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理視角下的人己利益關系

阿尼斯塔是美國現代最具影響力的作家、思想家和公共知識分子之一。她宣揚極端個人主義精神,是理性利己主義的倡導者,與利他主義和自我犧牲的倫理學形成最為尖銳的對抗。《自私的德性》一書,是蘭德關于理性利己主義思想的集中體現。一、德利他主義者—“自私”概念的重建“自私”是安·蘭德客觀主義倫理學中的一個基本概念,它是怎樣建立起來的呢?蘭德在《自私的德性》一書中,指出自私意味著只關心自己的利益。但是自私的概念并不包含道德評價,因為這一概念并沒有告訴我們“只關心自己的利益”是善還是惡,也沒有說明人的現實利益是由什么構成的。蘭德是通過控訴利他主義來論證其自私概念重建之必要性的。首先,蘭德認為利他主義不允許人自尊、自立,不允許人靠自己的努力而是靠犧牲自己或他人來支撐其生活。利他主義回避了“什么是價值”這一問題,只是討論“誰應該是價值受益者”的問題,并將其作為道德價值的唯一標準,即認為為了他人的利益而采取的行動都是善,為自己的利益而采取的行動都是惡。但是在道德領域內,選擇道德價值的受益者只是一個初步問題,而利他主義者用這種選擇代替倫理學,并將這種選擇作為衡量道德價值的標準。這樣導致的后果就是使人們失去了道德指引。在此基礎上,蘭德提出要拯救人類和人類道德,就不得不重新構建“自私”概念。重建“自私”概念的第一步,就是要維護人的道德生存權,也就是要承認人需要一種道德準則來引導其生命歷程,實現生活目標。那么人為什么需要一種道德準則呢,也就是說道德存在的本質和正當性是什么。蘭德認為,道德目的就是闡釋適合于人類的價值和利益,人關心自己的利益,這是道德生存的本質,人必須受益于自己的道德行為。即行動者必須總成為行動的受益者,人必須為自己的理性私利而行動。這里的“理性的私利”是指來自于人作為人的天性,來自于道德價值在人類生活中的功能。它是建立在這樣一個背景之上的,即道德原則是一種理性的規范,能夠得到客觀地展示和證實,闡明并決定什么是真正的私利。“理性的私利”不是隨心所欲,不是利他主義設想的“自私”,也不可被非理性的情緒、感情、沖動、希望和奇想所激發。它是一種理性的而不是非理性的,是客觀的而不是主觀的,即人的私利不能取決于盲目的欲望或者隨意的奇想,而必須在理性原則指導下找到和實現私利。二、“自私自利”是一種美德1.被救助者的生命蘭德認為,價值就是一個人的行動所要獲得或保持的東西。但是這種價值是建立在行動與選擇的基礎上的。沒有選擇和行動,就不可能有目標和價值,而只有生命才能選擇,即只有“生命”的概念才能讓“價值”的概念成為可能,也只有對生命體而言才有善惡之分。為了論證這一個觀點,蘭德做了一個有趣的假設。想象了一個永恒的、不可毀滅的機器人,這個實體可以活動和行動,但它卻不可能受到任何事物的影響,無所謂獲得或失去什么,只有生命體才能擁有和創造目標,而只有通過不斷的自我維持過程,生命才能持續存在,價值才能得以存在。自我維持的目標有其終極價值,那就是保持有機體的生命,必須通過不斷的自我維持才能實現這個終極價值。這便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一個有機體的生命就是其價值的標準;延長生命即為善,威脅生命即為惡。生命成為唯一以自身為目的的現象,它是一種價值,這種價值只有通過延續的活動過程才能獲得并保持。2.人是小細胞的細胞一個有機體的生命的維持需要兩個要素:一是需要來自外部世界和來自其存在的自然背景下的原料和養分;二是自身的活動。這便要求人必須通過認識和改造外界來為自身的生存和發展創造條件。蘭德認為,人是通過“愉快或痛苦”的生理知覺來發現“價值”,分辨“善惡”,來為自身的發展和生命的延續創造條件的。既然理智是人類的基本生存方式,那么適合于理性生命存在的就是善,而否定、反對或者毀滅理性生命的就是惡。生命成為判斷善惡的唯一標準。3.生命與目的、共同價值的統一客觀主義倫理學把人的生命作為價值的標準,把每個人自己的生命作為他的倫理目標。這里的標準是指人在實現具體的、特定的目標時使用的抽象準則,即將生命看作是一種尺度和規臬來指導人的選擇。“人作為人而生存的所需之物”只適用于每一個人的抽象準則,將該準則應用于具體的、特定的目標,過一種適合于理性生命的生活目標,而這個人不得不去過的生活就是他自己的生活。人必須按照適合于人的標準來選擇行動、價值和目標。為了實現、維持、完成和享受那個終極價值,那個自身即為目的價值,也就是生活。反過來說也就是,生活就是為了生命的延續,生命是唯一一個以自身為目的的,生活本身就是目的,而不是手段。客觀主義倫理學認為,人是通過理性、目標、自尊這三個重要價值來實現生命這個終極價值的。在通向終極價值的途中相應的具有三種美德:合理性、創造性和自豪。這里的價值是指一個人行動所要獲得和(或者)保持的對象;美德則是人要獲得和(或者)保持價值時采取的行動。對于理性的人而言,創造性的工作是生活的核心目標,是將他的其他價值結合起來并決定他們等級的核心價值。理性是創造性工作的源泉和前提,自豪則是結果。合理性美德就是承認和接受理性,將理性視為知識的唯一來源,作為對價值的唯一判斷,對行動的唯一指導。合理性美德中包含有獨立、正直、誠實、公正的品德。創造性美德認為創造性工作是人依靠頭腦維持生命的過程,這個過程是人類不必調整自己以適應環境,并賦予人類力量,調整環境來適應自己。自豪的美德認為,由于人必須生產維持生命所必需的物質價值,因此,它必須獲得一種個性價值,讓生命值得維持下去。4.最高的道德目標客觀主義倫理學的基本準則是,生命自身就是目的,每個人活著的人自身也是目的,而不是實現他人目的或者福利的手段。人必須為自己而活著,即不能為他人而犧牲自己,也不能為自己而犧牲他人。為自己而活著意味著實現自己的幸福是人最高的道德目標。維持生命與追求幸福并不是兩個獨立的問題,把自己生命作為終極價值,把自己的幸福作為最高目標,這是同一個成就的兩個方面。從存在主義哲學的角度來說,追求理性目標的行動就是維持生命的行動;從心理學的角度說,這種行動的結果,酬勞及其伴隨物是幸福的情感狀態,這正是體驗幸福。這時人類才時時刻刻過著屬于自己的生活。而且當人體驗到那種“自身即目的”的純粹幸福時,那種幸福讓人想到“這種生活值得過一回”,這時生活自身即是目的。人要獲得幸福,首先需要把“人的生活”當作自己的首要目標。客觀主義倫理學提倡和支持理性自私,理性的自私意味著人作為人而生存所需的價值,意味著人類生存所需的價值,而不是非理性惡棍的欲望、情感、感覺、奇想或需要中產生的價值。三、“理性利己主義”的存在依據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理性利己主義將人的生命視為最高的價值,并把生命作為價值判斷的標準,并按照個人的私利來確定價值等級體系,同時拒絕為了較低的價值或無價值而犧牲較高的價值。理性利己主義雖然將獲得自己的幸福作為人們的生活目標,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對其他所有人漠不關心,他強調的是他給與別人的幫助是慷慨的行為,而不是出于道德責任。他認為,人們應該在危急情況下幫助別人,但這一準則不能延伸到把所有人類的痛苦都視為危急情況,并把改善他人的不幸變成自己生活中的首要任務。在實際生活中,它也并不是脫離友誼、家庭和良好的人際關系,而是認為要實現友誼、親情和愛情,就要將相關者的幸福(理性的幸福)融入自己的價值等級體系,然后再依照個人的價值層次而采取行動。同時,我們也應該看到這種理性利己主義,或者說自私德性論是建立在抽象的人性論基礎之上的。它過分地夸大了個體的抽象生命價值,片面地從人與人自身的生存角度來說明人的生命的維系和生活的進行需要自己為自己開創條件,生活就是目的,人應該為自己而活著。而忽視了現實中人與其他所有人的關系。馬克思主義認為,人是社會關系的總和。人并不是孤立的個體,人作為社會中的一員,他的生存和發展離不開與他人發生這樣或者那樣的聯系,人是不可能孤立存在和生存的。生活也不僅僅只是目的,人也不應該僅僅只為自己而活著,人還應當有一種責任感和使命感,對自己對家人和社會,都應當如此。人道德上的完美和品格的完善,都離不開對自身使命的完成。很多時候,人正是因為一種對他人和社會的責任感而使自己變得強大。在現實生活中,利己主義和利他主義并不是絕然對立的,一個看似利己的行為中也可能包含著有利他的結果;反之,一個看似利他的行為中也可能會帶來利己的結果。人最大的幸福也不僅僅就是為自己而活著,很可能真正的幸福正是來自于我們對他人的責任和幫助。“絕大多數人的幸福都是十分緊密地與他人,與他們的親人、朋友、民族的幸福價值交織在一起的;無論是客觀上還是主觀上,他們若沒有這些就不可能順利地生活和取得成功。那種絕對地利己主義者只是在理論上存在,實際生活中并不存在。”蘭德的自私德性論,雖然極力的強調自私的品德,并認為攻擊自私就是攻擊人的自尊,放棄自私就是放棄自尊。但是在現實生活中,完全的絕對的自私也是不可能的。人類之所以需要道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