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影子銀行與商業銀行關系的辯證分析我國影子銀行與商業銀行關系的辯證分析

中圖分類號：F830.31文獻標識碼：B文章編號：1674-0017-2022〔9〕-0038-05

2022年美國金融危機后，“影子銀行〔ShadowBanking〕〞被群眾熟知。近年來，中國“影子銀行〞開展迅猛，在金融系統中的重要性也不斷回升。本文通過梳理近年來國內外對影子銀行的研究，辯證地看待我國影子銀行與商業銀行的關系，對于反思金融危機、防備系統性風險、探討金融創新以及加強中國影子銀行金融監管具有重要的意義。

一、影子銀行的內涵

影子銀行〔shadowbanking〕―詞最早由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執行董事McCully〔2022〕提出，他將影子銀行定義為具有類似商業銀行貸款功能，平行于商業銀行，但是不納入銀行監管體系的機構。隨后影子銀行這個詞在近幾年不斷在各種媒體報道和學術期刊中頻繁出現，但是對于影子銀行的界定，仍然沒有一個準確和統一的意見。紐約聯儲〔2022〕將影子銀行定義為從事期限和流動性轉換，但不能得到中央銀行流動性擔保或公共部門信貸擔保的金融中介。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2022〕認為影子銀行是對傳統銀行發起的信貸進行中介〔或持有貸款的證券化資產〕，依賴資本市場融資，通常不具備向央行融資的資格，監管較為渙散，應包括非正式金融部門〔典當行、小額貸款公司、民間借貸〕、私募股權〔PE〕和財富管理產品。金融穩定委員會〔FSB，2022〕認為可以對影子銀行進行寬泛地理解為非正式銀行系統實體和活動的信貸中介。

從上述定義看，影子銀行不一定是有形的機構，也未必能將傳統意義上的商業銀行完全排除。從監管套利的視角看，由于對非銀行金融機構與銀行機構、大小銀行機構、銀行表內和表外業務的監管要求、嚴厲程度的區別，影子銀行監管套利的驅動因素始終存在。因此，不僅銀監會2022年年報中列舉的信托等6類機構的局部業務屬于影子銀行，商業銀行的理財業務和委托貸款也應屬于影子銀行。實際上，銀監會在2022、2022年對商業銀行業務的檢查范圍中，包括了理財產品、委托貸款、票據貼現、銀證、銀基、銀保合作等業務，說明監管層面已注意到了其潛在影子銀行的屬性。各機構與學者對影子銀行的定義如表1所示。

目前，中國監管機構、金融機構和學者對中國影子銀行的定義存在爭議，納入計算范圍的業務也存在差別。本文傾向于金融機構與學者的觀點，認為影子銀行應重點關注其融資功能，包括在傳統銀行業務之外波及信用中介的機構和金融工具。參與方主要波及三類：一類是商業銀行；第二類是具有信用發明能力的非銀行金融機構，包括證券機構、信托公司、消費金融公司、汽車金融公司、財務公司、擔保公司、小額貸款公司；第三類是民間融資，包括典當行、商會、民間借貸、地下錢莊、網絡信貸等。產品以銀行和信托、證券等機構發展的業務合作為主體，其他還包括小額貸款公司、典當行、網絡金融等信貸融資方式。我國的影子銀行運作方式與產品結構如表2所示。

二、文獻梳理

〔一〕有關影子銀行產生的研究

影子銀行是應金融系統開展的需求而產生的，在新的金融體系下，傳統的金融機構之間的競爭加劇、金融監管力度不夠，使得非銀行金融機構應運而生并得到開展。Gorton、Metrick〔2022〕認為商業銀行為緩解盈利能力下降的壓力，尋求新的贏利點的動機是影子銀行產生的主要推動力。Nersisyan、Wray〔2022〕通過對影子銀行的研究發現，金融業的開展促使地方性的金融機構逐漸向國際化開展，這就使傳統的商業銀行和簡單的儲蓄機構在金融系統中所占份額減少，而能夠順應國際化開展的非銀行機構卻得到開展，持有資產逐步增加。鐘偉、謝婷〔2022〕認為監管缺失也是影子銀行得以產生的因素之一。影子銀行不受傳統的資本充足率和存款準備金的管制，資本的杠桿率較高，在不足嚴格監管的條件下得到快速地開展。

〔二〕有關影子銀行特性及存在問題的研究

在影子銀行快速開展的同時，存在的問題也不斷地顯露出來，學者們開始對影子銀行的特性及影子銀行體系中存在的問題展開研究。在國外研究中，Shin〔2022〕對影子銀行的資產結構進行分析，認為影子銀行具有的高杠桿率在使資產流動性增強的同時也使其承當的風險增加。當優質資金來源減少時，為平衡擴張的資產負債表，影子銀行會采用吸收次級資金的辦法保持負債表的平衡，這使影子銀行的風險大大增加。Crotty、Epstein〔2022〕認為影子銀行的債務多為短期而債權那么是長期，資產組成由原來的流動性較強的資產轉變成流動性較差的資產，使得銀行的信用期限結構發生改變，出現期限錯配。

在國內研究中，巴曙松〔2022〕認為影子銀行能夠積累金融風險，對金融系統的開展具有負面的影響，因此提出了影子銀行納入監管的必要性。張坤〔2022〕從影子銀行的積極作用的一面對影子銀行系統進行研究，認為影子銀行系統的開展加劇了信貸市場的競爭，為商業銀行提供了更多更有效的信用風險管理工具，影子銀行影響范圍的擴張促使商業銀行改良經營模式，促進商業銀行的開展。李波、伍戈〔2022〕也從影子銀行信用發明功能的角度研究影子銀行開展對我國貨幣政策的影響，認為影子銀行通過影響金融體系穩健性間接對貨幣政策效果產生系統性影響。

〔三〕有關對影子銀行監管問題的研究

在2022年金融危機暴發以后，各國政府紛紛采取措施加強對影子銀行的監管，2022年11月11日在韓國首爾舉行的G20峰會會議文件中就明確將“加強影子銀行的監管和規制〞作為會議的重要議題。Kenc、Dibooglu〔2022〕指出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全球金融危機的重要原因在于全球過松的金融監管和不到位的風險管理辦法，而影子銀行無疑在這次危機中扮演重要的角色。Calmes、Theoret〔2022〕通過對影子銀行表外資產的分析得出，傳統的監管辦法并不能適應現代金融業的開展，應該尋求新的辦法對影子銀行的表外資產的風險加以控制。在國內關于影子銀行監管的研究中，杜亞斌、顧海寧〔2022〕認為影子銀行體系的脆弱性是引發全球金融危機的重要因素，我國金融業應該以此為鑒循序漸進地推動金融產品創新，注重防備金融風險，金融監管機構應對金融機構及金融活動實行全面監管。李揚〔2022〕認為探討影子銀行體系的開展機制及其多樣化形式，不僅可以為我國的金融創新找到可持續的開展路徑，同時，也將為我國金融宏觀調控和金融監管提供有益的借鑒。黃益平等〔2022〕認為信托融資和委托貸款融資潛在風險較大，中國的影子銀行雖具有一定的風險，但尚缺乏導致系統性的金融風險，可從加強對影子銀行的監管人手對風險進行調控。林晶、張昆〔2022〕通過對影子銀行的研究認為我國尚未形成完備的影子銀行體系，應借鑒國外影子銀行體系的監管經驗，對我國現有的影子銀行體系做有益的補充完善。

〔四〕研究述評

從當前對影子銀行研究文獻的國內外概覽來看，一方面，國外學者的研究主要側重于研究信貸資產證券化及其相關的金融衍生產品為主的影子銀行系統對金融開展及金融穩定的影響，雖然對我國影子銀行研究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而我國影子銀行處于開展初期，對我國的適用性較小。另一方面，國內學者在對影子銀行進行研究時，多從其風險性及監管缺失等角度分析，不足對我國影子銀行對我國商業銀行影響的研究，對商業銀行與影子銀行二者的關系沒有充沛的認識。本文在充沛分析影子銀行對商業銀行影響的根底上，引入二者的演化博弈模型，辯證的看待影子銀行與商業銀行二者在金融市場中的關系，為我國金融體系的健康開展提供更為全面的研究角度。

三、影子銀行與商業銀行的演化博弈分析

由于我國的影子銀行與商業銀行在經濟金融體系中的許多功能具有相似之處，在為市場提供金融效勞時存在趨同現象，且博弈過程中雙方的博弈位置無差別，即為“兩人對稱博弈〞〔也稱為“鷹鴿博弈模型〞〕，因此本文做出如下若與分析。

〔一〕若前提

1、影子銀行與商業銀行均為風險中性者，雙方都追求自身收益的最大化。

〔1〕雙方在博弈過程中根據自身收益選擇采取“鷹策略〞或“鴿策略〞。其中，“鷹策略〞表示雙方是相互競爭的，均無建立合作關系的一向；“鴿策略〞表示雙方更為傾向于在金融體系中發展合作。

〔2〕雙方策略選擇一致時，如果采用“鷹策略〞，各自獲得正常收益UH，采用“鴿策略〞時，各自獲得正常收益UD；雙方策略選擇不一致時，選擇“鷹策略〞一方收益為WH，選擇“鴿策略〞一方收益為WD。

〔3〕在現實中，由于雙方的效用與收益函數存在差別，影子銀行與商業銀行這兩類群體在不同情況下取得的收益通常會存在差別，但由于本文側重分析博弈主體整體演化穩定策略，故對博弈雙方的收益結果進行了簡化處理。

〔二〕博弈模型構建

在“鷹鴿博弈〞中，參與主體可以采取兩種策略，即“鷹策略〞和“鴿策略〞。在有限理性條件下，博弈雙方無法在每次博弈中都找到最優的均衡點，此時雙方的最優策略便是在后續不斷的博弈過程中模仿、改良過去對方或自身選擇的有利策略。最終，博弈各方會趨于某個穩定策略，也即是演化穩定策略。具體到影子銀行與商業銀行的合作博弈，結合上述做出的若，可構建如下合作競爭博弈的收益矩陣，如表3所示。

由表3的收益博弈矩陣可知，不同策略組合下雙方的收益存在一定的差別：在雙方均采取“鷹策略〞時，即雙方相互競爭，可分別獲得UH的收益；雙方均采取“鴿策略〞時，即雙方選擇相互合作，可分別獲得UD的收益。當影子銀行與商業銀行未就合作達成共識，分別采取“鴿策略〞時，相應的收益組合分別為W■，W■和W■，W■。

由于影子銀行與商業銀行雙方是對稱博弈，因此設定在雙方博弈群體中，選擇“鴿策略〞進行合作的組織機構的概率為x〔0≤x≤1〕，選擇“鷹策略〞的概率為1-x。

當一方選定采用“鴿策略〞，即愿意進行合作時，另一方的冀望收益為：

U■=xU■+〔1-x〕W■〔1〕

當一方選定采用“鷹策略〞，即傾向相互競爭時，另一方的冀望收益為：

U■=xW■+〔1-x〕U■〔2〕

雙方的平均收益為：

U■=xU■+〔1-x〕U■〔3〕

根據〔1〕、〔2〕、〔3〕式得到復制動態方程：

■=x〔U■-U〕=x〔1-x〕〔U■-U■〕

=x〔1-x〕x〔U■+U■-W■-W■〕+W■-U■〔4〕

令：dx/dt=F〔x〕，F〔x〕為x的單元函數，那么：

F〔x〕=x〔1-x〕x〔U■+U■-W■-W■〕+W■-U■〔5〕

該對稱博弈的復制動態最多有3個穩定狀態，分別為x*=0，x*=1，x*=〔U■-W■〕/〔U■+U■-W■-W■〕。由于一個穩定狀態必須在微小擾動下具有相對的穩定性才可被稱為演化穩定策略，根據上述對演化穩定策略的描述可知，作為演化穩定策略的穩定點x*，除了其本身必須是穩定狀態外，當F'〔x*〕對F〔x〕求一階導，并將x*=0，x*=1，x*=〔U■-W■〕/〔U■+U■-W■-W■〕分別代入進行驗證，可得F'〔0〕>0，F'〔1〕>0，F'〔x*〕〔三〕動態博弈均衡分析

從上述分析結果可知，在x*=0，x*=1，x*=〔U■-W■〕/〔U■+U■-W■-W■〕這三種情況下可使商業銀行與影子銀行之間的的博弈到達穩定狀態，即完全不合作、完全合作與雙方有限度地發展合作。

在博弈過程中，商業銀行與影子銀行是否具有合作意愿與他們獲得的收益及本錢密切相關，但雙方選擇完全合作或完全不合作均不是演化穩定策略。這是因為在完全合作的情況下，對商業銀行而言，意味著其首先要放棄壟斷地位，并需要讓渡中小企業或一些潛在客戶給影子銀行。盡管雙方的合作可以在利率定價、防止惡性競爭等方面降低本錢，但考慮到利率管制以及商業銀行壟斷優勢所帶來的超額利潤，由完全合作所帶來的收益對商業銀行的重要性微乎其微；另一方面，對影子銀行而言，完全合作需要其放棄對商業銀行客戶與市場的競爭，僅在其已保有的市場份額中獲取利潤，這顯然不合乎影子銀行追求高回報的特征。在雙方完全不合作的情況下，雙方處于完全競爭中，即雙方均選擇“鷹策略〞，雙方相互壓制與搶占市場，甚至可能導致惡性競爭的出現，最終會導致雙方經營本錢回升，實際收益下降。對影子銀行而言，由于在資金、政策等方面存在諸多劣勢，在競爭中往往會處于不利地位。此外，考慮到我國經濟的開展為商業銀行的拓展提供了足夠的空間，選擇完全競爭策略與雙方追求利潤最大化的目標不符。

在有限度合作競爭策略下，如果存在一種適合的合作方式，雙方得以充沛發揮各自的比擬優勢，必然會促進社會整體效用的增加。對商業銀行而言，只需要放棄一小局部的超額利潤便可獲得由合作帶來的更多的利潤，如商業銀行可通過與影子銀行的合作，有效轉移風險和實現業務的延伸。對影子銀行而言，只需要放棄一小局部的競爭也可換來更大的收益，如影子銀行可與商業銀行合作滿足不同群體的多元化融資需求。雙方有限度的合作是未來最優的選擇，有利于雙方實現自身的可持續開展。

四、辯證看待二者關系的思考

從上述影子銀行與商業銀行的演化博弈分析中可知，影子銀行在開展演進過程中與商業銀行發展全面競爭或全面合作的策略均非其最優選擇，雙方有限度地發展合作可以使影子銀行制度安頓在一定程度上滿足廣闊非國有經濟的金融制度需求；而商業銀行在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