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聯盟條約》與中歐的經濟趨同

根據歐洲聯盟委員會的計劃，即《馬公約》，歐洲議會于1999年1月1日獲得批準。值得注意的是,在歐盟中較早達到《馬約》中的趨同標準,本可以首批進入歐元區的英國,卻早已宣布暫不加入歐元區。英國作為歐洲的一個大國、強國,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現在,都曾經并且仍不斷謀求在歐洲乃至世界范圍內發揮主角作用,但何以對可以強化歐洲作為一個整體力量的經濟與貨幣聯盟建設表現得并不積極并且放棄這一重要機會呢?啟動中歐貨幣政策選擇眾所周知,統一貨幣的前提是經濟趨同,沒有這種趨同而強行推行的統一貨幣,勢必造成成員國之間要素流動的紊亂,給有關國家的經濟運行帶來嚴重干擾,并最終危及統一貨幣本身的穩定和聯盟的成敗。雖然《馬約》對此也有考慮,并為此專門設立了經濟趨同標準,要求申請進入歐元區的國家必須在通脹率、匯率、利率及財政狀況方面達到一些具體的指標。但事實上,歐元區的經濟趨同并不理想:第一,由于歐元啟動的時間限制,為爭取成為歐元區的第一批成員國,有關國家紛紛采取了一些非常手段,包括對統計數據作“技術性”處理,使經濟趨同標準的執行缺乏嚴格性。趨同標準執行的寬松與度量的彈性無疑對歐元今后的穩定運行埋下了隱患。第二,《馬約》所規定的只是一些名義上的變量,而一國經濟發展中的實際數值,如失業率、勞動生產率、國民生產總值的實際增長和其他一些相關指標,均未作為統計對象列入趨同標準,而上述指標對于評價一國經濟的發展水平以及各國經濟的結構性差異尤其重要。事實上,目前歐盟內部的生產力水平和經濟發展的不平衡現象仍十分嚴重。四個最窮的國家——希臘、愛爾蘭、葡萄牙和西班牙的人均GDP大大低于歐盟的平均水平。除此之外,在經濟總量、經濟結構等方面歐元區內也存在較大差異。在經濟尚不能很好趨同的情況下啟動歐元,其風險可能是巨大的。第三,歐元啟動時機的不成熟,還源于歐盟現時的經濟發展狀況不理想。從1992年開始,除英國外,歐盟各國相繼出現了經濟持續走低的現象,而在《馬約》簽署后,各成員國為了盡早達到經濟趨同標準,又紛紛采取了緊縮性政策,使經濟形勢“雪上加霜”。在高失業、低增長這樣的背景下匆匆啟動歐元,對歐元的穩定構成了嚴重威脅。因為,啟動后的歐元將立即面對兩難的貨幣政策選擇及財政政策協調:穩定歐元要求各成員國政府緊縮財政預算,控制貨幣投放;刺激經濟增長要求降低利率,增加政府支出。一旦政策選擇和實施難以兼顧各方面的利益,就可能犧牲歐元的穩定。這從歐元上市后對美元的匯率從1:1.18一路走低到1:1.08以下就可得到證明。此外,對于歐元啟動時間的異議,還源于英國與歐洲大陸經濟周期的不同。經過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的調整,英國經濟從1992年開始步入了上升軌道。其主要表現是,設備閑置狀況消除,失業率大大降低,經濟增長加快;而同期的歐洲大陸國家,則一直處于相對蕭條狀態。在“正好相反”的經濟周期背景下,英國加入統一貨幣聯盟是不妥當的,因為這會導致政策的激烈沖突。因此,英國選擇暫緩加入歐元區具有充分的理由。歐元是經貨聯盟的核心,經貨聯盟的建設必然導致經濟主權的逐步喪失。而對于英國這樣一個國家,在宏觀經濟調控方面,貨幣政策,特別是利率政策及匯率政策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第,英國的經濟開放度很高,在二戰后的大部分時期中,其出口和進口都超過國內生產總值的20%,1979年后還達到25%的水平。在經濟的對外依存度很高的情況下,匯率變動的影響深刻而廣泛。第二,倫敦是世界最主要的國際金融中心。倫敦的外匯交易居全球第三位,是全球最大的歐洲貨幣中心和重要的國際資本市場,是巨額短期和長期資本的集散地。英國的貨幣流通和英鎊匯率受國際和國內因素的影響,遠比歐盟內的許多國家敏感,這使英國經濟運行更易受外界的干擾和破壞。如果英國加入歐元區,英國在面臨外匯市場動蕩時,為維持與歐元的固定匯率可能要花費巨大的成本。相反,暫時留在歐元區外,讓英鎊對歐元匯率保持±15%的浮動余地,英國在匯率政策上也就可以保持相當的靈活性。第三,英國利率曾經長期作為貨幣政策的主要工具及中介指標,盡管從80年代開始,英國政府開始轉向貨幣主義,但利率仍在其貨幣政策中占據重要地位。第四,英國的信用結構與歐洲大陸國家不同。英國的抵押貸款規模龐大,幾乎是歐洲大陸國家的兩倍,相比較之下,英國經濟更易受利率波動的影響。同時,由于英國抵押貸款的范圍涉及廣泛,利率變化對經濟和社會安定性的傳遞速度極快。如果英國加入歐元,其利率調控權將拱手轉讓給聯盟,經濟波動難以控制,這是英國所不愿接受的。第五,統一貨幣不僅意味著貨幣匯率政策要由聯盟統一制定和實施,而且還涉及統一的貨幣匯率政策建立在何種基礎上的問題。由于在歐元區內不僅存在“事前”的經濟發展不平衡,而且“事后”的不平衡也難以避免,這樣,受眾多不同利益難以兼顧的牽制,貨幣政策很可能要么不能統一,要么統一在很低的層次上,起不到預期效果。結果,本應在宏觀經濟調控中發揮重要作用的貨幣匯率政策將大打折扣,對經濟發展形成不利影響。第六,從理論上考察,歐盟本身并不具備構成“最佳貨幣區”的條件。雖說在1993年1月1日歐洲統一大市場建成后,商品、資本、勞務和人員流動的法律和制度障礙均已消除,但受語言、傳統、習慣及社會保障制度等方面差異的限制,歐盟內部的勞動力流動仍處于較差的狀況,使歐盟難以在面臨“不對稱沖擊”時通過勞動力與勞務的流動來降低維持固定匯率的成本。同時,作為一種妥協的產物,歐元區目前只在貨幣政策方面進行了統一,對財政政策只強調了赤字規模,具體的制定與實施仍由各主權國家獨立進行,歐盟內部對財政政策的協調和財政轉移支付也尚缺乏有效的機制。受上述兩方面條件的制約,結合歐盟內部經濟發展各方面的差異,單一貨幣顯然無法解決所有國家面臨的各種問題,甚至可能出現對個別國家造成不對稱性沖擊;某個成員國的經濟動蕩也可能通過統一的貨幣政策和匯率機制殃及到正常運轉的其他成員國。因此,站在英國的角度,不能不對統一貨幣的建設持謹慎態度。如果說,英國對貨幣及相關主權的轉讓已難以承受的話,對經濟主權轉讓后的政治主權轉讓,就更不能接受了。歐洲一體化建設的最終目標是建成“統一貨幣、統一外交、統一防務”的聯邦政治實體,歐元是其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與貨幣一體化建設相隨的是政治聯盟建設,包括共同外交與防務政策,民政與司法合作等。在貨幣一體化被超越后,國家主權的轉讓已經或將要進入外交、防務、民政、司法等實質性領域,這對主權國家的結構是一種極大的挑戰。英國在歐盟建設過程中,一直謀求的是一種“政治合作”性質的一體化,而不是超國家集團的“聯邦式”一體化。與歐洲大陸國家目標上的不一致,使英國在歐盟中經常處于被動地位,迫于形勢要求,英國在國家主權轉讓問題上只能采取步步為營策略。這從歐盟建設過程中,英國與大陸國家,特別是與德、法不斷地爭吵和沖突中可見一斑。而在目前歐盟利益結構并不平衡,一體化的共同利益顯然還不足以涵蓋或取代成員國各自利益的情況下,英國自然有堅持和憑借國家主權以維護自身利益的根本需要與基本傾向。英國選擇留在歐元區外,不能說沒有對歐洲經貨聯盟建設進行變相阻滯的心理。在一般民眾乃至很多政要看來,他們所需要的只是一個簡單的自由貿易區,而不是以歐元為紐帶的“日益緊密的聯盟”。如果歐洲大陸上沒有人，最好1.英國以貨幣、匯率為主的刑罰制度改革(1)英國在歐盟中的地位將有所削弱。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英國與歐洲大陸之間從沒有因為英吉利海峽的存在而割裂過聯系。英國作為歷史上的老牌帝國,也從沒有放棄過重溫“世界霸主”的舊夢。但從目前英、美、歐的實力對比看,如果脫離歐洲這一強大背景,英國仍顯得勢單力薄,不僅難以在國際事務中發揮其所期望的作用,就是在歐洲也難免有沉重的失落感。可以說,英國選擇暫緩加入歐元區,固然使英國在貨幣、匯率等方面維護了國家主權,但也由此放棄了在歐洲謀求更大政治勢力的許多權利。(2)雖然英國保留了主權貨幣,保留了經濟調控手段的完整性,使其應付經濟波動有了較為主動和靈活的調控能力,但由此英國也難以獲得單一貨幣所帶來的巨大經濟利益(如貿易障礙的徹底消除,貿易成本的顯著降低,貿易風險的減少,等等);如果考慮到對歐貿易占英國對外貿易的60%還強,這種損失極為可觀。(3)歐元是前所未聞的超國家產物,其啟動后究竟表現如何,仍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英國選擇暫緩加入歐元,就可以使英國避開歐元“磨合期內”可能給英國帶來的風險和負面影響,并減少統一貨幣對經濟的沖擊。在歐元啟動后,按照自愿原則,英國將成為新匯率機制(即EMUM)的成員,英鎊對歐元的匯率可以在其中心匯率的±15%范圍內波動。但歐元的走勢不可避免地要影響到英鎊的匯率,英國貨幣與匯率政策選擇及實施效果,也要在一定程度上受歐洲中央銀行貨幣與匯率政策的牽制。此外,英國的商業、就業等同樣要受到歐元的左右,英格蘭銀行運用利率杠桿調控本國經濟活動的能力,也在歐元啟動后大大降低。在既受歐元影響,又對歐元沒有干涉能力的情況下,英國的處境將是很尷尬的。2.英國對歐洲中央銀行匯率政策的調整(1)一種貨幣,在任何時候所代表的都是其背后賴以生存的真實經濟,其價值變化也與所涵蓋的真實經濟總量密切相關,歐元也不例外。從以市場現值計算的GDP看,英國1997、1998年的GDP分別為11342、12487埃居,而歐元區11國1997年的GDP為55460埃居,由此可見,英國對歐盟GDP的貢獻率是很大的。英國選擇暫緩加入歐元,使歐元所代表的經濟總量明顯減少,對歐元謀求在國際貨幣領域與美元爭領風騷,會造成一定的不利影響。(2)由歐盟11國組成的歐元區與由4個國家組成的EMUM共存的匯率機制,增加了歐元的不穩定因素。雖然從體制上說,英鎊對歐元的匯率主要取決于英國,歐洲中央銀行的貨幣匯率政策沒有義務考慮穩定英鎊匯率。但由于英鎊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重要地位,以及英國作為歐盟成員國的作用,歐洲中央銀行不可能在英鎊面臨沖擊時仍保持超然態度而置身事外。作為歐元區外的成員,英國的貨幣匯率政策、財政政策等的制定與實施都主要站在自身利益的角度進行,不可避免地會與歐元區發生沖突,并可能對歐元運行產生不利影響。因此,英國與歐元區之間的政策協調,也是歐洲央行不能不考慮的一個重要問題。(3)英國在歐盟內與德、法共同構成了“三架馬車”,他們既相互需要,又相互制衡。在德、法由于意見分歧而相互對峙時,英國是決定雙方力量對比的關鍵因素。而現在英國置于歐元區外,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