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介入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研究

一、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目前，中國經濟正面臨著重要的戰略機遇，即“三個疊加”時期的經濟增長率、結構調整和早期激勵政策形成階段。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的總體要求,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推動經濟更有效率、更可持續發展。在這種背景下,一方面,企業等非金融機構面臨著轉變發展方式、調整業務結構的客觀需要,通過消化過剩產能、盤活資產存量,優化資產增量以應對宏觀經濟環境的變化。這種轉變和調整的過程將不可避免地產生不良資產。另一方面,包括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在內的金融機構同樣也面臨著落實國務院關于金融機構服務實體經濟、支持實體經濟健康發展的現實要求。從不良資產產生的根源看,由于中國經濟體制和金融體系的特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與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其實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鄭萬春,1997)。從金融機構與非金融機構依存度來看,以中國四大商業銀行為例,2012年公司存款占存款總額的平均比重為43.15%,信貸資產占資產的平均比重為50.30%(沈榮勤,2013),其中,公司類貸款占信貸資產的平均比重為71.96%①。非金融機構的存款構成金融機構的重要資金來源,反過來金融機構的效益也依賴于非金融機構的效益(鄭萬春,1997)。因此,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的產生最終源于實體企業經營困境與不良資產的積累。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收購、管理和處置的實際效果來看,對金融機構不良資產進行收購、管理和處置的最終目的,實質上是為實體企業減債脫困,支持實體企業特別是國有大中型企業的轉型升級與可持續發展。對于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而言,即使在政策性處置銀行等金融機構不良資產階段,為獲得較好的資產處置效果和效率,對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的收購與處置,往往還包含著對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的收購與處置。2012年年末,銀監會向華融、長城、東方和信達四大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下發了《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收購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這意味著,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經營管理的主營范圍將從傳統的收購和處置銀行等金融機構的不良資產拓展到企業等非金融機構的不良資產。這種改變不僅僅表現在經營范圍的擴展,更為重要的是,由于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的特性,將對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的風險控制與化解能力提出較高的要求。隨著國有商業銀行的成功上市、銀行等金融機構風險管控能力的轉型升級,對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的研究和實踐已日漸成熟。從已有研究可以發現,對不良資產問題的研究大多以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為研究對象,并在某種程度上替代了對整體不良資產市場的研究(李海平,2005)。對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展開研究,正是對不良資產業務研究的深入。已有的這些研究成果和已有的實踐經驗對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的研究打下了基礎,但由于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的特殊性,將使得研究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顯得必要且重要。本文將以此為切入點,探討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的資產類別、特點、行業分布、潛在市場規模和發展趨勢。二、非金融機構非特征的類別和特征(一)研究對象的非金融機構分析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目前尚無統一定義或解釋(張貴禮,2013)。與金融機構不良資產類似,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也是從交易對象上對不良資產的來源進行界定。除此以外,還有一種來源上更為廣泛的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即不僅包含非金融機構基于生產經營活動或因借貸關系、投資關系所產生的不良資產,還包含各類金融機構作為中間人受托管理其他法人或自然人財產形成的不良資產。考慮到本文的主要研究對象為實體企業等非金融機構,因此,本文將主要從實體企業(不包括小額貸款公司)等非金融機構的角度對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的特點進行分析。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的范疇,從廣義角度看,如果未來經濟利益不能完整流入企業或企業現有資產因內外部環境變化造成實際價值低于賬面價值的資產均可視為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不良資產產生的根源在于企業內部的經營失誤或外部經濟環境的變化,在形式上表現為企業暫時的經營困境,如果處理不當,最終可能導致企業破產清算或兼并重組。從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的類別上看,主要涵蓋權益類、實物類和其他類不良資產。其中,權益類不良資產涵蓋非金融機構形成的商業債權及衍生的債權、實物、股權和其他不良資產;非金融機構因經營困難,擬對外轉讓或自身認定為非主業的、低效的、存在瑕疵的、已經發生或存在價值貶損風險的各類股權和收益權、債券和股票等證券類資產,專有技術、專利和商譽等知識產權,土地使用權,收費權等各類權益類不良資產。實物類不良資產包括由于技術工藝陳舊落后、產業升級換代、市場更新變化等原因導致價值貶損或存在瑕疵的各類設備、房產、在建工程、運輸工具等實物類不良資產。其他類不良資產主要是指有充分證據證明已經發生價值貶損或潛在價值貶損風險較大的其他不良資產。(二)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的類別對于專業從事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收購、管理與處置的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而言,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的管理與處置與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并無明顯區別,其最重要的區別主要體現在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的收購上。具體來說,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及其相關業務表現出如下特點:第一,從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的類別上看,雖然其涵蓋的類別很多,包括權益類、實物類和其他類不良資產,但考慮到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本身屬于非銀行金融機構的特點,從業務的可操作性及風險可控性上,主要的業務類別仍是權益類不良資產,如應收賬款、關聯企業借款、股東借款、股權等不良資產,其中又以應收賬款、關聯企業貸款等商業債權為主。第二,從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的形成看,與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相比,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形成原因更為復雜多樣。由于非金融機構在業務操作上的非規范性,往往表現出債權要素不齊備,有可能還存在債權轉讓人和實際債務人相互串通、隱瞞債權真實狀況的風險,給后續開展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帶來較為復雜的法律風險,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尤其是非金融機構不良債權的真實性、準確性、合法性難以核實。第三,從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的質量看,與金融機構不良債權相比,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的質量普遍較低。對于實體企業等非金融機構而言,優質的可抵質押資產往往可能已先期抵質押給了銀行等金融機構;對于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而言,出于風險可控的考慮,會選擇資質相對較優的客戶開展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但這類客戶往往具有較強的議價能力,不愿配合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提供較為理想的抵質押擔保措施。第四,從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的處置方式看,與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相比,其往往以債務重組為主,不良資產處置期限較長,對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的資本充足率水平提出較高的要求?？傮w來看,相對于金融機構不良資產,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表現出資產質量較低、處置周期較長、收益率較低的特點,對從事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的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而言,需要較高的風險管控水平,需要制定更為嚴格的風險控制管理辦法,以防止商業信用風險向金融機構傳遞。三、業務對象測算本文擬從業務對象和業務標的的二維角度,測算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的潛在存量規模。從業務對象角度,在考慮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質量的基礎上,擬選擇“央企國企、全國百強民營企業和上市公司”等三類企業作為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測算的主要對象,在此基礎上,再分別測算平均不良資產率,最后估算各類業務對象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的潛在存量規模。四、不良資產規模增長迅速中國經濟雙重轉軌和國企重構雙重特征決定了盤活存量資產、提高企業非金融資產配置效率將成為一項長期的制度安排,并且這種經濟雙重轉軌和國企重構的雙重特征趨勢還將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存在。根據十八屆三中全會公報明確表示要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不可否認,未來市場化改革力度將顯著增強。在公司微觀層面,產權改革和資產重組也將會更強調市場機制的引導。在這種轉變過程中,推向市場的企業等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規模必然會顯著上升。下面以央企為例,對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市場的未來發展趨勢進行分析:首先,不良資產存量大。由于歷史原因,中國很多國有企業累積了數量龐大的不良資產。以中央企業為例,在2004年國務院國資委組織清產核資中,中央企業共清出各類資產損失3521.2億元。由于這些不良資產并不直接影響金融體系安全,多年來一直被忽略。但從一國經濟發展基礎看,實體經濟的健康發展才是一國根本,企業等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的有效處置將成為實現實體經濟走向健康發展的必要條件。其次,不良資產增速快。從表2可知,2007~2012年間,國有企業(含央企)資產總量一直保持近20%的增長率。在資產規模的高速增長中,不良資產比重一直維持在1.78%的平均水平。不良資產的快速增長,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企業經營決策和內部管理上依然存在問題,同時也突出反映了中國經濟體制改革帶來的深刻影響。一方面,中國經濟改革基本上一直遵循著在試錯中予以逐步擴散的原則,不同行業、部門、地區經濟主體在持續不斷改革轉型中已經積淀并仍會產生大量的新增不良或低效的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由于經濟結構調整和宏觀調控帶來的非金融機構經營業務的調整、經濟增長方式的改變帶來的非金融機構的經營困難、金融供給不足帶來的非金融機構的流動性緊張、科技進步帶來的非金融機構的技術革命等方面都最終表現在實體企業等非金融機構的部分資產從正常類向不良類的遷徙。同時,當前經濟改革已經顯現從邊際改革向存量改革推進的顯著特征,盤活存量資產、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已經成為當前金融經濟改革的重頭戲,也必然為致力其中的企業帶來難得的商機。另一方面,轉軌經濟中的改革亦是一個經濟再造與重構的過程,尤其今后國有企業仍需經歷組織重構和資產重組過程,以提高自身經營效率,這必然需要將大量非主業、低效的、存在瑕疵的資產推向市場。因此,預計在未來相當長時間內,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市場規模非但不會縮小,反而有進一步擴大的趨勢,在此背景下,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介入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市場存在廣闊的業務空間和難得的發展機遇。(一)不同類型上市公司的潛在不良資產規模預測1.央企、國企。根據財政部網站公布的數據推知,國有企業資產同比增速維持在13%左右。其中,央企資產同比增速在10.5%左右,地方國企的資產同比增長約為16.7%(見表1)。以國有上市公司不良資產率平均水平1.78%(見表2)為基礎,考慮到央企的利潤考核壓力更大,因此,本文估計央企的名義不良資產率會略低于1.78%,地方國企不良資產率則會略高于1.78%,央企、國企實際不良資產率水平可能會更高。在適當考慮資產規模月度增速的基礎上(見表1),2013年12月末,估計央企資產總量將達到48.23萬億元,地方國企資產總量達到43.48萬億元,央企和地方國企的資產總量將達到91.71萬億元。在此基礎上,根據央企、地方國企不良資產率平均水平來推算,2013年年末不良資產總額將超過1.6萬億元,其中,央企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規模將在0.85萬億元左右,地方國企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規模將超過0.78萬億元。2.民營企業。作為國內最大的企業群體,民營企業總資產規模至少在20萬億元,但由于大部分民營企業經營不規范、企業規模較小且風險管控水平有限,很難成為潛在的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來源。因此,本文選擇以實力較強的全國百強民營企業作為分析對象,對其潛在存量規模進行測算。受數據可獲性限制,很難對全國百強民營企業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規模進行測度,因此本文選擇民營上市公司進行替代。在考慮民營企業資產合理增長的前提下(見表3),2013年年末,民營企業資產總額將達到6萬億元,如果按不良資產率平均水平(2.52%)預計其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規模約在1512億元。3.滬深A股上市公司①。根據滬深A股上市公司披露的2007~2012年②的會計報表,在其它條件保持不變的前提下,如果按現有上市公司資產規?？偭亢筒涣假Y產率③平均水平來推算,估計2013年年末滬深A股上市公司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規模在5000億元左右,預計2016年超過1萬億元?？紤]到滬深A股上市公司中已包含一部分央企國企和民營企業,如果按80%的重復率進行扣除,2013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的潛在不良資產規模估計為1000億元。具體測算過程如下:2007~2012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資產總額一直保持著超過20%的較高速度的增長,截至2013年第1季度末,滬深A股上市公司資產總額已達到27.47萬億元。同時,滬深A股上市公司的不良資產率一直保持在穩定水平,不良資產率平均水平為1.82%(見表4)。如果按資產增長的平均速度為20%衡量,2013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資產總量將在31.79億元左右,不良資產總額達5785億元。如果按照現行的資產增長速度和不良資產率,這批滬深A股上市公司不良資產總量預計在2016年將突破1萬億元。綜上可以發現,中國現階段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市場存在較大的潛在存量規模。(二)按大行業自產權利的行業分布分類從2012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披露的年報數據來看(見表5),首先,不良資產總額處于平均值以上的行業是:制造業、采礦業和建筑業,其對應的不良資產率分別為1.93%、1.67%和1.52%,均處于較高的不良資產率水平,其中,制造業的不良資產率水平還高于平均水平。結合圖1,可以很明顯地看出,第二產業主要分布在不良資產總額較高的第一、四象限,第三產業主要分布在不良資產總額低的第二、三象限。其次,通過進一步分析發現(見圖1):第一,制造業的不良資產總額和不良資產率均高于平均水平,處于第一象限,并且是該象限中的唯一行業,表明該行業面臨著較大的盤活存量資產和提高資產經營效率的壓力。第二,采礦業和建筑業均處于第四象限,即不良資產總額高于平均水平,但不良資產率低于平均水平,這兩個行業如果不及時調整經營策略,將來仍存在不良資產率繼續走高的可能。第三,處于第三象限的七大行業,其不良資產總額和不良資產率均低于平均水平,具有較大的業務發展空間。值得一提的是處于該象限的房地產行業,近年來,我國房地產市場雖然頻繁受到政策調控的影響,但整體呈現出賣方市場的特征。另外,與非上市房地產公司相比,房地產上市公司往往公司治理更為規范,經營能力更強,風險管控措施更加到位,因此,并未呈現出嚴重的不良資產問題。2014年以來,隨著宏觀經濟“調結構”政策的深化,房地產市場上的預期有所調整,部分城市已經出現房價下降的現象,因此,該行業的不良資產總額和不良資產率趨勢值得關注。最后,對不良資產組成進一步分析發現(見表6),在潛在規模較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