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資本對企業價值創造的影響研究

一、企業社會資本的內涵自20世紀下葉以來，整個社會都進入了網絡社會，顯示出全球化、一體化的趨勢。社會資本已成為許多社會科學領域的研究熱點，如社會學、儒學和經濟學。關于社會資本領域的系統研究始于20世紀80年代,法國學者布爾迪厄(PierreBourdieu)于1985年首次系統地提出了社會資本的概念,他認為社會資本是一種通過對體制化關系網絡的占有而獲取的實際或潛在的資源的集合體,隨后開啟了社會資本研究的時代,不少學者開始在此領域做出大量的探索工作(Coleman,1988;Burt,1992)。企業社會資本關注的正是企業層面的社會資本,研究者們從不同的視角對企業社會資本進行界定,與此同時,社會資本對企業發展的重要作用也已經為中外學者所認識。但是,對“什么是企業社會資本”、“如何對企業社會資本進行分類”、“企業社會資本具有哪些功效”等一系列基本問題,已有的研究并未取得一致的認識,這說明對企業社會資本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二、企業社會資本的內涵Coleman(1988)指出社會資本有利于行為主體目標的實現,無論行為主體是結構中的個人還是法人;Burt(1992)提出的結構洞理論就是以高科技企業作為研究對象,將社會資本概念應用于企業內部和外部關系的研究中;NahapietandGhoshal(1997)指出企業社會資本是嵌入到企業的、可利用的、源于個體或社會單元所占有的關系網絡中的實際或潛在的資源;AndrewM.ChisholmandKlausNielsen(2009)將企業社會資本界定為嵌入在組織成員內部關系網絡以及組織外部網絡的無形資源。與國外發達國家相比,國內在社會資本領域的研究起步較晚,起源于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他們在借鑒西方研究成果的同時,結合中國國情更多地偏向于關系觀的研究視角。邊燕杰、丘海雄(2000)根據企業在經濟領域的多種聯系,提出企業社會資本的概念,即企業通過與經濟領域的各個方面發生的縱向聯系、橫向聯系和社會聯系而攝取稀缺資源的能力。周小虎(2005)從企業家社會資本的角度來界定企業社會資本,將其定義為“建立在企業家社會關系網絡,由企業家動員的,有利于企業實現其目標、嵌入于企業網絡結構中的資源集合”。從已有的研究成果來看,從關系網絡的角度對企業社會資本加以界定的學者最多,其觀點已經得到理論界越來越多的認可。本文也認為企業社會資本是與企業的網絡關系結構密不可分的,力圖在嚴謹的邏輯前提下,對企業社會資本的內涵進行科學界定。企業社會資本的研究與企業理論休戚相關,科學的社會資本理論有賴于正確的企業理論作為指導。傳統企業理論認為物質資本因為其具備的獨特風險承擔功能而成為企業權力或控制權的唯一來源。但是,隨著決策復雜程度的提高,物質資本的風險承擔功能對于決策成功的影響在下降;與此同時,隨著網絡經濟時代的到來,企業對外部其他資源的提供者存在某種依賴關系,這就帶來了企業權力或控制權的另外一種來源———資源依賴關系(王輝,2005)。王竹泉(2006)則進一步將集體選擇理論引入到企業理論的研究中,提出“企業的本質是利益相關者集體選擇”的論斷,按是否能夠參與企業的集體選擇可以將企業的利益相關者分為企業內部利益相關者和企業外部利益相關者兩大類,內部利益相關者參與企業的集體選擇,因而享有企業的所有權;外部利益相關者不能直接參與企業的集體選擇,但由于他們也是企業的利益相關者,企業的活動會對他們的利益產生直接的影響。結合上述文獻,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由于在企業聯合生產過程中投入的各種資源(包括物質資本、決策知識和信息、特殊依賴性資源等)是企業權力或控制權的終極來源(王輝,2005),因而無論是物質資本資源的投入者,還是人力資本資源的投入者,抑或是關系資本資源的投入者均有成為企業內部利益相關者的可能,最終的結果是由各類利益相關者投入資源的影響力和各類利益相關者的集合力所決定的(王竹泉,2006)。對于不同的企業而言,內部利益相關者的不同導致了企業自有資本的差異,而外部利益相關者的不同則決定了企業社會資本的差異。企業的自有資本是由內部利益相關者投入的,能為企業獨立支配,不依賴于外部利益相關者而存在的資本,其追求的直接目標是企業價值或內部利益相關者價值最大化。而社會資本的本質特性是社會性,所謂的社會性是“人”作為社會活動的一員在活動時所表現出來的特性,就作為法人的企業而言,內部利益相關者集體選擇形成的“企業”同樣有其社會性,因此,企業的社會資本勢必與外部利益相關者有關,企業與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合作能力及從外部利益相關者獲取資源能力的強弱體現了企業在社會資本上的差異。三、公司社會資本的內涵和分類(一)企業社會資本的來源主要在于企業與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合作企業的社會資本無論是由內部利益相關者個體的社會資本轉化而來的,還是企業利用其在網絡關系結構中所處的位置從外部利益相關者直接獲取的,歸根結底均是由其外部利益相關者所提供的,只不過在前一種形成路徑中,內部利益相關者充當了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媒介。為了更加直觀地反映企業社會資本提供的路徑,本文在此列舉兩種不同情況下的示例:(1)雖然作為企業外部利益相關者的政府不參加企業的集體選擇,不擁有企業的所有權,但是企業與政府之間良好的合作關系能夠生成優良的政企關系資本,有利于企業獲取豐富的資源,如稅收上的減免、高比例的財政補貼等,毫無疑問,政企關系資本能夠為企業價值的增值做出一定的貢獻,成為一項重要的企業社會資本。從這一示例中,我們不難看出,企業社會資本的提供是由作為企業外部利益相關者的政府所提供的。(2)除此以外,還存在另外一種稍顯復雜的情況:假設企業準備在目前市場占有狀況的基礎上,重點開發新的市場以拓展企業的業務。某利益相關者持有對企業發展至關重要的客戶關系資源,并且其具有參與企業集體選擇的意愿,從而成了企業的內部利益相關者。企業因為擁有了該內部利益相關者投入的客戶關系資源,與客戶建立起了良好的合作關系,生成了豐富的客戶關系資本。在這種情況下,企業的社會資本是由內部利益相關者個體的社會資本轉化而來的,但是歸根結底還是由作為企業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客戶所提供的,只不過在該種提供路徑下,企業的內部利益相關者充當了中間的媒介。企業社會資本的投入主體即外部利益相關者追求的是其自身價值的最大化,而企業利用社會資本旨在實現企業價值即內部利益相關者價值的最大化。因此,企業社會資本的目標應該是企業價值與社會價值的統一,這一目標只有通過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協調與合作才能實現。有鑒于此,本文將企業社會資本界定為嵌入在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所構建的網絡關系結構中的實際或潛在的資源集合,其伴隨著網絡節點間的互動,能夠為企業不斷地創造價值增值。企業社會資本作為維系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關系的紐帶,不僅可以彌補企業自有資本的不足,而且能夠促進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合作,實現企業價值和社會價值的良性互動,產生超額的價值增值。(二)企業社會資本的類型本文從利益相關者理論的角度進行分析,在確定了“企業的邊界是由企業內部利益相關者所決定”的邏輯前提下,明確了對于企業而言,外部利益相關者是存在于社會的成員,因而,企業社會資本的分類主要應由其外部利益相關者的構成所決定。由于參與企業集體選擇的利益相關者并非一成不變,因此,企業的外部利益相關者的構成也處于不斷的變化之中,企業外部利益相關者構成的多樣性和動態性使得企業社會資本的具體分類表現為多種形式。既然企業社會資本是一種由外部利益相關者提供的,嵌入于具有“社會性”屬性的網絡關系結構中的關系資本,因而我們可以推導出:企業社會資本的構成是企業內外部利益相關者集體選擇的結果,在內部利益相關者的構成不斷擴大的情況下,企業的外部利益相關者的構成將縮小,其分類必將趨于簡單。反之,則趨于復雜。可見,企業外部利益相關者的構成具有動態性和多樣性(1),因此無法詳盡每一企業的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具體構成。在此,以傳統企業為例詳細地闡釋企業社會資本的具體分類,其他類型企業的社會資本的分類則根據其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具體構成加以動態調整即可。由于傳統企業的內部利益相關者只是股東這一類利益相關者,他們的共同利益是企業實現的凈利潤,其他利益相關者(包括供應商、客戶、債權人、政府、競爭者、經營者、員工、媒體、公眾利益群體等)都是企業的外部利益相關者,因此,本文將傳統企業的社會資本主要劃分為供應商關系資本、客戶關系資本、債權人關系資本、政企關系資本、競爭者關系資本、經營者關系資本、員工關系資本、媒體關系資本以及社區關系資本等。四、公司社會資本對公司價值創造的影響(一)社會資本稟賦企業社會資本是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的重復博弈,完全遵守經濟契約和社會契約,進行長期合作的結果,它能夠帶來帕累托改進,進而達到帕累托最優。豐富的企業社會資本能夠促進企業經濟利益和社會利益的不斷增長,保證企業目標的實現。為了剖析企業社會資本對履約程度的影響,本文構建了企業的效用函數:其中,Ui是企業的總效用;EiF[T(σ)]是經濟利益,SiF[Z(σ)]是社會利益;T是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所認可的交易契約標準,函數F描述信任帶來的經濟利益和社會利益的滿足程度,σ表示各參與者的行為狀態,Ei描述在相信參與簽訂交易契約的外部利益相關者遵守T的情況下企業i傾向于遵守T的偏好程度;Z是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所認可的社會契約標準,Si描述在相信參與簽訂社會契約的外部利益相關者遵守Z的情況下企業i傾向于遵守Z的偏好程度。實際上,Ei、Si反映的正是企業i的社會資本稟賦情況,其值越高,企業i及其外部利益相關者對交易契約和社會契約的遵守偏好程度越高。通過對效用函數的分析可以看出,企業社會資本的豐富程度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企業所獲得的經濟利益和社會利益。(1)如果企業i完全遵守T或Z,且相信外部利益相關者j也完全遵守T或Z,那么企業i獲得的利益達到最大:Ei×1×1+Si×1×1=Ei+Si;(2)如果企業i不完全遵守T或Z,且認為外部利益相關者j也不完全遵守T或Z,x、y代表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不遵守契約的程度,此時企業i獲得的利益為(1-x)(1-y)Ei+(1-x)(1-y)Si<Ei+Si;(3)如果任何一方都不遵守T或Z,雙方都得不到任何好處,那么企業i的利益降為0:(1-1)(1-y)Ei+(1-1)(1-y)Si=0,或者(1-x)(1-1)Ei+(1-x)(1-1)Si=0。這是因為,當一方不守信時,就會攫取守信一方的利益,導致對方無法獲利;利益受到侵害的一方會以中斷合作關系作為對不守信一方的懲罰。并且,網絡具有傳遞信息的功能,不守信一方的投機行為會在社會關系網絡中快速傳播開來,其他的網絡成員也會拒絕與其合作,從而無法獲利。由此可見,企業社會資本能夠提高關系雙方履行契約的程度。企業的社會資本(Ei、Si值)會驅動企業的外部利益相關者履行交易契約和社會契約,并且在企業存在遵守偏好的情況下,Ei、Si的值越大,企業越為信任其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履約能力,企業i通過與外部利益相關者合作所得到的收益越大,進而會提高自身的履約質量。這說明Ei、Si越高的企業會更愿意相信其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履約質量,并更快地與其建立合作關系。同樣,外部利益相關者也會對社會資本豐富的企業產生信任感,使自己的投資水平達到最優,否則,企業就無法獲得其外部利益相關者的信任,外部利益相關者就會選擇不投入(或不完全投入)專用性資產或是不積極合作,從而使得投資和生產無法達到最優水平。因此,企業社會資本具有正的外部性,企業社會資本越為豐富,關系雙方的履約程度越高,企業的利益就越大。(二)企業社會資本的資源與資源企業的資本是由物質資本、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共同構成的,不同類型的資本形態之間相互影響、相互轉化、共同作用,從而實現企業價值和社會價值的良性互動。企業社會資本作為一種具有較強“社會性”的資本形態,是嵌入于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所構建的網絡結構中的一種關系資源,直接決定了企業獲取與整合外部資源的能力,促使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將各自的互補性資源集聚在一起,產生協同效應,從而提升資源獲取與整合的效率,進而影響企業價值增值的實現。由此可見,企業社會資本的功效之一體現在企業通過社會關系網絡的構建能夠獲得豐富的資金、知識、信息、人才等其他資源,并發揮這些資源的協同效應。存量大的企業社會資本有利于企業獲取更多的物質資源,吸引更多優秀的人才被企業所用,進而獲取豐富的人力資源。企業社會資本是通過基于人際關系的特殊信任關系網絡和基于社會信用的普遍信任關系網絡對資源獲取與整合產生影響,這兩大類型的合作關系網絡是企業社會資本發揮作用的有效路徑。對于企業而言,當其內部利益相關者發生變動時,基于親緣、學緣、地緣的個體信任關系網絡很容易脫離企業,而基于社會信用的普遍信任關系網絡則具有更強的穩定性和持續性,因此,后者應當成為企業社會資本獲取物質資源與人力資源的主要路徑。但是,由于我國目前仍處于社會結構與經濟的轉型時期,相關的社會制度缺位、市場規范不夠健全,基于人際關系的特殊信任關系網絡仍然是企業獲取物質資源與人力資源的重要來源。隨著社會結構的不斷變遷以及經濟轉型進程的日益深化,基于社會信用的普遍信任關系網絡必將成為企業獲取資源的主要路徑,往往表現為企業通過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聯盟的方式來實現對外部資源的共享和利用,強調關系的集結在外部資源獲取過程中的作用。因此,聯盟是企業社會資本發揮“資源獲取與整合”作用的重要載體,它的形成是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企業對外部資源需求程度日趨增強的必然選擇,也是企業網絡化發展模式的產物。在聯盟中,互補性資源是合作企業各自所具有的獨特性資源,彼此間的聯結可以產生比單一企業更多的利潤,只有彌補了聯盟成員在資源和能力上的弱點,企業之間的合作才有價值(李嘉玲,2011)。因此,隨著經濟全球化趨勢的加快和企業經營模式的網絡化,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所結成的政企聯盟、供應商聯盟、客戶聯盟、銀企聯盟、競爭者聯盟等已經成為政企關系資本、供應商關系資本、客戶關系資本、銀企關系資本、競爭者關系資本等企業社會資本獲取與整合存在于企業邊界之外的物質資源、人力資源最為主要的載體,并且充當了互補性資源聯結的橋梁,從而促進資源的優化整合,發揮協同效應,提高資源的利用效率,實現聯盟成員的共贏。(三)激勵與監督等方面的成本交易成本又稱為交易費用,包括交易行為所發生的信息搜集費用、每一筆交易的談判和簽約費用以及執行、激勵與監督等方面的成本(Coase,1937)。企業社會資本具有“交易成本節約”的經濟功效,在缺乏正式制度性支持的情況下,尤其是在法律保護程度相對薄弱的轉軌經濟環境中,企業通常會通過其社會連帶(或稱關系)尋求非正式的制度性支持,以降低企業的運行風險和交易成本(Scott,2013)。1.企業社會資本的豐富有利于提升企業競爭力信任是企業社會資本的核心構成要素,而信任的重要作用就在于能夠為交易雙方提供穩定的心理預期,從而降低由于信息不對稱所產生的交易成本,因此,信任機制在企業社會資本發揮“交易成本節約”功效的過程中起著核心的中介作用。在經濟全球化與信息化高度發展的今天,市場環境瞬息萬變,充滿著較高的不確定性風險,產品的生命周期也大大縮短,企業可以利用其所擁有的社會資本,與外部利益相關者建立起較強的信任關系,實現彼此間在資源、能力與流程上的整合與協同,增強企業抵御市場風險的能力,節約企業在研發、生產、物流、銷售等環節上的投入,從而實現交易費用節約的功效。與此同時,由于我國社會信用嚴重缺失,企業社會資本存量和結構的整體狀況不容樂觀,賒銷、代銷等商業信用方式在企業間交易過程中的利用率極低,因此,相比國外發達國家而言,我國企業的交易成本較高,嚴重影響了企業競爭力的提升。當企業社會資本越為豐富時,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信任水平越高,雙方在交易過程中越傾向于采用具有較低成本的商業信用模式或支付更少的預付賬款和營銷費用(劉鳳委等,2009)。不僅如此,由于契約具有不完備性,交易雙方的利益無法全部通過顯性的契約予以剛性約束,以信任為核心要素的企業社會資本能夠促使隱性契約的達成,從而降低了對顯性契約的細節化的要求,節省了耗費在“討價還價”上的時間和精力。因此,企業社會資本不僅可以減少事前的簽約成本,而且極大地降低了不可預見性事件發生時的協商成本。2.降低企業信息獲取成本由于有限理性的存在,行動者所能獲得的信息往往具有不確定性和不完全性,而存量較高的企業社會資本能夠提高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互動與溝通的頻率,確保彼此間信息傳遞渠道的拓展與暢通,有效地解決信息不對稱問題,從而極大地降低了企業的信息搜尋費用和信息傳遞成本。具體來說,政企關系資本、供應商關系資本、客戶關系資本、競爭者關系資本以及銀企關系資本可以通過政企聯盟、供應商聯盟、客戶聯盟、競爭者聯盟和銀企聯盟等方式獲取更多的政策信息、市場信息、技術信息與金融信息等,從而降低了企業的信息獲取成本;管理者關系資本和員工關系資本能夠增強管理者、員工與企業之間的合作程度,降低管理者與員工的“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這不僅能夠減少企業的監督成本,而且極大地節約了企業的管理成本。與此同時,企業的行為選擇都源于其經濟利益或社會利益的驅動,雖然任何企業都致力于自身價值最大化的終極目標,但是在經營實踐中,它們所處的經營環境、行業以及發展階段等具體情況存在差異,因此,每一企業在特定階段所受到的利益驅動是不同的,進而決定其追求的具體目標不完全一致,然而利益驅動機制不一致的主體在發生利益關系時可能會出現一定的利益沖突;并且,由于競爭與合作并存,在價值創造與分享的過程中,利益主體的利益訴求及其實現之間難免會出現矛盾,也會導致利益沖突的產生。基于企業社會資本而形成的高效順暢的信息傳遞機制是成功解決沖突的關鍵,極大地促進了關系雙方的信息溝通與交流,有利于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及時進行利益協調,形成一種和諧的利益關系結構,即企業在追求利益共同體利益的同時實現自身價值的增值。3.社會資本的引入有利于增強企業的資周小虎(2005)指出:“企業社會資本不僅是企業重要的戰略資源,同時也是企業組織的有效治理機制,企業比市場更能有效地創造社會資本,進而降低機會主義行為的發生,最終實現交易費用節約的功效。”當企業在交易過程中作出了專用性投資,面臨著“被套牢”或“敲竹杠”的威脅,由于不確定性風險的存在,對方機會主義行為的發生可能會導致雙方合作關系的破裂,此時,企業所投入的專用性資產不得不改變用途,由于資產的專用性較強,這一過程必將發生較高的轉換成本或直接淪為沉沒成本。基于互惠合作的企業社會資本是防范機會主義的一種極為有效的工具,不僅能夠增強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交易關系的持續性和穩定性,而且能夠激勵交易對方也積極進行專用性投資,形成“雙邊鎖定”的格局,從而不斷地強化機會主義防范機制,有效地避免轉換成本或沉沒成本的發生,實現交易成本的節約。關系網絡結構是企業社會資本形成與積累的有效載體,擁有豐富的社會資本的企業嵌入于更加廣泛的關系網絡結構中,網絡節點間的關系是一種長期的合作關系,每一節點企業都應當基于長期利益的考慮。當與之發生利益關系的外部利益相關者出現機會主義行為時,就會在企業的社會關系網絡中傳播開來,被全體網絡成員所排斥,從而喪失大量的交易機會,其將會面臨極高的機會成本,不符合成本效益原則。因此,企業社會資本的“聲譽效應”能夠對外部利益相關者的機會主義行為產生較強的防范效力,提升企業的自我履約能力,減少耗費在事后監督的時間和精力,避免因發生爭執或糾紛而訴之于法院、仲裁委員會等第三方所導致的“懲罰”成本,從而降低企業的交易成本。五、企業社會資本的價值創造機理企業社會資本通過對契約履行程度、資源的獲取與整合以及交易成本的節約產生影響,進而獲取遠遠超過單個企業獨立運作所能創造的超額利潤———關系租金(見圖1)。企業社會資本創造關系租金的路徑主要表現為以下幾種情況:(1)企業社會資本能夠增強關系各方的相互了解與信任,形成良好的互動與交往,提升交易契約或社會契約的履行程度,實現共贏。(2)企業社會資本促使企業通過聯盟的形式獲取其外部利益相關者所擁有的異質性的互補資源,并與其內部資源進行有效的整合,從而產生協同效應,創造超額的價值增值。(3)擁有社會資本的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在長期的重復博弈過程中,建立起深厚的信任,樹立了良好的市場聲譽和社會聲譽,極大地降低了企業談判、協商、簽訂、執行與監督等環節的交易成本,從而為關系網絡結構中的行為主體帶來超額的利潤。關系租金兼具李嘉圖租金和張伯倫租金的性質,它是一種基于關系資源的異質性而產生的租金,異質性的關系資源來源于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獨特的關系網絡結構,更加具有價值性、稀缺性、難以模仿性和不可替代性,成為經濟全球化背景下企業獲取持續競爭優勢和超額利潤的重要來源。與此同時,這種超額價值增值只有關系網絡結構中的行為主體才能參與分享,對網絡之外的主體具有排斥性,從這個角度上講,關系租金又是一種基于關系資源的壟斷性而產生的租金。因此,本文認為:關系租金是由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合作關系及價值分享關系所創造的超額價值增值,是企業社會資本價值創造效應的集中體現。揭示企業社會資本的價值創造機理,主要在于確定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在交往互動過程中采取合作策略(所有博弈方彼此信任,而不是單方面信任)的前提條件,由于他們在作出這種決策時必須要考慮對方的選擇,這實質上是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博弈問題。由于嵌入于經濟契約型、社會契約型網絡中的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互動往往不是短期一次性的往來,而是一種長期重復的交往互動,正是由于各利益主體存在著不同的利益訴求,才形成了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博弈的結構。然而博弈方利益的“沖突”也會導致不守信動機的產生,但是當前機會主義策略的選擇會導致未來合作機會的喪失,在交往次數較多的情況下,博弈方在長期利益的驅動下往往會尋求合作,發展彼此間的相互信任,從而實現博弈主體之間的長期合作。因此,在無限次重復博弈的條件下,行為主體的博弈結果更加復雜,信任機制的形成使得博弈方具有走出“囚徒困境”的可能性,信任機制是以信任為主要手段來處理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利益關系,減少對顯性契約的依賴,切實保障利益共同體高效有序地運轉,最終實現所有利益博弈主體的共贏與共識的一種機制。信任機制是所有博弈方能夠達成合作的潤滑劑,而重復博弈過程中所形成的長期合作也能夠不斷強化彼此間的信任機制,信任機制的形成是企業社會資本價值創造機理的核心環節。基于此,本文采用完全信息條件下的無限次重復博弈類型,對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信任機制的形成過程進行分析,進而揭示企業社會資本的價值創造機理。在單期博弈或是有限次囚徒困境博弈中,所有博弈方采取不守信的、非合作的策略(機會主義,機會主義)將是唯一的納什均衡或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即不會出現合作均衡狀態,如果博弈的結果無法擺脫“囚徒困境”,那么表明企業社會資本這種資源并沒有生成。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交往頻繁和持續,所有的博弈方沒有預先限定博弈的次數,重復博弈的次數趨于無窮大,在這種無限次的重復博弈中,“囚徒”能走出“困境”的原因在于博弈次數的無限性降低了未來交易中的不確定性,博弈雙方會因長期利益而放棄機會主義行為。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的支付矩陣如表1所示,其中,c>a>d>b,2a>c。在這個無限次重復博弈過程中,假設博弈雙方均采用如下“觸發策略”,即博弈雙方在第一階段采取合作的策略(信任,信任),如果前t-1期都是合作,那么繼續合作;否則,如果對方在t-1期出現了機會主義行為,則在后續階段一直采取機會主義策略作為報復,從而導致博弈雙方的收益都減少。因此,參與博弈的行為主體具有采取合作策略的積極性。“觸發策略”有時又被稱作“冷酷策略”,這種策略能夠引導參與博弈的行為主體積極采取合作策略,促使信任自發形成。用E信任代表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永遠守信取得的總收益,用E機會主義代表任何一方采取機會主義行為獲得的總收益,假設博弈雙方的貼現因子δ相同(0<δ<1)。只要E信任≥E機會主義,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信任就會達成,任何一方都不會出現機會主義行為。具體的計算過程如下:由此可見,當E信任≥E機會主義,即δ*≥1-(a-d)/(c-d)時,博弈雙方每階段都選擇合作策略(信任,信任),企業的社會資本得以形成。如果守信的一方能夠對采取機會主義策略的一方處以相應的懲罰,那么只要E信任≥E機會主義-e(e代表懲罰成本),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間的相互信任就會形成。可見懲罰成本越大,企業社會資本形成的條件越容易滿足。下面進一步分析影響合作均衡結果的主要因素。δ值的大小決定了未來收益折現為當前收益的大小,其值越大,未來的利益越可觀,代表博弈方具有較強的談判能力,更加關注長期利益的獲取,進而放棄機會主義動機,采取合作的行動策略。2.a值對合作均衡效率的影響a代表的是所有博弈方采取相互信任的合作策略所帶來的收益,a值越大,δ*的最低要求也就越低,越容易達到均衡狀態。a只在分子出現,并且a>d,因此a值的增大會迅速提高(a-d)/(c-d)的值,進而導致δ*的急劇降低,從而更加容易達到均衡狀態。并且,此時一方企圖通過采取機會主義行為來獲取高于a值的不當收益(即c值)的可能性就越小,這樣就會極大地提高參與博弈的行為主體間的合作均衡效率。可見,合作預期收益的提高能夠產生有效的利益激勵作用,促使博弈方為了更大的合作收益而相互信任。3.不同合作均衡時長對合作均衡的影響c和d代表的是采取機會主義策略所獲得的收益,其值越小,δ*的最低要求就越小,就越容易達到合作均衡,由于當期采取不守信策略獲取的收益不具備吸引力,從而促使博弈方著眼于未來的收益。反之,則對重復博弈的次數有較高的要求,合作均衡的策略難以達成,此時,博弈方往往會為了短期利益而采取機會主義策略。4.機會主義行為的懲罰如果采取不守信策略的一方能夠受到守信一方積極有效的懲罰,那么采取機會主義行為獲得的總收益會被抵消掉一部分,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對行為主體形成有效的制約。六、企業目的和價值企業社會資本作為服務于企業價值最大化目標的關系資源集合,其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創造企業價值。因此,企業社會資本的積累必須與企業價值的創造緊密聯系,以企業價值的增值為導向,建立一套完善的基于社會資本生成與開發的企業價值創造策略,利用社會資本提升企業價值創造的水平。(一)構建企業網絡關系結構的價值創造模型在經濟全球化進程不斷深化的今天,能夠為企業獲取持續競爭優勢和超額利潤的戰略性資源越來越體現為一種嵌入于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所構建的穩定的網絡關系結構中的無形資源,即社會資本。企業社會資本的異質性主要來源于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所構建的獨特的網絡關系結構,能夠吸引那些擁有關鍵性資源的所有者積極主動地加入到企業的社會關系網絡中來,從而直接決定企業調動外部利益相關者所擁有的資源的能力,促進企業價值和社會價值的良性互動,最終實現企業價值最大化的目標。有鑒于此,基于社會資本邏輯進行企業戰略的制定能夠起到良好的導向作用,具體而言,企業在進行戰略選擇時,應當設計一種獨特而穩定的利益關系結構,創造超越資源價值的“關系價值”,在將“蛋糕”做大的基礎上進行合理的分配,最大程度地滿足內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利益訴求,實現網絡成員的共贏,從而與其供應商、分銷商、消費者、債權人以及政府等利益相關者之間建立起一種長期合作關系,實現內外部資源的優化整合,提升資源利用的效率和效果,以更好地促進企業價值的長期增值。(二)企業社會資本的生成與積累豐富的物質資本可以滿足社會資本投資的需求,為企業關系網絡的構建提供必要的物質基礎,提升企業社會資本的開發效率。人力資本的積累則能夠極大地促進企業社會資本的形成,具有卓越領導才能和良好信譽的管理者可以贏得供應商、分銷商、銀行、政府等利益相關者的信任,而企業通過這種基于人際關系的特殊信任可以便捷地建立起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的關系網絡結構。具有熟練技能的研發人員則能夠帶動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的技術交流,增強彼此間的了解與信任,從而促進企業社會資本的生成與積累。與此同時,企業的社會資本對企業所利用的資源邊界進行了拓展,突破了企業法定資源的范疇,將資源的范疇拓展到企業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強調對企業內外部資源的優化整合,從而能夠加速物質資本與人力資本的積聚。由于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