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非財產(chǎn)上損害和合同責任    2007-03-04        在美國，合同法重述（第2版）第353條（因精神損害帶來的損失）規(guī)定：“不允許對精神損害獲取賠償，除非違約同時造成了身體傷害，或者合同或違約系如此特殊以致嚴重的精神損害成為一種極易發(fā)生的結果?！?在日本，對于因債務不履行所致精神的損害，民法典欠缺相應的規(guī)定，然現(xiàn)今的判例和學說“與德國的情形不同，在日本即便是在債務不履行場合亦認有賠償，不過，與侵權行為場合不同，合同關系之外的第三人并不擁有固有的慰謝金請求權。當然，

2、在認有保護第三人效力之場合，其第三人也還是擁有慰謝金請求權的?！保ㄈ涨疤镞_明：口述債權總論，成文堂1993年第3版，第168頁。）現(xiàn)在，“在以安全考慮義務為中心的債務不履行的分枝中，關涉人身事故的合同責任盡管仍是問題，然在這種場合出于與侵權行為的均衡，與侵權行為一樣對精神損害應認有慰謝金，這已不是什么異端邪說?！保ㄈ找按遑S弘、栗田哲男、池田真朗、永田真三郎：民法債權總論，有斐閣1995年版，第62頁。） 臺灣民法于損害賠償通則，關于債務不履行得否請求非財產(chǎn)上損害賠償無明文規(guī)定，學說上見解不一。采肯定說者如史尚寬、王澤鑒、孫森焱、邱聰智等，（參見王澤鑒：契約責任與侵權責任之競合，載民法學說與判例

3、研究（一），第395頁以下； 孫森焱：民法債編總論，1990年第9版，第316頁。邱聰智：民法債編通則，（修訂第6版）1993年，第214頁。）史尚寬先生認為債務不履行，及因其他原因所生之損害賠償，可準用臺灣民法關于侵權行為第192條至第195條之規(guī)定。（史尚寬：債法總論，第278頁。） 而曾世雄先生起初持反對意見，（參見曾世雄：損害賠償法原理，第55頁，認為“蓋因違約而侵害債權人身體、自由、名譽者債權人是否得就所生之財產(chǎn)上損害請求賠償，已是頗有問題，例如債權人原有高血壓或心臟病，因忽聞債務人違約而暈倒而斃或因而半身不遂；以契約之履行否，原只關及契約當事人財產(chǎn)之得失，易言之

4、，只關及契約當事人財產(chǎn)上損害之是否發(fā)生。是故，通常情形下，契約之履行否，與人身之損害無涉，與自由、名譽等人格權之損害亦無關。財產(chǎn)上損害之賠償既無可能，非財產(chǎn)上損害之賠償更是于法無據(jù)。此一見解，其正確性得如此加強之：違約所發(fā)生之損害賠償，賠償責任是否存在及其大小如何，宜探討契約之內(nèi)容旨而決定之，此為今日之通說。以一般契約內(nèi)容通常無法解釋債務人不履行契約即足發(fā)引起債權人生命、身體、自由、名譽受損害之危險。因而，除非違約之事實同時亦構成侵權行為，否則違約所引起之生命、身體、自由、名譽之損害，似缺乏請求填補之依據(jù)。財產(chǎn)上之損害況且不能獲得填補，非財產(chǎn)上之損害更不待言?！?。）后來曾世雄先生似有改說之趨向

5、，認為“違反契約所發(fā)生之損害，如有非財產(chǎn)上之損害時，該非財產(chǎn)上之損害是否得請求賠償，是一個被否定而又值得研究之問題。”“因違反契約而生之非財產(chǎn)上損害，私法學者會毫不猶豫否定其請求賠償。此一答案，原則上尚屬正確，但如細加探究，疑義仍多，包括：違反契約之結果，依法律之規(guī)定不得請求非財產(chǎn)上損害賠償之商榷，違反契約之結果，依約定得請求非財產(chǎn)上損害賠償之可能性，及違反契約之結果，依約定請求給付賠償非財產(chǎn)上損害性質之違約金之可能性?！保ㄔ佬郏悍秦敭a(chǎn)上之損害賠償，臺北自版1989年版，第9798 頁。）新近學說上又有主張肯定說者，認為：“蓋今縱被害人不依債務不履行對加害人請求損害賠償，仍可依侵權

6、行為法請求之，尚不得拘泥于概念法學而剝奪受害人之權利?！保R維麟：損害賠償法之原理，（臺）法學叢刊第161期（1996年），第43頁。）    我國大陸現(xiàn)行立法在對違約得否請求非財產(chǎn)損害賠償或曰精神損害賠償上規(guī)定并不明確，在學說上，通說持否定態(tài)度。認為“對于違約損害，依法只應賠償財產(chǎn)損失，而不包括非財產(chǎn)損失（因瑕疵履行造成人身損害時賠償所引起的的各項費用，也屬于財產(chǎn)損失）。”（梁慧星：民法，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420頁； 王家福主編：中國民法學民法債權，法律出版社1991年版，第247頁。） 之所以如此，有的認為是“因為精神

7、損害是合同當事人在訂立合同時難以預見的，同時這種損害又難以通過金錢加以確定，因此，受害人不能基于合同之訴獲得賠償，但受害人在責任競合的情況下，為了獲得精神損害賠償，完全可以基于侵權行為提起訴訟，而不必提起違約之訴。假如合同責任也可以對精神損害作出賠償，就使得責任競合失去了存在的意義。”（王利明：違約責任論，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6年版，第400頁。）與此不同，另外也有學者指出“我國民法通則第120條已經(jīng)規(guī)定，姓名權（名稱權）、肖像權、名譽權、榮譽權受到侵害時，可以要求賠償損失，就承認了精神損害賠償。這雖然是針對侵權行為而規(guī)定的，但也應適用于某些違約行為。因為我國立法及其解釋已經(jīng)承認加害給付等

8、不完全履行，在一定意義說，這些違約行為也是侵權行為，加上合同法和侵權行為法都以補償受害人的損失為目的之一，因此，具有侵權行為性質的違約行為致人以非財產(chǎn)損害時，即使提起合同之訴，也應獲得賠償?！保ù藿ㄟh：合同責任研究，吉林大學出版社1992 年版， 第197頁。）總之，現(xiàn)有的學說見解并不統(tǒng)一。 三、對我國既有判決的考察 我國大陸學說上的不統(tǒng)一乃是由于我國立法在此一問題上規(guī)定不明確所致，在司法實踐上對此問題又是如何處理的呢？據(jù)筆者的考察，在有的判決中似乎應該說承認了債務不履行時的非財產(chǎn)損害賠償，或者說至少可以自客觀立場作這樣的解釋。 在“艾新民訴青山殯儀館丟失寄存的骨灰損害賠償

9、糾紛案”中，（該案載于最高人民法院中國應用法學研究所編：人民法院案例選（總第5輯），人民法院出版社1993年版，第83頁以下。 該案雖系以調(diào)解結案，受理法院的立場卻是明確的。）審理法院認為：“青山殯儀館將原告之兄的骨灰遺失，系該館工作人員失職所致，該館是有過錯的。對于死者骨灰遺失造成其親屬精神痛苦，青山殯儀館應當賠償?！苯?jīng)法院主持調(diào)解，當事人雙方于1992年5月5日自愿達成調(diào)解協(xié)議：由青山殯儀館賠償艾新民現(xiàn)金550元（當即付清），艾新民同意撤回起訴。 在“馬立濤訴鞍山市鐵東區(qū)服務公司夢真美容院美容損害賠償糾紛案”中，（該案載于最高人民法院中國應用法學研究所編：人民法院案例選（總第7輯），人民法院出版社1994年版，第89 頁以下。值得注意的是，該案的報告中并未反映出原告要求精神損害賠償。）審理法院認為：“原告在被告處作激光掃斑美容后，致面部形成麻斑，是被告方美容手術技術不過關造成的，現(xiàn)已經(jīng)過半年之久，臉部麻斑尚未恢復，給原告精神上帶來不可彌補的損失，故原告要求被告賠償其損失，理由正當，應予支持。但原告要求賠償數(shù)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