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氓》與《孔雀東南飛》雖為不同時代的作品，但都塑造了鮮活立體的悲劇女性形象。教師可基于此展開對作品中兩位女性訴求的比較分析，帶領學生品讀她們的悲劇命運，探尋她們悲劇命運的成因，追溯相應的時代特征，并將相關分析方法遷移運用到其他作品的閱讀中，進而使學生獲得思維的發展。［關鍵詞］《氓》；《孔雀東南飛》；女性訴求；比較分析；悲劇新課標中關于學科核心素養的培養要求提醒教師應告別傳統“填鴨式”的教學方式，開展更加開放的啟發式教學、討論式教學、問題教學和情境教學等，激發學生主動學習的熱情，促使學生深入思考和研究作品，進而掌握舉一反三的能力。基于此，筆者組織學生將兩篇描寫女性悲劇命運的古代文學作品《氓》和《孔雀東南飛》放在一起進行閱讀與分析，從女性訴求視角比較兩位女主人公的悲慘境遇，進而探尋《詩經》和漢樂府民歌背后的深層意義。一、從女性訴求視角品讀女性形象的悲劇命運《氓》與《孔雀東南飛》屬于古代社會早期講述女性悲劇經歷的經典作品。在教學中，筆者以“女性訴求”為切入點，采用表格形式比較分析這兩部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從女性訴求角度進行分析，可以幫助學生深入了解人物內心，全面剖析人物。《氓》中的女主人公和《孔雀東南飛》中的女主人公劉蘭芝雖然是生活在傳統社會制度下的底層女性，但也是有主體意識的、活生生的人，因此有著各自的訴求。隨著時間推移，因環境不同，她們的訴求也發生了變化。筆者指導學生在學習過程中進行歸納整理，借助表格梳理人物訴求，使學生初步認識作品內容。通過這種學習模式，學生既能對作品情節進行更細致的梳理，又能有依據地對作品中的女性訴求展開分析。制作表格時要注意：1.所述不僅要簡潔，更要明了，要讓讀者一看就知道女主人公的訴求以及女主人公是一個什么樣的人。2.所述要扣緊“訴求內容”“人物形象”，因此要了解什么是訴求、什么是人物形象。表1、表2為筆者給出的示例。通過縱向比較這兩個表格，看出《氓》的女主人公和《孔雀東南飛》的女主人公每一次的訴求都是對被愛的渴望，而她們這些基本而又合理的訴求并沒有全部得到應有的回應。從她們的訴求中可看出她們身上所具備的美好品德——勤勞善良、溫柔體貼、忠于愛情，可是如此美好的品德在丈夫和長輩面前卻一文不值。兩位女性的形象通過自我訴求與社會現實體現出來，她們表現出勇于反思、與命運斗爭的反抗精神，做出突破自身與時代局限性的行為。通過橫向比較兩個表格發現以下共性。第一，雖然《氓》與《孔雀東南飛》的文風不同，《氓》具有《詩經》的傳統風格和特點，《孔雀東南飛》具有漢樂府民歌的特點，但最后兩位女主人公訴求的呈現方式卻趨于一致，即賦、比、興，從而鮮活立體地展現各自的形象。第二，兩位女主人公的訴求均存在著實現和未實現兩種情況，是否訴求實現就代表相應女主人公生活順遂了呢？且看《氓》，盡管女主人公前兩次的訴求都實現了，但卻為她最終被拋棄埋下了伏筆——看似在主動追求幸福，實則將自己放在了弱勢地位。再看《孔雀東南飛》，女主人公的一些訴求也得以實現，但這些訴求真的是她內心的想法嗎？例如，劉蘭芝自請遣歸是她內心真實的訴求嗎？當然不是，她是在婆婆的百般刁難下，不堪忍受才被迫提出這一訴求的。劉蘭芝真正想要的是婆婆的善待、丈夫的關愛，但最后卻因婆婆的專斷、丈夫的軟弱，被遣回家。第三，對比兩位女主人公的訴求，都涉及渴望得到家人理解，這是她們在離開婆家后最想得到的，但最終并沒有實現。相比《氓》的女主人公，劉蘭芝則更加天真，她在不被家人理解后，還渴望得到焦仲卿的理解，最后希望破滅而走向死亡。實現的訴求尚且沒有帶來好的結果，不能實現的訴求更是將這兩位女主人公帶到悲劇的更深處。通過分析對比兩位女主人公的訴求，學生可以更深入地理解豐富立體的人物形象，思考古代女性的生存狀況。這種作品人物形象分析，不是脫口而出、片面淺薄的表達，旨在聚焦人物訴求，剖析人物真實需求，感知人物的悲劇命運。這種分析人物訴求的方式，可以成為學生理解更多作品人物形象的支點，幫助學生更深入地理解人物遭遇與人物命運，最終提升文本解讀能力。二、從女性訴求探尋人物悲劇命運的成因人物的悲劇命運必然有成因。筆者在引導學生分析人物形象后，指引他們探求女性悲劇命運的成因：先給定文本解讀方向，標示相應段落，讓學生明確研究的資料、過程、方法，再讓學生通過小組討論充分表達自己的觀點，最后共同在課堂上做總結。下面是學生與筆者共同總結出的原因。先看《氓》的女主人公，她的訴求體現了她是一個溫柔體貼、癡情于男子、渴望婚姻的女性，殊不知這種渴望婚姻的迫切心理讓她疏忽了對男子品行的考量，她善良體貼、癡情的性格成為男子暴力相向的“底氣”，這是導致其悲劇命運的主觀因素。而客觀因素也不容忽視，男子的巧言令色、始愛終棄、性情狂躁實則是導致女主人公悲慘遭遇的直接原因，因此女主人公在自述的過程中才會發出“無與士耽”的訴求，這是在勸誡自己，也是在告誡他人。遭遇婚變，家人的支持能夠撫平傷口，但是家人并不理解她，這使女主人公處于孤立無援的境地，悲劇色彩更添一筆。劉蘭芝與焦仲卿二人夫妻恩愛，為何二人要雙雙殉情？劉蘭芝是不是因提出了無理的訴求而未能走向美好的生活？細數劉蘭芝的六個訴求，大多是或卑微，或無奈的，而最終得以實現的都是帶來殘酷結局的訴求，她內心真實的訴求始終得不到滿足。從劉蘭芝所受的教育上看，她的多才多藝也好，知書達理也罷，似乎都是為了迎合封建社會，她美好的品質背后注定暗藏著悲劇的色彩。最令人窒息的是封建家長焦母和劉兄，他們無視劉蘭芝的訴求，使其孤立無援、絕望悲慘。可以說，最終將劉蘭芝推入清池的是劉母和劉兄的專橫以及焦仲卿的懦弱無能。《孔雀東南飛》中，每個人都是兇手，這是個人的悲劇，亦是時代的悲劇。筆者在帶領學生分析兩位女主人公悲劇命運的成因之后，引導學生抽絲剝繭地探究女性在封建社會中的生存問題。筆者鼓勵學生在閱讀過程中記錄閱讀困惑，并通過對比、分析表格內容，提出問題。在學習過程中，學生還產生了新問題。因此，筆者便組織學生開展小組合作，讓他們通過查閱資料、繪制圖表解決問題。如此一來，學生既能增強問題意識，又能提高解決問題的能力。三、從女性訴求中追溯悲劇人物的時代特征在探討女主人公悲劇命運的成因后，筆者還引導學生進一步分析作品寫作背景，了解當時的社會環境及其對女主人公悲劇命運的影響。筆者在開展課堂專題研習的基礎上，組織學生圍繞若干學習問題進行小組交流討論，要求學生嘗試把自己的探究、發現以論文的形式呈現出來。在學生研討結束后，筆者總結如下。《氓》出自《詩經》，創作于我國奴隸制向封建制過渡的時期，當時，小農經濟讓男女捆綁在一起參加農事活動，因此男女地位相對平等，男女之間互信互助。生活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中，《氓》的女主人公才會傾注強烈的情感大膽自白，表達出自己需要愛和不再愛的訴求。總的看來，《詩經》中有關愛情主題的詩篇整體基調健康，大多帶有強烈的自主意識，主觀抒情色彩較濃。可以看出，《氓》作為《詩經》中一首典型的愛情敘事詩，彰顯了那個時代直率大膽、浪漫不羈、純粹原始、粗獷熾熱的生命氣質。漢代處于我國封建禮教和倫理道德趨于完善的時期，同時，隨著生產力的發展，男子逐漸能夠獨立完成農業勞動，在生產生活中占據統治地位。受政治、經濟以及“在家從父（兄），出嫁從夫”觀念的影響，一些漢代女性對命運選擇消極接受，對愛情選擇委曲求全，對婚姻選擇逆來順受。《孔雀東南飛》中，劉蘭芝在閨中就會織素、裁衣、彈箜篌、誦詩書；出嫁后，則夜以繼日地織布勞作。劉蘭芝在焦家的訴求就是做一個溫柔順從的好妻子、好兒媳，然而這一訴求被焦母無情地否定了。回到家中，劉蘭芝本打算堅守承諾、從一而終，無奈又被兄長阻撓。最后，焦仲卿的不理解使劉蘭芝以死亡為訴求了此一生——“舉身赴清池”。可惜，劉蘭芝也曾嘗試反抗禮教、反抗命運，但最終還是難逃棄婦的結局。以劉蘭芝為代表的部分漢代女性在社會和家庭的雙重壓迫下，失去人身自由，進而喪失人格尊嚴，以致無力改變自己的命運，最終在沉默中走向滅亡。從《氓》到《孔雀東南飛》可以看出，封建禮教對女性的進一步制約使得女性的生存狀況越來越惡劣。通過對比女主人公的訴求，學生在分析作品內容時有了抓手，在思考問題時也更加深入。教學的最后，筆者給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