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商業銀行風險管理導論南開大學經濟學院財金研究所李志輝第一節

商業銀行風險概述

金融活動具有內生的不確定性，這種不確定性的外在表現是不同形式的金融風險。商業銀行是經營風險的金融機構，自商業銀行產生以來，金融風險就存在于銀行經營管理的整個過程。金融風險是銀行風險管理的對象，明確地定義風險是風險管理的基礎。在金融學研究中，“風險”是一個被廣泛使用的術語，具有豐富的內涵，本書中將商業銀行的風險理解為銀行受到各種不確定因素的影響而發生損失的可能性。

從風險的定義不難看出，風險與損失這兩個概念是緊密聯系的。事實上，風險是發生損失的可能性，具有統計學意義，不等價于損失本身。損失是一個事后概念，即風險事件發生所造成的實際后果，是風險的直接表現形式，也是可以觀測到的事實。與損失不同，風險是一個事前概念，刻畫了損失出現前銀行的狀態，可以使用概率或統計方法作出估計。

在風險管理理論中，通常將損失分為預期損失、非預期損失和極端損失三大類。

預期損失是指通過對歷史數據的分析，預測未來發生損失的規模，以損失的平均值表示。

非預期損失是指在一定置信區間和持有期內，實際損失對預期損失的偏離，數量等于實際損失超過預期損失的部分。

極端損失是指超出非預期損失的臨界值，可能威脅銀行安全性的重大損失。

當風險事件發生后，商業銀行通常使用損失準備金來應對預期損失，利用資本吸收非預期損失。如果地震、火災等災難性事件發生，商業銀行自有的資產不足以抵御極端損失，只能采取風險轉移的方式化解風險，例如購買商業保險等。

舉例來說，一家商業銀行向若干個信用評級均為AAA級的美國企業發放貸款，一年共發放50筆金額相同的貸款，對10年（或20年、30年等）的信貸業務數據進行統計，發現每一年50個A級企業平均有一筆貸款發生違約，這就是預期損失。如果今年出現了10筆貸款違約，其中9筆就是非預期損失。假設今年又發生一次“9.11事件”，這50個企業恰好全部位于美國世貿中心，50筆貸款全部出現違約，則40筆就是極端損失。

本書對商業銀行風險管理理論的闡述側重于風險的角度。在微觀金融機構層面上，從風險的來源看，商業銀行面臨的風險主要包括：信用風險、市場風險、操作風險、流動性風險、聲譽風險和國別風險等。1.信用風險

由于貸款在商業銀行持有的資產中占比最高，所以信用風險是銀行面臨的主要風險。信用風險是指因借款人或交易對手未按照約定履行義務從而使銀行業務發生損失的風險。在廣義上，借款人或交易對手的履約能力不足即信用評級下降時，金融市場對相關信用風險資產的定價也會隨之降低，導致持有資產的銀行發生損失。銀行信用風險的來源除貸款之外，還包括資金業務（含同業業務、企業債券和金融債券投資等）、應收款項、表外信用業務（含擔保、承諾、金融衍生品交易等）。研究表明，借款人違約的影響因素是多方面的，主要包括道德品質、還款能力、資本實力、擔保和經營環境條件等。2.市場風險

市場風險是指因市場價格（利率、匯率、股票價格和商品價格）的不利變動而使商業銀行表內和表外業務發生損失的風險。根據市場價格的不同，市場風險具體包括：利率風險、匯率風險、股票風險和商品風險等。

利率風險是指利率水平、期限結構等要素發生不利變動導致銀行整體收益和經濟價值遭受損失的風險。利率風險來源包括重定價風險、收益率曲線風險、基準風險和期權性風險。

在實踐中，一家銀行的市場風險水平是由自身的風險偏好決定的，相比證券公司、基金管理公司等金融機構，銀行以穩健經營為原則，風險承受能力較低，因此在管理交易性資產組合時，往往會更多地配置國債、高等級企業債券和金融債券等低風險資產，債券類資產在存在信用風險的同時，也會由利率波動產生債券價格的變動，給持有債券的銀行帶來損失。2.市場風險

匯率風險是指外匯資產與外匯負債之間幣種結構不平衡產生的外匯敞口因匯率的不利變動而遭受損失的風險。銀行為滿足特定業務的需要，會持有一定數量以外幣計價的資產，可能因匯率的不利波動造成損失。例如，當美元貶值時，銀行持有以美元計價的債券價值下跌，從而資產價值發生損失。

除利率風險和匯率風險外，股票價格風險和商品價格風險也是商業銀行市場風險管理的重要內容，主要來自商業銀行的自營投資業務。在我國，商業銀行不能直接投資于股票市場和商品市場，因此，所面臨的股票價格風險和商品價格風險相對較小。3.操作風險

操作風險是指由不完善或有問題的內部程序、員工、信息科技系統，以及外部事件所造成損失的風險。操作風險一般包括法律風險，不包括策略風險和聲譽風險。其中，法律風險是由于銀行經營管理行為不符合有關法律規定、行政規章、監管規定及其他相關規則的要求，提供的產品、服務、信息或從事的交易以及簽署的合同協議等文件存在不利的法律缺陷，與客戶、交易對手及利益相關方發生法律糾紛（訴訟或仲裁），有關法律法規、行政規章、監管規定及其他相關規則發生重要變化，以及由于內部和外部發生其他有關法律事件而可能導致法律制裁、監管處罰、財務損失或聲譽損失等不利后果的風險，屬于操作風險。3.操作風險

根據損失類別劃分，操作風險損失可分為：內部欺詐，外部欺詐，就業制度和工作場所安全，客戶、產品和業務活動，實物資產損失，IT系統、執行、交割和流程管理等七大類。其中，執行、交割和流程管理，外部欺詐類事件是銀行操作風險的主要來源。此外，操作風險具有普遍性和非營利性，一方面，操作風險普遍存在于商業銀行經營管理活動的各個領域；另一方面，操作風險不僅不能給商業銀行帶來直接的經濟利益，反而會因為管理缺陷而造成重大損失。4.流動性風險

流動性風險是指商業銀行無法以合理成本及時獲得充足資金，用于償付到期債務、履行其他支付義務和滿足正常業務開展的其他資金需求的風險。流動性風險又可以分為融資流動性風險和市場流動性風險。引起流動性風險的事件或因素一般包括：存款客戶支取存款、貸款客戶提款、債務人延期支付、資產變現困難等。5.聲譽風險

聲譽風險是指由于商業銀行經營管理及其他行為或外部事件導致利益相關方對商業銀行負面評價的風險。與一般工商企業相同，聲譽對企業的發展至關重要，商業銀行作為特殊的企業，面臨的聲譽風險尤為突出。首先，銀行業是金融服務行業，聲譽往往成為影響客戶判斷和選擇的關鍵性因素；其次，由于信息不對稱在金融業普遍存在，使得影響銀行聲譽的不利信息常常被市場不斷放大，加之銀行體系固有的脆弱性容易造成風險傳染，形成系統性風險。最后，聲譽風險可能產生于銀行經營管理的任何環節，通常與信用風險、市場風險、操作風險和流動性風險等交叉存在，相互作用。6.國別風險

國別風險是指由于某一國家或地區經濟、政治、社會變化及事件，導致該國家或地區借款人或債務人沒有能力或者拒絕償付商業銀行債務，或使商業銀行在該國家或地區的商業存在遭受損失，或使商業銀行遭受其他損失的風險。國別風險可能由一國或地區經濟狀況惡化、政治和社會動蕩、資產被國有化或被征用、政府拒付對外債務、外匯管制或貨幣貶值等情況引發。

轉移風險是國別風險的主要類型之一，是指借款人或債務人由于本國外匯儲備不足或外匯管制等原因，無法獲得所需外匯償還其境外債務的風險。國別風險是在宏觀層面上銀行面臨的風險，對國際化經營程度高的大型銀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對區域性銀行的影響有限。第二節

商業銀行風險管理概述

一、商業銀行風險管理的產生與發展

商業銀行風險管理是金融風險管理理論與商業銀行經營管理理論相融合的產物，因此，可以從金融風險的演變和商業銀行管理模式的變遷兩個層面，梳理和解釋商業銀行風險管理的發展歷程。

如果從金融風險演變的視角，有利于把握現行商業銀行風險管理框架的形成過程。如果從經營管理模式變遷的角度出發，能夠更為深入地分析影響商業銀行風險管理發展的制度性因素，幫助我們了解推動風險管理發展的深層次原因。

（一）金融風險演變的視角

由于在不同的歷史發展階段，商業銀行面臨的風險可能發生根本性變化，需要重點防范的風險類型是不同的，這是由不同時期商業銀行的經營業務范圍、風險管理水平、監管體制等因素共同決定的。

在銀行業發展的早期，商業銀行主要開展存貸款業務，因而信用風險是銀行經營面臨的最大風險，信用風險管理是這一時期銀行風險管理的重點。同時由于銀行固有的期限轉換功能，在存款保險制度建立以前，擠兌行為造成的流動性風險成為銀行生存和發展的直接威脅，流動性風險管理成為風險管理的重要內容。20世紀70年代以來，發達國家金融業創新活躍，金融產品和工具大量涌現，特別是金融衍生品市場日益繁榮，金融市場波動性提高，同時商業銀行綜合化經營步伐加快，參與金融市場的程度不斷加深，銀行的市場風險暴露大幅增加。金融資產價格的不利變動給銀行經營管理帶來了挑戰，市場風險管理在風險管理中的地位不斷上升。與此同時，這一時期由于國際金融環境復雜多變，部分發展中國家的政治、經濟、社會的穩定性明顯下降，國別風險得到了國際銀行業的高度重視，推動了國別風險管理的發展。

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巴林銀行等多家大型銀行發生巨額損失事件，給予了國際銀行業深刻的教訓，引起了各國監管當局和銀行管理者對操作風險的關注。隨后，巴塞爾委員會在《巴塞爾協議》中明確了信用風險、市場風險和操作風險為商業銀行面臨的三大風險，并首次將操作風險管理納入銀行業監管框架。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全面爆發，在金融危機的演變和蔓延過程中，流程性風險管理缺失的問題凸顯，引發了國際銀行業的認真反思。在新一輪金融監管改革中，各國監管當局充分意識到銀行流動性管理的重要性，所以在《第三版巴塞爾協議》中新增了流動性監管要求，使得流動性風險重新成為銀行風險管理的重要內容。

（二）經營管理模式變遷的視角

商業銀行的發展史也是銀行經營管理模式變遷的歷史，經營管理模式變遷使得銀行面臨的風險狀況發生變化，從而引發銀行改革風險管理的組織架構、流程和方法。銀行改變經營管理模式主要有兩種情況：一是商業銀行主動轉型；二是金融體制變革導致經營管理模式轉變。

在銀行業競爭中，商業銀行為提高市場競爭力，通常會選擇主動的戰略性轉型，通過進入新的業務，拓展業務發展空間。開展新業務的同時，商業銀行會相應承擔新業務帶來的風險，為有效防范風險，著力于提高風險管理水平，進而銀行風險管理得到新的發展。

金融體制變革對銀行風險管理的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金融體制改革可能產生新的金融風險，當新的金融風險對商業銀行經營管理活動造成不利影響時，商業銀行就會作出必要的響應，推動風險管理理論或方法的創新。

二、商業銀行風險管理的意義

商業銀行的風險管理和業務管理共同構成了銀行管理的核心內容。風險管理與業務管理是相輔相成的，風險管理的目的是為業務發展服務，保障銀行各項業務順利開展，做好風險管理對商業銀行的經營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一）風險管理是現代商業銀行生存和發展的基礎

（二）風險管理能夠為商業銀行創造經濟價值

（三）風險管理是金融監管框架的重要組成部分

（一）風險管理是現代商業銀行生存和發展的基礎

商業銀行是經營風險的金融機構，大部分收益（如凈利息收入）必須通過承擔相應的風險才能獲得。如果商業銀行未能有效地識別、度量和緩釋風險，導致風險管理失敗，輕則削弱自身的市場競爭力，降低盈利水平；重則直接陷入財務危機，面臨破產清算。在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業銀行法》第四條明確規定了“商業銀行以安全性、流動性、效益性為經營原則，實行自主經營，自擔風險，自負盈虧，自我約束”。可以看出，安全性是商業銀行首要的經營原則，風險管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二）風險管理能夠為商業銀行創造經濟價值

風險管理為商業銀行創造的經濟價值具體表現在至少四個方面：

一是基于風險管理的經濟資本管理能夠幫助商業銀行高效地配置稀缺的資本，支持資本回報率高的業務發展。

二是風險管理可以提升商業銀行的市場競爭力。市場經濟是風險經濟，任何投資機會都是風險和收益的結合。根據風險與收益相匹配的原則，只有有能力管理高風險的商業銀行，才能可能獲得高收益，增強盈利能力，使得商業銀行在同業競爭中占據主動。在實踐中，商業銀行以業務發展需求為導向，通過不斷探索適合業務的風險管理方法和手段，積累風險管理的經驗，在某些業務領域建立自己的風險管理專業優勢，更好地支持業務領域的拓展。

（二）風險管理能夠為商業銀行創造經濟價值

三是高水平的風險管理可以降低經營成本，在一定程度上減少非預期損失，從而提高經營利潤，增加企業價值。

四是監管當局為商業銀行提高自身的風險管理水平給予支持。《巴塞爾協議》為商業銀行使用高級風險計量方法提供監管資本激勵，鼓勵銀行不斷改進風險度量方法和技術，風險管理水平高的商業銀行有更多可以自由支配的資本，與風險管理水平低的銀行相比，贏得了額外的發展空間。

（三）風險管理是金融監管框架的重要組成部分

商業銀行業不同于一般行業的重要特征是單個銀行的經營失敗會產生巨大的負外部性，通過金融風險的傳染效應和金融市場的溢出效應，給一國金融體系帶來系統性金融風險，對國家的金融穩定構成威脅。為此，《第二版巴塞爾協議》重構了國際金融監管的新秩序，建立了以“資本監管制度”、“監管機構的監督檢查”和“市場約束”三大支柱為主體的金融監管框架。其中，資本監管制度與商業銀行風險管理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性，而風險管理是資本監管的基礎。從銀行業發展的角度，一家銀行實施高水平的風險管理是為整個行業平穩健康發展做出貢獻。對于系統重要性銀行來說，風險管理不僅關系到一家銀行的生存和發展，甚至會影響到一個國家的經濟金融穩定。

三、商業銀行的風險管理體系

一個完整的風險管理體系需要由組織架構、治理結構、管理流程和風險管理技術等要素組成。自《巴塞爾協議》發布和實施以來，國際銀行業風險管理的框架逐步走向成熟，“全面風險管理”的理念成為當今銀行業風險管理的發展趨勢，被業界普遍接受并付諸實踐。目前，國際國內銀行業正在積極構建和完善全面風險管理體系。

全面風險管理是指董事會、高級管理層和銀行員工各自履行相應職責，有效控制涵蓋整個銀行各個業務層次的全部風險，為各項目標的實現提供合理保證的過程。

全面風險管理通常包括“全范圍”、“全流程”和“全員參與”等三個方面：“全范圍”有兩層含義，一是風險管理應該面向銀行日常經營的所有業務，包括公司金融業務、個人金融業務、金融資產服務業務、資金業務等。二是風險管理應該覆蓋銀行的全部風險，包括信用風險、市場風險、操作風險、流動性風險、聲譽風險、國別風險等。“全流程”是指風險管理應該對各項業務從發起到結束的整個流程實施風險監測并采取必要的控制措施，對一項業務的各個步驟或環節進行風險管理。“全員參與”是要求一家銀行的全體員工應該樹立風險管理意識和理念，從董事會到每一名員工都要承擔相應的風險管理職責。

（一）商業銀行風險管理的組織架構和治理結構

商業銀行風險管理的組織架構由董事會及其專門委員會、高級管理層及其專業委員會、風險管理部門和內部審計部門等構成，各個治理主體的職責以及報告要求組成了銀行風險管理體系的治理結構。

董事會負責制定和審批風險管理的戰略、政策和流程，并監督和確保高級管理層做好實施工作，對全行風險管理承擔最終責任。董事會設置最高風險管理委員會，負責擬定全行的風險管理戰略和政策。

監事會對股東大會負責，從事商業銀行風險管理的監督檢查工作，負責全面了解商業銀行的風險管理狀況，跟蹤監督董事會和高級管理層的相關工作，檢查和調研日常經營活動中是否存在違反既定風險管理政策和原則的行為。

高級管理層負責執行董事會批準的風險管理戰略、總體政策及體系，檢查風險管理部門的執行情況，并向董事會報告。

高級管理層下設風險管理專業委員會，委員會是風險管理的審議決策機構，負責審議風險管理的重大、重要事項，按照既定的規則開展工作。

專業委員會一般按照風險類型進行組織，包括信用風險管理委員會、市場風險管理委員會、操作風險管理委員會等。具體來說，行長負責監督風險管理，直接向董事會匯報風險管理事宜，并擔任風險管理委員會主席，首席風險官協助行長對各項風險進行監管和決策。

商業銀行設立目標明確、結構清晰、職能完備、功能強大的風險管理部門或單位，已經成為風險管理水平的重要標志。風險管理部門應當是一個相對獨立的部門，具有獨立的報告路線。銀行在設計風險管理組織架構時，根據自身的業務特色、組織結構、運營規模、軟硬件系統狀況以及風險管理人員的專業素質等，設置合適的風險管理部門。風險管理部門接受高級管理層的領導，負責組織、協調、推進風險管理政策在全行范圍內的有效實施。

（二）商業銀行風險管理的基本流程

盡管不同類型風險的來源、特征、發生范圍存在顯著的差異性，但總體上看，不同風險的管理流程在關鍵環節上具有相似性，可以抽象地視為一個過程。國際先進銀行風險管理的基本流程包括風險識別和度量、風險化解和處置以及管理效果評價等三個步驟。在實踐中，這三個步驟可以實現動態地循環，持續地完善風險管理流程，以達到不斷提高風險管理水平的目的。

風險識別和度量是銀行依據環境變化、監管要求、時間周期、風險事件等需求條件，明確評估對象，并對現有控制措施進行評估，在此基礎上，采用定性或定量方法評估風險的潛在影響，如風險的發生概率、可能造成的損失規模等。風險識別是風險管理的首要任務，而風險度量是通過量化風險的大小，為銀行管理者作出判斷和采取措施提供支持。

風險化解和處置是在識別和度量風險后，銀行針對風險的類型和程度，選擇分散、對沖、規避、補償、轉移等風險管理策略，提出具體的控制措施，化解和處置風險。

管理績效評價是對風險管理的效果進行評估，評估結果將作為優化和改進現有風險管理流程的依據。在績效評價中，風險管理活動必須堅持成本收益的原則，對風險的管理成本不能高于其可能造成的價值損失。

（三）商業銀行風險管理的方法和策略

商業銀行實施風險管理需要選擇合適的方法和策略。由于不同類型風險的特征具有差異性，因而針對不同的風險，運用的管理方法和策略也是不同的。從商業銀行管理的角度看，方法和策略是管理者作出的關鍵性決策，其有效性決定了風險管理的成敗。1.商業銀行風險管理的方法

風險管理方法是指在風險的識別、度量、監測等步驟中，商業銀行的管理者和監管當局所使用的全部方法、技術和模型。2.商業銀行風險管理的策略

風險管理的策略不等同于風險管理的組織架構、治理結構、具體采用的技術模型、流程設置等內容，而是風險管理制度安排的基礎，在針對某一類風險確定風險管理的策略后，銀行再圍繞這一策略，設計風險管理的組織架構、治理結構、流程和技術手段等。1.商業銀行風險管理的方法

在銀行業發展初期，風險的識別以定性分析方法為主，簡單的風險指標是度量風險水平的主要工具。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風險管理方法的發展比較緩慢，這一情況一直延續到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風險管理理論研究取得了實質性突破。在技術層面上，商業銀行風險管理大量引進概率論、統計學、金融工程學、計量經濟學等學科的模型、工具和方法，風險識別和度量的科學性和準確性大幅提高，風險管理技術取得了長足進步，推動著商業銀行風險管理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

為清晰、系統地闡述風險管理方法的發展歷程，以風險管理方法的開發主體為線索，從監管當局、商業銀行、學術界等三個層面，分析風險管理方法的演進過程。

（1）監管當局

自金融監管產生以來，各國監管當局肩負維護一國金融穩定的重任，高度關注本國銀行業的風險狀況，加之監管當局通常具備強大的研發實力和豐富的資源（如資金、數據、人員等），因而成為開發風險管理方法的最重要力量。20世紀90年代至今，風險管理方法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監管當局推動的，《巴塞爾協議》提出的風險管理方法在全球范圍內被廣泛使用，已經成為風險管理的國際標準。

（2）業界

商業銀行作為風險的直接承擔者，擁有開發風險管理方法的內在動機。然而，開發風險管理模型和技術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增加銀行的經營成本，不是所有銀行都能夠負擔研發的成本。所以，風險管理方法的創新通常是由實力雄厚的大型商業銀行完成的。例如，美國信孚銀行提出的RAROC方法；摩根銀行設計的“風險矩陣（RiskMetrics）系統”；CreditSuisseFinancialProducts研發的CreditRisk+方法等。

先進的風險管理方法能夠提升大型商業銀行的風險管理能力和市場競爭力，成為了商業銀行創新風險管理方法的主要動力。同時，由商業銀行提出的風險管理方法也可能得到監管當局的認可，變成行業通用的方法。例如，風險價值法（VaR）為《巴塞爾協議》中市場風險資本計量的內部模型法提供了借鑒。

（3）學術界

在學術界，商業銀行風險管理也引起了各國研究機構和學者極大的興趣，金融風險管理已成為金融學研究領域重要的研究方向之一。事實上，現代風險管理方法的研究始于20世紀50年代，到20世紀70、80年代，金融衍生品市場迅速發展，金融工程技術不斷完善，市場風險管理方法的研究在當時非常活躍，取得了豐富的研究成果，例如波動率模型等。這一時期出現了以Z評分模型為代表的信用風險管理方法。盡管信用風險是銀行業最早認識的風險，并投入了大量的研究資源，但直到20世紀90年代仍未取得實質性的進展。

進入90年代后，相繼出現了基于期權定價理論的結構化模型，直接對違約概率和違約損失進行估計的簡約模型，信用等級的信用轉移矩陣，衡量組合信用風險的精算方法等。總體上看，學術界研究的風險管理方法與業界使用的方法之間存在一定的距離，但學術研究具有前瞻性和指導性，為未來風險管理方法的發展提供了方向。

金融危機后，我國的大型國有商業銀行積極借鑒國際領先銀行的實踐經驗，立足于自主研發，基于自身累積的數據，初步建立了一整套風險度量模型體系。目前來看，關于高級風險管理方法在我國的應用，應該做到全面地認識和正確地理解。

首先，風險的識別和度量僅僅是風險管理的重要步驟之一，但并不是銀行風險管理體系的全部內容，優化管理流程和改進管理技術都可以提高風險管理水平。

其次，要認識到風險識別和度量模型固有的局限性，不論多么復雜的模型，也難以覆蓋所有的風險因素，風險管理的前瞻性與模型的時滯性常常發生背離。

最后，風險管理歸根到底是科學與藝術的平衡，不可度量的風險是不可接受的，但專家的經驗與判斷也是無法完全通過模型量化的。2.商業銀行風險管理的策略

商業銀行通常運用的風險管理策略主要包括：風險分散、風險對沖、風險轉移、風險規避和風險補償。（1）風險分散（2）風險對沖（3）風險轉移（4）風險規避（5）風險補償

（1）風險分散

風險分散是指通過多樣化的投資來分散和降低風險的策略性選擇。風險分散策略的理論基礎是1952年馬科維茨提出的“資產組合理論”，該理論證明“通過配置相關性低的不同資產，能夠有效地降低整個資產組合的風險”。簡而言之，風險分散的含義是“不要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風險分散策略已經被商業銀行廣泛應用于資產組合管理過程中，在信用風險管理中，銀行在發放貸款時會強調授信對象的分散化和多元化，盡量使借款人來自不同行業、不同地區或不同國家，也會限制對同一客戶的授信集中度。在管理市場風險時，銀行也會選擇相關性低的、不同類型的資產進行配置，以實現分散風險的目的。

（2）風險對沖

風險對沖是指通過投資或購買與標的資產收益波動負相關的某種資產或衍生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