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現狀的全景展現雕塑圈內的人都說，雕塑展不好做，這是實情。比較起繪畫等平面藝術的展覽，雕塑展在展覽的組織、運輸、保管、退件方面的難度常常會讓有意做雕塑展的人望而卻步。如果是一個全景式、綜合性的雕塑展，難度就更大了。它因為涉及、動員面廣，因為形態、類型的多樣，所以它在組織上更有難度。讓人感嘆的是，中國工藝美術學會雕塑專業委員會、《雕塑》雜志社在配合雕塑年鑒編輯出版的同時，從 2009年開始，做起了雕塑年鑒展，做這樣一個展覽將要克服多少困難 ?對沒有做過展覽的人來說，是很難想象的。今年5月28日，正值中國工藝美術學會雕塑專業委員會成立10周年之際，“2011年中國雕塑年鑒展”在北京國粹苑盛大開幕，這個展覽集中呈現了 2009～2011兩年來中國雕塑藝術的新的發展，展出了 100多個藝術家的數百件作品，看了這個展覽，有如下感言不能不說：第一、中國雕塑年鑒展的開放性和整體性，使這個展覽成為全方位展現當下雕塑狀態的一個重要平臺。年鑒展顧名思義，應該不同于一般的主題展、雙年展、專題展??它的坐標和學術定位是面向歷史，把在一定時間段內有代表性的，能夠反映雕塑藝術成就和問題的作品聚集在一起，所以，它不能偏向于某種類型、某種學術主張，而是力圖綜合地、全面地、立體地、全方位地像鏡子一樣地呈現雕塑界的整體面貌。也就是說，年鑒展要搞“五湖四海”，要“海納百川”，不能搞獨門獨戶，不能劍走偏鋒。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確是看到了這樣一個多樣、全面的全景式的展覽。當然，鑒于條件和展場空間的限制，年鑒展不可能展太大的作品，但是，在展覽的價值取向上，它是開放的、整體性的。就拿參展作品的材料來說吧，就琳瑯滿目，應有盡有：有琉璃、有鋼板彩繪、有陶藝、有漆藝、有鋁制品鍛造、有熔锎作品、更不要說傳統的玻璃鋼、鑄銅、石雕和木雕了。在藝術呈現方式上，有的側重繼承古代雕塑傳統的，有發揚五四以來新傳統的，有改革開放后偏于觀念的，有抽象的，有意象的，有集合的，有現成品轉化的??值得一提的是，有一些過去被看作工藝美術的作品也出現在展場上，這個問題是需要認真研究。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工藝美術被排斥在所謂純藝術之外，如果以當代性的眼光看，這或許是一種偏見。既然我們反復強調生活的藝術化和藝術的生活化，那么我們為什么還要在藝術品和工藝品之間人為地劃上一道鴻溝呢?事實上，當代藝術在材料上、工藝上的拓展，客觀上已經沖破了所謂工藝品和藝術品之間的藩籬。在年鑒展上出現的這類作品是向當代雕塑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只有在年鑒展的現場，我們才能名副其實地感覺到，它的確是一個多方位、客觀呈現雕塑面貌的展覽。藝術家在材料的使用、在藝術語言的表達、在雕塑觀念的拓展等方面，呈現出了越來越豐富的面貌。雕塑界正在發生著的創作實踐正像展覽所揭示的那樣，正在改變著人們對雕塑藝術的認識。而一個學科要前進，就要不斷地創新，不斷地自我反省，不斷地定義自身。年鑒展的價值之一，就是通過豐富多彩的作品，為雕塑重新定義自己提供了非常有價值的學術資料。在年鑒展的展廳中，我們既可以看到曾竹韶、田世信等著名藝術家的作品，也有王少軍、景育民、王中等中年實力派的作品；還有曹暉、劉若望、李鶴等優秀青年雕塑家的作品，這些作品濟濟一堂，充分展示了當代中國雕塑最鮮活的面貌。關心新人、推出新人，也是年鑒展的開放性、整體性特色的一個重要方面。展覽中，我們欣喜地看到了許多我們過去所不熟悉的新而孔，這些作品占據了相當的比重，這應該是年鑒展的一大貢獻。不斷地發現新人、鼓勵新人，為雕塑事業不斷地輸送新人，這表現r年鑒展對雕塑事業未來發展的責任心。第二、在展示內容上的跨界和多種類并存，成為該展覽的一個重要特色，也是雕塑展覽上的一次創新。在與年鑒展同時同地舉行的雕塑專業委員會會員藝術作品展里，我們看到了錢紹武、陶如讓、李維祀、王天任、石村先生的書法韓美林先生的彩墨，朱尚熹先生的繪畫，楊文會先生的焦墨山水，陳連富先生、王小蕙女士的攝影作品，翁劍青先生的油畫，徐國華先生的漆畫，宋偉光先生的工筆重彩，殷小峰先生的水粉??除了這次展覽，我們很少能在其他地方看到雕塑家在其他門類中所具有的才藝能得到如此集中的體現。將雕塑家的雕塑作品和其他藝術作品共同進行展出，是雕塑展上的一個特別有意義的嘗試。一方面，它說明藝術都是相通的，雕塑家對生活、對美的認識和表現不是單一的，而是綜合呈現的；雕塑家自身的藝術修養，多方面的藝術陶冶，可以觸類旁通，豐富他們的創作視野，提高他們藝術品位。另一方面，在當代文化的境遇中，藝術越求越強調跨界，強調不同藝術門類之間的融合和交流， 在這個意義上，將雕塑展和其他門類藝術作品集中化一起展示，能夠在對比中，更好地讓人們認識到不同藝術門類的特殊性，也能充分認識它們之間相互融通、相互借鑒的可能。這種跨界展示，還讓觀眾從多側面去了解、認識雕塑創作的主體；了解和認識這些雕塑家。在觀眾的驚訝和意外中，去發現這些藝術家的另一方面的才藝和魅力。第三、年鑒展所展示的多樣化的作品，較好地反映了當今的創作面貌，具有不可多得的文獻和史料意義。展覽中，我們發現傳統的歷史題材，主題性的創作并沒有因為時尚和潮流而消失，相反，一些表現重大歷史、反映社會的主流價值觀、反映領袖形象的作品仍然方興未艾。當然，它們不是簡單地懷舊，而是在一種新的歷史條件下，在經歷了思想解放和啟蒙運動以后，以新的眼光對歷史所作的回望和再認識。從表現領袖的作品來看，它們是一種還原，向普通人、平常人的還原。這些雕塑突出的是親和力、人性化和平民性。優美的、抒情性的作品在展覽中也不在少數。這種類型的特點是，強調造型，強調視覺審美，傾向于在觀眾內心喚起一種平和、安詳、愉悅的情感。這類作品存雕塑語言上，常常凸顯出較強的技術性，相對于一些當代雕塑作品，它們不追求刺激、激烈、沖突、震撼、驚愕??這些作品在審美取向上，具有傳統雕塑單純、靜穆的特點。這些年風頭正健的寫意雕塑在展覽中也有突出的表現。這類雕塑更偏重與東方的美學。它們重創作者主觀感受，重寫心、寫意；重精神自由和情感釋放，它們或可稱之為中國式的“表現主義”。由于重視對對象內在精神的把握，所以它們不簡單追求形態上的視覺真實；由于重視虛實相生和“無中生有”，通過雕塑觀眾的想象和聯想來充實形象，所以它們不簡單追求形體卜的完整和全面；由于重視吸引觀眾一起來感受作者心靈的激情，感受作者似乎在快速成型中所呈現的時間性，所以它們不傾向讓觀眾心靜如水地面對作品做理性的結構分析??。取材于民族、民間生活的鄉風民俗類作品一直是這些年雕塑展覽中的一個重要部分。在全球化的背景中，在中國的現代化的步伐越來越快時，這些年關于“民族”問題的討論和民族傳統的聲音卻增強了。在這種問題背景中，看中國雕塑創作中鄉風民俗題材才的創作和懷舊型的創作，就可以明顯感到一種對民族傳統文化的固守，和對越來越趨同的現代化生活方式的抵抗。它們注重在民間、鄉村、在具有不同地域特色的文化區域尋找資源，從而形成當代雕塑的地域差異，形成不同的個性特色；它們關注中少數民族生活，從少數民族的藝術中尋找資源，體現出民族文化的多元化和魅力。抽象裝飾性的雕塑作品在中國并不是一個“過去”了的問題，相反它是一個遠未完成，有時候甚至可以說還沒有真正開始的任務。在中國滿心于這方面研究的雕塑家并不多。相對于國際雕塑的現狀來看，抽象雕塑在國外已經相對成熟，目前已不再是一個強勢問題，但是任中國，它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本次展覽中，也有一些屬于此類的作品。這類雕塑研究形體、研究空間，研究雕塑最基礎、最原本的問題。在整個中國雕塑的格局中，這類雕塑與其他雕塑的關系如同基礎學科和其他應用學科的關系，它的成果和發展，應該影響著中國雕塑的整體水平和發展。表現世俗生活，表現日常物品的作品近十多年來頻頻在各種雕塑展覽中現身。它們或者用具像的手法，描寫世俗生活；或者是對現成用品用翻制的辦法來復制、放大物質用品。本次大展也不例外。這是一種對物的發現，對物的全新詮釋。在這些作品中，洋溢著世俗的，日常生活化的氣息。這當然與時代相關，當今的雕塑家面對的是一個物質化的，生活化的世界，是人們置身其中的經驗的世界。在這些過去不為人們注意的普通物品中，寄寓著作者觀念的轉變。在充分肯定年鑒展所取得的成績的同時，我們也要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