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保險人對合同免責條款要履行說明義務、案例簡介2000年 6月 18 日，宋某將自己剛買的一輛二手廣州本田轎車，向某保險公 司投保，所投險種包括車輛損失險、第三者責任險、盜搶險等，期限為一年，保 險金額為 15萬元。2001年 3月 7日，宋某駕駛著他的“廣本”在高速公路上行 駛，因雨天路滑， 再加上進隧道時未按規(guī)定減速到限定時速， 導致“廣本”撞上 了前面一輛別克轎車。后查明，宋某當時所持的駕駛證自領證起未滿一年（ 仍處于實習期內(nèi) ） ，屬違章駕駛而且超速行駛，因此交警部門做出責任事故認定書， 認定這起追尾事故應由宋某負全部責任。宋某向保險公司提出了全部損失 7.3 萬元的索賠請求，但遭到保險

2、公司拒 賠。保險公司認為，依照該份保險合同背面所印的保監(jiān)發(fā) 11999）27 號機動車 輛保險條款 的規(guī)定，持“無有效證件駕駛證”造成車輛損失或第三者的經(jīng)濟賠 償責任的，保險人均不負責。再根據(jù)保監(jiān)發(fā) （1999151 號機動車輛保險條款解 釋列舉的十種“無有效駕駛證”的情形， 宋某初領駕駛證仍處于實習期即在高 速公路上駕車屬于“無有效駕駛證”的情形之一， 保險公司可據(jù)此免責。 而宋某 則稱他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中國保監(jiān)會的該份“解釋”， 而且在投保時保險公 司工作人員也未提及此“解釋”，更未向其解釋說明“無有效駕駛證”的含義， 按一般社會公眾的理解， 通過正規(guī)考試領取的駕駛證就是有效駕駛證，

3、保險公司 是無理拒賠的。雙方各執(zhí)己見，協(xié)商不成，宋某訴諸法院。法院傾向于維護被保 險人的利益，加之保險公司舉證不力，只好賠償宋某的損失。二、爭議焦點本案中，保險公司適用了保險條款中的一條免責條款 （ 即持“無有效駕駛 證”造成車輛損失或第三者的經(jīng)濟賠償責任的，保險人均不負責賠償 ） 來拒絕理 賠，而宋某認為保險公司不能據(jù)此條款免責。 那么本案的爭議焦點就是該免責條 款能不能適用。為解決這個問題，我們不得不關注以下兩個問題：1. 保監(jiān)發(fā)199951 號機動車輛保險條款解釋能否對本案所涉保險合同 產(chǎn)生約束力 ?2. 保險公司在簽訂保險合同時有沒有盡到免責條款說明義務 ?假設保監(jiān)發(fā) 199951 號

4、文件能直接對該保險合同產(chǎn)生法律上的約束力，那 么保險公司就可以適用免責條款而拒賠；假設保監(jiān)發(fā) 11999）51 號文件不能對該 保險合同產(chǎn)生法律上的約束力， 而保險公司若能證明在簽訂保險合同時已向宋某 盡到了免責條款說明義務， 已向宋某解釋清楚“無有效駕駛證”的含義， 則保險 公司也可適用免責條款予以拒賠；倘若保險公司不能證明已盡免責條款說明義 務，則不能免責，理應向宋某賠付損失。三、法律解析筆者認為，保監(jiān)發(fā) 199951 號機動車輛保險條款解釋是中國保監(jiān)會以 文件形式下發(fā)給保險公司的行業(yè)指導性文件， 既不屬于法律法規(guī)也不屬于行政規(guī) 章，該“解釋”不能對本案所涉保險合同產(chǎn)生直接約束力， 所以是

5、否盡到說明義 務成了保險公司勝訴的關鍵。 在此，筆者將結合本案例及保險實務中圍繞免責條 款可能產(chǎn)生的問題， 就保險合同免責條款及保險人的說明義務和如何減少類似保 險涉訴案件進行探討。1. 免責條款及保險人的說明義務 免責條款是指當事人在合同中約定排除或限制將來責任的條款。 這種條款通 過分解風險，平衡當事人間的利益關系， 促使交易的成就。 免責條款是保險合同 中不可或缺的內(nèi)容， 它對保險人應承擔的風險責任做出限制， 明確保險人不承保 的風險及不承擔賠償責任的情況。 但另一方面， 免責條款往往被格式合同的提供 者所利用， 以逃避自身責任、 擴大合同對方的義務或限制對方的權利， 從而損害 了交易關

6、系中弱者方的合法利益。 正因為如此，法律對免責條款的適用較為審慎、 嚴格，免責條款受益方須在簽訂合同時提請對方注意并解釋說明合同中的免責條 款，否則該條款不發(fā)生免責效力。我國合同法第 39 條規(guī)定：采用格式條款 訂立合同的，提供格式條款的一方應遵循公平原則確定當事人之間的權利和義 務，并采取合理的方式提請對方注意免除或限制其責任的條款， 按照對方的要求 對該條款予以說明。我國保險法第 18 條對此更是有明確的規(guī)定：保險合同 中規(guī)定有關保險人責任免除條款的， 保險人在訂立保險合同時應當向投保人明確 說明，未明確說明的，該條款不產(chǎn)生效力。顯然，免責條款說明義務是保險人的法定義務， 如果保險人違反此

7、義務， 該 免責條款便會歸于無效。 保險法之所以作如此規(guī)定，是因為保險合同一般是 保險公司提供的格式合同， 且合同條款中包含大量的保險術語， 導致投保人在理 解時存在一定困難。 如本案例中雙方在訂立合同當時， 保險公司工作人員已提請 宋某注意并向其解釋清楚無有效駕駛證的含義，則保險公司可依法免責。但是， 保險公司在訴訟中負有舉證的責任，應出示有效證據(jù)證明其已履行上述法定義 務，否則將承擔敗訴的不利后果。2. 保險實務中存在的問題在此案訴訟過程中，保險公司處于較為被動的不利地位，原因有三：其一， 保險合同中作為免責條款之一的持無有效駕駛證出險保險人免責的 “無有效駕駛 證”語義不清，且與一般社會

8、公眾的理解不符； 其二，保險公司將保監(jiān)發(fā) 199951 號文件作為拒賠依據(jù)， 法院不予采納； 其三，保險公司很難舉出有效證據(jù)證明已 提請宋某注意并已向其解釋說明無有效駕駛證的確切含義。出現(xiàn)這種被動局面其實并不是偶然的， 也不是個別的，類似的案例還有很多。 雖然近幾年公眾的保險意識在不斷增強， 但保險業(yè)競爭也在迅速加劇， 尤其是入 世后外國同行將搶灘國內(nèi)保險市場， 給國內(nèi)保險業(yè)造成了很大的； 中擊。 在這種 大環(huán)境下， 以往只重規(guī)模擴張不重利潤的各保險公司的許多問題日益突現(xiàn)， 特別 是在業(yè)務營銷領域。實踐中，圍繞免責條款大致存在以下幾方面問題：(1) 免責條款用詞用語不明確、含義不清楚，容易導致

9、歧義和誤解。如本案 就存在這種情況。合同法第 41 條規(guī)定：“對格式條款的理解發(fā)生爭議的， 應當按照通常理解予以解釋。 對格式條款有兩種以上解釋的， 應當做出不利于提 供格式條款一方的解釋”。 因此， 只要存在這種問題， 保險公司就面臨著要承擔 原本不必承擔的風險和損失的可能。(2) 保險公司在與投保人簽訂保險合同時， 常因未盡到免責條款的說明義務， 導致糾紛增加， 信譽下降。 保險公司除了自身工作人員外， 還有一大批保險代理 人。這些保險代理人總體業(yè)務素質(zhì)不高，而流動性卻很強，且常常唯利是圖，難 免會違規(guī)展業(yè)。 有時為了說服客戶購買保險產(chǎn)品， 往往不主動向客戶提到免責事 項。客戶一旦出險，

10、如果屬保險條款中的免責情形， 保險公司引用免責條款拒賠 時勢必與客戶的心理期待相去甚遠， 造成客戶心理落差太大， 于是引出投訴與訴 訟。如果免責條款含義非常明確， 則法官很可能會以客戶在投保單上的簽名推定 其對免責條款事項已明知而判其敗訴。 但最終受害的其實是保險公司自身， 因為 這樣做會失去信譽、失去客戶。(3) 在許多案例中，保險公司因難以證明已履行免責條款說明義務而敗訴。 由于有些免責條款語義不清。 晦澀難懂，有的因技術性。 專業(yè)性過強而超出了普 通的理解能力 ( 如對“自燃”一詞的解釋，保險監(jiān)管部門與消防部門的解釋是完 全兩樣的 ) ，因此保險公司若適用此類條款免責將極易引起糾紛。碰到

11、此類索賠 案件對保險公司是非常不利的， 除非能舉出有效證據(jù)證明已在客戶投保時向其解 釋說明過這些免責條款。 但保險公司事實上很難舉證， 即使有工作人員證言也會 因有利害關系而不被法院采信。 造成舉證困難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比如保險代理 人流動性大給保險公司舉證造成了不便等等， 但究其深層次的原因還在于保險公 司風險意識不強， 法律意識淡薄， 只重前期展業(yè)不重后期管理， 只重初期保費收 入不重日后訴訟隱患。 手續(xù)不規(guī)范、 程序不到位是普遍存在的情況， 更別談日后 訴訟證據(jù)的收集和保管了。3. 幾點看法和建議(1) 應以十分嚴謹、一絲不茍的態(tài)度來對待保險條款的制訂，尤其是免責條 款要做到語義清楚明

12、晰、 表達準確無誤。 目前，許多保險公司對每個險種都會有 相應的條款解釋與保險條款相匹配，保險條款是印在保單背面明確告知投保人 的，而相應的條款解釋則并不與投保人見面， 只是作為公司理賠人員在理賠時所 需掌握的尺度和依據(jù)。 條款解釋的存在必是因為保險條款本身含義不明確， 如果 條款解釋不作為合同的一部分而存在，則根本不可能對合同雙方有任何約束力， 一旦訴訟， 保險公司處境將極為被動。 解決的辦法是要么把保險條款解釋作為合 同的一部分附在保險條款后面， 要么在保險條款中對需要進一步明確解釋的內(nèi)容 作必要的說明解釋。(2) 保險公司應規(guī)范內(nèi)部管控， 加強對工作人員及代理人的管理和誠信教育， 嚴格履

13、行免責條款說明義務。 保險公司應加強內(nèi)部業(yè)務管理和風險控制， 要求其 工作人員及保險代理人嚴格按規(guī)章制度開展業(yè)務， 并盡可能實現(xiàn)從粗放式經(jīng)營向 集約式經(jīng)營的轉(zhuǎn)變； 抓好銷售人員及代理人的業(yè)務知識和技能培訓， 杜絕違規(guī)展 業(yè)、騙保等現(xiàn)象；加大誠信教育力度，使每位員工及代理人恪守“誠信為本、操 守為重”的行業(yè)道德規(guī)范， 在與客戶簽訂保險合同時嚴格履行法定的免責條款說 明義務。這樣做， 一來可以減少日后的糾紛及訴訟， 二來可以減少不必要的賠款 和訴訟費用支出，還有助于維護保險公司的信譽。(3) 保險公司應加大法律培訓力度，增強員工的法律意識，規(guī)范業(yè)務操作流程，預先收集和保護證據(jù)。 保險公司在很多案件

14、中敗訴的原因， 很大程度上緣于 法律意識的淡漠。大部分保險公司片面注重業(yè)務培訓，而忽略員工的法律培訓， 以致于員工及代理人對最常用的法律知識都不了解。 員工不懂法， 那保險公司還 如何去依法經(jīng)營呢 ?因此而造成的額外損失又能怪誰呢 ?保險公司應制訂切實可 行的法律培訓計劃， 制訂并規(guī)范合理合法的業(yè)務操作規(guī)程， 在前期展業(yè)， 后期管 理等過程中注意操作手續(xù)的合法、 到位，避免留下訴訟隱患， 重視訴訟證據(jù)的先 期收集和保護。 為解決日后訴訟中舉證難的問題， 筆者建議在現(xiàn)有的保險合同載 體之外添加一份“保險合同免責明示單”， 載明該險種的免責條款及必要的術語 解釋，并在末尾印上“本人已詳細閱讀上述免責條款并清楚明了其含意”等字 樣，由投保人或被保險人簽字， 保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