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樣態小說的教學策略——統編《語文》九下第二單元編寫思路及教學建議

。王澗（人民教育出版社課程教材研究所，北京海淀區100081）摘要：九年級下冊第二單元的四篇小說，題材不同，風格迥異，代表了不同的小說流派，是學生深入了解小說特點與把握不同樣態小說藝術特質的窗口。教學時要抓住情節結構、人物形象刻畫和語言特色等，深入分析這些小說的獨到之處，引領學生運用多種閱讀方法，把握不同樣態小說的特點，加深對小說多樣性和豐富性的理解。關鍵詞：小說情節人物形象藝術手法小說是義務教育階段語文學習的重要內容。2011年版《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指出：“欣賞文學作品，有自己的情感體驗，初步領悟作品的內涵，從中獲得對自然、社會、人生的有益啟示。對作品中感人的情境和形象，能說出自己的體驗；品味作品中富有表現力的語言。”小說是文學作品最重要的門類之一，也是義務教育階段進行審美教育、提升學生文學品位和鑒賞能力的重要途徑。七到九年級階段，教材一共編排了三個專門的小說單元，九年級下冊第二單元是其中的最后一個。之前，學生已經讀過不少小說，對這一體裁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因此，本單元的教學重點主要是在以前學習小說的基礎上，進一步閱讀多種風格的小說，學會自主梳理小說的情節，體會小說的主題，分析人物形象，把握人物性格，揣摩小說的語言，進一步了解小說多樣化的表現手法和藝術風格。一、編寫意圖本單元圍繞“人物畫廊”這一中心，選編了四篇中外小說。它們風格各異，寫法不同，在人物刻畫和藝術表現手法方面各有特色。從內容上來看，這幾篇小說題材不同，內容各異。《孔乙己》是魯迅小說寫人的名篇。眾所周知，魯迅的小說主要有兩大人物系列一農民和知識分子。前者如《故鄉》《阿Q正傳》等。后者又可分為兩種類別，像《在酒樓上》《孤獨者》《傷逝》等的主人公都是“五四”前后在歐風美雨的沖擊下覺醒起來的新式知識分子，而《孔乙己》和《白光》等塑造的那么是在封建科舉制度和封建思想束縛中苦苦掙扎的下層知識分子形象。《孔乙己》就是后者的典型代表。在短短兩千多字的篇幅中，小說塑造了孔乙己這樣一個“多余人”的形象，一方面揭露了科舉制度的毒害，另一方面通過咸亨酒店的酒客們對孔乙己的戲謔，表現了當時社會的冷酷現實，表達了魯迅小說鞭撻國民劣根性的一貫主題。《變色龍》是俄國作家契河夫頗具特色的挖苦幽默小說。它通過警官奧楚蔑洛夫對一條狗的態度的幾次變化，活畫了一個對上獻媚、對下欺壓、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的小官僚形象，在惹人發笑的同時，啟人深思。《溜索》是當代作家阿城的短篇小說，描寫的是西南少數民族地區馬幫的生活場景一瞥。小說選取了一個獨特視角，用傳神凝練的語言，描寫了高山深澗中馬幫首領等人強悍勇猛的形象。文章篇幅不長，寥寥幾筆，人物神態畢現。《蒲柳人家》是當代作家劉紹棠的代表作，通過幾戶普通農家的故事，表現了京東運河邊農民的獨特風貌，充滿濃郁的民族風格和審美情趣。從藝術特色上來看，這幾篇小說風格迥異，各有特色。《孔乙己》是一篇典型的現代小說，善于截取橫斷面，選取了咸亨酒店這樣一個“社會一角”，描寫里面的各色人物，并以此為背景，烘托和刻畫了孔乙己這樣一個迂腐、可憐的“苦人”形象。《變色龍》是一篇挖苦小說，善于運用夸張和比照的手法來表現人物的丑惡靈魂。《溜索》那么是一篇散文化的小說，里面沒有核心人物，也沒有尖銳的沖突，更多地是通過人與自然環境的比照,突顯人物的英雄氣概。《蒲柳人家》那么更多地繼承了中國古典小說和說書藝術的表現技巧和藝術手法，善于運用語言、動作以及“外號”等傳統藝術手法來表現人物性格，從文學源流上看，更接近《三國演義》《水滸傳》《說岳全傳》等古典章回體小說和說唱藝術的風格與韻致，在當代文學中獨樹一幟。總之，這四篇小說可以說各自代表了不同的小說流派，呈現出百花齊放的風格樣貌，是學生了解小說不同風格、把握小說藝術風貌的絕妙窗口，教學時既要抓住它們的個性，又要注意其共性。二、單元教學重點教學這幾篇小說，需要抓住它們各自的特點。閱讀與教學應貼著文本，設計靈活豐富有趣的活動，引領學生運用多種閱讀方法，把握不同小說的特點，加深對小說多樣性和豐富性的理解。以下幾個方面可以重點關注。L梳理小說的主要情節，了解其結構，初步把握小說的內容。讀小說，首先要知道文中講了一個怎樣的故事。所以梳理小說的故事情節，是研讀課文的第一步。有的故事比較集中，有比擬明顯的事件開展過程，這類小說就可以抓住線索進行梳理。比方，《變色龍》就是把筆觸集中在一件事上，圍繞著“狗咬人”這一事件，從發生、開展、高潮到結局，從頭到尾記述了一個完整的故事。這種寫法屬于小說中比擬傳統、普遍的一種，在學生之前學過的小說中也很常見，如七下的《臺階》、九上的《我的叔叔于勒》都屬于此類。《蒲柳人家》更是如此，它繼承了中國古典小說和說唱藝術的傳統，特別善于說故事。文中節選的部分就通過何滿子這樣一個孩子的經歷，串起了整個故事。教學時，要抓住這類故事的情節線索，梳理隨著事件的變化人物不斷變化的過程，了解故事的來龍去脈，把握小說的主要內容。而《孔乙己》這類小說，并不是集中在某個事件上，而是截取生活的橫斷面，以咸亨酒店為背景，圍繞孔乙己這一中心人物，描寫其中的幾個場景，從而揭示人物的性格和命運。這種散點式的結構，是很多現代小說的寫法。在教學這種小說時，可以劃分一下小說的層次，看看文中講述了哪些事件，孔乙己又是怎樣一步步走向他命定的結局的。《溜索》測繼承了中國古代筆記小說的傳統，寥寥幾筆，形神畢現。小說的情節也極為平淡，沒有尖銳激烈的矛盾沖突，也沒有復雜的人物關系，故事發生的地點是怒江邊的懸崖峻谷，中心事件是馬幫的次溜索經歷。教學時,可以引導學生通讀故事，梳理馬幫溜索的幾個關鍵節點，把握小說的內容。.分析各篇小說刻畫人物的手法，通過比擬閱讀，體會不同小說寫人技法的異同。《孔乙己》是一篇寫人的杰作，作家以極儉省的筆墨和典型的生活細節，塑造了孔乙己這位既可憐又可氣、既可嘆又可悲的讀書人形象。全文只有不到三千字的篇幅，卻寫盡了孔乙己的一生。這是需要有高超的藝術表現技巧的。小說沒有平鋪直敘地從孔乙己的年輕時代寫起，而是巧妙地通過“人家背地里議論”，介紹了孔乙己過往的歷史一年輕時也讀過書，但“終于沒有進學”，連最起碼的秀才也沒考到。“又不會營生”，越過越窮，快到要討飯的程度。替別人抄書又經常“玩失蹤”，近乎小偷，沒有起碼的長進。這一段介紹屬于簡單的穿插，文中濃墨重筆寫的是他出現在咸亨酒店時的情形一“只有孔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幾聲”。這時候，他是眾人的笑料。這也是文中最重要的內容。這里詳述與插敘相結合，使人物形象富有深度和廣度。這篇小說的高明之處還在于，作者從外貌、語言、動作、神態等多個方面刻畫了孔乙己的言行舉止，表現了他的性格和心理，可以說“畫出了他的靈魂”。“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唯一的人”點出了他的獨特，也寫出了他身份的尷尬。“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寫出了他的迂腐，也表現了他自尊心受到傷害時極力為自己的行為辯護的窘態。“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表現了他對孩子們的友善，而自己物質上又十分窘迫的矛盾心理。作者就像一位高明的畫家，在極為儉省的表達中，就把這個人物寫活了。《變色龍》是一篇杰出的挖苦小說，塑造了令人難忘的典型人物。奧楚蔑洛夫之所以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并成為某類人物的代名詞，正是因為這一形象高度的典型性和概括性。小說在描寫這類人物的時候，抓住了他們的共性，通過提煉、概括和總結，并用夸張、比照等挖苦小說常用的藝術手法，加以突出，使這類人物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征。比方，在短短的時間里，隨著狗主人身份的不斷變化，奧楚蔑洛夫的態度也發生了五次變化，時而威風凜凜，時而奴顏婢膝，一會兒痛罵小狗是“瘋狗”“下賤胚子”，一會兒又夸小狗“名貴”“伶俐”，前后矛盾，比照鮮明，變化之快，跨度之大，令人瞠目。小說通過主人公的這種不斷變色，自我表演，自我暴露，淋漓盡致地刻畫出人物的性格和靈魂，一個溜須拍馬、諂上欺下、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的小人形象躍然紙上。阿城的《遍地風流》繼承了中國古代筆記小說的傳統，多寫世俗社會中的凡人小事，篇幅都比擬短小，筆法上也多用白描，寥寥幾筆，就勾畫出場景和人物的線條，看似隨意，其實形神畢現，環境、氣氛、人物神態與性格撲面而來，顯示了高超的藝術功力。《溜索》中的人物連姓名都沒有，只以“首領”“漢子”稱之。作者善于運用對比、映襯等手法，以及大量的環境描寫，對人物的形象起到了很好的烘托作用，馬幫人物的粗暴和野性十足也因此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教學本單元，要引導學生研讀有關段落，仔細品讀文中的細節描寫，抓住人物的動作、神態、語言，分析其背后的行為邏輯，把握人物的性格特點，領會小說豐富的社會文化內涵。.品味欣賞小說的語言，提高文學鑒賞力，獲得審美體驗這幾篇小說在語言上各有特點。《孔乙己》有著魯迅先生特有的冷峻犀利，在簡練的描寫和對話中，揭示人物的心理和性格。比方，一句“多乎哉？不多也！”就極簡練地寫出了人物的窘態與迂腐。《變色龍》的語言幽默幽默，在狗身份的來回轉換中，人物的立場也在不停地變化，辛辣的挖苦就隱含在人物的對話和舉止中。比方，奧楚蔑洛夫的幾次變色，都是通過他與大家的幾次對話來表現的，而他見風使舵、諂上欺下的性格特點，正反映在他的話語里。比方，巡警說這不是將軍家的狗時，他先問“你拿得準嗎”，聽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又趕緊表態說“我也知道。將軍家里都是些名貴的、純種的狗；這條狗呢，鬼才知道是什么玩意兒！毛色既不好，模樣也不中看，完全是個下賤胚子”，而當廚師證實是將軍哥哥家的狗時，他又說“這小狗還不賴，怪伶俐的，一口就咬破了這家伙的手指頭！…好一條小狗…”，嘴臉變化之快，令人瞠目，而他無恥之極的奴性也由此而淋漓盡致地展現在讀者面前。《溜索》善用短句，用詞精妙傳神，講究凝練含蓄，而且比喻新奇，少用辭藻，在白話的表達中吸收了古代漢語的特點，簡潔而富有表現力。比方，寫鷹用“旋了半圈，忽然一歪身，扎進山那側的聲音里”，一個“扎”字就寫盡了老鷹的迅猛；“鈴鐺們又慌慌響起來，馬幫如極稠的粥，慢慢流向那個山口”，將馬幫緩慢行進的狀態喻為“極稠的粥”，寫出了馬幫的陣勢和密度。另外，人物語言更少，只有寥寥幾句，對話簡直是惜字如金。比方，”首領啞聲說道：‘可還歇？’余下的漢子們漫聲應道：‘不消。’”對白極為儉省，卻寫出了馬幫硬漢的木訥，也寫出了他們之間的默契。小說還善用方言俚語，寫特定的人物和環境，有鄉野氣息，但又經過錘煉，充滿詩意，有中國古典小說的凝練含蓄之美，用字簡練，精妙傳神，雅俗共賞，別有韻味。《蒲柳人家》那么更像中國古代的評書，在表達故事、描寫人物時，采用的是活靈活現的民間口語與俗語，活潑伶俐，充滿鄉土氣息。比方，寫天氣之熱，用“熱得像天上下火？；寫一丈青大娘溺愛孫子，用“要天上的星星，奶奶也趕快搬梯子去摘”。另一方面，作者又繼承了說唱藝術的特點，講究壓韻和對偶，用詞造句文白相間，讀來抑揚頓挫，很有節奏感。教學時，可以抓住這些重點語句細細分析和品味。三、教學建議首先，要有意識地加深小說鑒賞的深度。本單元的課文，與學生之前學過的相比，內容大都比擬深刻豐富，無論是在內容還是表現手法上，都有所拓展和深化。比方，魯迅的《孔乙己》和《故鄉》，同是揭示國民性的主題，前者就更深刻，更含蓄，短短兩千多字就刻畫出了一個落魄讀書人的靈魂，并通過他的形象和遭遇，揭示了當時社會的麻木和冷酷，昭示了作者反思國民性的一貫追求。相比而言，九年級上冊的《故鄉》雖然也有類似的主題，但表現手法和技巧那么簡單得多，更多地是用散文化的筆法，記述了故鄉的變化，特別是人的變化，同時還用了大量議論和抒情的文字，以揭示自己想要表達的思想感情。而在《孔乙己》中，這一切都隱含在作者不動聲色的表達中。因此，要想讀懂這篇小說，讀者要能通過文字外表，透過字里行間，深入挖掘文中蘊含的思想和文化意味，進而深刻把握小說內涵。這就對學生的思想深度和鑒賞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其次，要有意識地拓寬小說欣賞的廣度。本單元的課文涵蓋了小說的多種類別。《孔乙己》是現代小說，通過截取生活的橫斷面，選取最能反映人物性格的細節，刻畫人物的性格和靈魂。《變色龍》是挖苦小說的代表作，藝術手法重在比照和夸張。《溜索》是一篇散文化的筆記小說，選材獨特，語言奇絕，讀來別有一番韻味。《蒲柳人家》那么繼承了中國古典章回體小說的傳統，情節富有傳奇色彩，善于運用語言、動作以及介紹外號由來等方式，來刻畫人物的性格特點，表現傳統中國社會底層人民的生活和精神風貌，充滿鄉土氣息。學習這些不同類型的小說，有助于我們了解小說的開展歷史和多種風格。學習時要注意把握這些特點，從不同的角度出發，把握小說的共性和個性，分析各種小說的特點，進而深入理解和把握小說這一文學體裁的豐富性、多樣性，體會小說獨特的魅力。第三，要注意拓展閱讀的范圍，將閱讀從課內引向課外，進行比擬閱讀和延伸閱讀。比方，學習《孔乙己》可以同時讀讀魯迅的小說《白光》一這篇也同樣表現了科舉制度下屢考屢敗的讀書人的悲慘命運，二者可以類比閱讀；學習《變色龍》可以找幾篇其他挖苦小說讀讀，如俄羅斯作家果戈理的《欽差大臣》、美國作家馬克?吐溫的《競選州長》等，了解挖苦小說的表現手法，把握它們的共同特點；像《蒲柳人家》這種中篇小說的節選，那么可以把全文找來讀讀，了解故事的來龍去脈，關注小說中人物的命運，增加對課文的感性認識。第四，通過綜合性的語文實踐活動，加深對小說的理解。本單元專門設計了一個綜合性學習專題，以“走進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