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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貴州松原晚清平民府社會變遷

清末,平陽省良寨村的龍少齋(1792-1873)被列入其支流《龍迪光錄》第四卷和《甲家迪光錄》第四卷。《李平竹枝五首詩》是一部記載李平湖的民俗的作品。除了這五首竹枝詞之外,這些詞還反映了清末平陽地區的社會政治狀況。這五首竹枝辭中,第一首描述黎平府繳納賦稅的情況;第二首描畫出土司官署在晚清時期無所事事的畫面;第三首涉及黎平府婦女夜行的習俗;第四首將官衙皂隸腐敗的形象隱晦地刻畫出來;第五首細畫了黎平衙役盤剝百姓且肆無忌憚的嘴臉。一自然生活條件龍紹訥出身黎平府亮寨司土司世家,龍氏一族歷經明清兩代二十二朝,可謂歷史悠久;龍氏二十三人先后世襲亮寨蠻夷長官司正長官之職,二十二代龍氏族人先后統治亮寨司456年之久,對亮寨乃至黎平府的社會政治有著清醒的認識,因此,龍紹訥所描述的黎平社會現狀是可信的。第一首“疲苦人民最急公,輸將米谷歉猶豐,肩挑役及男和女,升斗何曾恕小童。”辭中將黎平府男女老少齊輸田賦的情形刻畫得入木三分。首句“疲苦人民最急公”,讀來奈人尋味,首說百姓已經“疲苦”不堪了。《黎平府志》中有一條關于黎平古州鎮的記載,與龍紹訥這首竹枝辭描述內容大致相似:“古州鎮標兵丁復額庫款充裕,發給米價銀兩、運腳銀兩,交該縣采買挽運。古州鎮標兵米無有窒礙,具文申復毋違特札各等因到縣。奉此案查該硐采買相延承辦,屈指百有余年,每至運解之秋,老少全家供役,累害無休。”卷三上蠲□可不就是“疲苦人民”“肩挑役及男和女”么?銅仁府教授胡長新記載了苗侗地區自然環境的惡劣,不利種植且難于運輸:“該八硐地方重巖疊嶂,道路崎嶇,所墾田畝盡系梯盤腰帶,所收禾谷自食不敷,加以挽運采買,實已萬不能支,苗民重困難堪。”卷三上蠲□不僅黎平府如此,就是整個貴州的情況大致也是如此。吳縣人沈誠在他的《洋川竹枝詞十首》中描述眼前的遵義洋川說:“山田終比水田多”卷八藝文下。《播州竹枝詞》從第三首開始講述播州的農作環境:“石角山腰土皮薄,三斤犂錧十斤镢。年年山上生出田,不患水田患田腳。”卷四十六詞中十分詳細地將播州的農作土壤之貧瘠描畫出來,詞后自注曰:“郡多墾山為田,望之如梯,溉田大半恃雨,然亦鮮旱者,為腳崩補砌為勞。”可見,播州農業生產也是十分不易。第四首“近日晴多不漏天,百錢斗米說豐年。忙求鄰女作新婦,女大于郎好種田。”卷四十六詞中喜悅地記載只要風調雨順,農人的日子就好過了。可后兩句無情地道出當地風俗,“大妻小夫”只是為了生計。在生存環境嚴峻的前提下,多一個好的勞動力是多么地重要。第十二首“小麥青時大麥黃,黃云飛卷便蒔秧。山田那得都如此,算我膏腴近水鄉。”卷四十六前兩句講述一片大好的農作情景,讀來令人欣喜。后兩句才道出真諦:只有靠近水域的地方,才能有如此好的農作環境。可見,貴州人民的自然生活條件不好,原本就是“疲苦”地生活著的。第二句“輸將米谷歉猶豐”,刻畫了田家輸米入官倉之后的窘迫之態。貴州生員譚世祿的《貞豐州竹枝詞》中有一句:“休訝山居窮措大,年年食少賣新苗。”可謂將“輸將米谷”的“疲苦人民”的后續生活續寫出來了。道光貢生黃晉明的《貞豐州竹枝詞》描述家鄉黔西南夫婦一起下地耕種才能養家糊口:“婦去耕山夫種田,謀衣謀食各紛然。”卷四十妻子白天下田勞作,晚上織布交與官差,時間緊迫:“織來花布才盈丈,要與官差算腳錢。”卷四十曾大倫在《貞豐竹枝詞》中從另一個角度講述家鄉人的辛勤勞作:“五更蚤起三更眠,狆婦辛勤亦可憐。井臼親操中饋主,夜勤紡績晝耕田。”卷六十四這不就是“役及男和女”的生動寫照?且“役及”的不止“肩挑”,還有“耕織”。不止一條材料證明黎平府的百姓要承擔的賦役十分繁重:“乾隆二十七年,總督兼巡撫吳批本司道等會詳查,得黔屬各地方征收錢糧額外浮收,重加火耗、多索票錢,以及短價采買,或藉差使名色,濫派夫馬,一任書差指十派百,折收肥己,或藉供應,派索豬鵝雞鴨、竹木柴炭、馬草刑具監茨等項,種種陋弊,不一而足。”卷三上蠲□惡劣的自然環境本就不利于農耕生產,加之人為的盤剝,《播州竹枝辭》第十三首寫出農人的心聲:“田家最怕是催租,租吏上門甚剝膚。若得好官真個福,縱遲一日不追呼。”卷四十六前面兩句將田家最害怕的事情講述出來,“租吏上門甚剝膚”,多么血淋淋的畫面!難怪朱鳳翔說田家的樂土就是“粳米上倉輪自樂,家家門少吏催租。”卷二下方言身在甘肅渭源任知縣的朱鳳翔寫有一首描繪家鄉的《黎陽竹枝詞》,其中除了描寫家鄉美景以寄托思鄉之情外,也提到了家鄉父老的生計問題:“十年樹木計如何?不種平田利更多。鴉嘴丁男爭荷去,青杉影里認青螺。連云山寨起層樓,比戶機聲夜未休。”卷二下方言種田利少,為了生活下去,黎陽人放棄了賴以生計的農耕生產,轉以植林樹木來營生。即使如此,山寨中仍通宵充斥著紡織聲。最后一句“升斗何曾恕小童”,整首辭因這一句將百姓與官府進行比照,形成強烈的反差,小小兒童也需繳納田賦。《貴州通志》記載黎平府的戶口情況時說:“原額戶口四萬九千四百六十戶,新增戶口一萬四千一百九十三戶,原額人丁二萬八千三百九丁,俱系黑苗,原未審丁征銀。”卷之十一黎平府是否可以理解為,官府在治理苗侗地區初期,沒有明確規定按丁繳賦,因此,在具體執行過程中,以人口數作為繳賦的統計標準,兒童也在繳賦之列。龍紹訥在《龍氏迪光錄》中也記載為“原未審丁征銀”本支家乗迪光錄卷二·地靈第三·丁糧,可見,貴州苗侗地區在晚清時還需老少都繳納賦稅,百姓負擔十分沉重。黎平知府俞渭在《黎平府志》卷一中詳細記載了黎平府的氣候卷一氣候,并詳細說明貴州的地貌情況,不利于農耕生產:“黔省山多田少,最為瘠薄,若雨水稍多,則高阜者得濟而低洼者浸損;若晴霽稍久,則低洼者尚資灌溉而高阜者已覺旱干,是以歷年收成不過六七分至八九分而止。”卷一祥異俞渭所說不假,黎平府時有災害發生:“萬歷四十六年,大旱,米貴如珠,冬大疫。崇禎十二年夏六月,平茶所大水漂沒廬舍無數,溺死男婦八百余口;十五年夏五月,洪水為災,新化、歐陽一帶,平原人戶水卷一空。”卷一祥異到了清代,黎平府的自然災害對農民并沒有變得仁慈點:“乾隆四十三年,歲大旱,田谷雜糧得收者少;四十四年夏五六月,民大饑,斗米易銀一兩一二錢,餓死者無數,發廩減價糶賑之”卷一祥異;乾隆“四十九年,古州大水,河街城內俱被水湮”卷一祥異;乾隆“五十二年,歲旱,民饑”卷一祥異。為此,都勻教授胡奉衡寫有《憂旱詩六絕》,曰:“荷篠穿扉無夕朝,桔橰達曙韻蕭蕭。借得些兒潤疇隴,也應滿腹肺肝焦。頻遵孔說不憂貧,遂爾終年未計身。此日農夫艱一獲,應無余粒飽閑人。紫煙黃霧罥焦枯,一顆甘霖幾顆珠。襫袯不知祈雨術,桔橰聲響當哀雩。鼠經自奉愈增碩,鴻被天兇更覺哀。同是轉輪藏中物,一逢傾復一逢栽。妻孥蹙額頻攜馌,父老垂眉苦踏車。南畝螺添半寸水,西疇龜裂幾層淤。農人心力久稱痡,隴隴看看葉葉枯。無計重賡豳雅詠,有懷待獻鄭生圖。”卷一祥異詩中將農夫艱辛種植,企盼風調雨順,以及在自然災害面前的努力抗爭進行如泣如訴地刻畫,讀來令人嘆息。這位五開衛平屯所的詩人還寫有《黎平竹枝詞》,詞中先述苗地祭祀歌舞的風俗,后述這些歌舞的目的:“頭插雞翎齊躍舞,歲時相慶祝昇平。”卷二下方言在結尾婉轉地陳述了苗女連夜織布納稅的情景:“松火夜偕諸女伴,紡成洞布納官租。”卷二下方言可見,黎平府的“官租”是可怕的,龍紹訥在他的竹枝辭中算是用比較委婉的語調來描述這一嚴峻的社會現狀了。二修補錢糧之大腹膨與第一首內容相連的《黎平竹枝辭》是第四和第五首,描述完百姓輸租情形后,龍紹訥接著描述苗侗地區的百姓們遭受著怎樣的吏治環境:“大腹膨脝腳八叉,喬裝喬扮站官衙。官衙不識河陽宰,滿縣惟開皂隸花。”“規矩包兒裹在腰,卓錐無地也豐饒。八家名數分頭目,舉箸擎杯慣罵苗。”這兩首竹枝辭一總述,一細說;一婉轉,一直書,無比形象地將黎平府的衙役們橫行無忌的丑態描畫出來。“大腹膨脝腳八叉,喬裝喬扮站官衙。”將一群面孔朝天、大腹便便的衙役們栩栩如生地展現出來。唐代寒山《摧殘荒草廬》:“飽食腹膨脝,個是癡頑物。”可謂對黎平府這些裝模作樣的衙役一個中的的評價。后兩句“官衙不識河陽宰,滿縣惟開皂隸花。”將黎平府的衙役全縣征收賦稅時的擾民情景總述得十分形象。柳宗元在《捕蛇者說》中說:“悍吏之來吾鄉,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嘩然而駭者,雖雞狗不得寧焉。”龍紹訥一句“官衙不識河陽宰”,言下之意即為滿縣惟知有“皂隸”,而不知有“縣宰”。這“皂隸花”與柳氏的“悍吏”是同一情形,不同的描述罷了。光緒五年,貴州巡撫岑毓英經過調查得悉,黎平各府廳州縣征收錢糧弊端十分嚴重:“收秋糧市價每石銀一兩,折征二兩,是加一倍也。又改銀收錢,錢價換一千六百文,折收三千二百文,又加一倍也。復加以糧房票錢催差雜費,又加一倍也。如上,實米除例征耗米外,另有地盤樣米、尖斗尖升等項浮征,故上糧一石非二三石不能完納。至收條銀,百姓納銀到時則曰銀水不足、平頭不足,多方刁難。或改錢折收,藉稱市錢市價必加庫平庫色任意勒索,以致每完條丁銀一兩加二三兩不等。各省定賦之例,雖有加收耗銀,而查貴州田賦則例,條銀一兩最多不過準加耗銀一錢五分,秋米一石準收耗米一斗五升,何至加及數倍?”卷三上蠲□如此沉重的數據,需要全境百姓來負擔,而“大腹膨脝”的“皂隸”就是這些數據所代表的錢糧的收取者,難怪如此忙碌了。據史料記載,黎平府并不是產糧的沃土,黎平府“原額全熟田一十三萬六千六百六十三畝七厘四毫六絲一忽二微七塵”卷三上田賦額數,“產米可敷民食”卷三上田賦額數。黎平府的農田原本只夠本地居民口糧之用,繳納賦稅,已是十分艱難,加之衙役盤剝,百姓生活的困苦程度可想而知了。據《黎平府志》記載,“各屬戶書糧差于百姓上錢糧時,先勒索報到錢文,出錢者給墨飛一張,方準赴衙門上納,如不先交報到錢文,甚有延至兩三月不能上糧者。”卷三上蠲□不給官府交納報到錢,居然不能按時上繳官糧。豈不是強迫百姓延遲交糧納賦?就是如此苛政,才使得那些“皂隸”變得“大腹膨脝”,成了蛀蟲。不僅衙役壓榨百姓,就是地方官員,也有盤剝:“嘉慶三年,廣西邊省倉谷并未實貯在倉折以谷價,各省額設倉谷,原應如數貯倉以備緩急之用。乃近年州縣因買谷較之市價輕減可有盈余,在任時輒將倉谷任意糶賣,私肥囊橐。及交代離任時,僅將例價留抵,日積月累,輾轉因循,以致倉谷空虛,毫無儲備,甚至將所留例價亦復侵用……出借時,于富戶則抑之使借而于貧民則靳而不予,且出借之斗斛任意減少而還倉之谷石勒令加增,以致小民不沾實惠,轉或因之受累。”卷三上積儲這真是“借公事以濟貪私,剝民財以肥己槖”。卷三上田賦額數此類情形,不止發生在廣西吧,遍地開花的黎平“皂隸”絕不會放過這樣一個“膨脝”的機會嗎。清代官員有“養廉銀”,為防止官員在任期間發生不法行為來聚斂錢財,朝廷有專項資金發給各級官員,銀兩多少由級別界定。黎平府知府“養廉銀一千二百兩。門皂壯丁等役二十四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一百四十四兩。歲共銀一千四百四十九兩,均由藩庫請領。”卷三上原設經費可“皂隸”們沒有“養廉銀”。因此,他們為養家糊口就只能自己想辦法。苗侗地區繁重的賦稅引起了清朝廷的注意。乾隆元年七月二十日,清高宗有相關諭旨:“苗人納糧一事,正額雖少而征之于官收之于吏,其間經手重疊,恐煩雜之費或轉多于正額”卷之三十三。針對此種情況,直至道光十五年,清宣宗就御史況澄關于《豁免錢糧請嚴剔弊端》的奏疏發出指示,要嚴格辦理,如果出現:“各省于應行豁免本款;或先期征存不行流抵;或既奉蠲免,不為扣除;或以官虧,捏報民欠,吏胥等又復從中侵漁,是以實惠不能及民,徒飽官吏之蠧”卷三上蠲□等情況,“倘有官吏影射及蠧役奸胥把持需索等弊,一經發覺,定將該管官及該管上司一并從嚴懲處,決不寬貸。”卷三上蠲□不管朝廷法度如何,官員治理如何,事實是百姓仍然生活在重壓之下,苗侗地區舊有“不立契紙,以木刻為憑”卷三上田賦額數的信貸習慣。對此,顧惇純在《古州雜詠并序》中有詳細記載,并且在結尾嘆息,統治者盤剝日苛,舊習已難行了:古州苗多架閣而居,曰峝家。無契券,凡田土錢債,以片木刀刻其上,曰木刻。執此征租索債無敢逾時刻者。漢人雜入多舉放錢債重征其息,苗無銀以禾準銀,名曰腳禾,其息愈重,漢人往往操十余金入寨,不數年閑即有數百金。今苗貧且刁,雖有木刻至期亦有不償者。倚山樓閣勢淩空,倒影榕江一碧中。釣水樵山隨處足,峝家生計未愁窮。不須符劵信堪征,太古遺風比結繩。為有腳禾盤剝甚,近來木刻也難憑。卷二下方言龍紹訥在疏疏朗朗幾筆描畫出黎平府百姓飽受賦稅困苦之后,緊接著又抒寫苗侗地區的另一困境:“規矩包兒裹在腰,卓錐無地也豐饒。八家名數分頭目,舉箸擎杯慣罵苗。”前兩句“規矩包兒裹在腰,卓錐無地也豐饒,”龍氏自注:“告狀者書差索錢謂之講規矩”向告狀者索要錢財,且專有名目“講規矩”,可見不法已經風行,這首詩旨在揭露苗侗地區的司法黑幕。《黎平府志》有關于當時當地律法風氣實況的記載:“風俗日敝,人心不古,囂淩成習,奢濫多端,狙詐之術日工,獄訟之興靡,已或豪富淩轢孤寡,或劣紳武斷鄉曲,或惡衿出入衙署,或蠧棍詐害良善。”卷四下公禮可見,黎平府在訴訟方面,一直被某些居心叵測之人操縱著,有這“規矩包兒”,真正有冤屈的人恐怕很難申訴。“卓錐無地也豐饒”,諷刺十分辛辣。腳無立錐之地,原一般用來形容窮人窮得一干二凈。龍紹訥卻用來形容那些腰纏“規矩包兒”的衙役們,即使沒有耕種土地,卻能夠家資豐饒。這豐厚的家產從哪里來呢?全靠著腰上的“規矩包兒”。康熙四十六年,湖南天柱縣屬之坌處,有木客伍定祥,控告坌處一帶地方攔江抽稅。卷三上雜稅源流這一訴訟案最后雖經湖廣撫臣禁革抽稅名目,取消了這一“規矩”。可是,坌處因其優厚的經濟位置,一直就是多事之地。雍正九年,坌處人王國良與掛治苗人互爭當江(1),最后由黎平知府滕文炯審斷,革去當江名色。卷三上雜稅源流事情并未完結,據《侗族社會歷史調查》記載,內外江爭取當江的爭利官司持續了將近兩百年,最后擬定協議方罷。乾隆元年七月二十日,清高宗的諭旨中論及苗侗地區的訴訟問題:“苗眾一切自相爭訟之事,俱照苗例完結,不必繩以官法,至有與兵民熟苗關涉之案件,隸文官者仍聽文官辦理,隸武官者仍聽武弁辦理,必秉公酌理,毋得生事擾異。”卷之三十三之所以出現這樣的考量,大概是使用漢律使得苗侗地區的訴訟更加的復雜并失去了原本意義吧。翻閱有清一代的史料,但凡涉及苗侗訴訟一事,幾乎都有一句“凡苗人爭訟之事,俱照苗例完結。”可即使這樣,也仍使那些“規矩包兒裹在腰”的吏胥們“無地也豐饒”了。至于“八家名數分頭目,舉箸擎杯慣罵苗。”翻閱史料發現,乾隆元年十二月十五日,貴州巡撫張廣泗在《議復苗疆善后事宜疏》中明確提出都勻“地廣苗悍甚于新疆。”雍正三年,云貴總督高其倬在《條奏苗疆事宜》中說:黔省境接川楚。奸棍頑苗。互相勾結。販賣人口一事。最為地方之害。請嗣后定例、地方官于一年之內、有能拏獲積棍頑苗者。計人數分別議敘。儻不能查緝、為別處官弁拏獲者。亦計人數降革。至窩藏護送、及牽合之人。亦分別嚴加懲治。其外省客民、有買貧民子女者。令報官用印。亦不許買至四五人。違者仍照興販例治罪。黔省與楚蜀滇粵接壤。多民苗互相讎殺搶劫之事。請嗣后定例、夷人越界、未曾為非者。仍拏送本省如系越境偷搶、及助人仇殺者。即在拏獲之省、審明發落。又黔省有拏白放黑之習。如被人劫殺、力不能報復。將無干之家、奪其人口牛馬、丟插冤單、令為報復。如不能代其報復、則勒索銀兩取贖請嗣后定例、照應得之罪、加一等究擬。第七冊,世宗憲皇帝實錄(一)卷三十一,雍正三年庚辰同高其倬所奏一樣,雍正六年,清世宗在上諭中說:“云南等省所有苗蠻□獞,種類甚多。殘忍性成,逞兇嗜殺,剽掠行旅,賊害良民,又或販賣人口,捉當勒贖。所以為內地平民之害者,不可枚舉。而眾苗之中,又復互相仇殺,爭奪不休,于其所轄土民,則任意傷殘,草菅人命。”卷三上蠲□可見,當時苗侗地區確實存在著“逞兇嗜殺,剽掠行旅,賊害良民,販賣人口,互相讐殺,爭奪不休,任意傷殘,草菅人命”等不法行為。這些都需要官府去處理。當這些危害社會治安的害馬之群無法繩之以法的時候,不排除黎平府的這些“八家頭目”會如高其倬所說的“拏白放黑”、“將無干之家,奪其人口牛馬,丟插冤單,令為報復”。如此一來,“八家頭目”在將無辜之人頂替他們原本需抓捕歸案的要犯之后,一邊舉杯慶祝他們又可以蒙混過關,甚至立功了;一邊詛咒那些他們對之無可奈何的真正的肇事者。龍紹訥這兩句竹枝辭正是用來諷刺與揭露這一現象。三土司龍熙補償作為世襲土司之家的一員,龍紹訥在他的竹枝辭中,第二首就涉及自身:“土司也是一員官,老署蕭條六月寒,案牘簿書無一事,階前青草自雕刊。”首句“土司也是一員官”中的“土司”即是“亮寨蠻夷長官司”的正長官之職,“土司”僅有其“官名”,言下之意即是沒有“官實”了。據龍紹訥《龍氏迪光錄》“長官司圖冊式”記載,有明一代,龍氏共有十三代人領亮寨蠻夷長官司正長官之職,到清代,又有八代龍氏繼領此職,對此,《黎平府志》有詳細記載:亮寨長官司:龍□□,原籍江西太和縣,漢時以功授。明洪武四年,龍政忠投誠,仍授原職世襲。龍友仁(政忠子)、龍友義(友仁弟)、龍志誠(友義子)、龍永福(志誠子,征清水江陣亡。)、龍寬(永福子)、龍佐(寬子)、龍鳳(佐子)、龍韜(鳳子)、龍勝霄(韜子)、龍應春(勝霄子)、龍祖榮(應春子,無嗣。)、龍祖華(祖榮弟)、龍為霖(祖華子)、龍純極(為霖子)……(國朝)亮寨長官司:龍文炳(純極子。順治四年受職,康熙二十四年,何新瑞亂,文炳擒解有功,賜身先著績匾額)、龍起云(文炳子,康熙十九年襲)、龍沛(起云子,三十七年襲)、龍紹儉(沛子,雍正七年由府庠生襲)、龍世勳(紹儉子,乾隆三十三年襲,因案革)、龍世寧(世勳從弟,三十七年接襲)、龍觀遠(世寧子,嘉慶二年襲)、龍家謨(觀遠子,道光四年襲)。卷六下土司龍紹訥在《龍氏迪光錄》中有更詳盡的記載:“蔭襲龍家謨,系觀遠嫡長親男,例應接襲父職,撫綏苗彝、催征錢糧。”本支家乗迪光錄卷三·舊典第五·號紙“民國初,龍盛聰有呈,準繼襲。”P128但只是“僅負虛名,并無實權。”土司志觀龍紹訥語氣,龍氏土司的“實權”應不只是在民國時失去。第二句“老署蕭條六月寒。”點明亮寨蠻夷長官司的歷史悠久,與后兩句“案牘簿書無一事,階前青草自雕刊”聯系起來,就不難理解“六月寒”了。龍紹訥在《龍氏迪光錄》卷一開篇寫君恩、祖德,寫“君恩高厚”、“封典屢膺”、“長官世襲”、“印累累”、“綬若若”,這些世襲功勛到現在都成為歷史。“案牘簿書無一事”,清閑得連“階前青草”都自由榮枯了。至此,龍紹訥所說“六月寒”并非指黎平六月的天氣已經變得寒冷,而是因為眼見土司“僅是一員官”,徒負虛名,署衙蕭條、無所事事而心寒。在《龍氏迪光錄》“署衙”條,龍紹訥記載曰:“土司之在今日,官為冷官,署為冷署,署可不志也。”本支家乗迪光錄卷二·地靈第三·衙署足以代表龍氏心情。貴州巡撫杜拯在《議以楚衛屬貴州疏》中說:“革數州縣土司專畀之貴州,其便有十”。卷十之上更是在奏疏結尾指出“指揮則尤甚矣,委牒方承即懷私計,防緝未效反貽厲階;宣慰則尤甚矣,逞其恣雎日事贖罰,破人之家,戕人之命,往往如是”。可見,土司專治之制被革除是必然趨勢。“黎平府丁糧舊由各土司征收匯齊解府。”卷三上田賦額數光緒五年,鄧在鏞在上稟材料中說他收到“各司寨紳團攔輿備陳各土司糧差包收錢糧積弊,百姓不堪其苦”卷三上田賦額數的情報,后經核查,鄧知府一概革除,以解民困。云貴總督劉長佑也說“土司糧差,包收錢糧,最為民害”。卷三上田賦額數古州朗洞營兵米的征收繳解一直由土司辦理:自同治年間起,每司又派糧差一人,專司催科,若輩惟利是圖,罔知體恤,鮮有不生浮勒諸弊。今計浮費之名于柜收,則有隨封、票規、銀水、底串、添針、坐平、重戥等類,于倉收則有檢單、差米、風口、淋尖、踢斛、衣袖、褲襠、樣米、地盤等類,然此猶能以數計,其最無定者,土司之夫馬供應、幫費糧差之草鞋油蠟飯食,無論多寡,司差獨享其利,且鯨呑虎噬皆向良懦而施。更有小民自愿完糧而糧差故意推延,及至過期,則稱借墊完解,或指言抗納,或應上米者必勒之折銀應完,銀者復勒之折錢,錢又不隨市價,低昂任意,輾轉朘削,遂有加至一倍數倍,迨糧清而產已破矣。小民受害既深,即有控告俱被劣衿蠧役從中阻遏,情終莫達。而豪猾之徒與差役互相勾結,本戶錢糧隨意上納,以致飛灑詭寄、橫征暴斂之事不一而足。卷三上田賦額數土司差役分征糧食,使得百姓困苦不堪,革除之舉勢在必行。貴州從元代開始,設立有永從、潭溪、八舟、洪州、曹滴、古州、新化、湖耳、亮寨、歐陽等司;明洪武三年設置古州、曹滴、潭溪、八舟、洪州、西山、福祿、湖耳、亮寨、歐陽、新化、龍里、中林、赤溪蠻夷長官司十四司;清順治十七年,將曹滴司革除;康熙二十三年革赤溪、楠洞司;二十五年革西山司,止存十司。卷六上官制三朝以來,亮寨司一直設立,龍氏一族自元末開始,世襲土司正長官之職,四百多年未變。在《龍氏迪光錄》卷一中收錄兩篇雍正二年嚴飭土官的諭令:一曰“各處土司鮮知法紀,所屬土民每年科派,較有司征收正供,不啻倍徙,甚至取其馬牛,奪其子女,生殺任情,土民受其魚肉,敢怒而不敢言。”責令“督撫提鎮嚴飭土官,愛恤土民,毋得視為魚肉,毋得亂行科派,如申飭之后不改前非,一有事犯,土司參革從重”;一曰貴州黎平府“五開衛守備李孝恣為不法,曲庇漢奸,任其出入苗地生事害民,莫可究詰”。雍正責成“湖南總督楊宗仁、巡撫王朝恩明白回奏,將李孝革職交貴州巡撫毛文銓嚴審,定擬具奏”本支家乗迪光錄卷一·君恩第一·諭。這兩則諭令在《黎平府志》中也可見全文。土司專治之弊端,上文已述,而龍氏族譜中收錄針對土司專發之諭文,這一行為值得深思,也可據此推測龍氏土司與其他土司轄民不一般,在征糧過程中,沒有發生上述不法行為。也可以理解為到民國初年,錦屏土司僅剩下三家,亮寨為其中之一,其余均被裁撤P128。盡管徒負虛名,沒有實權,但能保存下來,已屬不易。龍紹訥深諳其中三昧,胸中了然貴州土司被裁撤的歷史必然,只是回顧歷史,祖先的榮譽使得他不能不在辭中再三感慨,此種情懷也見于其所編纂之《龍氏迪光錄》。至此,《黎平竹枝辭五首》中四首涉及黎平吏治的竹枝辭俱已完結,這也是龍紹訥《黎平竹枝辭》的主要內容。剩下一首“夕照初沉即便行,城中婦女最輕盈,呼童作伴羞人面,攜手前途月未明”,描寫黎平婦女夜行的習俗,一改沉重蕭瑟的氛圍,讀來令人倍感輕松與好奇。前兩句說傍晚時分,黎平府的婦女們輕盈的身影方才出現,即使此時人跡稀少,可她們還“羞人面”,帶著兒童作伴,行走在月色之中。據史料記載,龍紹訥所述習俗是:土民家婦女日守閨門足不出閫,非至親未得見面,街巷中亦鮮有晝行者。若入廟燒香之事,實從來所未聞。貞淑之風洵足嘉焉。城市日聞紡織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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