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探析報道中的“問題意識”提問和質疑是記者的天職，無論從事哪種類型的報道，包括獨立的 調查或參加有關部門組織的典型報道，質疑精神都不可或缺。當然，這種 質疑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也不是一味地唱反調，而應本著對事實負 責、對讀者負責、對所供職媒體負責的態度進行理性的質疑。質疑精神的 體現之一是“問題意識”,可以說,不會發現問題、看準問題并將問題適 當表達的記者不是好記者。記者問題意識的培養與其經歷、見識有關，也與其所供職媒體的品質 和氛圍密切相關。如果一家報社把各級領導的認可（很多時候，這種“認 可”并非內心的認同，而是出于某種需要）作為主要的追求，把記者在稿 件中表現出批判和質疑視為制造麻煩，

2、久而久之，這家報社的記者大都會 淪為采訪對象的“傳聲筒”，而削弱獨立判斷的能力。中國青年報的定位是“推動社會進步，服務青年成長”，提出辦思想 性大報的理念，這家報社鼓勵、支持記者的獨立思考和判斷，并為記者們 的專業成長提供了豐富的精神資源和自由的報道空間。實際上，在這家冇 著優良傳統和理想追求的報社，記者們也人都熱衷于采寫需耍傾注更多時 間和心力的調查性報道、研究性報道。以中國青年報教育版的實踐為例，主編堵力認為，教育承載的功能首先是提升全民族素質；其次是維護社會公平。所以，中國青年報教育報道 的價值判斷應該基于這兩個使命，推動政府重視教育投入，反映教育改革 中的生態關系，幫助青年成長得更加順

3、利。這個版面著垂關注的內容包括：重大教育政策的解讀與研究；反映政 治經濟人勢的教育新聞；促動教育改革的觀念性、現象式報道；傳播、探 討和支持先進的教育理念與思想，促進社會、學校和青年扭轉不正確的評 判價值標準，推動教育改革和發展；維護學生、教師、學校權利的具有普 遍意義或深厚背景的個案批評報道，等等。這樣的版面定位對記者的報道素養提出了較高的要求，一個缺乏“問 題意識”和批判性思維的記者顯然難以采寫出教育版所追求的報道。具有強烈“問題意識”的記者，習慣于批判性地思考問題，樂于審視 自己獲取的信息，并試圖在此基礎上發現與眾不同的報道角度。這種求新、 求異的思維，常常冇助于記者看到事情的另一面。需

4、要強調的是，求新、 求異絕不是“雞蛋里面挑骨頭”或“鉆牛角尖”，而應建立在客觀、謹慎、 理性的分析z上，并且離不開記者在教育領域的相關知識積累。筆者結合自己有限的教育報道經歷，總結“問題意識”在報道中的幾 點運用，以供同仁參考。1 對于報道對象，要多思考幾個為什么，努力在看似正常的現象屮發 現不正常的問題這里以典型報道為例。教育部新聞辦的工作思路z是推進教育戰線 的典型事跡和典型人物報道，常以組織新聞采訪團、新聞發布會、座談會 等方式進行，邀請各人媒體參加。記者參與這些報道，也是從官方的角度 近距離了解中國教育狀況與生態的機會。而口，采寫這類報道，也能考驗 一個記者的眼光與判斷力。因為記者既要

5、避免被教育部門的議程設置“牽 著鼻了走”，保持冷靜的觀察與思考，同時也要在教育部i'j的報道要求與 報社的用稿要求上盡量達成平衡，以免顧此失彼。在2004年的教師節前，教育部邀請一批優秀鄉村教師到北京，開座 談會、接受各大媒體的采訪。其中一位老師是來自四川的王守奇，他憑借 一己之力，在過去的20年里支撐起了幾個村的孩子們的小學教育。毫無 疑問，這是群很冇故事的典型人物，但筆者并沒冇停留在歌頌這類英雄 教師的層面，還結合他們的經歷反思、批評了地方政府在教育上的失職， 在中國青年報發表了鄉村教師王守奇現象以及篇幅更長的鄉村教育 需要多少理想主義苦行僧不能苛求涌現更多“王守奇”。2不人云亦云

6、，變換角度，舊題材也可寫出新意對任何一個題材，媒體都很難窮盡其報道的角度，而且，隨著時間的 推移，當新的新聞由頭出現，舊題材也能再次進入記者的視野。對這類題 材的關注，能體現一個記者持續的觀察力和在教育領域的積累。上世紀90年代，湖南省汨羅縣（后改縣為市）在教委主任黃澤南的 帶領下，在全國率先進行素質教育的探索，并取得明顯成效。2008年，筆 者借汨羅市教育局為慶祝黃澤南70歲生日，特意召開汨羅教育改革與發 展30年座談會為由頭，重訪這個素質教育的老典型。關于“汨羅經驗”， 媒體己有充分的報道，再炒“冷飯”已無意義。當筆者了解到黃澤南對汨 羅教育生態產生了持續深遠的影響，并得知迄今為止全國各地

7、有十幾萬名 教育工作者來此考察學習過，便改變了最初的采訪意圖，確定了新的角度: 在汨羅點燃的索質教育的星星之火，為何沒能隨著眾多的考察學習者而在 各地燎原？筆者因此寫成一個人與一場艱難的教育改革重視素質教 育的汨羅經驗為何難以復制？。兩年后，筆者在接觸采訪更多的教育改革者后，乂發表了一篇遙相呼 應的文章教育改革需要英雄引領，進一步表明：如果不愛教育、不懂 教育、缺乏堅忍不拔的意志，又沒有能有效利用各種資源尤其是領導資源 為教育所用的教育局長，教育改革難有成效。3尊重常識和教育規律，不迷信權威，根據自己的判斷進行報道我們正身處一個常識稀缺的年代，在教育界，也存在許多有違常識的 言行。很多時候，記

8、者只要尊重常識，就可能寫出不錯的報道。杜威曾經說過，知識分子的特征之一是獨立思想，不肯把別人的耳朵 當耳朵，不肯把別人的眼睛當眼睛，不肯把別人的腦力當腦力。從事教育 報道的記者，需要帶著自己的頭腦和眼睛去觀察、審視哪些是冇違常識與 教育規律的言行。2009年11月，筆者參加完教育部召開的高校畢業生就業工作會議后, 在中國青年報發表觀察性文章高校就業會應多點憂患意識。當時的會 議安排了三所高校和兩個省的教育廳做典型發言，以及教育部長講話。對 這樣的會議，記者很容易寫成教育部門和高校高度重視就業工作的“正面 報道”，此寫法了無新意，而且很難向受眾傳達有價值的信息和觀點。筆 者z所以不顧及教育部有關

9、官員的感受，以質疑和諷刺的筆調寫這個會 議，是因為在會場感覺到的是一種與公眾感受及現實大相徑庭的氛圍。因 為除教育部長外，其他5名發言者所談的只是就業工作的成績，沒有問題。 筆者意識到，如果記者只從教育部門認可的角度報道此次會議，而無自己 的判斷和主張，就是一種失職，于是寫就上面的觀察性文章。約一年后，筆者在上海參加國內9所頂尖高校校長的聚會，聽他們在 民眾普遍對高等教育的辦學質量不其滿意的情況下，探討“創建世界一流 大學的中國模式”這個話題。其中有人認為，中國的高等教育己到了可以 更好地把握規律、形成自己特色的時候，也就是世界一流大學的中國模式。 還有校長認為，憑借“奧運精神”和“世博會精神”，中國建設一流大學 就沒有攻不破的難關。這些觀點顯然有違常識，不符合教育規律。如果記 者不愿挑戰這些高校權威，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