》為曾志忞于民國2年“北行”(詳后),院事由高硯耘獨任后編輯出版,其中雖無曾志忞的署名文字,但在“序”“教育方針與設施”及“年表”,記述了與曾相關的史事。至此,曾志忞再次成為“中國近現代音樂史”研究領域的“熱題”,多位學者注意到這些新史料,并發表了相關文章,如:劉湜湜《遺忘·重現·永恒———曾志忞研究綜述》“三層次”的補充和反滲透膜即便有如此眾多的史料“新見”,但在筆者上文提及的“三層次”中,依然有遺漏及舛誤?，F依筆者近年的搜集、研究、整理所得,綜而合之,述列于下。至嘉“西樂”及“前匯龍檢測”1879年生人的曾志忞場面。接靈的地點為:嘉邑———現上海嘉定區的“瑞芝義莊”昨日(即1927年12月24日———引者),為曾氏接靈之日,其儀仗雖非極盛,而點綴亦應有盡有,中有十騎十傘及軍樂隊等;以外,如邑(即嘉邑———引者)中因有之三班與香亭路祭、僧道,概屏弗用;滬上貧兒院之西樂,則于先一日到嘉,是日最為出色者,以此為風頭。蓋該院即為死者所手創,而二十余青年子弟,特地來送,亦分所應爾也。路由(即行走之路線———引者)自義莊出發,進城兜大十字街,然后至學(即庠———嘉定縣學)前匯龍譚(現位于上海嘉定鎮南下塘街———引者)接靈位起岸,由其夫人曹氏(潤田———曹汝霖字,引者———之妹)扶其庶子(妾生之子)擁坐籃輿(類似于人抬的轎子———引者)而回。唯送迎者絕尠(同鮮———很少之意,引者),以曹氏,雖家屬僑寓邑中,而出外之日多,鄉誼極薄,酬酢往來,非其所有焉。儀理。上文雖短,但透露出一些有益的信息,即:1927年12月24日,曾志忞靈櫬被從北戴河刻有“心墳”(為“忞”字分拆而成)的曾氏別墅真狼心狗肺之徒以江亢虎(1883-1954)為黨首的“社會黨”雜志《社會世界》,曾于1912年報道:社會主義不行,社會無慈善可言,且適足濟奸人之惡,“支那”曾志忞者,鴉片煙鬼也,不知出于何氏,為曾某抱養成人。藉其狡猾欺詐手段,在滬上創兩貧兒院(因該院分男、女兩院,故如是稱———引者),以掠奪金錢,魚肉善類,且尤妬(妒———引者)嫉同辦慈善事業之人,杭州張摩訶———杭州孤兒院院長也,受其污蔑,已至再三。其原因為:曾志忞所辦貧兒院,虐待貧兒,慘無人理,張摩訶頗能合于慈善宗旨,相形之下,為人指摘故也,曾志忞既霸占玉佛寺財產,入諸私囊;尤復肆其兇焰,罵人為樂,曾志忞真狼心狗肺之徒也!此種狼心狗肺之徒,雖有社會主義圣藥,亦無以醫之,唯有以赤血黑鐵相餉耳!(36)上文,為筆者所見曾志忞唯一被攻擊之激烈“言辭”,其所指陳,如:“掠奪金錢”“魚肉善類”“霸占玉佛寺財產”“罵人為樂”“鴉片煙鬼”“曾志忞”是否為抱養而非曾鑄親生、其“虐待貧兒”等,均為“孤證”,現有“證偽”之材料:“抱養”。據蘇曾澤新等稱:“母馬夫人……生澤新與弟澤霖”“鴉片煙鬼”。曾鑄為清末禁煙先鋒,他抱定“鴉片不除,中國無由爭存”(即連存在的理由都沒有,引者)的信念,并創“振武宗社”,制“鵝郎草戒煙膏”中國不欲爭存則已,而嘆爭存,令禁煙無入手(無從“入手”、積重難返,說明禁煙形勢嚴峻———吸食鴉片現象,相當普遍,引者),此前年(乙巳———1905)十月(10月28-11月26日間,引者),所以有自禁鴉片之發起也,現奉明詔,設年禁煙此“家訓”寫在曾鑄身染重病之際,所謂“餓而不得者”是胃病患者的特殊情狀,說明其胃病已達嚴重程度;即使此刻,其所感念并耿耿于懷的“所后”“虐待貧兒”。楊楚湘稱:曾志忞對貧兒有巨大慈愛之心,當“貧兒有瘡癤者,躬身去膿、抹藥”“霸占玉佛寺財產”。查地處上海江灣的玉佛寺始建于光緒八年(1882),一度“系盛宣懷私產”當然有些事項,也不能說無中生有,本著有文必錄原則,立此存照,以備稽考;而張摩訶及其所辦杭州孤兒院,查當時報刊,確常有資金不足、舉步維艱之“現狀”,據云:“壬子(1912,引者)元月間,由本城(即杭州,引者)東‘定香寺’僧恒德屢次來院(杭州孤兒院,引者),要求組織城東孤兒院事,將該寺不動產田一百畝,作為常年食糧,開辦費略已籌妥,不料佛教會副會長楊見心君中途阻止,因無效果,可惜失了許多孤兒的機會?！睆V學流慈,收建貧兒院而使其成為“眾矢之的”并鮮為今人知的事件,為:清光緒帝于1908年御賜上海貧兒院一方匾額。具體經過: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八月二十日,曾少卿與焦樂山提議組織孤兒工藝學堂,此時已有盛宮保(即盛宣懷,上海籍,時任商約大臣、郵傳部右侍郎,引者)“認捐地二十五(畝)有奇”和“曾君(即曾鑄,時任二品頂戴上海候選道,引者)捐建筑費三萬金,焦君認募若干萬兩”現經上海職董周晉鑣、曾鑄等集合同志,在上海創設貧兒院一所,專收貧寒子女住院膳宿,教以粗涉小學,并習各種工藝,縂以能成一技一業,足自糊口為宗旨?，F在建院之地,已經商約大臣盛宣懷捐助上海西門外西南首基地三十余畝,該員曾鑄捐助建屋費規銀二萬兩,樂善同志并允:捐集開辦常年經費規銀五萬兩,約計歲需不敷甚巨,仍擬陸續籌勸,翼垂永久……(此舉)使貧子孤兒,既免流離失所之虞,又得化育同沾之樂;在個人多一技能,即社會少一游惰,似于憲政機關,不無裨益。呈請立案……賜未得瞻。上“奏”不久(四月十五日)即被硃筆批復“知道了”上“奏”被硃批十一天后,曾鑄即撒手人寰[歿日:1908年5月25日———光緒三十四年(戊申)四月二十六日子時———23時-翌晨1時該院(即貧兒院———引者)現將竣工,先收二班,額生一百二十名……事關公益,本不敢腆邀獎激,奴才念貧兒院之設,為中國創舉,若能辦有成效,各省聞風興起,遂乞案稟請,恩賞御書匾額,懸掛院中,以垂久遠……下略。迅即,在戊申六月廿三(丁丑———1908年7月21)日,此奏被當朝皇帝、皇太后批復,有“上海紳商捐建貧兒院,賞匾額,曰:‘廣學流慈’。”上海紳商捐資創設貧兒院,援案懇恩褒獎一案,業已欽奉,硃批“允許”,轉行欽尊在案,茲承軍機處寄奉:御賜匾額一方,文曰“廣學流慈”,合亟札發,札到該司,即便轉發該院(即貧兒院———引者)職董收領,敬謹懸掛,具報毋違!(70)由此可知,曾少卿遺愿(因未見貧兒院成立之景象,即死)未果、曾志忞等在將成而未立貧兒院之時,即沾皇族之氣而奪人耳目!那怎能不招蜂引蝶,以致狼奔豕突呢!特別當皇家的保護傘收起———乃至倒斃(“民國”之始,萬象更新,帝國轟然倒塌)之日,臟水的傾瀉,勢所必然!排除華人、抵制美貨福禍伏依。曾少卿所倡行的“抵制美貨”,在官在民,兩重天,因而導致的負面效應,學界雖有提及,但亦有疏漏!因,此與曾志忞舉家北遷有關,故不得不贅述如下:在民,雖因美方,《排華法案》———史稱《吉爾里法案》或《基瑞法案》(1892)———中,對在美作出巨大貢獻的華工,拒之門外———暫停華人的“入美移民”,并在1894年迫使清政府簽訂《限禁來美華工保護寓美華人條約》(以下簡稱《限約》)中,美其名曰“保護”,實則使“限禁華工”的現實,合法。1902年,又無限期延長了這一條款[甚至在當今的《美國法典》第8篇第7章之標題,赤裸裸得寫明“排除華人”(ExclusionofChinese),這是截至目前,美國唯一公然針對特定族群的法律章節,其“排華”的意向,肆無忌憚!]。1904年,當《限約》十年期約屆滿,國內輿論和各界民眾均要求廢約:旅美華僑10余萬人,率先聯名要求清政府同美交涉;曾少卿則在國內一馬當先,以個人名義,致電“外務部”:“吁懇峻拒畫押,以伸國權而保商利”。在官,美方眼中,視曾少卿為“罪魁禍首”,美駐華公使柔克義(1854-1914,WilliamW.Rockhill),點名要求:“將其革懲”!清政府迫于壓力,兩次密令地方大員緝拿曾少卿,部分美國商人,同時散布對曾少卿的不利流言,甚至有些美商,將抵制美貨運動,視之為新的“拳亂”———“義和團運動”。1905年八九月間,柔克義多次要求外務部懲罰曾少卿,并密謀暗殺曾鑄計劃頃聞曾少卿在滬,倡抵美貨之議,不用匯豐鈔票,不與怡和貿易,已發傳單四萬張,傳送各埠,信義儲蓄銀行司事尹克昌,從而附和,亦發傳單,此等無意識之舉動,無益于路事而有礙于邦交。現路事已有轉機,若經說鼓動,商民不知底細,必多紛擾,殊于市面有損。祈諸公飭屬,刻速密諭商會,剴切開導,告以此說,萬不可聽信!宣布:如接前項傳單,務即銷毀,敦促江浙滬官紳,設法維持,自有轉圜之策,切勿誤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