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時代的勞動教育：提升幸福生活能力中共中央、國務院在《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中對大中小學開展勞動教育的時代意義作了明確界定：“勞動教育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制度的重要內容，直接決定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勞動精神面貌、勞動價值取向和勞動技能水平?！睂趧咏逃_成的勞動精神面貌、價值取向置于重要的培養目標任務，號召“全黨全社會必須高度重視”并且“采取有效措施切實加強勞動教育”。如何理解“有效措施”呢？很顯然，有利于時代交給我們的“勞動教育”育人任務的措施就是我們應該采取的有效措施。正因為如此，得先審視一下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只有準確把握時代內涵，才能推進屬于我們這個時代的勞動教育，激發屬于我們這個時代的“勞動精神”“價值取向”“勞動技能”。一、歷史視野里的勞動和勞動教育勞動在不同的歷史階段其內涵和外延都會發生相應的變化。從說文解字中看，“圖片”用力者為勞，字形中采用了“力”和“火”（熒）會義，字義是全力施救著火的房子，表示全然不顧疲憊辛勞，全力以赴的狀態。“圖片”起身做事的意思。顯而易見，勞動與體力活動密不可分。在遠古時期，最常見的勞動大抵都是為了族群的生存。因而，下河叉魚、上山拾柴是古人類的基本勞動內容，體力勞動也就成為了古代人類社會的基本勞動形態。近代社會，隨著機器生產、電氣時代、信息時代接踵而至，社會生產力突飛猛進。勞動的形態開始悄然發生變化，社會分工讓腦力勞動走進了人們生活。時下，科技發展日新月異，一日千里，人工智能（AI）已然滲入人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一個全新的AI時代正以不可阻擋之勢深刻影響著現代人的生活。那么，這個時期的勞動、勞動形態、勞動價值觀，乃至勞動教育是否會發生相應的變化呢？在近代社會之前，特別是農耕、游牧年代，兒童和成人之間的社會角色定義并不特別清晰，兒童作為家庭經濟生活中的一分子，參與一定的勞動，甚至成為童工。而經過工業社會和后工業社會的變遷后，兒童在經濟社會中勞動的貢獻度已經無足輕重。在西方傳統文化中，勞動時常是與閑暇相對立的，“學校”（school）在西方語境里就是閑適之后的場所。因此，在現代教育制度的設計中，兒童的求學與勞動已然涇渭分明。這樣一來，兒童因缺乏勞動技能、缺失勞動體驗，需要接受常態化的勞動教育，就變得順其自然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人們的勞動主要是生產勞動，勞動形態以農業生產、手工業生產為主，插秧、收麥、割稻、打場等是勞動的基本表現形式。這個時期的勞動教育嚴格意義上說是“勞動生產教育”，在“教育必須為無產階級政治服務，教育必須同生產勞動相結合”的教育方針影響下，勞動教育基本上是學工、學農。今天我們所處的是一個正在開啟的AI時代，手工勞動和機器勞動正在被智能勞動逐步替代，智慧勞動大行其道是勞動形態迭代發展的題中之義。當人們太多的簡單身體勞動，甚至很多腦力勞動都被人工智能取而代之時，勞動教育的新形態自然也就款款走來了，情緒勞動、消費勞動，乃至一些非典型性的勞動形態應運而生。人們的勞動觀念、勞動價值觀悄然發生了嬗變，富有個性、獨立自主的勞動備受追捧，勇于創新、追求卓越的勞動精神植根民間。因此，今天勞動教育的存在本質意義不再止步于勞動技能的形成，而在于讓學生學會用身體去理解和闡釋身邊的世界，去丈量身邊的物理的和心靈的世界。不停留在用腦子裝著世界，而是把世界裝在身體里。切身撫摸、感知這個世界，尋求真實的心靈感受，追求自我完整的人的發展，真正體悟未來勞動的價值追求在于：幫助學生感受幸福生活、提升幸福生活的自主能力。二、消費時代的意涵英國教育哲學家約翰·懷特在《教育與工作的目的》開篇引用了20世紀英國詩人菲利普·拉金（PhilipLarkin）的詩歌《癩蛤蟆》（Toads）：我為什么要讓工作這只癩蛤蟆蹲踞在我的生活上？難道我不能用智慧的叉子把這個家伙扒拉走嗎？很顯然，拉金在這里描述的“工作”是人不能不做的（或者被強迫的）事，不管是因為“他律”，還是因為生存壓力抑或生活所迫，這樣的“工作”在馬克思那里被界定為“異化勞動”。在后工業化時代之前，實質上“工作”很多時候是生活必需的。也正因為如此，一些人喜歡把勞動在“工作”中與“閑暇”對立起來。然而，“閑暇”就其本質并不是絕對沒有勞動，與“工作”狀態相對應的應該是“空閑”，空閑才是無所事事的休息，同時它也在為工作儲備能量。所以，有人把“工作時代”與“閑暇時代”相對立來提，就不是特別妥帖。我非常支持把“消費時代（社會）”提作“工作時代（社會）”的對應面。在20世紀80年代前，中國社會普遍都存在這樣一種情景：一個人有了工作，就開始屬于這個“工作單位”，單位里有住房，有醫院，有幼兒園和附屬學校，有食堂……圍繞“工作”，一應俱全，完美地構筑了一個“工作時代”的齊整畫卷。在工作處于中心地位的“工作時代（社會）”里，“生活就是在追求一種特定的召喚，這一特定的召喚既是精神的，同時也是世俗的……工作成了神圣生活的核心要素……”時至今日，很多人的很多工作狀態不再是“被強迫”的，工作甚至成了他們的精神寄托。“在工作中可以安放自己的靈魂，因為即使滿足了物質需要后，工作也一直是一項職責，不再是為了物質需求?！苯裉欤覀儾辉贂驗楣ぷ鞫ミx擇住所，因為對于越來越多的人來說，工作不是“一勞永逸”的選擇，其穩定性已經大不如前。于是，人們喜歡以方便消費作為自己選擇住處的基礎，比如，居住地附近應該有學校、商場、醫院等等。不言而喻，一個以“消費”來構建自己生活圈的“消費時代”已經不離左右了。三、告別異化勞動的消費時代我們說，今天我們所處的是一個消費時代，至少已然具備了消費時代的端倪。但這并不等于只言消費，不是說那種縱欲無拘的消費主義。（一）消費時代不是消費主義這里我們得先普及一下消費主義文化。消費主義發端于20世紀二三十年代，首先在美國，然后彌漫至西歐、日本等地。消費主義以追求對物品的占有和享樂為特征，追求奢侈性的、炫耀性的消費。這種文化把消費本身當成是目的，為了消費而消費，不在意消費本身應該是人的消費，是服務于人的需要與發展的消費，背離了消費的應然目的。特別是在信用和信貸消費出現后，放大了消費的補償功能，花未來的錢換取異化的、暫時的快樂。從表面上看，消費主義追求的消費是自由的，但實質上在消費主義操控下，人的消費行為依舊是被控制的。很多年前，一雙“解放鞋”就可以參加所有的活動，包括所有的體育運動。到了20世紀80年代，開始有了“回力”籃球鞋、“飛躍”田徑鞋……逐漸地，商場中琳瑯滿目的各種功能指稱特別明晰的運動鞋，如羽毛球鞋、乒乓球鞋、網球鞋以及跑步鞋，應有盡有。從心理學上說，這叫把人們對運動鞋的“間接需求”（不指向特定運動，一雙運動鞋足矣）轉化為“直接需求”（跑步需要跑步鞋、打籃球需要籃球鞋、喜歡乒乓球需要乒乓球鞋），這種“專業化”的裝備需求，讓喜歡運動的人被商家“牽著鼻子”備用多種運動鞋，然而真的有那么專業的差異嗎？作為普通消費者的我們不得而知。我這里所說的“消費時代”，是一個告別勞動異化的時代。雖然我們今天依然不能說已經實現了徹底告別勞動異化，因為雇傭勞動、他律勞動依舊不同程度地存在。但是，在現實生活中，那種以人的興趣愛好、情感需求等為出發點，以人的發展為價值取向，以主體的自由勞動為行為表征，這樣的勞動正在向我們每一個人的生活款款走來。（二）自由勞動是消費時代的重要表征恩格斯說，勞動創造了人。人在勞動中使得周圍世界對象化，也使自己成為對象化的世界里的存在物。從這個層面上說，勞動是人生存的目的，也是人發展的需求。馬克思肯定了勞動使人成為人的本質力量，同時也承認勞動的消極性。因而，本質上，勞動有屬人性和非屬人性兩種。勞動既是人的生存手段，也是人的目的。因此，勞動的雙重屬性也就必然表現為外在的勞動形態，包括了必然勞動和自由勞動兩種。必然勞動是人類謀生的工具，彰顯勞動的工具性和功利性。自由勞動尊崇的是價值邏輯，本質上是實現人的自由發展的，是人全面發展的根基，是提升生命質量的依托。也正因為這樣，馬克思才說：“我的勞動是自由的生命體現，因此是生活的樂趣。”馬克思把資本主義社會工人的勞動稱為“異化勞動”，雖然創造了價值，卻扭曲和傷害了自己。這種勞動只是造就了客體和對象的“美麗”，對自身來說，并不能體悟到勞動的快慰和有趣，因此也談不上“美麗勞動”。記得小學時，老師們就不厭其煩地告訴我們：馬克思說，共產主義社會了，勞動會成為人的第一需要。面對這樣的深奧哲理，少不更事的我們自然一臉惘然，滿心懵懂。為什么共產主義社會，大家就那么喜歡勞動呢？身處“他律”勞動的工作時代，是難以理解這樣的高深哲學命題的。但是有一點，共產主義社會在馬克思那里是一個物質極其豐富的社會，是一個所有的人都能自由發展的時代。這里隱含了一個思想：物質的豐裕是自由勞動的基礎，而自由勞動又是個體充分發展的前提。今天的中國社會比起40年前，物質財富很顯然是極大地豐富了，于是人們生活也就發生了始料不及的變化：他律勞動雖然依舊不離左右，但我們不少人的生活中，至少有兩個變化是不爭的事實：一是閑暇時間越來越多；二是自由勞動應運而生。過去我們6+1，6天工作1天休息；今天有不少人是5+2，我們可以遙想不遠的將來還會是4+3、3+4……物質的豐裕必將帶來更多的閑暇。我們說，“閑暇”只是意味著“自由的時間”，不等于沒有“工作”狀態。只不過，這里的“工作”是自由的，是自由勞動。譬如，在現在普通人的生活里，常常會出現周末帶著孩子，一家人去郊外租地耕作種菜的勞動情形。我深信，所有的這樣的家庭勞動，都不是為了獲取勞動成果：地里長出來的辣椒、茄子、白菜……而是通過勞動的親情交流，體驗自由勞動中的創造快慰，更重要的是在有意無意中，促成了我們每個人的健康、全面的發展。因此，馬克思才說，“真正自由的勞動”作為共產主義社會的標志。馬克思把自由自覺的勞動界定為三種特性：一是每個勞動者已是全面發展的個人；二是勞動者在“真正的共同體”即“自由人聯合體”中生產生活，消滅了“異化勞動”；三是“社會調節著整個生產”，勞動者“自己的興趣今天干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獵，下午捕魚，傍晚從事畜牧，晚飯后從事批判?！彼?、消費時代里的“勞動”情形消費時代里的勞動不必然為了創造財富，甚至是消費“財富”。勞動的目的是促進人的全面發展，是在于實現人的自由發展的生命價值。也正因為這樣，多種勞動形態如雨后春筍，紛至沓來。（一）工作不是為了消費約翰·懷特在他的《教育與工作的目的》中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安迪常年有超過8萬英鎊的收入，這是一個不錯的工作。于是，他常去最好的餐廳用餐，在五年內換了4輛捷豹轎車……以此顯示其相應的身份與地位。有一天，他幡然覺悟：這樣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義？于是，46歲那年，他辭職了。他回憶道：“我當時的收入與生活需求基本持平，有時還略高于收入。但我平時忙到半夜回家才能見到寶貝女兒，我一邊賺錢一邊花錢——為了維持自己擁有的，我必須消費”。約翰·懷特在書中寫道：“工作是什么：對于被裁的人員來說，工作意味著有經濟保障與一段充滿同事情緣的漸行漸遠的記憶；而對于辭職的人來說，則是對抗傳統觀念，回歸自我生活的一場勝利?！睂τ趹烟剡@種放大辭職的意義、貶壓工作的保障地位的觀點，我們不予提倡。今天有多少人在這樣的生活中，我們不得而知，但是勞動的真正價值一定不是為了勞動而勞動，一定存在于人們的快樂和發展之中。現實中，人們顯然已經不再像自己的上一代人那般對工作“奉若神明”，不斷地選擇和調換工作幾乎是家常便飯。人們在接受工作的可變性之時，實質上也在接納工作只是生活的基礎，生活和發展才是自己的追求。（二）模糊的勞動與生活邊界隨著人工智能向生活領域的全方位浸潤，AI已經替代了很多人類的勞動，這種替代不僅表現在體力勞動上，而且正在向腦力勞動延伸?？陀^地說，人們現在用于工作的時間要比20世紀時多得太多。換句話說：生活節奏正在變得越來越快。今天即便是“閑暇”時間也不意味著就是無所事事，“閑暇”只能說是“自由支配的時間”，甚至有些“有償工作”“他律工作”人們也不能排除在外，往往也不得不利用閑暇時間去應對。也就是說，勞動與休閑時間和消費生活變得越來越不分你我，越來越水乳交融。在智能時代，人們的勞動與生活漸趨統一，一些勞動的屬性被自然地植入消費生活之中，而另一些消費生活又與勞動過程緊緊地鏈接在一起。譬如說周末的釣魚活動，是生活趣味愛好還是勞動呢？再比如采摘活動，是消費還是勞動呢？此情此景，毋庸置疑，勞動與生活的邊界已然變得十分模糊。不僅勞動與消費生活變得邊界模糊，實質上人們習以為常的上下班的邊界也正在日漸消失。當然，今天很多工作中的人未必就是“他律”，因為他們“生活”在工作中，并不是為了工作去單位，而是工作是他度過一天愉快時光的方式。這種人生活中并不鮮見。與此同時，“閑暇”也不一定就是“自由”的。在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和張戎自傳體作品《野天鵝》中，我們都能看到在彼時的社會里，姨太太的生活是怎樣閑散度日的，然而這樣的狀態遠不是她們需要的“自主”的生活。因此，閑暇并不意味著自主。（三）勞動是一種生活方式約翰·懷特預言：2000年以后出生的孩子，他們將生活到21世紀下半葉，在工作不占主導地位的社會中度過成年后的最美好時光。因此，我們一直以來習慣“以工作來定義教育”的邏輯，正在遭遇巨大的挑戰?；貧w教育的本真——促進人的發展，提升人的生活能力和生命意義，恐怕是今天勞動教育應該正視，也必須正視的話題。難怪阿爾文·托夫勒在《第三次浪潮》中，直言不諱：“電腦發明使SOHO（SmallOfficeHomeOffice直譯“小型居家辦公”）成為可能；人們將擺脫朝九晚五工作的桎梏……DIY（自己動手做）運動的興起……手工勞動在遭到三百年歧視之后，再度受人尊敬?！睘槭裁词止趧訒俣然鸨兀靠辞宄@背后的理由并不十分困難。在物質生活富庶豐裕、高度發達的社會主義社會乃至共產主義社會，已經不需要人們為物質財富的積累不得不去傷筋動骨，為生活所迫的那些“他律”勞動、雇傭勞動已經遁形，勞動成為人們豐滿自己自由生活的一種必然選擇，也是每一個自由個體生命意義提升的行為性表達。因此，勞動成為了人們的生活方式。雖然不同人的自由勞動是不一樣的，就像不同人的喜好會各形各異一樣，但是就是因為這些，勞動才達成了人的全面發展。沒有勞動，在閑暇時間越來越多的社會里，人的全面發展會因為失去支撐而成為難以想象的事。檀傳寶教授這樣闡釋未來世界里勞動的意義：“未來真正的快樂，并不是簡單的‘閑暇’享受，而是‘一個能夠擁有勞動意義感的勞動者可以更愉快地生活在這個世界’?！笨梢赃@么理解檀傳寶教授的“擁有勞動意義感”：在勞動中享受生活的饋贈，在勞動中體驗情感的投入，在勞動中體悟享受，而不是“無所事事”的閑暇，那將是對生命意義的折損。托夫勒的重新獲得人們尊重的“手工勞動”正是對“意義感”的詮釋，對機器時代被剝奪的意義感的重新贖回。30年前，人們滿心歡喜地為自己所愛、所尊敬的人編制毛衣、棒針衫的情形，未來也會因為人們對生活“意義感”的追求而重新再現，這是對生活方式一種自主選擇性的喜好。（四）“登山索道”帶走了我們什么現代科技的日新月異，讓我們越來越感受到方便快捷，似乎生命在“快速”“方便”中被拉長了，人經歷的事越來越多，干起活來越來越快。“效率”這個詞被我們一再提起，有些時候，連我們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生活中，我們在登山時大概沒少坐過索道。就拿登黃山來說，幾十年前，登山、下山，亦步亦趨，腰酸背痛，但旅游回來，我們每每都能饒有趣味回憶，滔滔不絕地談論，神采奕奕地交流，這是“慢”生活給我們豐滿的體驗?，F在的很多游客，借助于索道，快速上下，黃山游覽一遭?；氐郊抑校瑓s感覺似乎未曾去過，旅游體驗上空空如也?？萍及l展確實是一把“雙刃劍”，帶給了我們便捷，也帶走了我們太多的趣味和精神。喝速溶咖啡，讓勞動變得很簡便，在工間給我們愜意的休憩。然而，比起與友人分享一壺香噴噴的現煮的咖啡，那一份靜謐里的安逸，那一種來自內心的滿足，是完全不一樣的。手工藝的傳承的那一份“精雕細琢”的精致與漫長是機器大工業所無法忍受的。當生產工藝越來越標準化、機械化，“藝人”也就淪為了“工人”，“手藝”讓位于“科技”。于是，手工業的豐富的心靈物化和對象化活動被單調重復簡便的生產流程取代，這是對現代人最大的“異化”。五、消費時代里勞動教育應該說的那些事在消費時代里，很多關于勞動的形態都發生了變化。我們不能在勞動教育里只讓學生學插秧、割稻，更多地需要闡明勞動事理、有關勞動在現實中的困惑。首先，消費時代里，工作無關乎內容。一個修車工在家里幫人修車就是樂趣興趣，雖然與工作狀態中的內容并無差別，但它已經發生了本質性的改變，是在沒有“他律”的約束下的愉快的體驗。其次，隨著服務性的工作越來越多，更多的工作具有了娛樂性的元素。在消費時代里，很多工作都越來越與個人興趣與發展結合在一起，比如電競職業。最后，勞動和消費的邊界越來越模糊。比方說，周末舉家到郊外種菜、釣魚愛好者付費釣魚、旅游餐飲行業中的體驗消費等。由此觀之，在消費時代徹底到來的那一天，勞動其實是人們的生活方式，是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的方式。那時候，人們體驗的勞動不僅是經濟學、哲學意義上的，還是教育學意義上的，是促成人的全面發展意義上的。勞動美麗不止于勞動者的一種自覺意識，更應該成為一種信仰。蘇霍姆林斯基說：“社會的進步性和道德進步，取決于組成這個社會的人們如何對待勞動，把勞動看作什么——僅僅是獲取物質福利的手段，還是有充分價值和豐富內容而又有趣的精神生活”。因此，在消費時代里，有些關于勞動的疑惑必須在教育中給個“說法”了。（一）勞動的自由度讓勞動魅力四射勞動的職業不再像以往那樣穩定，勞動的異動性成為常態，有的勞動者幾乎不間斷地游離于受雇和自雇的狀態間。零工業態逐步興起，非典型性的、過渡性的勞動，如職業中介、勞務派遣、人事代理等日益增加。在此基礎上，個性化、彈性化的自主勞動越來越彰顯出其重要地位。勞動的自由度在共享勞動、遠程勞動中得到放大。共享勞動因釋放勞動力富余崗位的勞動力，解決相對緊缺崗位對勞動之需，使得從業者得到相對寬松自由的工作時間。遠程勞動因突破勞動固定的空間，使得從業者的勞動空間更加自由。（二）勞動是快樂的私有制里的“異化勞動”讓勞動成為“非勞動”，這正是馬克思指出的勞動的“消極性”，在此時，勞動就更多地表現出了上海師范大學何云峰教授所言“非屬人性”的一面。在共產主義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