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寄至味于澹泊 小石潭記另析【內容提要】對小石潭記一文中作者思想感情的理解多為柳宗元觸景傷情，小石潭的凄清美與作者的心境形成強烈共鳴。筆者認為，除此之外，文中還傳達了作者借潭景折射社會的思想?！娟P鍵詞】小石潭 伐竹取道 清冽 發現認識 政治清明【正文】小石潭記系永州八記第四篇，與鈷姆潭西小丘記同為柳宗元山水散文中各具特色的杰作。辭別小丘，不經意間，柳宗元“隔篁竹，聞水聲”。必是水聲的清雅悠揚太養耳，在青林翠竹間繚繞不絕有如天籟，喚起作者的好奇，決定一探究竟。盡管小石潭水聲清越在耳，尋它卻頗費一番功夫“伐竹取道”，方才“下見小潭”。在成片的濃密的竹林中，要取一條通往小石潭的道路絕非易事，其間灌木雜

2、草參差錯落，荊棘叢生。手上的柴刀起起落落間，勉強辟出一條曲徑。細思量，不禁眼界一開作者為什么特意交代“道”需“伐竹”而??？難道不是在暗示小石潭是一片尚未被世人發現的未被“污染”的處女地？水聲仿若世外仙樂撩撥心頭，沒有現成的路，便循聲辟路，更顯令柳宗元等不畏艱難，一探廬山真面目的決心與勇氣。小石潭便在這樣不見其潭，先聞其聲的戲劇性安排中隆重登場了。眼前的小石潭著實讓柳宗元驚艷一嘆：“水尤清冽”?！扒遒倍謱嵤歉呙?，既寫出了潭水水質之清澈，又似通體感受了略帶涼意的水溫，一個“尤”字陡然將二者程度推至端極。柳宗元當然未盡興，他畫筆輕揮，便有或翻或卷的奇石作潭底，便有 “青樹翠蔓，蒙絡搖墜，參差披拂

3、”的背景蓊蓊郁郁、層層點染；便有百許頭魚兒，忽而佁然不動，忽而俶爾遠逝，往來翕忽，似與游者相樂。這里水清林秀，魚靈石奇，相依相襯，相輔相成。小石潭，生命的活力無處不在。令人難以置信：居于窮荒之地、篁竹深處一隅的自然小景，竟是一個如此澄明、自在的和諧之所！短暫的快樂之后，柳子厚再次語婉意曲地傳達出被謫居棄擲的悲涼心境。孰知作者居于塵網，無法擺脫現實的壓迫，有這樣的情感流露，乃是人之常情，在所難免。但我以為，這絕非本文的思想主流。永貞元年（805年）夏，柳宗元因參加政治革新失敗被貶至湖南永州，一去十年?，F實的沉重打擊使33歲的柳宗元開始了從實現政治抱負到致力于文學辭章的轉變。他重新審視傳統觀念與歷

4、史事實，不斷地傳達出于當時而言先進的政治思想觀點。在他一系列“不平則鳴”的文章中，鞭賈生動描寫了劣鞭的現形，借以尖銳抨擊“空空之內，糞壤之理”的腐敗官僚；永州鐵爐步志以名不副實的鐵爐步為引子，諷刺了無位無德的門閥子弟和有位無德的統治者；觀八駿圖說呼吁發現被埋沒的人才；起廢答中用“東祠壁浮圖，中廄病顙之駒”兩個廢物被起用，對照自己被貶十年，一廢不復，在自我嘲弄中抨擊朝政之腐??；愚溪對借與溪神對話，強調了自己對因參加政治革新招致厄運毫無悔意，曲折反諷了政治黑暗、官場險惡的現實社會言為心聲，雖然被朝廷棄擲于荒疬之地，孤獨凄苦、戴罪之身的柳宗元卻并未放棄過斗爭。“自放山澤間，其埋厄感郁，一寓諸文”，他

5、在荒蠻之地發現了自然山水之美，從中發現并認識了自身的美好情操與價值，由此堅定了人生信念和社會批判意識。他寄情山水，卻又不耽于山水，將人化的自然與自然的人化融合，達到了高度的和諧統一。小石潭景美無限，卻清幽無聞，與自己的遭遇何等相似！然而，柳宗元也因此釋然：人間藏此美景，又豈是當時爾虞我詐權利相爭的官場、腐朽無能的朝廷、浮躁喧囂的社會所能發現得了的？作者內心何嘗不向往一個有如小石潭般澄明的社會政治環境呢？唯有政治清明，人盡其才，臣官們才能如潭中魚一樣澹泊坦然、悠然自足，散發出真我之美來，社會方可步入和諧大美之境。蘇東坡曾評柳文：“外枯而中膏，似澹而實美”（卷三）。小石潭記留給后學們的不僅是俯拾即是的美點，更有“寄至味于澹泊”（書后）而飄散無盡的裊裊余思。 李瀟琳 2012/1/28參考書目：1、中國古代史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