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框架與投資策略研究報告(簡版)徐曉新博士NaradaFoundation南韶公益基昱會簡要道路、能源、電信網絡等經濟基礎設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慈善公益領域也是如此。公益基礎設施是通過滿足慈善公益事業發展的共性需求而提升其效能的軟硬件諸要素的總稱。微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是促進公益組織核心公益價值鏈和整體組織發展的各種專業支持性服務;中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著眼于形成高效運作的慈善公益行業,主要包括培育公益組織的孵化器、促進專業分工和協同合作的支持網絡以及促進上下游供需對接和交易達成的信用機制、募捐平臺和公益市場等;宏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則著眼于優化慈善公益行業與環境的互動,包括擴大公益資源投入、完善宏觀制度環境、營造公益文化、推動公益知識生產公益基礎設施建設要“法憋”和“破圈”,充分發揮政府、企事業單位和慈善公益行業自身的多方作用,形成合力。倡導政府將完善公益基礎設施作為推動慈善公益事業發展的重要抓手;創新機制推動企事業單位提供更多公益基礎設施服務;將支持公益基礎設施發展納入所有公益活動中,營造所有資助機構支持公益要深入到業務層面,基于公益基礎設施服務的經濟屬性采取不同的投資策略。對于具有公共物品屬性的通用型知識生產,可多采取補供方模式,直接投資于基礎設施機構;而對于具有私人物品屬性的定制化服務,可多采取補需方模式,通過為公益組織購買支持性服務提供資助間接推動公益基礎設施發展。3.3.宏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分析基礎設施經濟學1.什么是基礎設施?/0123234框架與分析投資策略圖2本報告中的公益組織和公益社會組織與相關概念的關表4促進慈善公益事業持續發展的公益基礎設施/44基礎設施經濟學1基礎設施經濟學資助基礎設施很容易理解:如果你想運送貨物,你就要修建一條道路,資助基礎設施很容易理解:如果你想運送貨物,你就要修建一條道路,如果你想制造汽車,你就要建造一個工廠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道路和工廠可能不像轎車和卡車那樣讓人興奮,但它們的存在使后者的效率—弟雷德.馬爾德（FredMulder)一般認為,公益基礎設施這一概念最初是來自對經濟基礎設施的隱喻。因此,回顧經濟基礎設施的理論演進,有助于系統準確地理解公益基礎設施,構建和優化投資策略2。1.1什么是基礎設施?基礎設施（infrastructure),按《經濟學百科全書（EncyclopediaofEconomics)》的釋義,是指“直接或間接地有助于提高產出水平和生產效率的經濟活動,其基本要素是交通運輸、動力生產、通訊和銀行業、教育和衛生設施等系統以及具有良序的政府和政治結構”3?？梢?基礎設施是一個非常寬泛的概念,包含了各種對經濟產出水平和生產效率有積極影響的軟硬件世界銀行將“投資于基本的社會服務和基礎設施”作為政府核心使命的五項基本職責之一4。《1994年世界發展報告:為發展提供基礎設施》將基礎設施劃分為經濟性基礎設施（economicinfrastructure)與社會性基礎設施（socia1infrastructure);其中,經濟性基礎設施主要包括公共事業（電力、公共工程（用于灌溉和排水的大壩和河道工程等)以及其他交通運輸部門（鐵路、城市交通、港口、水路和機場等),而社會性基礎設施則通常包括教育和衛生等5?！?998/1999年世界發展報告:以知識促進發展》從另一視角將基礎設施劃分為“硬”基礎設施（‘hard,infrastructure)和“軟”基礎設施（‘soft,infrastructure),前者如交通、通訊等,后者如有效的法治、金融和教育體系等6。世界銀行強調,“軟”基礎設施,如構建正式和非正式的支持市場發育和有效運行的制度,對于促進發展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7。1.轉引自:BenjaminBe11egyecosystems.wor1dwideInitiativesforGrantmakerSupport(wINGS).2.本報告中用投資(investing)而不是資助(funding)的概念，旨在強調對公益基礎設施的投入對于慈善公益事業發展所具4.wor1dBank,1997.WorldDevelopmentReport1997:TheStateinaChangingWorld.Newyork:0xforduniversitypress.作為政府核心使命的五項基本職責包括:1)確定法律基礎；2)保持一個未被破壞的政策環境，包括保持宏觀經濟的穩定；3)投資于基本的社會服務和基礎設施；4)保護弱勢群體；5)保護環境。5.wor1dBank,1994.WorldDevelopmentReport1994:InfrastructureforDevelopment.Newyork:0xforduniversitypress.6.wor1dBank,1998.WorldDevelopmentReport1998/1999:KnowledgeforDevelopment.Newyork:0xforduniversitypress.7.wor1dBank,2002.WorldDevelopmentReport2002:BuildingInstitutionsforMarkets.Newyork:0xforduniversitypress.02《國富論》《AnInquiryintotheNatureandcausesofthewealthofNations》經濟學之父亞當.斯密(Adamsmith)1.2基礎設施理論溯源基礎設施的思想，最早可追溯到經濟學之父亞當.斯密（Adamsmith)。他在《國富論（AnInquiryintotheNatureandCausesoftheWealthofNations)》這本劃時代的巨著中，闡釋了政府要履行的三種基本職責:國防、司法和公共服務;其中，公共服務職責主要包括便利于一般商業和特殊部門的公共工程和機關以及對青年和其他年齡人群的教育支出1。橋梁、運河、港灣等，對整個社會是有利的，由國家開支并無不當，但也可通過向使用這些設施的直接受益者收取費用來建設和維護，若不能由自身收入維持而其便利又僅限于特定地方或區域，由地方行政當局來投入和管理較之由國家負責更為妥當;便利特殊商業的基礎設施建設和維護，則可向該商業部門征收特別的額外費用;而教育設施的建設和維護，可使整個國家受益匪淺，因此由國家支付是合理的，但也可有直接受益者付費和慈善基金等多種其他資金來源2。斯密對公共工程等基礎設施重要性、資金來源和責任分擔的精“社會間接資本”(socialoverheadcapital)“大推進理論”(TheoryoftheBigpush)保羅.羅森斯坦-羅丹(paulRosenstein-Rodan)對于基礎設施促進經濟增長的作用和機制的研究中，頗具代表性的是保羅·羅森斯坦-羅丹(paulRosenstein-Rodan)基于后發地區工業化問題研究提出的"社會間接資本"(socialoverheadcapital,也譯作社會分攤資本或社會先行資本)概念和"大推進理論"(TheoryoftheBigpush)。羅森斯坦-羅丹是全球發展經濟學的先驅之一。他認為，社會間接資本包含了諸如電力、交通和通訊等重要的基礎產業，這構成了整個經濟的基礎設施和間接成本，它們最重要的產品，是在其他產業中創造的投資機會。社會間接資本投資應優先于直接生產性投資發展，發展中國家工業化過程中社會間接資本投資要占到總投資的30%~40%，要通過對多個關聯產業部門特別是基礎產業的規?；顿Y，實現快速工業化和經濟增長3。1.smith,Adam,1776/1979.AnInquiryintotheNatureandCausesoftheWealthofNations.0xford:C1arendonpress.譯文參考:亞當.斯密.2014.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下卷)，郭大力、王亞南譯，北京:商務印書館。3.Rosenstein-Rodan,p.N.,1961."NotesontheTheoryofthe'Bigpush.'"InEconomicDevelopmentforLatinAmerica,editedbyHowards.E11isandHenryC.wa11ich.NewYork,NY:st.Martin.041.3基礎設施分析的二維矩陣框架關于物品經濟屬性的研究，為分析基礎設施提供了簡約的框架。從經濟學視角看，物品有兩個重要而獨立的屬性:①排他性：即是否可阻止人們使用該物品;以消費競爭性和排他性為橫縱坐標，可將物品分為四種理想型，參見圖1。圖1經濟學視角的物品分類1消費競爭性rivalryinconsumption排他性excludability私人物品私人物品privategoods冰漠淋蛋卷擁擠的收費道路公共資源公共資源commonresources海洋里的魚擁擠的不收費道路俱樂部物品俱樂部物品clubgoods不擁擠的收費道路公共物品公共物品publicgoods龍卷風警報器不擁擠的不收費道路私人物品兼具排他性和消費競爭性。生活中的多數物品都是私人物品,我們須花錢買才能獲得,而一旦獲得就可成為唯一獲益的人。這類商品可通過價格機制實現供需平衡。公共物品既無排他性又無消費競爭性。公共物品具有正外公共資源無排他性但具有消費競爭性。即難以阻止一費。公共資源往往被過度使用,導致“公地悲?。╰ragedyofthecommons)”。清潔的水和空氣,擁堵的免費道路是典型的公共資源。為解決公地悲劇,政府可采用征收稅費或引入私人產權等工具進行治理。俱樂部物品具有排他性但無消費競爭性。曾任美國總統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的著名經濟學家N.格里高利.曼昆（N.GregoryMankiw)舉了一個小鎮中消防服務的例子。理論上講,消防部門顯然可排除小鎮中的某個人或某些人享受消防服務（如其發生火災時袖手旁觀),但一旦該小鎮建立了消防部門,多保護一研究表明,基礎設施對于一國經濟發展和國民福社提升具有重要意義。很多基礎設施都具有公共物品屬性,存在市場供給不足問題,政府在提供基礎設施中發揮著重要作用；而某些具有排他性的基礎設施還因規模經濟（economiesofsca1e)而易出現自然壟斷（natura1monopo1y)2并依托壟斷地位向消費者索要更高價格。政府會對之進行規制。1.Mankiw,N.G.2017.PrinciplesofEconomicsBoston,MA,cengageLearning,p.211.經濟活動。規模經濟是自然壟斷的主要來源。參見：worldBank,1994.WorldDevelopmentReport1994:InfrastructureforDevelopment.Newyork:0xforduniversitypress.核心概念界定和辨析2核心概念界定和辨析一個沒有強大基礎設施的部門,一個沒有強大基礎設施的部門,就像沒有脊柱的身體一樣將會崩潰；然而,公益基礎設施—它的作用、它對社會的貢獻以及它為非營利組織提供了什么—對于許多資助者來說,這些在很大程度上都仍然是個謎。這種意識的缺乏威脅到了非營利部門的穩定……—cynthiaM.Gibson,非營利季刊(NPQ）主編2.1相關概念界定①慈善、公益慈善和公益都包含以金錢、實物等幫助他人的共同含義，但慈善更強調對身陷困境、相對具體之人的幫助，而公益則側重對不確定人群的福利狀況的改善。楊方方（2022)教授一項新近的研究對慈善公益關系的探討頗具啟發。她認為，如慈善公益和公益慈善是這兩個名詞的“手段-目的”異質性組合，那么慈善公益和公益慈善則具有不同含義;慈善公益是以慈善手段實現公益目的，公益慈善是以公益手段實現慈善目的。作為手段的慈善包含以社會捐贈為主要籌資方式和以社會力量運作為主要資源管理和配置方式兩層含義，作為目的的慈善則強調滿足相對具體對象的基本生活需要1;作為手段的公益是指對商業投資以外的多種籌資方式的運用，而作為目的的表1“慈善-公益”的四種異質性組合2作為作為手段慈善（籌資方式以社會捐贈為主)公益（商業投資以外的多種籌資方式)慈善（滿足具體對象的基本生活需要)慈善事業以社會捐贈為主，由社會力量運作主導，滿足基本生活需要公益慈善事業多種籌資和運營方式并行，滿足基本需要公益（提升社會公共福利水平)慈善公益事業以社會捐贈為主，由社會力量運作主導，提高社會公共福利水平公益事業多種籌資和運營方式并行，提高社會公共福利水平本報告在中觀和宏觀上采用“慈善公益行業”和“慈善公益事業”等表述，以表征慈善和公益融合發展的現代形態?！按壬乒媸聵I”這個概念包含目的和手段兩個方面，在目的上，強調以提升社會公共福利水平為導向，在手段上，則強調以社會捐贈財產或服務為主要資源來源，以社會組織為主要運作主體。而在微觀層面1.這里的需要（need)是個體或群體為維系生存和發展所必須滿足的攝取狀態,無論其是否有支付能力,甚至無論其是否感受到或表現出來。而需求（demand)則是特定條件下現實的、可指望滿足的需要,隱含支付能力的因素。例如,人類生存有呼吸清潔空氣的需要,但僅具有購買意愿和支付能力的才會產生對新風系統的需求。2.楊方方,2022.共同富裕背景下的第三次分配與慈善事業.社會保障評論(01),133-159。②公益組織和公益社會組織本報告從研究目的出發，側重從組織使命和活動領域來界定慈善公益領域的運行主體，采用公益社會組織和公益組織的概念。公益社會組織本報告對公益社會組織做如下界定，公益社會組織是指從事公益活動的社會組是指經各級人民政府民政部門登記注冊的社會團體、基金會、民辦非企業單位（社公益組織公益組織則范圍更廣，除前述公益社會組織外，在當前環境中還包含未在民政部門注冊（工商注冊及未注冊)的組織使命為公益性并切實在上述領域從事公益活本報告所稱的公益社會組織和公益組織，都并不局限于行政部門認定的慈善組織或公益性社會組織。從《慈善法》的規定來看，“慈善組織”并不是一種獨立的組織形式，而是依據《慈善法》進行的一種組織屬性及相應資格的認定。截至2023年6月底，全國共登記認定慈善組織超過1.2萬個4?，F行政策會組織一般是指具有法人資格，以發展公益事業為宗旨的慈善組織以及其他社會組織。在政策實踐中，公益性社會組織通常需得到相關政府部門的認定。這些概念之圖2本報告中的公益組織和公益社會組織與相關概念的關系1.《慈善法》第三條規定,本法所稱慈善活動,是指自然人、法人和其他組織以捐贈財產或者提供服務等方式,自愿開展的2.2公益基礎設施相關概念辨析公益基礎設施的相關研究可以追溯到1990年L.戴維.布朗等提出的民間社會支持型組織（civi1societysupportorganization)概念1。作為全球公益基礎GrantmakerSupport,WINGS)早年從組織視角將公益基礎設施界定為“那些為放大公益效能提供必要的支持體系的組織”2。2017年，WINGS從系統和功能視角作了更寬泛的界定，公益組織要實現使命、發揮潛能，離不開有利的環境；這包括為公益組織賦權的法律框架、為捐贈提供激勵的稅收結構、建立對慈善公益事進慈善公益事業發展的強大捐贈文化；這種積極正向的環境就是公益基礎設施3?？梢?，WINGS對公益基礎設施的界定經歷了從組織到功能的演進。不過，近年來WINGS更傾向于使用公益支持生態系統（phi1anthropysupportecosystem,PSE)概念，并認為它與公益基礎設施的邊界大致相同。兩者差別在于，基礎設施是一個靜態的、中性的、技術性的概念，而生態系統是一個動態的、聯結的、有生命力的概念。WINGS認為，公益支持生態系統是相互作用的組織、功能和活動組成的社群，這個社群通過培育公益的資源（capacity)、能力（capabi1ities)、鏈接（connection)和信譽（credibi1ity)來幫助和促使公圖3WINGS公益支持生態系統：要素和關系5促進捐贈文化和有利環境的非營利組織網絡和成員組織專業支持型組織促進捐贈文化和有利環境的非營利組織網絡和成員組織專業支持型組織究人員私人銀行和基礎設施資助者其他私人公基礎設施資助者益服務機構公益媒體社區基金會基于技術的架橋者(在線公益媒體社區基金會捐贈平臺等)本報告認為，公益基礎設施和公益支持生態系統的差別在于，前者更強調其對慈善公益事業發展的支持和激活作用（功能視角)，而后者更強調慈善公益領域多元主體間的復雜互動（系統和行動者視角/要素-關系視角)。與公益支持生態系統類似的表述還有公益支持系統（phi1anthropysupportsystem,Pss)和公益發展系統（phi1anthropydeve1opmentsystem,PDs)等。這些概念內涵大1.Brown,L.D.,&Tandon,R.,1990.StrengtheningtheGrassRoots:NatureandRoleofSupportOrganizations.NewDe1hi:TheSocietyforparticipatoryResearchinAsia.2.WINGS,2014.InfrastructureinFocus:AGlobalPictureofOrganizationsServingPhilanthropy.WINGS.3.WINGS,2017.InfrastructureinFocus:ANewGlobalPictureofOrganizationsServingPtheField.WINGS.4.WINGS,2021.UnderstandingtheMeaningofTe5.WINGS官網(/en/what-we-do-ecosystems),形式12與公益基礎設施內涵相近但又不盡相同的概念，主要是公益支持型組織（phi1anthropysupportorganization,PS0)，也稱為中介組織（intermediaorganization)或公益基礎設施組織（phi1anthropyinfrastructureorganization,PI0)。WINGS認為，公益支持型組織是通過提供多種服務以支持和強化一定區域或主題的公益發展的實體；他們通常自己并不直接資助或實施公益項目，而是為那些參與公益項目者提供支持服務1?？梢?，對于公益基礎設施的理解經歷了不斷豐富和深化的過程，從而形成了公益基礎設施的多重觀念。第一重觀念作為組織(organization)的公益基礎設施強調的是為慈善公益行業提供支持性服務的各類組織機構，作為組織(organization)的公益基礎設施第二重觀念強調的是滿足慈善公益行業共性需求的功能性需要的活動作為功能(function)強調的是滿足慈善公益行業共性需求的功能性需要的活動的公益基礎設施第三重觀念第三重觀念作為視角(perspectiveandvalue)的公益基礎設施強調的是營造有利于公益機構發展的良好宏觀環境促進慈善公益行業發展，將支持公益基礎設施建設作為一種視角滲透到所有公益活動中（phi1anthropyinfrastructureina11)本報告從寬泛意義上來觀察和思考公益基礎設施，即公益基礎設施是通過滿足慈善公益事業發展的共性需求而提升其效能(慈善公益事業發展的共性需求而提升其效能(efectandemciency)的軟硬件諸要素的總稱,這里既包括了制度、文化、資源等宏觀要素,也包括有助于要素的總稱,這里既包括了制度、文化、資源等宏觀要素,也包括有助于培育發展相對于公益生態支持系統等強調主體互動的概念，公益基礎設施這一概念具有獨特優勢：它突出了公益基礎設施對于慈善公益行業發展的基礎性作用它具有更強的包容性和層次性，大可覆蓋制度、文化等宏觀要素，小可具體到有助于提升某類甚至個體公益組織效率的微觀因素助于與慈善公益部門以外的利益相關方的跨界溝通和共識建立這一概念有助于將公益基礎設施的功能與支持型組織兩者區分開來，從而可深入到支持型組織內部的業務層面來思考對其中具有公益基礎設施性質的業務進行投資另外，鑒于“基建”和“新基建”具有非常廣的社會可見度，企業基金會等在談及“如何參與推動慈善公益行業發展”時更傾向于采用參與或投資“公益基建”1.WINGS,2021.UnderstandingtheMeaningofTerms:De3框架與分析構建公益行業運行和成功所必須的基礎設施,構建公益行業運行和成功所必須的基礎設施,是富有挑戰的。首要挑戰是提升對于公益基礎設施工作的重要作用的認識,他們的工作價值往往沒有得到足夠重視。wlNGS致力于更好地理解公益支持生態系統(PSE）的戰略重要性,以及公益支持型組織在釋放公益潛能方面所發揮的重要作用。wlNGS動員整個公益和發展社區,為公益支持生態系統構建共同的愿景和語言,以確保實現強有力的合作。—全球資助者支持計劃(wlNGS）本章將以核心的公益活動為邏輯起點，構建從微觀、中觀到宏觀的三層公益基礎設施分析框架(總框架參見圖8)。進而，基于此框架討論中國公益philanthropicactivities政府企業基金會個人philanthropicactivities政府企業基金會個人資源resource公益產品的生產和遞送需要need3.1微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分析慈善公益事業的使命是提升社會公共福利水平。實現這一使命的機制,主要是依托以社會捐贈（以及政府購買服務投入等)為主的資源投入,開展生產和遞送公益產品或服務（以下簡稱公益產品)為核心的公益活動,以滿足某些群體靠自身和市場力量尚未滿足的需要,提升其福社,解決社會問題。圖4實現慈善公益事業使命的基本機制input解決社會問題impact提升公共福利服務型公益組織,是開展核心公益活動的基本微觀主體。圍繞它們的公益核心價值鏈和組織發展所需要的支持性服務,構成了微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要發揮的核心功能。①圍繞公益核心價值鏈的支持性服務公益資源籌集環節為公益產品募資的方法、技巧和渠道,如捐贈人關系管理、籌款技術和模式創新（如日漸受到關注的捐贈人建議基金DAF)等。公益產品設計和實施環節核心是目標群體的需要分析以及將需要分析的發現轉化為優質公益產品。需要分析與特定社會問題領域的專給多少,為什么)、遞送體系（如何抵達目標群體)和籌資模式（如何籌集所需資金,不同資金來源的組合方式)等。簡言之,圍繞核心公益價值鏈的支持性服務需求,主要是公益產品目標對象的需要分析以及公益產品的設計②圍繞公益組織職能管理的支持性服務服務型公益組織發展中的各種職能管理1活動,也需要各種外部專業支持性服務。領導力提升核心領導者實現管理職能的能力戰略確定組織使命,根據外部環境和內部要素確定組織目標,保證目標落實并使組織使命最終得以實現內部治理完善法人治理結構和制度體系,使組織真正成為法律賦予了人格的實體人。明確決策機構、監督機構和執行機構的職責定位和運作機制。這對于社會組織尤為重要組織流程組織架構和業務流程的規劃與管理,以提升運行效率,管理控制風險人力資源員工招聘、培養、激勵以及社保等,志愿者招募、激勵和維護等預算管理、資金管理、報稅和審計等法律文件的起草和審核、組織合規性保障、法律風險評估與管理等以公共傳播提升機構影響力,及時應對品牌風險一是組織內管理信息系統的建立和運維等基本數字化需求圖5公益核心價值鏈與職能支持職能支持領導力組織流程人力資源核心價值鏈公益項目設計福利形式遞送體系籌資模式公益產品生產與遞送目標群體/受益對象職能支持目前，在上述領域都已成長出一些社會組織或企業形態的專業服務機構，如領導力領域的深訓國際公益學院、益修學院等;財務服務領域的工蟻坊、恩友等;法務與合規領域的致誠社會組織、上海復恩法律等;人力資源領域的中國發展簡報NG0招聘、益寶、善遠咨詢、墨德瑞特管理咨詢等;數字化領域的靈析、益博云天等;傳播領域的善達網、遠山公益文化、益美傳媒等;綜合咨詢服務的美好社會咨詢社ABC、明善道、深訓益響管理咨詢、深德公益等。這些提供支持性服務的社會組織和企業，構成了行動主體視角下的公益基礎設施組織（公益支持型組織)。1.這里在寬泛意義上使用職能管理一詞,包含組織運行和發展的各種管理活動。社區社會組織員工志愿組織社區社會組織員工志愿組織3.2中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分析中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分析著眼于如何形成高效運行的慈善公益行業和公益市場。慈善公益行業是在公益價值鏈的不同環節從事各種公益活動的組織及其從業者構成的集合，包括為慈善公益行業募集資源的資金中介組織（主要是基金會、慈善會和紅十字會等具有募捐資格的組織)、直接生產和遞送公益產品的服務型公益組織以及為上述組織提供專業支持性服務的支持型組織以及這些組織的工作人員。從寬泛意義上講，慈善公益行業的運行主體，不僅包括在民政部門正式登記注冊的社會組織，還包括以商業手段實現社會價值的社會企業、依法備案的社區社會組織、企事業單位中從事組織化公益活動的員工志愿組織以及以更松散和創新的方式參與公益活動的志愿小組、捐贈圈以及飯圈公益應援等。公益資金公益資金中介組織(資助型基金會等)服務型公益社會組織運作型基金會和部分社團)支持型組織(議題網絡等)公益產品的生產和遞送資源resource社會企業志愿小組需要need慈善公益行業的高效運行，需要以支持性服務作為支撐。這些支持性服務構成了中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主要包括:①培育慈善公益行業運行主體的公益基礎設施足夠數量的運行主體，是慈善公益行業有效運行的必要條件。原因顯而易見，無論是生產和遞送公益產品，還是提供公益支持性服務，都須在特定區域空間、專業領域內形成具有一定數量和較與培育在民政部門正式登記注冊的公益運行主體（即公益社會組織)最密切相關的公益基礎設施中，最重要的是便捷的社會組織登記注冊制度和實踐、專業的社會組織孵化平臺以及不斷向社會組織開放合作解決問題空間來擴大公益服務市場規模。顯然，政府是這類公益基礎設施最重要的提與培育社區社會組織、社會企業（包括一部分企業社會責任)、員工志愿組織和志愿小組等未在民政部門登記注冊為社會組織的公益活動主體相關的公益基礎設施，主要是全社會公益文化的營造以及提升國民的公益理念和公益能力，不斷擴大和創新公益實踐。這已鏈接到慈善公益行業與宏觀環境的互動，下一節將會對此進一步展開論述。例如，阿里巴巴公益基金會推動的“人人公益3小時”平臺以及騰訊、螞蟻等互聯網公益平臺對泛公益行為的推廣，對于營造全民公益文化起著積培育慈善公益行業運行主體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是培育和支持優秀的公益人才，依托優秀公益人才創辦和發展壯大公益組織。近年來，北京師范大學社會發展與公共政策學院和深訓國際公益學院先后設立學歷和非學歷教育的公益人才培養項目，并通過基金會為公益人才能力提升提供資金支持，這對于國內公益人才培養和公益組織發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除了傳統的高校和教育培訓機構直接為公益人才提供的專業教育和資金支持外，基金會亦可在資助公益人才繼續教育、創業創新等方面發揮積極作用。例如，銀杏基金會近年來一直專注以多元路徑發掘和支持社會創業家，推動社會創業家成長、慈善公益行業發展和社會問題解決三個維度的有機融合，凸顯了基金會等社美國紐約城市大學公益與民間社會研究中心（CenteronPhi1anthropyandCivi1societyattheGraduateschoo1ofCityUniversityofNewYork,CUNY-CPCs)的“國際學者計劃（Internationa1Fe11owProgram,IFP)”自1989年創立以國后或是在各自的國家創辦了協會和基金會等社會組織,或是在大學創建了慈善公益課程和研究中心,成為引領現代公益全球化的種子。一項2014年的調查顯示,CUNY-CPCs的學員至少幫助創辦了98個社區基金會、支持型組織或非營利研究團體,成為84家非營利組織理事會的成員；46.9%的受訪對象表示,其創辦新非營利機構與其在IFP項目的經歷相關1。透過這個案例,不難管窺培育優秀公益人才對培育慈善公益行業運行主體的戰略tiona1-fe11ows-program-a1umni;cUNY-cpcs,2021.SpreadingtheSeedsofCommunityGiving.NewYork:centeronphi1anthropyandcivi1societyattheGraduateschoo1ofcityUniversityofNewYork.②促進公益行業專業分工和協同合作的公益基礎設施專業分工是提升公益組織能力和整個慈善公益行業運行效率的重要基礎。在分工基礎上促進細分公益領域及價值鏈上下游運行主體之間的交流協作，對于推動慈善公益行業發展具有重要意義。這方面主要的基礎設施是區域網絡、區域網絡旨在促進特定區域內公益組織之間的協作，特別是推動地方政府支持性政策的出臺和落地，為該區域內公益組織發展創造更好的發展空間。從實踐來看，鏈接政府和社會組織的樞紐型社會組織往往在構建區域網絡中扮演領域網絡關注特定細分領域的社會問題或細分目標群體，通過交流合作促進關注該議題領域跨區域公益組織間的經驗分享和能力建設，形成解決社會問題的合力，更有效地推動政府和社會對特定領域的關注和投入。細分領域的頭部公益組織、聚焦該領域的資助型基金會、社會團體及其內設的專業委員會在構建領域網絡上具有一定優勢。如在高齡老人心靈關懷領域，“十方緣”在北京開展老人心靈關懷服務的基礎上，通過中國生命關懷協會老人心靈呵護服務工作委員會搭建起覆蓋全國數十個城市的服務網絡，成立了聚焦為該領域籌資的基金會，形成了社會團體專業委員會、基金會和服務型公益組織三位一體的運作模式，實現了社會影響力的規?；Ｔ诃h境保護等公益領域，也正在形成專業網絡則聚焦公益行業的特定環節或維度，如公益資源籌集、公益組織數字化等，旨在提升公益組織在這些方面的專業能力。從國際經驗來看，專業網絡是慈善公益事業發達國家中公益基礎設施的重要組成部分，作用顯著。從國內實踐來看，目前專業網絡數量還比較有限，多是由數家相關機構發起并由獨立注冊的社會組織或社會企業作為運作主體。如專注資助者服務的資助者圓桌論壇（CDR)、專注籌款人能力建設的方德瑞信等。22美國專業籌款人協會以專業籌款人的籌款倫理和能力建設領域為例，美國早在1960年就成立了美國專業籌款人協會(AssociationofFundrai-singProfessiona1s,AFP)。AFP是一個由為各種慈善機構提供公益支持的個人和機構組成的專業協會，在世界各地擁有240個分支機構，個人和機構會員27,000多個。這些個人和機構會員每年籌款超過1,150億美元。AFP通過敦促會員遵守《倫理原則和標準準則(codeofEthica1Princip1esandstandards)》、創立推動國際籌款高級管理人員認證、促進籌款和公益相關研究以及支持促進慈善捐贈和道德籌款的法律法規等方式提升捐贈者信任、有效和道德的籌款1。從目前國內慈善公益行業的實踐來看，領域網絡和部分專業網絡常被統稱為議題網絡（issuenetwork)。在促進慈善公益行業專業分工和協同合作以實現社會影響規?；?，國際公益界近年來的典型實踐是推動領域建設（ie1dbui1ding)。這里的領域是指由組織和個人組成的社群，他們朝著共同的目標一起工作，并且使用共同的方法來實現這一目標2。領域建設是指推動一個領域朝著產生大規模影響的方向發展的活動或投資；這些活動和投資，一方面增強該領域內的單個組織的能力，另一方面努力加強各組織之間聯系和協作；知識庫、行動者、領域議程、基礎設施和資源共同構成了領域建設的五個基本要素3。案例研究表明，在推動領域建設的諸多行動者中，被稱之為領域催化者（ie1dcata1ysts)的行動主體扮演著重要角色，他們努力幫助多個參與者實現一個共同的、影響廣泛的目標4。在公益基礎設施實踐中，也有一些議題網絡因所關注議題的綜合性而在某種意義上成為行業平臺。比較典型的是中國基金會發展論壇（ChinaFoundationForum,CFF)。自2008年成立以來，CFF以建設中國基金會行業生態系統為使命，逐漸發展成為以加強基金會溝通合作為中心的綜合性公益行業平臺，注冊成立了北京基業長青社會組織服務中心作為秘書處，并發展出2.TheJamesIrvineFoundationandTheBridgespanGroup,2009.TheStrongFieldFramework:AGuideandToolkitforFundersandNonprofitsCommittedtoLarge-ScaleImpact./documents/64/at-tachments/strongie1dframework.pdf?3.Farnham,L.,Nothmann,E.,Tamaki,Z.,andDanie1s,C.,2020.FieldBuildingforPopulation-LevelChange:HowFundersandPractitionerscanIncreasetheOddsofSuccess.TheBridgespanGroup.4.Hussein,T.,P1ummer,M.,andBreen,B.,2018.HowFieldCatalystsGalvaniseSocialChange.https://socia1innova-③推動慈善公益行業的供需對接和交易達成的市場基礎設施通常是分離的，這與營利性市場中購買者和使用者合二為一或高度利益相關有本質差異，由此形成了更為復雜的交互關系（參見圖7)。圖7簡化的公益市場模型1購買者/購買者/公益產品創新者公益產品推廣者基于上述模型,慈善公益行業的規?；\行離不開價值鏈上下游有效的供需對接。這里至少存在兩個環節:。對接資助者與被資助機構,以實現資金轉移和公益產品生產;③對接創新的公益產品生產者與推廣該公益產品的區域合作伙伴,以實現在價格信號弱于營利市場的公益市場,價格信號之外的信息機制具有重要作用。公益組織的信息披露、透明度、評級和評估等信用機制建設,對于減少慈善公益行業的信息不對稱和促進交易達成具有特殊重要的意義。信用機制建設包含兩個相互關聯的維度,一是建立規則體系,二是基于規則體系對公益組織進行評價。此外,促進評估等信用機制相關的理論和方法等通用除了信用機制外,對接供需雙方的市場平臺本身也是極為重要的公益基在促進資助機構和被資助機構的對接方面,互聯網募捐平臺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成為公益項目和中小企業、社會公眾等小額捐贈者之間資源對接的重要平臺,帶動了社會公眾的廣泛參與。2021年,互聯網平臺募集善款約100億元,占當年捐贈總額的8.4%,但主要集中于幾家頭部互聯網信促進創新公益產品的影響力規?；矫嬷饕袃煞N機制: ①②“賣給政府”,即以政策倡導推動社會創新納入到政府的公共服務體系,典型的如從基金會探索實施的學生營養改善試驗到國家層面的“農村義務教育學生營養改善計劃”1;“賣給伙伴”,即通過公益市場鏈接到更多區域合作伙伴,實現創新公益南都公益基金會等發起的“好公益平臺”,是一個典型的對接公益產品創新者與區域合作伙伴以實現影響力規?；墓媸袌銎脚_。公益市場購買者和使用者分離的基本屬性,使得創新公益產品在擴散過程中需要區域合作伙伴進一步向資助方尋求服務遞送所需的資源,這會極大地影響區域合作伙伴承接這些項目的動力。因此,在公益市場平臺構建中應考慮進一步實現創新公益產品和資助資源的整合,以快速規模化創新公益產品的社會影響力。3.3宏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分析宏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分析著眼于推動慈善公益事業的總體發展。核心是優化慈善公益系統及其所處環境的交互關系,形成高效能的宏觀層面公益基礎設施的重點,主要包括兩個方面:擴大慈善公益事業的資源投入,營造有利于慈善公益事業發展的宏觀環境,如制度環境、文化氛圍和知識基礎等。這些宏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多具有公共物品的屬性,難以通過服務付費來實現持續發展。社區社會組織員工志愿組織社會企業社區社會組織員工志愿組織社會企業resource服務型公益社會組織公益產品的生產和遞送組織需要need志愿小組政府政府企業個人input公益資金中介組織資源公益資金中介組織慈善公益系統慈善公益系統創造績效創造績效impact提升公共福利提升公共福利①不斷擴大資源投入的公益基礎設施對慈善公益事業的資源投入，按照資源形態，主要包括現金、實物和服務三種;按照來源主體，主要包政府對慈善公益事業的資源投入,主要包括：②政府購買社會組織服務資金，兼具滿足特定群體社會福利需要和促進社會組織培育發展的雙重目標;2022年全國政府購買服務支出規模近5000③對社會組織支持平臺和社會組織孵化器的資金投入，如提供辦公空間、能力建設等方面的投入。企業對慈善公益事業的投入,主要包括：②無償或低于市場價格提供的專業服務③社會影響力投資擴大企業對慈善公益事業的持續投入，需要在商業價值和社會價值之間建立平衡。與之相關的公益基礎設施，主要是倡導商業向善文化平臺和路徑構建（如企業高級管理人員慈善公益課程、公益獎和慈善榜等)，29個人對慈善公益事業的投入,主要包括兩類：①捐贈②志愿服務時間從實踐來看，一般社會公眾的捐贈和志愿服務，短期內易受到公益事件傳播、捐贈渠道以及志愿服務便捷性等因素的影響。相應地，在中微觀層面公益基礎設施中論及的公益組織透明度等信用機制、公益傳播和互聯網募捐平臺以及對接公益組織和志愿者的志愿服務平臺，也是這方面重要的公益基礎設施。擴大高凈值人群對慈善公益事業投入的基礎設施，主要是支持高凈值人群公益理念和公益行動相關的制度、機制和專業服務機構建設如慈善信托、捐贈人建議基金、善財教育項目和善財顧問。而對高凈值人群慈善公益認知和行為的系統研究，是制度和機制建設的重要知識基礎。此前招商銀行私人銀行和北京師范大學公益研究院等機3②營造有利于慈善公益事業發展的宏觀環境完善宏觀制度環境這是慈善公益事業最重要的宏觀基礎設施。完善《慈善法》以及社會組織登記和監管制度,特別是政府管理社會組織理念的創新,將積極支持公益組織發展落到實處。推動地方政府的制度創新和擴散。推動行業規范等自律性制度建設。營造公益文化氛圍良好的公益文化氛圍對于提升慈善公益行業影響力、促進資源流入都具有重要意義。究其路徑,主要有三個方面,一是公益教育,二是公益傳播,三是公益實踐。公益教育不僅包括培養公益人才為導向的專業教育,還包括普及公益知識和理念的通識教育。政府和各級各類教育機構是這類基礎設施最重要的提供者。公益傳播相關的公益基礎設施,包括傳播內容生產者和傳播渠道構建者兩類,這和為公益組織提供品牌傳播服務的微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是一體兩面。從寬泛意義上講,公益組織都是國民公益實踐的推動力量,而社區和互聯網是目前線下和線上公益實踐和泛公益行為的推動知識生產和分享的基礎設施堅實的實證研究,是公益教育、政策倡導和能力建設的基礎。公益研究的落后和公益知識的短缺,已成為中國公益慈善事業發展的制約因素。以下是基于文獻和訪談全球慈善公益實踐和研究的最新進展及其對中國的啟示：建立全球公益發展追蹤數據庫,譯介最具借鑒價值的經典和前沿研究成果以及公益實務最佳實踐和創新前沿。公益慈善學園、北京沃啟公益基金會、北京師范大學公益研究院等已開展了一些卓有成效的譯介工作,未來還要持續和加強。構建基于中國國情的慈善公益理論框架：既要從國際研究中波取營養,更要根植于中國慈善公益實踐,構建契合中國國情的慈善公益理論框架。支持學術機構特別是中青年學者發展,推動理論界與實務界合作,推動跨學科公社會問題及慈善公益的行動策略：社會問題是慈善公益行業行動的方向指引。深入研究中國的社會問題及其原因,識別其中適合公益行業行動的優先領域、作用空間和行動策略,為慈善公益行業提升行動效能提出建議。整合的慈善公益行業基礎數據庫：促進散落不同機構的數據的充分整合。特別是推動微觀項目層面的數據庫發展,夯實循證公追蹤中國公益領域的最新實踐,識別細分領域的最佳實踐,分析其關鍵成功要素及可復制性,講好公益發展的“中國故事”。這一方面可為類似組織的發展提供借鑒,另一方面還可以這些這里包含兩個層面,一個是作為公益相關研究的學術交流平臺的專業學術期刊和學術共同體的建設,以前敦和基金會曾做了有價值的探索;一個是促進公益行業內各種信息和知識分享的平臺和機制建設,典型的如北京沃啟公益基金會發起的“益庫”,但在內容豐富性、檢索便我們需要與整個慈善家家族討論公益基礎設施。強大的公我們需要與整個慈善家家族討論公益基礎設施。強大的公益基礎設施將有助于基金會彼此之間以及基金會和政府之間更有效地相互合作,以實現大規模的變革?！猂icardoHenriques,經濟學家,巴西unibanco研究所所長：4.1發展公益基礎設施的基本思路:“法憋”與“破圈”首先要在理念上澄清的是，公益基礎設施是推動和服務慈善公益事業發展的基礎設施，但并不是都要由公益行業自主建立和運行。公益基礎設施的資助方和服務提供方，不一定都①發揮政府在公益基礎設施建設中的基礎性作用政府是經濟基礎設施最重要的提供者，也是公益基礎設施最重要的提供者。這是一個極為重要但常被公益界忽視的基本事實。特別是在宏觀和中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建設方面，33政府在公益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的作用包括：●營造有利于慈善公益事業發展的宏觀環境,特別是社會組織登記注冊和業務發展相關制度。將行業協會商會類、科技類、公益慈善類、城鄉社區服務類社會組織直接登記制度切實落到實處,建立清晰透明的登記注冊和業務發展規則體系,壯大公益●釋放公益組織發展空間,以政府購買服務等方式增加對慈善公益行業的資源投入?！褚苑趸鞯确绞脚嘤l展社會組織,不斷壯大公益行業主體;從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期望出發,著力孵化發展公益社會組織?！褚怨娼逃龠M公益理念的普及,特別是將公益教育納入到從幼兒園到研究生的國民教育體系,營造良好社會環境?！裨谡蒲许椖恐性O立公益研究相關方向,引導和推動慈善公益知識生產。推動政府在公益基礎設施建設中發揮基礎性作用,公益行業可積極主動地開展政策倡導工作。基于對中國政策議程設置的相關研究發現,在公益基礎設施領域的政策倡導中,要充分利用“內參模式”,嘗試“借力模式”和“上書模式”。加強與國家高端智庫的合作,支持高端智庫開展公益相關的政策研究,并通過內參等方式推動政策變革。充分發揮區域網絡的作用,推動地方政府在公益領域的政策創新,并對創新實踐進行研究和推廣,進而推動更多區域和全國性政策的優化。2.引自:BenjaminBe11egy,2018.Unlockingphilanthropy’spotential:Whatfunderscandotobuildstrongphilanthropysupportecosystems.Wor1dwideInitiativesforGrantmakerSupport(WINGS).巴西unibanco研究所是一家由于慈善基金支持34②重視發揮企業、事業單位等在基礎設施建設中的作用資源不足所導致的供給不足是公益基礎設施發展中非常突出的問題。在具有公共物品屬性的公益通用型知識生產領域，基礎設施提供方難以通過服務收費覆蓋生產成本，往往導致供給不足;而在具有私人產品屬性的定制化服務領域，受制于作為服務對象的公益組織的支付能力，亦難以支撐高水平專業支持型機構的發展。因此，公益基礎設施建設不能完全靠另起爐灶逐個培育發展支持型組織，而是要大膽探索機制創新，充分利用企業以及高校和科研機構等國有事業單位的人力資源和專業能力，最大限度降低公益基礎設施的建設和運營以機制創新促進企業和事業單位提供公益基礎設施服務。需要:重視倡導企業以社會責任、員工專業志愿服務等方式為公益機構提供低成本、高發揮財務和法律等領域中全國性和地域性協會和學會等專業社會團體的作用，推動其專業資源富集的個人和機構會員以志愿服務方式為公益組織發展提供專重視充分發揮作為慈善組織互聯網募捐信息平臺的頭部互聯網企業在數字技術、平臺等方面的優勢，推動這些企業在公益數字化領域發揮更大的支持作用。如以互聯網企業員工志愿團隊方式開發面向公益組織的數字化工具。35資助型基金會可通過設立研究基金、與期刊合作開辟慈善公益研究相關專欄、資助組建公益學術共同體等方式引導高校、科研院所的研究人員加強對公益領域的研究，促進研究機構與公益實務界的合作，推動學術研究和實務的融合。在這方面，要尤其重視支持助理教授、博士后、博士生等青年研究者開展慈善公益研究，通過對其學術生涯早期研究工作的資金和調研渠道支持，培育慈善公益研究的骨干力量，推動慈善公益研究可持續發展。③營造所有資助機構支持公益基礎設施發展的理念和機制公益基礎設施的戰略重要性、投入長期性，使之不能僅靠少數幾家對此有情懷和熱情的資助型基金會推動，而是要著眼于推動建立所有資助型機構都重視和投入公益基礎設施的理念和機制，將投入公益基礎設施建設作為一種視角滲透到公益活動的方方面面，形成全行業、全社會支持公益基礎設施建設的局面。探索所有資助型機構支持公益基礎設施建設的創新機制。倡導資助型機構在資助服務型公益組織執行項目時多資助1%或更高比例，專門用于受資助機構在公益產品生產和遞送之外的組織發展?？煽紤]多家資助機構聯合發起設立專項基金，用于服務型公益組織購買支持性服務的補貼。364.2公益基礎設施細分領域投資策略①微觀層面：提升服務型公益組織效能的基礎設施如前分析,微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服務主要是圍繞公益產品生產的核心價值鏈和服務型公益組織職能管理的支持性服務。在實踐中,這些支持性服務大體上可以分為通用型知識和定制化服務這兩大類。對此,通用型知識定制化服務通用型知識對于全部或某類服務型公益組織的能力發展都有重要價值,通常具有公共物品屬性,持型機構生產通用型知識的活動進行持續資助,或為這類組織提供非限定資助,即補供方。此外,還可通過開展政策和社會倡導活動推動政府和企業予以一定投入,以種子基金等方式引導公立學術機構開展公益相關研究,擴大通用型知識生產。定制化服務則具備更強的私人物品屬性,從理論上可通過服務收費方式來收回成本,以實現盈虧平衡和可持續發展。但實踐中的挑戰在于,這些公益支持型組織所服務的主要對象為定制化支持性服務的付費能力非常有限。面對定制化服務理論和現實之間的張力,這部分公益基礎設施發展也需要純粹市場之外的力量提供支持。除了前面提及的充分利用企業社會責任和專業志愿服務來拓寬服務資源外,還可通過資助服務型公益組織購買專業支持服務來擴大市場規模,即補需方。表2提升服務型公益組織效能的公益基礎設施表2提升服務型公益組織效能的公益基礎設施財務，法務，品牌，數字化……通用型知識②中觀層面：提升慈善公益行業運行效能的基礎設施中觀層面的公益基礎設施,旨在培育運行主體、促進專業分工與協同合作、推動供需對接和交易達成,以實現慈善公益行業的高效運行。培育運行主體培育慈善公益行業運行主體方面,優化登記注冊制度、運行社會組織孵化器、以政府采購和開放發展空間來擴大公益服務市場規模等公益基礎設施都是典型的公共物品,主要的提供方是政府。為推動這些公益基礎設施建設,慈善公益行業可開展政策倡導工作。同時,公益組織可為政府社會組織孵化器建設提供專業技術支持,提升孵化效果。培養優秀公益人才是培育慈善公益行業運行主體的重要路徑。這一基礎設施服務的傳統提供者是高校。倡導推動高校設立慈善公益相關的學歷和非學歷教育項目,為公益人才在職學歷教育提供獎學金支持,以實習基地等方式提高相關專業學生對公益的認知度。鑒于中高端公益人才培養的實踐性,基金會等公益組織可發揮貼近行業實踐的優勢,通過能力建設、同僑交流等方式提升公益人才實戰能力。從而,形成高校和公益組織優勢互補的公益人才培養格局。促進專業分工與協同合作促進慈善公益行業專業分工與協同合作方面,區域網絡、領域網絡和專業網絡是公益基礎設施建設的重點。這些支持網絡建設初期,往往需要資助型基金會、企業或政府投入啟動資金。這些支持網絡提供的各類服務分別具備不同的經濟屬性。公共物品屬性公共物品屬性非排他&非競爭具有公共物品屬性,不易也不宜以服務收費方式來收回成本。這需要政府或俱樂部物品屬性俱樂部物品屬性排他&非競爭會員服務具有俱樂部物品屬性,理論上在穩定運營階段可通過會員收費來覆私人物品屬性私人物品屬性排他&競爭針對客戶的定制化服務,屬于私人物品,理論上應以面向具體服務對象的服務收費來覆蓋成本,但現實中往往面臨著客戶付費此外，這些支持型網絡在發展過程中往往會面臨僅服務付費會員還是服務整個慈善公益行業的沖突。資助型基金會等資助方可通過提供額外資助，推動付費會員服務的開源，或至少提供最低限度的面向全行業的普遍服務。支持和鼓勵定制化服務在一定時間后進入行業知識庫，服務于更廣泛的有類似需求的公益組織。圍繞行動者、網絡的多元互動，規?；禺a生社會影響的同時，探索支持網絡發展的經驗。具體到區域網絡，實踐中多是樞紐型社會組織，他們通常在資金等硬件資源上得到了地方政府的支持，但在構建區域網絡的認識和專業性上可能還存在一些欠缺。對于這類公益基礎設施機構的支持，主要是提供專業知識和工具，以幫助他們推動行業供需對接、交易達成在推動行業供需對接和交易達成方面，信息披露、透明度以及評級和評估體系等信用機制是影響最廣泛的基礎設施。這些信用機制具有公共物品屬性，應通過政府、企業或基金會的資助來構建。從實踐來看，這類公益基礎設施包含兩個相互關聯的維度，一是建立相關的規則體系，二是基于這些規則體系對公益組織相關運作進行評價。規則體系的建立是相對中性的，而評價運作則存在一定的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