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車輛產權，整頓掛靠經營 （_理順掛靠車車輛產權關系之我見 ） 律師、高級會計師 劉德一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有路大家行車，有水大家行船”的道路運輸經營放開思路一經推出，個體交通運輸發展十分迅速，道路旅客運輸企業掛靠經營現象幾乎遍及各省、市、縣。由于掛靠者成分復雜，車輛掛靠后，日常車輛技術管理和日常安全教育管理難以落實，嚴重危害交通安全，交通事故率較高。交通主管部門從2003年起，開始對道路運輸行業的客運車輛掛靠經營行為進行清理、整頓。其目的是要使客運車輛基本實現集約化經營，形成“線路經營權明確、車輛產權清晰、企業管理規范、人員素質提高、服務質量特別是安全質量明顯改善”的道路旅客運輸健康發展新格局。 對于清理整頓道路客運車輛掛靠經營，普遍認為首要解決的是明晰車輛產權關系，使運輸企業營運車輛全部或大部分產權為企業所有，使企業真正成為市場主體，擔當起市場風險責任。 從目前看，運輸企業和主管部門對掛靠經營的認識與態度存在著差別。運輸企業從經濟利益和企業的發展考慮，認為車輛掛靠經營是吸收社會資本辦企業，既解決了企業資金不足的問題，又降低了資產負債率；既加快了更新改造步伐，改善了車輛的技術狀況，調整了運力結構，又減輕了企業經營風險，提高了企業的經濟效益。認為這種機制為企業生存和發展作出了貢獻，不可輕易否定。整頓是必要的，但不希望一刀切。所需要解決的是揚長避短，克服不足的問題。 交通主管部門從規范運輸市場行為，減少交通安全隱患考慮，認為盡快結束掛靠經營，徹底清理整頓掛靠車輛，3到5年后全部公車公營。對此有三種觀點：一是讓運輸企業出資購買掛靠車輛，二是將掛靠車全部清理出運輸企業，三是將掛靠車作價入股轉入企業。 從實際操作來看：如果采用第一種方法，讓企業出資購買掛靠車需要巨額資金，企業很難籌資這么多的錢。如筆者所在的交通運輸集團有1500多輛掛靠車，以平均每輛10萬元作價計算，需1.5億元資金，三幾年內，企業就是砸鍋賣鐵也籌集不到如此之多的資金； 如果采用第二種方法，把掛靠車全部清除，一方面，許多運輸企業一下子就會成為空殼公司，有的立馬就得破產；另一方面，眾多的掛靠人就將失業，更會增加運輸市場秩序的混亂。 如果采用第三種辦法，也是弊大于利。暫且不說第三種辦法又退回老路上去實行國有國營吃大鍋飯。就以掛靠車輛本身來說，車輛作為一種物權（所有權）的載體，使用權具有期限性的特點（ 1012年）。車輛一旦使用年限屆滿，或者報廢，或者因車型老舊、技術狀況差強制退出道路運輸市場，車輛使用權便消滅，物權（所有權）的歸屬便失去意義。也就是說車輛作為“物權”存在形式是有期限性的。而“股權”的存在是無期限的，它將隨企業的生存而存在，企業歇業或破產了，“股東”還要參與企業清算，為此會給企業利益分配和風險承擔運作上帶來很多難題。再則，目前大多數運輸企業的經濟性質為“有限責任公司”。按照公司法的有關規定，有限責任公司的股東為2人以上，50人以下。把掛靠車作價入股轉入運輸企業，數以百計、千計的掛靠人將成為企業的股東，那么“有限責任公司”也將會難以規范，不倫不類。 筆者認為：根據車輛物權（使用權）具有期限性的特點，且當前掛靠車經營多為個人與運輸企業合作經營，故，掛靠車輛在符合機動車國家安全技術標準的情況下，運用合同約定形式，將車輛財產所有權約定歸屬企業，以改變目前車輛所有權歸屬不明確狀況。企業將掛靠車輛納入“特殊財產”管理，制訂行業政策、企業規章制度，統一規范經營、統一會計核算；將掛靠人納入企業“合同制”員工管理，制訂企業內部經營責任制，保留掛靠人對原車輛享有駕駛經營、勞動收益和折舊收回的權利，以漸進方式來整頓道路客運車輛掛靠經營，效果會更好。這樣既可以達到整頓運輸市場秩序，實現客運車輛集約化經營，解決掛靠車產權問題帶來的市場風險承擔主體的問題；又可使運輸企業免去為購買掛靠車輛籌集巨額資金之虞和穩定掛靠人原有的謀生空間，使運輸企業和掛靠人達到“雙贏”。 我國民法通則第七十一條規定：“財產所有權是指所有人依法對自己的財產享有占有、使用、收益和處分的權利。”合同法第四條規定：“當事人依法享有自愿訂立合同的權利，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非法干預。”筆者認為：財產所有權的歸屬可以約定，運用合同約定形式將掛靠車輛所有權約定歸屬企業，是當事人行使財產處分權的民事法律行為，符合我國民法通則確立的民事權利處分原則，符合我國合同法確立的合同自由原則。 放寬市場準入，允許非公有資本進入法律法規未禁止的基礎設施、公用事業及其他行業和領域是黨的十六大確立的原則。筆者認為：運用合同約定形式將掛靠車輛所有權約定歸屬企業，也是“公有制的多種有效實現形式”，符合中共中央關于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若干問題決定所述的“大力發展和積極引導非公有制經濟、建立健全現代產權制度”的內在要求。 把掛靠車的財產所有權約定歸屬企業，是否顯失公平呢？否。因為，由于汽車客運市場競爭激烈，城市和城郊客運線路的客源充足、收入穩定，客運市場看好，投資者趨之若騖，客運經營權的取得十分不易。個體投資者購買車輛，看重的不是車輛本身和車輛財產權法律上的歸屬問題，看重的是實實在在地對汽車的占有、使用和經營收益。個體投資者要在客運市場獲利、要取得客運線路的經營權，只有依附交通企業的客運資質，依靠交通企業為其提供和創造客運經營環境（包括客運站場、客運管理、安全管理和優質服務）。個體投資者出讓車輛財產所有權以換取客運線路經營權，不但不影響個體投資者對車輛的實際占有、使用和經營收益，而且同樣可以獲得穩定的收入和豐厚的回報。這是一種特殊形式的等價交換，不存在顯失公平之問題，也不違背公序良俗。只要個體投資者具有民事行為能力，對國家清理整頓道路客運車輛“掛靠經營”有充分的認識，對財產所有權歸屬的約定是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內部責任制履行的結果有利可圖，而且“財產所有權約定歸屬企業合同”的內容不損害國家、集體或者第三者的利益，不具有非法的目的，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因此無論從法律的角度看或者是從現實的角度看，是沒有什么“顯示公平”理由去否定合同的效力的。 以合同形式將掛靠車車輛財產所有權約定歸屬企業，是否影響車輛管理機關對車輛的管理？否。根據我國法律規定，不動產及汽車等運輸工具的所有權是以登記為公示要件。如中華人民共和國交通安全法第八條規定：“國家對機動車實行登記制度。”機動車登記辦法第三條二款規定：“未領取機動車號牌和機動車行駛證的，不準上路行駛。”這充分顯說明了車輛管理機關是以機動車輛登記的主體為管理對象，而不是以該車輛的實際出資人為管理對象。將掛靠車車輛財產所有權約定歸屬企業，只會有利于車輛管理機關順利進行車輛管理工作。 將掛靠車車輛財產所有權約定歸屬企業，是否會增加企業的市場風險？恰恰相反，這將進一步加強運輸企業的安全責任意識，促進企業抓好安全管理教育，減少經營風險。因為交通主管部門清理整頓掛靠車，要求客運車輛全部或大部產權屬企業所有，目的是要徹底消除企業只收“掛靠費”、“管理費”，不承擔市場風險”的問題。 按目前的機動車登記制度，從車輛落戶入企業的那一刻起，車輛財產所有權就已經在名義上歸屬企業。雖然公安部公交管200098號公安部關于確定機動車輛所有權人問題的復函中述：“公安機關辦理的機動車登記，是準予或者不準予上路行駛的登記，不是機動車所有權的登記”。但是由于道路交通事故處理辦法第三十一條確立了“機動車輛所有人為事故賠償主體”的原則和釋義第三十一條“機動車輛所有人是指機動車行駛證上的單位和個人”的解釋、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意見第43條 “個體工商戶、個人合伙或私營企業掛靠集體企業并以集體企業的名義從事生產經營活動的，在訴訟中，該個體工商戶、個人合伙或私營企業與其掛靠的集體企業為共同訴訟人”的規定，以及從維護交通事故被害人的合法權益出發，使被掛靠運輸企業無法免除交通事故賠償責任。盡管被掛靠企業僅只是名義上的“車主”，但無數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的司法操作中，有的判令被掛靠企業承擔墊付責任、有的判令被掛靠企業承擔連帶責任、有的判令被掛靠企業按份額賠償。而現實中，由被掛靠企業承擔賠償責任后，再向肇事駕駛員追回部分或者全部費用的成功率非常非常低，被掛靠企業或明或暗地承擔著市場風險。將掛靠車車輛財產所有權約定歸屬企業，使企業從名義上的車主變為合法的“機動車輛所有人”，車輛產權關系明晰，事故賠償主體明確，有利于被掛靠企業高度重視交通安全教育，落實安全管理措施，預防安全事故，從而減小市場風險；同時也可改變目前司法機關在交通事故賠償主體認定上的混亂現象。 綜上所述，以合同形式將掛靠車車輛財產所有權約定歸屬企業，不但是在法律形式上，而且從當事人的民事法律行為上完善了車輛財產所有權的歸屬問題。這樣做也是對“客車掛靠經營”的一種清理和整頓方式，既有利于國家規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