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文閱讀訓練30篇原文及翻譯

1、蕭穎士傲物自悔

蕭穎士開元二十三年及第。恃才傲物，無與比。常自攜一壺，逐勝郊野。偶憩于逆旅，獨酌獨

吟。會風雨暴至，有紫衣老人領一小童避雨于此。穎士見其散冗，頗肆陵侮。逡巡，風定雨霽，車馬卒至，

老父上馬呵殿而去。穎士倉忙覘之，左右曰：“吏部王尚書也。”初，穎士常造門，未之面，極驚愕。明日，

具長箋，造門謝。尚書命引至龐下，坐而責之，且曰：〃所恨與子非親屬，當庭訓之耳！"復曰：”子負文

學之名，倨忽如此，止于一第乎？“穎士最終揚州功曹。

【譯文】唐玄宗開元二十三年，蕭穎士考中進士。自恃才華，高傲無比。常常攜著一壺酒到野外去喝。偶

然在一處休息，自己喝酒吟詩。正趕上暴雨狂風。有一位穿紫衣的老人領著一個小孩在同一處避雨。蕭穎

士見老人散漫的樣子，口出不遜。很快雨停，云去天開。立刻來了車馬，老人上了馬，侍衛在后面叫賣著

走了。蕭穎士連忙打聽，有人告知他這是吏部王尚書。過去蕭穎士去求見了好幾次，沒有接見，此時很驚

愕。其次天寫了很長的信，到王尚書家里去謝罪。王尚書讓人把蕭穎士領到偏房的廊下，坐下來責怪他，

并說：“缺憾你不是我的親屬，不然我確定要狠狠地教訓你。”停了一會兒又說：“你自恃才名，所以才高

傲到這個樣子，只能是中個進士吧。”蕭穎士死在揚州功曹（州牧的屬官）任上。

2、郭誘面劾權臣

康熙間，山左名臣，自李之芳、董訥而下，實以郭瑞卿為最剛正。瑞卿名誘。當明珠柄政時，行

為專恣，朝野多側目。郭剛直性成，嘗于明珠壽日，臚舉其劣跡，列入彈章上之。旋復袖所草疏，乘車至

明邸，踵門投刺，明以其素倔強，來謁不易，肅冠帶迎之。及入，長揖不拜，坐移時，故頻頻作引袖狀。

明喜問日：「御史公近來興致不淺，豈亦有壽詩見賜乎？」郭日：「否否。」探袖出視，乃一彈章。明取讀

未畢，郭忽拍按起曰：「郭誘無禮，劾及故人，應受罰。」連引巨觥狂吸之，疾趨而出，座客大駭愕。未幾

而廷訊明珠之旨下矣。

【譯文】康熙年間，山東的出名的大臣，在李之芳，董訥以后，事實上只有郭瑞卿最剛毅正直。郭瑞卿名

繡。明珠把持朝政的時候，行為專擅，無所顧忌，群臣都畏懼他。郭瑞卿性格剛毅正直，曾經在明珠的壽

辰之日，把他的劣跡陳設在彈劾他的奏章中上交給皇上。隨即又把草稿放在了袖子里。郭瑞卿坐車到了明

珠的府邸，走到門口把把名帖遞上去。明珠知道他始終性情倔強，來探望很不簡單，整理了冠帶去迎接。

郭瑞卿進來之后，只是打拱作揖并不下拜，坐下一會之后，有意多次做牽拉衣袖的動作。明珠興奮地問；”

御史大人近來興致不淺，莫非也有祝壽詩來賜教我么？”郭繡說："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從衣袖里拿出

來一看，是彈劾他的奏章草稿。明珠拿過來還未讀完，郭繡突然拍案而起，說：“郭繡沒有禮貌，彈劾老

摯友，應當受罰。”拿起大的杯子狂飲幾杯，就趕快出去了。滿座的來賓都特別驚訝。不久朝廷就下達了

審判明珠的詔書。

3、呂僧珍不仗勢

呂僧珍，字元瑜，東平范人也。世居廣陵。起自寒賤。始童兒時，從師學，有相工歷觀諸生，指

僧珍謂博士曰：“此有奇聲，封侯相也。”年二十余，依宋丹陽尹劉秉，秉誅后，事太祖文皇為門下書佐。

身長七尺五寸，容貌甚偉。在同類中少所褻狎，曹輩皆敬之。僧珍在任，平心率下，不私親戚。從父兄子

先以販蔥為業，僧珍既至，乃棄業欲求州官。僧珍曰：“吾荷國重恩，無以報效，汝等自有常分，豈可妄

求叨越，但當速反蔥肆耳。”僧珍舊宅在市北，前有督郵廨，鄉人咸勸徒廨以益其宅。僧珍怒曰：“督郵官

廨也，置立以來，便在此地，豈可徙之益吾私宅！”姊適于氏，住在市西，小屋臨路，與列肆雜處，僧珍

常導從鹵簿到其宅，不以為恥。

【譯文】呂僧珍在位期間，公允對待屬下，不徇私情。堂兄的兒子呂宏起先以販蔥為業，在呂僧珍就任以

后，就放棄販蔥業想求他在州里支配個官當當，呂僧珍說：“我蒙受國家大恩，沒有什么可以報效的。你

們原來有適合自己身份地位的職業，怎么可以胡亂要求得到不該得的職份！還是應當趕快回到蔥店去吧。”

呂僧珍老家在市北，前面建有督郵的官署，鄉人都勸他遷移官署來擴建住宅。呂僧珍憤怒地說：“督郵這

官署，從建立以來就始終在這里，怎么可以遷走它來擴建我的私宅呢？”他姐姐嫁給于氏，住在市西，小

屋面臨公路，又混雜在各種店鋪中間，呂僧珍常常引帶著儀仗隊到她家，并不覺得辱沒了身份。

4、董永與織女

漢董永，千乘人。少偏孤②，與父居。肆力③田畝，鹿車④載自隨。父亡無以葬，乃自賣為奴，

以供喪事。主子知其賢，與錢一萬，遣⑤之。永行三年喪畢。欲還主子，供其奴職。道逢一婦人曰：“愿

為子妻。”遂與之俱⑥。主子謂永曰：“以錢與君矣。"永曰：“蒙君之惠，父喪保藏⑦。永雖小人，必欲服

勤致力，以報厚德。”主曰：“婦人何能？，"水曰：“能織。”主曰：“必爾⑧者，但令婦為我織繳⑨百匹。”

于是永妻為主子家織，十日而畢。女出門，謂永曰：“我，天之織女也。緣⑩君至孝，天帝令我助君償債

耳。”語畢，凌空（11）而去，不知所在。

【譯文】漢朝董永是千乘人。年少時就死了母親，和父親住在一起。（父子）一起盡力種地，（董永）用小

車載著父親，自己跟著。父親死了，沒有什么東西安葬，就自己賣身為奴，用（賣身的錢）供辦喪事用。

主子知道他賢能，給了他一萬錢而且打發他自由地走了。董永行完了三年守喪之禮，要回到主子家，再去

做奴仆。在道上碰見一個女子對他說：“情愿做你的妻子。”于是董永就和她一起（到主子家去了）。主子

對董永說：“（我）把錢給了你了。”董永說：“蒙受您的恩惠，（使我）父得以收葬。我雖然是貧困無知的

人，確定要勤勞侍候不遺余力，來報答您的大德。”主子說：“（這）婦女會做什么？”董永說：“會織。”

主子說：“確定要這樣的話，只讓你的妻子替我織一百匹細絹（就行）。”于是，董永的妻子給主子家織絹，

十天織完了。女子出了門，對董永說：“我是天上的織女。因為你最孝順，天帝讓我幫助你償還債務。”說

完升上高空而離去，不知到哪兒去了。

5、陳俞治巫師

陳俞，字信仲，臨川人，豪俠好義。自京師下第歸，過謁伯姊，值其家病疫，閉門待盡，不許人

來，人亦無肯至者。俞欲入，姊止之曰：“吾家不幸，罹此大疫，付之于命，無可奈何，何為甘心召禍？”

俞不聽，推戶徑前，見門內所奉神像，香火甚肅，乃巫者所設也。俞為姊言：“凡疫病所起，本以蒸郁熏

染而得之，安可復加閉塞，不通內外！”即取所攜蘇合香丸十余枚，煎湯一大鍋，先自飲一杯，然后請姊

及一家長少各飲之，以余湯遍灑房壁上下，撤去巫具，端坐以俟之。巫入，訝門開而具撤，作色甚怒。俞

奮身出，掀髯瞪眼，叱之曰：“汝何物人，敢至此！此家子弟皆幼，病者滿屋，汝以邪術炫惑，使之彌旬

弗愈，用意安在？是直欲為盜爾！”顧仆縛之，巫猶嘵嘵辯析，將致之官，始引伏請罪。俞釋其縛，使自

狀其過，乞從私責，于是鞭之三十，盡焚其器具而逐之。鄰里駭懾，爭前非消，俞笑不答，翌日，姊一家

脫然，諧者乃服。又嘗適縣，遇兇人凌弱者，氣蓋一市。為之不平，運拳捶之死而遁。會建炎初元大赦獲

免。后累舉恩得縉云主簿以卒。終身不娶妻妾，亦奇士也。（洪邁《夷堅志》）

【譯文】陳俞字信仲，是臨川人，為人豪俠好義。他從京師科舉考試不中而歸，去拜見他的大姐，正趕上

大姐一家得了流行性傳染病，關上房門等著死，不許別人來，別人也沒有肯來的。陳俞想要進來，他的姐

姐阻擋他說：“我們家不幸，遭遇這個大瘟疫，把生命交出去了，沒有方法，你為什么甘心招來災禍呢？”

陳俞不聽從，推開門徑直上前，見房門里邊供奉的神像，還供著香火很肅穆，是巫師設置的。陳俞對姐姐

說：“凡是瘟疫發生，原來因空氣不流通污濁而傳染人得病，怎么能夠再更關嚴門，不通內外呢！”馬上拿

來自己帶的十二枚蘇合香丸，煮了一大鍋湯，先自己喝了一杯，然后讓姐姐和一家大小各自喝下，把剩下

的湯遍灑在房壁上下，撤走了巫師的器具，端坐著來等待巫師。巫師進來，驚異門打開著而他的器物撤走

T，變了臉色很生氣。陳俞馬上起身走出，掀起胡子瞪大眼睛，斥責他說：“你是什么人，敢到這兒來！

這家子弟都年幼，滿屋都是病人，你用邪術炫惑人，使他們十多天病不好，用意是什么？這只是想要偷東

西罷了！”回頭讓仆人捆上他，巫師還嘵嘵分辯不止，陳俞將把他送到官府，他這才伏下身子請罪。陳俞

解開他的綁繩，讓他自己陳述自己的罪過，他懇求私下受罰，陳俞于是用鞭子抽他三十下，全部燒了他的

器具，趕走了他。鄰里見此很驚恐，爭著上前反對指責，陳俞笑著不答話。其次天，姐姐全家人病情好轉，

那些指責的人才服了。陳俞又曾到縣邑，遇到兇人欺侮弱者，他的氣概壓住了整個市集的人。陳俞為此而

不平，揮拳打死了他而逃走。正趕上建炎元年大赦而得以免罪。后來連續應舉朝廷賜官為縉云縣主簿而去

世。他一生未娶妻妾，也是個別出心裁的人。

6、王安石不事修飾

王荊公性簡率，不事修飾奉養，衣服垢污，飲食粗惡，一無有擇，自少時則然。蘇明允著《辨奸》，

其言“衣臣虜之衣，食犬彘之食，囚首喪面而談詩書”，以為“不近人情”者，蓋謂是也。然少喜與呂惠

穆、韓獻肅兄弟游。為館職時，玉汝嘗率與同浴于僧寺，潛備新衣一襲，易其敝衣。俟其浴出，俾其從者

舉以衣之，而不以告。荊公服之如固有，初不以為異也。及為執政，或言其喜食獐脯者，其夫人著名而疑

之，曰：“公允日未嘗有擇于飲食，何忽獨嗜此？”因令問左右執事者曰：“何以知公之嗜獐脯耶？”日：

“每食不顧他物，而獐脯獨盡，是以知之。”復問：“食時置獐脯何所？”曰：“在近匕箸處。”夫人曰：“明

日姑易他物近匕箸。”既而果食他物盡，而獐脯固在。而后，人知其特以其近故食之，而初非有所嗜也。

人見其太甚，或者多疑其為偽云。

【譯文】王安石（荊公是他的爵位）生性簡樸率真，不講究吃飯、穿戴，衣服滿是污垢，飲食粗糙難咽，

都不計較，從小就是這樣。蘇明允《辨奸》寫的“不近人情”的人，也許就是他這樣的。王安石少年時寵

愛和呂公弼（惠穆是他的謚號）、韓絳（獻肅是他的謚號）、韓縝兄弟交游，在學府里任職的時候，魏完（字

玉汝）曾經和他在寺院里沐浴，暗地準備了一套新衣服，更換了王安石的破衣服，等他洗完了，叮囑王安

石的從人拿新衣服給他，并不告知他。王安石穿上衣服依舊以為是他從前的，始終沒有看出來。后來做了

宰相，有人說他寵愛吃獐的胸脯肉。王安石的夫人聽說后懷疑的說：'大人平常不曾在飲食上有所挑食，

怎么會單單有這個嗜好呢？'又問下人王安石吃飯時獐肉放在哪個位置，下人回答說：'在靠近大人筷子

的地方。'夫人說：'明天你換別的菜放在這個地方試試看。'果真王安石把放在那個位置的菜都吃光了，

而獐脯肉依舊沒動，這之后人們才知道王安石只吃他夠得著的食物。其實并沒有什么嗜好。

7、裴港拒宴

裴海為陜府錄事參軍。李濟公勉除長史充視察，始至官，屬吏謁訖。令別召裴錄事，坐與之語，

面約云：“少頃有宴，便請隨判官同赴。”及宴，凡三召不至，公極怒。明晨召懈讓之曰：“某忝公之官長，

以素聞公名，兼朝中新友，話公美事，思接彳走容。故超禮分，面約赴燕，遂累召不來。何相忽之甚也？”

潘正色言曰：“中丞細思之，未知誰失必也正名，各司其局，古人所守，某敢忘之中丞使府，自有賓僚，

某走吏也，安得同之？”濟公曰：“老夫過矣，請吾子歸所止。"淵既退，濟公遽命駕訪之，拜請置在賓

席。

【譯文】裴海為陜府錄事參軍，李勉為長史充視察。李才到任時，下屬拜見完畢后，又單獨召見裴海，和

他對坐說話，當面約定說：”等一會兒有個宴會，請和判官一起來吧！”到了宴會起先的時候，連喊三次裴

潘都沒去。李勉特別生氣，其次天早晨召見裴海指責他道：“我雖然不才，但為你的長官，因為始終聽聞

你的名氣，又加上朝中的親友說你的佳話，才想著跟你處好關系，于是不管官職上下之別，當面約定一起

赴宴，卻召幾次都不來，怎么這么看不起人呀？！”裴海正色道：“您細致想想，不知道究竟誰有錯吶！官

場上的名分是名司其職，古人尚且遵循，我怎么敢遺忘!您去府里赴宴，自有自己的幕僚，我是一個走吏,

怎么能一起去！”李勉道：“啊，是老夫的過錯呀!請你回去吧！”裴海離開后，李勉起身訪問他，讓他位列

自己來賓的席位上。

8、宋太祖善待趙普

太祖時，趙韓王普為宰相，車駕因出，忽幸其第。時兩浙王錢俶方遣使致書及海物十瓶于韓王，

置在左疣下。會車駕至，倉卒出迎，不及屏也。上顧見，問何物，韓王以實對。上曰：“此海物必佳。”即

命啟之，皆滿貯瓜子金也。韓王皇恐，頓首謝曰：“臣未發書，實不知，若知之，當奏聞而卻之。"上笑曰：

“但取之，無慮。彼謂國家事皆由汝書生耳。”因命韓王謝而受之。韓王東京宅皆用此金所修也。

【譯文】宋太祖的時候，韓王趙普擔當宰相，宋太祖外出，突然駕臨來到趙普府第上。當時兩浙王錢俶剛

剛派遣使者送信并且攜帶十瓶海物來到韓王府第，把十瓶海物放置在左廂房里。恰逢皇上的車駕到，趙普

就倉卒出來迎接，來不及退避。皇上望見這些東西，便問那是什么，韓王根據實際狀況來回答。皇上說：

“這些海物確定很好。”當即吩咐開啟那些瓶子，都是裝滿的金瓜子。韓王特別皇恐，頓首謝罪說：“我沒

有打開信，的確不知瓶子里的東西，假如知是這樣，應當上奏皇上并且退掉卻它們。”皇上笑說：“盡管收

下它們，不要過慮。那些國家大事都是由你所擬定的。”因此讓韓王感謝自己并且收受它們。韓王開封的

房子都是用這些金子所修砌的。

9、還夏侯楙以清白

文帝少與楙親，及即位，以為安西將軍、持節，承夏侯淵處都督關中。楙性無武略，而好治生。

至太和二年，明帝西征，人有白楙者，遂召還為尚書。楙在西時，多畜伎妾，公主由此與楙不和。其后群

弟不遵禮度，楙數切責，弟懼見治，乃共構楙以誹謗，令主奏之，有詔收楙。帝意欲殺之，以問長水校尉

京兆段默，默以為“此必清河公主與楙不睦，出于諧構，冀不推實耳。且伏波與先帝有定天下之功，宜加

三思”。帝意解，曰：“吾亦以為然。”乃發詔推問為公主作表者，果其群弟子臧、子江所構也。

【譯文】漢文帝年輕的時候與夏侯茂很親近，他即皇帝位后，任命夏侯茂做安西將軍、持節傳達皇帝吩咐，

承接夏侯淵都督關中。夏侯茂本性上沒有武略，卻喜好治生。到太和二年，漢明帝搞西征，有人舉薦白茂，

于是下詔書回來做尚書。夏侯茂在安西時，養了很多歌伎和小妾，清河公主因此與夏侯茂不和。后來多數

的兄弟不遵守禮節和法度，夏侯茂多次嚴厲地責問，兄弟們怕被他治罪，于是就合謀編織夏侯茂誹謗的罪

狀，讓公主奏明皇上，下了詔書要治夏侯茂的罪。明帝想把他殺掉，就問長水校尉京兆段默，段默認為“這

確定是清河公主與夏侯茂不和諧，就合謀羅織罪名，希望你不加推敲求實。況且夏侯敦與先皇帝有平定天

下的功勞，應當三思而后行。”明帝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說：“我也以為就像你說的這樣。”于是就下詔書，

推究是誰替清河公主作的表奏，果真是那些兄弟們中的子臧和子江干的。

10、小偷獻技

楚將子發好求技道之士。楚有善為偷者，往見日：“聞君求技道之士。臣，偷也，愿以技赍一卒。”

子發聞之，衣不給帶，冠不暇正，出見而禮之。左右諫曰：“偷者，天下之盜也。何為之禮？”君曰：“此

非左右之所得與。”后無幾何，齊興兵伐楚，子發將師以當之，兵三卻。楚賢良大夫皆盡其計而悉其誠，

齊師愈強。于是市偷進請日：“臣有薄技，愿為君行之。”子發曰：“諾”。不問其辭而遣之。偷則夜解齊將

軍之躊帳而獻之。子發因使人歸之。曰：“卒有出薪者，得將軍之帷，使歸之于執事。”明又復往，取其枕。

子發又使人歸之。明日又復往，取其簪。子發又使歸之。齊師聞之，大駭。將軍與軍吏謀曰：“今日不去，

楚君恐取吾頭。”乃還師而去。故曰：無細而能薄，在人君用之也。

【譯文】楚國將領子發喜好謀求有技能的人,楚國有一個擅長偷盜的人,就去見他,說:"聽說您主子謀求有

技能的人,我是擅長偷盜，情愿以我的技能奉獻（赍,原義是送東西給別人,我翻譯為奉獻）我個人的力氣"子

發聽說后，衣服帶子沒系好,頭冠也沒戴正，出來以來賓之禮相待.左右的人說:“偷竊之人,是盜取天下之物

的,為什么以禮儀相見他呢?”子發說:"這種技能并不是你們都具有的.”沒過幾天,齊國進犯楚國，子發率軍

迎敵。交戰三次，楚軍三次敗北。楚國的智謀之士、勇悍之將在強大的齊軍面前，簡直無計可施了，而齊

國的軍隊愈發強大.這時神偷請戰,說：：”我有一些微薄的技能,情愿為您效勞."子發說:"好吧!”沒有請示

就派遣神偷去了.他在夜幕的掩護下，將齊軍主帥的睡帳偷了回來。子發派使者將睡帳送還給齊軍主帥，

并對他說："我們出去打柴的士兵撿到您的帷帳，特地趕來奉還。"其次天晚上，神偷又去將齊軍主帥的枕

頭偷來，子發又一次派人送還。第三天晚上，神偷偷得主帥頭上的簪子，子發又一次派人送還。齊軍上下

聽說此事，甚為恐驚，主帥驚駭地對幕僚們說："假如再不撤退，唯恐子發要派人來取我的人頭了。”于是，

齊軍不戰而退。所以說,沒有地位低微而且實力微薄的人,關鍵在于賢能的君主是如何利用他們的。

11、史蟠尸諫

衛靈公之時，遽伯玉賢而不用，彌子瑕不肖而任事。衛大夫史蟠患之，數以諫靈公而不聽。史蟠

病且死，謂其子曰：“我即死，治喪于北堂。吾不能進藻伯玉而退彌子瑕，是不能正君也，生不能正君者,

死不當成禮，置尸于北堂，于我足矣。”史蛾死，靈公往吊，見喪在北堂，問其故？其子以父言對靈公。

靈公蹴然易容，寤然失位曰：“夫子生則欲進賢而退不肖，死且不懈，又以尸諫，可謂忠而不衰矣。”于是

乃召遽伯玉，而進之以為卿，退彌子瑕。徙喪正堂，成禮而后返，衛國以治。

【譯文】衛靈公在位的時候，遽伯玉賢德而不被任用，彌子瑕無才卻擔當重要的職務。衛國的大夫史官擔

慮這件事，多次拿這件事去規勸衛靈公，但是他不聽從史官的建議。史官生病將死時，對他的兒子說，我

假如死了在北堂治喪，我不能使遵伯玉擔當官職，并且使彌子瑕被罷黜，這不是一個正直的大夫做法。活

著的時候不能做一個正直的大夫，死了以后也不能用大夫之禮行喪事，在北堂辦喪事，這對于我足夠了。

史官死后，衛靈公前去憑吊，見喪事置于北堂，問這樣做的緣由。他的兒子把父親的話具體地告知了衛靈

公。衛靈公面容忽然變得特別敬重的樣子，驚惶失措的想離座。并且說：“你活著的時候想讓賢德的人被

重用并且讓無德的人被罷黜，死了也不放棄，甚至又用尸體來進諫，真可以說是至始至終的赤膽忠心呀。”

于是就召見遽伯玉，并且進一步任命他擔當大卿，罷免了彌子瑕。然后遷移在正堂辦喪事，完成喪禮之后

返回朝廷，因此衛國得以治理。

12、梁君出獵得善言

梁君出獵，見白雁群。梁君下車，轂弓欲射之。道有行者，梁君謂行者止，行者不止，白雁群駭。

梁君怒，欲射行者。其御公孫襲下車，撫矢曰：“君止。”梁君忿然作色而怒曰：“襲不與其君而顧與他人,

何也？”公孫襲對曰：“昔齊景公之時，天大旱三年，卜之，曰'必以人祠乃雨景公下堂頓首日：'凡吾

所以求雨者，為吾民也。今必使吾以人祠，乃且雨，寡人將自當之。'言未卒，而天大雨方千里者，何也?

為有德于天而惠于民也。今主君以白雁之故而欲射人，襲謂主君言無異于虎狼。”梁君援其手，與上車歸。

入廟門，呼萬歲，曰：“幸哉今日也！他人獵皆得禽獸，吾獵得善言而歸。”（劉向《新序?雜事》）

【譯文】梁君出去打獵，見到一群白雁。梁君下了車，拉滿弓想射白雁。路上有個走路的人，梁君叫走路

的人停下，那個人沒停，白雁群受驚而飛。梁君發怒，想射那走路的人。他的車夫公孫襲下車，按著箭說:

“您別射。”梁君生氣地變了臉色生氣地說：“你不幫助你的主君反而幫助別人，為什么呢？”公孫襲回答

說：“過去齊景公的時候，天大旱三年，占卜時說'確定用人祭祀才下雨齊景公走下庭堂磕頭說：'凡

是我求雨的緣由，是為了人民。現在確定讓我用人祭祀，才將要下雨，我將自己充當祭品。'話沒說完，

天下大雨達到方圓千里，為什么呢？因為齊景公對天有德對人民施恩惠，現在主君因白雁的原因而想射人,

我認為主君的話跟虎狼沒有什么不同。”梁君拉著公孫襲的手，和他上車回去。進了廟門，粱君喊“萬歲”,

說：“今日真幸運啊：別人打獵都得到禽獸，我打獵得到善言回來了。”

13、劉君良兄弟

劉君良，瀛州饒陽人也。累代義居，兄弟雖至四從，皆猶如氣，尺布斗粟，人無私焉。大業末，天

下饑僮，君良妻勸其分析，乃竊取庭樹上鳥芻，交置諸巢中，令群鳥斗競。舉家怪之，其妻曰：“方今

日下大亂，爭斗之秋，禽鳥尚不能相容，況于人乎！”君良從之。分別后月余，方知其計。中夜，遂攬妻

發大呼曰：“此即破家賊耳！”召諸昆弟，哭以告之。是夜棄其妻，更與諸兄弟同居處，情契如初。屬盜

起，閭里依之為堡者數百家，因名為義成堡。武德七年，深州別駕楊弘業造其第，見有六院，唯一飼，子

弟數十人，皆有禮節，咨嗟而去。

【譯文】劉君良，是唐朝瀛州饒陽縣人。劉家幾代人都遵循孝義同住在一起，兄弟之間雖已到了四代，但

還猶如親兄弟一般；無論是一尺布，還是一斗米，每人都沒有私心。

有一年鬧饑荒，劉君良的妻子被私欲所誘惑，想勸劉君良分家。于是便偷偷把院落中樹上鳥巢中的幼

鳥，互換交叉放在別的鳥巢中，以此讓群鳥爭斗。劉家人不知真相，都很驚異。劉君良的妻子借此勸告：

“現在天下大亂，在這爭斗之年，連禽鳥都不能相容，何況人呢？”劉君良聽信了她的話，便分了家。

一月之后，劉君良方才識破自己妻子的陰謀。馬上把兄弟親人們召集來，哭著向他們說明白事情的內

情，并休掉了妻子。

從今以后，劉君良又同兄弟們一起居住了，情意同原來一樣。當時遇到盜賊作亂，鄉里有數百家人都

依傍劉家來修筑土城，人稱“義成堡'。有一次，深州別駕楊宏業到劉君良家中去，發覺劉家有六個院子,

卻只有一個吃飯的地方；有子弟數十人，人人都很有禮節，楊宏業為此稱贊不已而離開。

14、蕭房知人

漢祖至南鄭，韓信亡去，蕭何自追之。上罵曰：“諸將亡者以十數，公無所追；追信，詐也。”何

曰：“諸將易得，至如信，國士亡雙，必欲爭天下，非信無可與計事者。”乃拜信大將，遂成漢業。唐太宗

為秦王時，府屬多外遷，王患之。房喬曰：“去者雖多不足吝，杜如晦王佐才也，王必欲經營四方，舍如

晦無共功者。”乃表留幕府，遂為名相。二人之去留，系興替治亂如此，蕭、房之知人，所以為莫及也。

帝王之功，非一士之略，必待將如韓信，相如杜公，而后用之，不亦難乎！惟能置蕭、房于帷幄中，拔茅

匯進，則珠玉無脛而至矣。（節選自《容齋隨筆》）

【譯文】漢高祖到了南鄭，韓信逃跑離去，蕭何親自去追逐他。漢高祖責怪他道：“各位將士逃跑的有十

多個，你不去追；你去追韓信，騙人的吧。”蕭何說：”一般的將士易得，至于像韓信這樣的人才，（他要

是跑了），（就等于）國家和將士全跑了。您確定要爭奪天下，非韓信這樣的人不能與他謀劃大事。”于是

拜韓信為大將，漢高祖因而成就漢朝的基業。唐太宗還是秦王的時候，府里的隨從人員多有離開的，秦王

特別擔憂。房喬說：”離開的人多不值得惋惜，但杜如晦是輔佐帝王的人才，您確定要想治理好天下，除

了杜如晦，沒有和您一起成此大功的人。”于是秦王上表把杜如晦留在幕府，后來杜如晦成為名相。這兩

個人的去留，是國家更替，整頓亂局所必需的人才。蕭何、房喬深識人才，所以說是沒人能比的。帝王能

成就功業，不是某一個人的策略，確定要等到有大將像韓信，宰相像杜如晦這樣的人才出現，然后再去用

他們，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嗎。只有能夠擁有蕭何、房喬這樣的人，不斷舉薦能人，那么，有才能的人就像

不長腿一樣都匯合來了。

15、馮夢龍補《西樓記》

袁嗣玉《西樓記》初成，往就正于馮猶龍。馮覽畢置案頭不致可否。袁惘然不測所以而別。時馮

方絕糧，室人以告。馮日：“無憂，袁大今夕饋我百金矣。”乃誡閽人：”勿閉門，袁相公饋銀來必在更余,

可徑引至書室也。”家人皆以為誕。袁歸，躊躇至夜，忽呼燈持金就馮。乃至，見門尚洞開。問其故，曰：

“主子秉燭在書室相待。”驚趨而入。馮曰：“吾固料子必至也。詞曲俱佳，尚少一出，今已為增入矣。”

乃《錯夢》也。袁不勝折服。是《記》大行，《錯夢》尤喜聞樂見。（選自清?褚人獲《堅瓠集》）

【譯文】袁鎘玉的《西樓記》剛完成，就去馮夢龍那懇求指正。馮夢龍看完之后就放在書桌的前面卻不評

價。袁鎰玉因為迷惑不解而辭別了。那時馮家剛剛斷糧了，家人告知他斷糧了。馮夢龍說：“沒事，袁先

生今日晚上會饋贈我很多錢財的。”于是告知看門的人：“不要關門，袁相公確定會在一更后送我銀子。來

了可以干脆把他帶到我的書房來。”家里人都以為他在說笑話。袁鎘玉到家，在家徘徊到了夜里，突然叫

人掌燈拿著錢去馮家。到了之后，卻發覺門依舊開著。問（看門人）為什么，說：“我家主子點著蠟燭在

書房等著你呢！"大吃一驚，快步進了書房。馮夢龍說：“我認為你確定會來的。（你寫的東西）詞和曲都

很好，不過還差一段，現在我已經幫你加了。”是《錯夢》這一折。袁鎘玉驚羨佩服地不得了。那個時候

〈西樓記〉大受歡迎，，〈錯夢〉一者尤其喜聞樂見。

16、空中樓閣

嘗讀《漢書?天文志》，載“海旁蜃氣象樓臺①”，初未之信。庚寅②季春，余避寇海濱。一日飯午，

家僮走報怪事，曰：“海中忽涌數山，皆昔未嘗有!父老觀以為甚異。”余駭而出，會穎川主子③走使④邀

余。既至，相攜登聚遠⑤樓東望。第見滄溟浩渺中，矗如奇峰，聯如疊喊⑥，列如嶂岫⑦，隱見不常。移

時，城郭、臺榭⑧，驟變軟⑨起，如眾大之區⑩，數十萬家，魚鱗相比。中有浮圖⑩老子（ID之宮，三門?

嵯峨，鐘鼓樓翼其左右，檐牙歷歷，極?公輸巧不能過。又移時，或立如人，或散如獸，或列若旌旗之飾，

甕盎之器，詭異萬千。曰近晡?，冉冉漫滅。向之有者安在?而海自若也！（宋?林景熙《霽山先生集》）

【譯文】曾經讀《漢書?天文志》，上面記著“海旁蜃氣像樓臺"，當時我不信任這事。庚寅春末，我在海

濱躲避敵寇侵擾。一天吃午飯時，家中仆人跑來報告一件怪事，說：“海中突然涌現幾座山，都是以前不

曾有過的。鄉里父老看了都認為太怪。”我也驚異地出去看。恰逢陳家主子派遣仆人邀請我。到了海邊，

我們相扶著登上聚遠樓向東望去。只見浩渺大海中，高高聳立的像奇峰，層層相連的像重疊的山峰，緊挨

著的也像高峻險要的山峰，忽隱忽現，不固定。過了一些時候，城郭臺榭一下子變化著出現，就像人口稠

密、建筑雄偉的地區，像幾十萬戶人家魚鱗般緊靠著。當中有佛寺、道觀，三座門高高在上，鐘鼓之樓像

兩翅坐落在寺觀左右，屋檐邊的飾物很分明，就是充分發揮公輸般的高度技巧，也不能超過它。又過了一

會兒，有站著像人的，有散去像獸的，有的排列得像旌旗上的飾物，甕盎之類的器皿，怪異繁多。快黃昏

時，才漸漸地消逝。則才全部一切在哪里呢？大海還是原來那樣！

17、蔡邕聽琴

吳人有燒桐以爨者①，邕②聞火烈之聲，知其良木，因請而裁③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擾焦，

故時人名曰“焦尾琴”焉。初，邕在陳留④也，其鄰人有以酒食召邕者，比往而酒已酣焉。客有彈琴于屏，

邕至門試潛聽之，曰：“嘻！以樂召我而有殺心，何也？”遂反。將命者…告主子曰：“蔡君始終，至門而

去。”邕素為鄉邦所宗，主子遽自追而問其故，邕具以告，莫不恍然⑥。彈琴者曰：“我向鼓弦，見螳螂方

向鳴蟬，蟬將去而未飛，螳螂為之一前一卻。吾心聳然，惟恐螳螂之失之也，此豈為殺心而形于聲者乎？”

邕莞然而笑曰：“此足以當之⑦矣。”（《后漢書?蔡邕傳》）

【譯文】吳地有個焚燒桐木做飯的人，蔡邕聽到桐木在火中爆裂的聲音，知道這是一段很好的木頭，就請

人用這個木頭做了一張琴，果真彈出了奇妙的音樂，可是木頭尾部燒焦了，所以當時把這個琴就叫做“焦

尾琴”。起初，蔡邕在陳留時，他的鄰居用酒食款待蔡邕，等到蔡邕去時鄰家酒喝得正興奮，有一個客人

在屏風后彈琴，蔡邕到門口偷偷地聽，大驚道：”啊！用音樂來請我卻有殺心，是什么緣由呢？”就溜回

去了。仆人告知主子說：“蔡君剛才來了，到門口卻離開了。”因為蔡邕始終是被同鄉所效法的人，主子連

忙親自追上去并且追問他逃離的緣由，蔡邕具體把狀況告知了他，大家沒有不驚訝的。彈琴的人說：“我

剛才彈琴時，望見螳螂正爬向一只鳴蟬，蟬兒將要離開卻沒有飛起，螳螂隨著他一進一退。我內心很驚惶，

只擔憂螳螂抓不到它啊。這莫非就是產生殺心并且在琴聲中流露出來的緣由嗎？”蔡邕笑著說：“從這件

事情上足可以看出你是一個當之無愧的琴師啊！”

18、蘇軾私識范仲淹

慶歷三年，軾始總角，入鄉校。士有自京師來者，以魯人石守道所作《慶歷圣德詩》示鄉先生。

軾從旁竊觀，則能誦習其詞，問先生以所頌十一人者何人也。先生曰："童子何用知俊遍？“此天人也

耶？則不敢知；若亦人耳，何為其不行。”先生奇軾言，盡以告之，且曰：“韓、范、富、歐陽，此四人者,

人杰也！”時雖未盡了，則已私識之矣。嘉佑二年，始舉進士，至京師，則范公歿，既葬，而墓碑出，讀

之至流涕，日：“吾得其為人，蓋十有五年，而不一見其面，豈非命也歟？”

【譯文】慶歷三年，蘇軾正是十二三歲的年齡，到鄉里的私塾學習。有個來自京城的學者拿魯人石守道的

《慶歷圣德詩》給私塾里的先生看。蘇軾在旁邊偷看，以便學習其中的詩詞，蘇軾問先生其中贊頌的那十

一個人都是誰.先生說：“你為什么要知道他們？”蘇軾回答說：“他們是天上的神仙？那么我不敢知道。

若也是凡人，那為什么不能知道。”先生對他的話感到很驚異，就把那些人都告知他了。并說：“韓琦、范

仲淹、富弼、歐陽修，這四個人都是人中豪杰！”有生之年確定要相識他們。嘉佑二年，蘇軾中了進士，

到了京城。正趕上范仲淹逝世，入葬以后，立上了墓碑。蘇軾讀完碑銘。痛哭流涕，說：“我聽說他的為

人已經有5年了，可是卻見不了他一面，莫非是命中注定的嗎？”

19、黃庭堅論書法

幼安弟喜作草，攜筆東西家動輒龍蛇滿壁，草圣之聲欲滿江西。來求法于老夫，老夫之書，本無

法也。但觀世間萬緣如蚊納聚散，未嘗一事橫于胸中，故不擇筆墨，遇紙則書，紙盡則己，亦不計較工拙

與人之品藻譏彈。譬如木人舞中節拍，人嘆其工，舞罷則雙蕭然矣。幼安穩吾言乎？

【譯文】我的弟弟幼安寵愛寫草書，拿著筆到別人家里的墻壁上亂寫亂畫，把人家的墻壁差不多都寫滿了，

因此大家都稱他為“草圣”，名聲幾乎傳遍了江西。他來向我請教寫毛筆字的訣竅，但我平常寫字原來是

沒有什么訣竅的。然而世間的萬事雖然紛繁錯雜，猶如蚊子聚集起來又飛散開去，但我從來不讓他們橫亙

在我的心中以亂了真氣，所以我寫字是不在乎筆墨的，遇到什么紙都可以寫，把紙寫完盡興就可以了，也

不在乎是寫得好還是寫得壞，不在乎別人的品評與譏諷。就猶如木人舞和著節拍，人們都驚羨他的超群的

技巧，結束后表演者和觀眾就又都一切如前。幼安你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嗎？

20、諸葛亮傳略

亮少有逸群之才，英霸之氣。身長八尺①，容貌甚偉，時人異焉。遭漢末擾亂②，隨叔父玄避難

荊州。躬耕于野，不求聞達。時左將軍劉備以亮有殊量，乃三顧亮于草廬之中。亮深謂備雄姿杰出，遂厚

相結納。及魏武帝③南征，荊州劉琮④舉州委質⑤而備失勢，眾寡而無立錐之地。亮時年二十七，乃建奇

策，身使孫權，求援吳會⑥。權既宿服仰備，又睹亮奇雅，甚敬重之，即遣兵三萬人以助備。備得用與武

帝交戰大破其軍，乘勝克捷，江南⑦悉平。后備又西取益州。章州既足，以亮為軍師。將軍備稱帝號，拜

亮為丞相。

（選自晉?陳壽《進（諸葛亮集）表》）

【譯文】諸葛亮年輕時有超群的才能，英雄霸王的氣概。身長八尺，面容相貌特別偉岸，當時人認為他別

出心裁。遇到漢末動亂，諸葛亮隨叔父諸葛玄到荊州避難。親自由田間耕種，不求聲望顯達。這是左將軍

劉備認為諸葛亮有特殊的才能，于是多次到草屋去探望諸葛亮。諸葛亮特別稱道劉備的杰出才能，于是結

交了他，感情深厚。等到曹操南征，荊州劉琮把整個荊州當作禮物送給了曹操而自己倒戈曹操，但劉備失

去了權勢和地位，人數少而且沒有立足之地。諸葛亮當年27歲，就進諫奇策，親自出訪孫權，向吳國求

援。孫權早就欽佩劉備，又看到諸葛亮特別雅致，特別敬重他，馬上派兵三萬人來幫助劉備。劉備能夠用

兵于赤壁之戰戰勝曹軍，乘勝攻下曹軍，江南都平定了，后來劉備又向西攻打益州。益州充溢之后，任命

諸葛亮為軍師。將軍劉備稱帝，任命諸葛亮為丞相。

21、申屠敦之鼎

洛陽布衣申屠敦有漢鼎一，得于長安深川之下。云螭斜錯，其文爛如也。西鄰魯生見而悅焉，呼

金工象而鑄之。淬以奇藥，穴地藏之者三年。土與藥交蝕，銅質已化，與敦全部者略類。一旦，持獻權貴

人，貴人寶之，饗賓而玩之。敦偶在坐，心知為魯生物也，乃曰：“敦亦有鼎，其形酷肖是，第不知孰為

真耳。”權貴人請觀之，良久曰：“非真也。”眾賓次第咸曰：“是誠非真也。”敦不平，辨數不已。眾共折

辱之，敦噤不敢言，歸而嘆曰：“吾今然后知勢之足以變易是非也。”龍門子聞而笑日：“敦何見之晚哉？

士之于文亦然。”（選自明?宋濂《宋學士文集》）

【譯文】洛陽有個平民叫申屠敦的有一個漢朝的鼎，是在長安的一個深深的山谷底下得到的。（這個鼎外

形）云和螭相互掩映交織，花紋斑斕。西邊有個姓魯的人望見了這個鼎特別寵愛，找了鑄金的工匠仿照它

的樣子鑄一個鼎。鑄的時候浸泡在稀奇的藥水中冷卻，還在地下挖了個洞埋了三年。泥土和藥水都腐蝕著

鼎，銅的本質已經產生了變更，和申屠敦的大體相像了。一天，魯生把鼎獻給了一個有權勢的貴人，貴人

很珍視這個鼎，宴請來賓并賞玩這個鼎。申屠敦恰巧也在宴席上，心里知道這是魯生的東西，于是就說：

“我也有一個鼎，外形跟這個很像，只是不知道哪個是真的。”權貴的人請他把鼎拿來讓他辨別，（權貴人）

看了很久說：“不是真的。”那些來賓一個接一個地都說：“的確不是真的。”申屠敦忿忿不平，爭論個不停。

大家都挖苦訕笑申屠敦，敦就不敢說話了，回去感慨地說：“我經驗這事之后才知道權勢竟可以變更是非

了。”龍門子聽了笑著說：“敦相識的有什么晚的？讀書人評價文章也是這樣啊。”

22、“殿上虎”劉安世

安世儀狀魁碩，音吐如鐘。初除諫官，未拜命，入白母曰：“朝廷不以安世不肖，使在言路。倘居

其官，須明目張膽，以身任責，脫有觸忤，禍譴立至。主上方以孝治天下，若以老母辭，當可免。”母曰：

“不然，吾聞諫官為天子誓臣，汝父平生欲為之而弗得，汝幸居此地，當捐身以報國恩。正得罪流放，無

問遠近，吾當從汝所之。”于是受命。在職累歲，正色立朝，扶持公道。其面折廷爭，或帝盛怒，則執簡

卻立，伺怒稍解，復前抗辭。旁侍者遠觀，蓄縮悚汗，目之曰“殿上虎"，一時無不敬懾。

【譯文】安世身材魁偉，容貌端莊，聲如洪鐘。起初任命為諫官，還未受命，回到家里對母親說：“朝廷

不因為我安世不賢，讓我任諫官。倘如就任這個官職，那就要有膽識也敢于伸張正義而無所畏懼，以自己

的生命來擔負起職責。假如冒犯了皇上，災禍貶官就會馬上到來。皇上正以孝道治理天下，假如說我以母

親年老為托辭，應當可以避開任此官職。”母親說：“這就不對了。我聽說諫官是皇上面前的敢于直言凈諫

的重臣，你父親一生都想做這樣的官卻未能做到，而你有幸任此官職，你應當獻誕生命來報效國家的大恩。

縱使遭罪被流放，不論遠近，我確定會隨你去的。”（安世）于是接受了官職。他在職多年，神色肅穆立于

朝廷之上，主持公道。他當面指斥，在朝廷上諫爭，有時碰上皇上大怒，（他）就握著手板退一步站立，

等皇上怒氣稍解，再上前爭論。旁邊陪侍的人在遠觀看，縮著頭膽怯得身上冒汗，把他稱作“殿上

虎”，一時間沒有人不仰慕他。

23、朱云請殺張禹

至成帝時，故丞相安昌侯張禹以帝師位特進，甚敬重。（朱）云上書求見，公卿在前，云曰：“今

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孔子所謂’鄙夫不行與事君，茍患失之，亡所不至’

者也。臣愿賜尚方斬馬劍，斷佞臣一人，以厲其余。”上問：“誰也？"對曰：“安昌侯張禹！”上大怒，曰：

“小臣居下訕上，廷辱師傅，罪死不赦！”御史將云下。云攀殿檻，檻折。云呼曰：“臣得以從龍逢、比干

游地下，足矣！未知圣朝何如耳。”御史遂將云去。于是左將軍辛慶忌免冠解印綬，叩頭殿下，曰：“此臣

素著狂直于世，使其言是，不行誅；其言非，固當容之。臣敢以死爭。”慶忌叩頭流血。上意解，然后得

己。及后當治檻，上曰：“勿易，因而輯之，以旌直臣。”

【譯文】到成帝時，丞相、故安昌侯張禹憑借皇帝老師的身份位至特進，（皇上）極為敬重推崇他。朱云

上書求見成帝，當時公卿大臣都在皇帝面前。朱云說：“如今的朝廷大臣，對上不能匡扶皇上，對下不能

有益于百姓，都是空占著職位而不做事，白吃飯的人。臣懇求陛下賜一口尚方斬馬劍，斬一個佞臣，以此

來勸勉其他人。”成帝問：“你要斬的是誰呀？”朱云答道：“安昌侯張禹。”成帝大怒，道：“你一個小官

居于下位而毀謗上級，在朝廷上羞辱我的老師，罪死不赦！”御史拉朱云下朝堂，朱云攀住殿上的欄桿，

欄桿被他拉斷。朱云大呼道：“微臣我得以和龍逢（夏桀時忠臣，因諫被殺）、比干（商紂時忠臣，因諫被

殺）在九泉之下交往，也就滿意了，只是不知圣朝將要怎樣？”御史便把朱云拉了下去。這時左將軍辛慶

忌摘掉官帽，解下官印和綬帶，在大殿之上叩頭，說：“朱云一向以狂傲直率之名著稱于世。假如他說的

有理，就不行誅殺；他說的不對，也應當寬容。臣斗膽以死相爭！”辛慶忌叩頭流血。（這樣）成帝的怒氣

才消解，然后才饒了朱云。后來要修治欄桿，成帝說：“不要換了！就把舊欄桿修修，用它來表彰直臣。”

24、畫師戴進

明畫手以戴進為第一，進，字文進，錢唐人也。宣宗喜繪事，御制天縱。一時待詔有謝廷循、倪

端、石銳、李在，皆出名。進入京，眾工妒之。一日，在仁智殿呈畫，進進《秋江獨釣圖》，畫人紅袍垂

釣水次。畫惟紅不易著，進獨行古法入妙。宣宗閱之，廷循從旁跪曰：“進畫極佳，但赤是朝廷品服，奈

何著此釣魚！”宣宗頷之，遂麾去余幅不視。故進住京師，頗窮乏。

先是，進，鍛工也，為人物花鳥，肖狀精奇，直倍常工。進亦自得，以為人且珍貴傳之。一日，在市

見金者，觀之，即進所造，恍然自失。歸語人曰：“吾瘁吾心力為此，豈徒得精？意將托此不朽吾名耳，

今人爍吾所造亡所愛，此技不足為也。將安托吾指而后可？”人曰：“子巧托諸金，金飾能為俗習玩愛及

也、婦人御耳。彼惟煌煌是耽，安知工苦？能徒智于綠素，斯必傳矣。“進喜，遂學畫，名高一時。

然進數奇，雖得待詔，亦坎坷亡大遇。其畫疏而能密，著筆澹遠，其畫人尤佳，其真亦罕遇云。予欽

進，鍛工耳，而命意不朽，卒成其名。

【譯文】明代畫家以戴進為第一名，戴進，字文進，杭州人。明宣宗寵愛繪畫，他繪制的畫充分發揮了上

天賜予他的才能。當時，他身邊的待詔有謝廷循、倪端、石銳、李在，都出名氣。戴進入京城，畫家們嫉

妒他。一天，在仁智殿呈畫給皇上，戴進呈上的是《秋江獨釣圖》，畫中人穿著紅袍在水邊垂釣。繪畫唯

有紅顏色不易著，戴進獨自得到古法的妙處。明宣宗欣賞它。謝廷循在旁邊跪下對皇帝說：“戴進的畫特

別美，但是赤紅色是朝廷高級官員的服色，怎么讓釣魚人穿紅袍呢？”宣宗點頭贊同，于是就用手一揮不

再看戴進其余的畫。所以戴進住在京師，特別窮苦。

戴進原先是首飾匠，他鍛制的人物花鳥，模擬得形神畢肖特別精奇，其價值超過一般鍛工制品的一倍。戴

進自己很得意，以為人們確定特別看重而流傳下去。一天，在集市的熔金人那里，看到的首飾，就是戴進

打制的，忽然感到哀痛失意。回來他對人說：“我為制作這些東西耗盡了心血，哪里僅僅為了換飯吃呢？

心想借首飾使我的名字不朽啊。如今他們銷毀我制造的首飾一點不疼惜，這種手藝不值得再做下去了。今

后我將干什么工作才行呢？”人們對他說：“你那奇妙的技術放在金銀首飾上，首飾只供世人把玩及小孩

婦女裝飾而已。他們只沉溺于首飾的輝煌光亮，哪里了解制作人的辛苦？你若能把手藝移以素絹上作畫，

這樣確定能流傳下去的。”戴進興奮極了。就學畫畫，當時名聲很高。

然而戴進命運不好，雖然得到等詔官位，但前途崎嶇不平，沒有得到皇帝的恩遇。他的畫在疏淡的幾筆中

能細致的描摩事物，用筆清淡幽深。他畫人物尤其美，他的真跡也很少望見了。我欽佩戴進，一個首飾匠，

卻立下不朽志向，最終出了名。

25、陳壽

陳壽字承祚，巴西安漢人也。少好學，師事同郡譙周。仕蜀為觀閣令史，宦人黃皓專弄威權，大

臣皆曲意附之，壽獨不為之屈，由是屢被譴黜。遭父喪，有疾，使婢丸藥，客往見之，鄉黨以為貶議；及

蜀平，坐是沉滯者累年。司空張華愛其才，以壽雖不遠嫌，原情不至貶廢，舉為孝廉，除佐著作郎，出補

陽平令。撰蜀相諸葛亮集，奏之，除著作郎，領本郡中正。撰魏、吳、蜀三國志，凡六十五篇，時人稱其

善敘事，有良史之才。夏侯湛時著魏書，見壽所作，便壞己書而罷。張華深善之，謂壽曰：“當以晉書相

付耳。”其為時所重如此。或云丁儀、丁廛有盛名於魏，壽謂其子曰：“可覓千斛米見與，當為尊公作佳傳。”

丁不與之，竟不為立傳。壽父為馬謖參軍，謖為諸葛亮所誅，壽父亦坐被髡，諸葛瞻又輕壽；壽為亮立傳

謂“亮將略非長，無應敵之才”，言“瞻惟工書，名過其實”，議者以此少之。

【譯文】陳壽字承祚，是巴西郡安漢縣人。從小就寵愛學習，拜同郡的譙周為老師，在蜀朝擔當觀閣令史。

宦人黃皓獨攬權柄，耍弄威勢，大臣都違反自己心愿而依附他，只有陳壽不因此屈服，因為這個多次被貶

謫。恰逢父親去世，自己又有病，就讓女仆把藥做成丸狀，摯友前去看到這些，鄉里人對他的評價很低。

等到蜀國平定，因為這件事獲罪官職多年得不到升遷。司空張華疼惜他的才華，認為陳壽雖然未能遠避嫌

疑，但推究實情還不至于被貶廢，推舉他做了孝廉，調任協助著作郎，調出補助陽平縣令。寫了《蜀相諸

葛亮集》，上奏皇上。任命為著作郎，兼任本郡中正。撰寫《魏蜀吳三國志》，共六十五篇。當時人贊揚他

擅長寫文章，有優秀史官的才能。夏侯湛當時寫了《魏書》，看到陳壽所寫的，就毀掉自己所寫的并且不

再寫了。張華非欣賞，對陳壽說：“這個應當被寫進《晉書》。”他當時就是這樣被人們看重。有人說丁儀、

丁胃在魏很出名望，陳壽對丁的兒子說：“你們送一千斛米來，就替你們父親寫篇好傳。”丁儀、丁胃的

兒子沒有送給他米，陳壽終究也沒有給他們寫傳記。陳壽的父親是馬謖的參軍，馬謖被諸葛亮殺了，陳壽

的父親也因此獲髡刑，諸葛瞻又輕視陳壽。陳壽為諸葛亮立傳，說諸葛亮并不擅長謀略，沒有應付敵人的

才能，說諸葛瞻只是書法寫得好，名聲超過實際。人們因為這一點看不起他。

26、衙役夫婦救犯人

王義士者，失其名，泰州如皋縣隸也。雖隸，能以氣節重，任俠好義。

甲申國亡后，同邑布衣許元博德溥不愿雉（“剃”的異體字）發，刺臂誓死。有司以抗令棄之市，妻當徙。

王適值解，高德溥之義，欲脫其妻而無術，乃終夜欷虛欠不成寐。其妻怪之，問曰：“君何為彷徨如此耶？”

王不答。妻又曰：“君何為彷徨如此耶？”曰：“非婦人所知也。”妻曰：“子毋以我婦人也而忽之，子弟語

我，我能為之籌之。”王語之故，妻曰：“子高德溥義而欲脫其妻，此豪杰之舉也，誠得一人代之可矣。”

王日：“然。顧安得其人哉？”妻曰：“吾當成子之儀，愿代以行。"王曰：“然乎？戲耶？”妻曰：“誠然

耳，何戲之有？”王仍伏地頓首謝。隨以告德溥妻，使匿于母家。而王夫婦即就道，每經郡縣驛舍就驗時，

儼然官役解罪婦也。歷數千里，抵徙所，風霜艱苦，甘之不厭。于是皋人感之，斂金贖歸，夫婦終老于家

焉。（《虞初新志》）

【譯文】姓王的一位義士，他的名字已經流失（沒有記載）了，是泰州如皋縣（地名）的差役。雖然是差

役，但自身留意氣節，行俠仗義。甲申年（古人用天干地支表示日期）國家被滅亡以后，同縣的平民許德溥

（字元博）不情愿剃去頭發，刺破自己的手臂誓死明志。公府以抗拒法令的罪名將他殺頭棄市，妻子要被

流放。王義士正好趕上當值押解犯人，對許德溥的行為感到崇敬，準備放掉許德溥的妻子卻沒有方法，于

是一整夜唉聲嘆氣睡不著覺。他的妻子感到驚異，就問他：“你問什么如此輾轉反側呢？”王義士不回答。

妻子又說：“你為什么輾轉反側呢？”王義士說：“這不是婦道人家應當知道的。”妻子說：“你不要以

為我是女人就輕視我，你告知我，或許我能替你出辦法。”王義士告知了她事情原因。妻子說：“你崇敬

許德溥準備放掉他的妻子，這是豪杰之人的行為，能弄到一個人代替她就可以了。”王義士說：“對。但

是到哪里找個人呢？”妻子說：“我應當成全你的義舉，一議替她流放。”王義士說：“真的嗎?還是玩笑

話？”妻子說：“的確真的，哪有什么玩笑？”王義士于是跪在地上磕頭感謝他的妻子。隨后把支配告知了

許德溥的妻子，讓他躲藏在娘家。王義士夫婦于是就上路了，每當經過地方館驛接受檢驗身份時，儼然就

像官差押解罪犯。經過了好幾千里，到達了流放目的地，雖然風霜雨雪特別艱苦，他們卻很樂意不覺得難

熬。于是如皋縣的人都很感動，集資贖回了王義士的妻子，王義士夫婦都在家里去世。

27、陸賈見陳平

呂太后時,王諸呂，諸呂擅權,欲劫少主,危劉氏.右丞相陳平患之,力不能爭,恐禍及己,常燕居深念.陸生往

請,直入坐，而陳丞相方深念，時常見陸生.陸生曰：”何念之深也〃陳平日："生揣我何念"陸生曰：”足下

位為上卿,食三萬戶侯,可謂極富貴無欲矣.然有憂念,不過患諸呂，少主耳.〃陳平曰：”然.為之奈何”陋生

日："天下安，留意相；天下危，留意將?將相和調，則士務附;士務附,天下雖有變，即權不分.為社稷計，在兩

君駕馭耳.臣常欲謂太尉絳侯,絳侯與我戲,易吾言.君何不交歡太尉,深相結”為陳平畫呂氏數事.陳平用

其計，乃以五百金為絳侯壽,厚具樂飲;太尉亦報加之.此兩人深相結,則呂氏謀益衰.陳平乃以奴婢百人,車

馬五十乘,錢五百萬,遺陸生為為飲食費.陸生以此游漢廷公卿間,名聲籍甚.

【譯文】呂太后掌權時期，封諸呂為王。諸呂專攬大權想劫持幼主，奪取劉姓的天下。右丞相陳平對此很

是擔憂，但是自己力氣有限，不能強爭，膽怯禍及自己，常常安居家中反復思索。有一次，陸生前去

請安，徑直到陳平身邊坐下，這時陳平正在深思，沒有馬上發覺到陸生到了。陸生問道：“您的憂慮為什

么如此深重呢？”陳平說：“你猜猜看，我原委憂慮什么？”陸生說：“您老先生位居右丞相之職，是有三

萬戶食邑的列侯，可以說富貴榮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應當說是沒有這方面的欲望了。然而若是說您老

有憂愁的話，那只不過是擔憂諸呂和幼主而已。”陳平說：“你猜得很對，你看這事該怎么辦呢？”陸生說:

“天下安然無恙的時候，要留意丞相；天下動亂擔憂的時候，要留意大將。假如大將和丞相協作默契，那

么士人就會歸附；士人歸附，那么天下即使有意外的事情發生，國家的大權也不會分散。為國家大業考慮,

這事情都在您和周勃兩個人駕馭之中了。我常常把這些話對太尉周勃講明白，但是他和我總開玩笑，對我

的話不太重視。您為什么不和太尉交好，建立起親密無間的聯系？”接著，陸生又為陳平籌劃出幾種應付

呂氏的方法。陳平就用他的計策，拿出五百金來給絳侯周勃祝壽，并且準備了盛大的歌舞宴會來款待他；

而太尉周勃也以同樣的方式來回報陳平。這樣，陳平、周勃二人就建立起特別親密的聯系，而呂氏篡權的

陰謀也就更加難于實現了。陳平又把一百個奴婢、五十輛車馬、五百萬錢送給陸生作為飲食費用。陸生就

用這些費用在漢朝廷公卿大臣中游說，搞得名聲很大。

28、商鞅事魏

鞅少好刑名之學，事魏相公叔座為中庶子。公叔座知其賢，未及進。會座病，魏惠王親往問病，

曰：“公叔病有如不行諱，將奈社稷何？”公叔曰：“座之中庶子公孫鞅，年雖少，有奇才，愿王舉國而聽

之。”王嘿然。王且去，座屏人言曰：“王即不聽用鞅，必殺之，無令出境。”王許諾而去。公孫座召鞅謝

0：”今者王問可以為相者，我言若，王色不許我。我方先君后臣，因謂王即弗用鞅，當殺之。王許我。

汝可疾去矣，且見禽。”鞅曰：“彼王不能用君之言任臣，又安能用君之言殺臣乎？"卒不去。惠王既去，

而謂左右曰：“公叔病甚，悲乎，欲令寡人以國聽公孫鞅也，豈不悖哉！”

【譯文】公孫鞅年輕時就寵愛刑名法術之學，侍奉魏國國相公叔座做了中庶子。公叔座知道他賢能，還沒

來得及向魏王舉薦。正趕上公叔座得了病，魏惠王親自去探望他，說：“你的病倘有不測，國家將怎么辦

呢？”公叔座回答說：“我的中庶子公孫鞅，雖然年輕，卻有奇才，希望大王能把國政全部交給他，由他

去治理。”魏惠王聽后靜默無言。當魏惠王將要離開時，公叔座屏退左右隨侍人員，說：“大王假如不任用

公孫鞅，就確定要殺掉他，不要讓他走出國境。”魏王答應了他的要求就離去了。公叔座召來公孫鞅，致

歉說：“剛才大王詢問能夠出任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