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岡升降的《野火》論大岡升平《野火》的反戰思想

大坂同治的《野火》（1951年）以令人驚嘆的痕跡為主題，講述了主人公“我們”（田村一等兵）在菲律賓戰場上的經歷。該作品問世后博得廣泛好評，為大岡贏得了不少贊譽之詞。本文將對此進行具體的探討。1.推動戰爭主題：正義的生存哲學一是描寫了日軍冷酷無情的人際關系。《野火》中的日軍在戰場上面臨生死抉擇時，僅僅依靠近乎動物性的本能來保存自己的生命，人與人之間沒有信任和友愛，只有相互利用的利害關系。“我”因病喪失戰斗力和搜尋食物的能力后，馬上被所屬的部隊無情地拋棄，僅得到了六塊芋頭作為口糧。作品描述了日軍士兵在軍隊中遭受的非人待遇，指出這就是士兵為國家、為天皇效忠的下場。而士兵之間奉行的也是一種赤裸裸的實用主義生存哲學。他們各自逃命，不關心同伴的安危，甚至獵殺同伴作為食糧。二是否定了戰爭的意義。日軍醫院遭到美軍炮火的襲擊，同伴四散逃命時，“望著那些成為愚蠢戰爭的犧牲品，在美軍單方面炮火下猶如螻蟻般倉惶逃竄的同胞們的身影，我感到無比滑稽。他們在被殺死的那一瞬間也不知道誰是殺死自己的兇手”。（270）“我”在這里把這場仗視為愚蠢的戰爭，把日軍看成是犧牲品，即是對戰爭意義的徹底否定?！拔摇毙哪恐袣⑺廊哲姷膬词忠苍S不是指不確定的美軍，而是指操縱這場戰爭的日本高層。在“我”看來，自己的這些同胞在為愚蠢的戰爭充當炮灰，又不知道為何而戰死。這段話里隱含著“我”對發動戰爭的日本軍部的批判以及對稀里糊涂死去的日本士兵的憐憫之情。三是描寫了日軍的厭戰情緒。日軍的《戰陣訓》明文規定：“生不受被俘之恥辱，死不留課罪之污名?！钡牵兑盎稹分忻枥L的日軍士兵士氣低落，在取勝無望的情況下，有的想到了投降，有的則直接付諸行動。如在醫院附近的一個傷員說：“也許干脆讓美國兵來到這里會更好些呢。反正我們都被中隊拋棄了，沒必要硬撐著去打仗。一下子把我們都俘虜去就好啦?！保?54）“我”也曾打算投降美軍，只是因為看到一個要投降的日本兵被菲律賓游擊隊員打死才斷了這個念頭。2.戰爭主題上的強化《野火》中沒有日軍在美軍的凌厲攻勢下負隅頑抗的場面，只有日軍四散潰逃的情景。這些描述有片面強調日軍士兵受害的傾向，也是日本戰后戰爭文學共同的局限性之一。但是，從另一方面看，揭示戰爭帶來的災難及其對個體生命的戕害，本來就是反戰文學的主要內容?！兑盎稹烦嗣鑼懭哲妭T的悲慘處境外，也描寫了戰場上的凄慘場面，由此揭示了戰爭對個體生命的無情摧毀?！兑盎稹穼饒鰵⒙緢雒娴拿鑼懼饕袃商帯Ｒ皇恰拔摇痹诤＿叴迩f看到的血腥場面?！拔摇毕律絹淼胶＿呉粋€空蕩蕩的村子，在村里教堂臺階前的地面上發現了幾具早已面目全非的日本士兵的尸體。“裸露的胳膊和脊背呈閃亮的紫銅色，已經腫脹到皮膚的張力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完全失去了人體的正常比例。有的尸體的腰窩處耷拉著大拇指粗細的腸子?！倍恰拔摇痹跐⑻油局心慷玫降膫鰻顩r。日軍趁著夜晚試圖穿過一片沼澤和公路向海邊逃竄時遭到美軍的猛烈打擊。戰斗過后，“到處都是尸體。淋淋鮮血和五臟六腑在雨后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斷胳膊斷腿像玩具娃娃的零部件似地散落在草地上。只有蒼蠅充滿活力地飛來飛去”。（354)3.加害者：對戰爭受害者的反思《野火》的主人公具有一定的加害者意識，“我”使用了“入侵者”、“殘暴的士兵”、“戰犯”等詞語形容自己，暗示了戰爭的非正義性質和侵略性質，并在客觀上披露了日軍的一些暴行。首先是通過描寫菲律賓人對日軍的敵意和戒心暗示出日軍犯下過暴行。其次是“我”對自身加害者身份的反思?！拔摇痹谏焦瓤吹借F鍬的痕跡，聽到雞的叫聲時，感到“這種結合帶給我的概念是‘菲律賓人’。也就是說他們是危險人物，時刻都在準備懲罰我們這些入侵者”。（277-278）如前所述，《野火》描寫了主人公作為加害者的一面，但總體而言“我”是一個戰爭受害者的形象。該作品主要描寫日軍在戰場上的悲慘境遇，對菲律賓人遭受的戰爭災難則輕描淡寫。大岡雖然意識到了日軍的加害責任，但又半遮半掩，不愿深究。因此，使用了一些曖昧的詞匯淡化日軍的侵略罪行，用“偶然”和“事故”推卸濫殺無辜平民的責任。作品中寫道，沒有糧食，他們就每天派人“輪流到附近的山野，從當地居民的田地里搜集芋頭和香蕉回來?！保?34）這些敘述中絲毫不見作為侵略者的罪責意識，似乎這么做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我們解開這種文字上的游戲，還是能從中看到日軍在菲律賓實施搶掠的本質。4.對戰爭的批判《野火》的主人公“我”戰后因恢復了當俘虜時一日三餐向膳食叩頭請罪的儀式而被送進精神病院。但是，“我”并非真正的狂人，對戰后的時局有著清醒的認識，并表達了自己對日本戰后重整軍備的動向的批判。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是對戰爭保持著高度警覺?！拔摇痹趫蠹埳峡吹秸胱屆癖娫俅未蛘痰恼髡缀?，明確表示這是“我最不想干的事”，“誰也不能強迫我再次到戰場上送死”，并警示世人：“操縱現代戰爭的少數紳士老爺們暫且不論，因為他們是戰爭的受益者，我無法理解的是那些看來將再次被他們欺騙的人們?？峙滤麄儗⒅缓萌ンw驗我在菲律賓山里的遭遇。到那時他們就會醒悟吧。不了解戰爭的人，只能算半個大人?！保?01）其次是對武力政治的批判。文中寫道：“就像男人都是吃人人種一樣，女人都是蕩婦”。（403）所謂“女人都是蕩婦”，無疑是指日本人戰后社會道德風氣的淪落。最后是對現實社會的失望?！拔摇毕胍宰约旱那猩斫洑v告訴世人，死亡不是個別的事件，而是帶有普遍性的事件，因此人們不能輕易地把它拋諸腦后。而“我”之所以說“為時已晚”，應該是指當時隨著朝鮮戰爭的爆發，日本已再次走上了重整軍備的軌道。5.戰爭極限狀況下的人性大岡升平創作《野火》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反戰，也不是為了描寫戰爭的進程，而是意在借戰爭的舞臺揭示戰爭極限狀況下的人性。應該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