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刻拍案驚厥奇》中的中醫(yī)藥文化

小說《初刻暴力》和《二刻暴力》（以下簡稱“二拍”）是封建時代的兩部經(jīng)典。根據(jù)《三言》，凌哲之“接受了古代和現(xiàn)代的各種軼事，能夠傾聽和參與對話，并獲得了《三言》的休閑記錄。”的“明之擬宋市人小說及后來選本”。作為市井小說,其故事內(nèi)容囊括了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在此筆者將要討論的是《初刻》中的中醫(yī)藥文化內(nèi)容。對于當時及明朝的醫(yī)藥情況應當是有一些蛛絲馬跡可探尋。《初刻》中涉及到的醫(yī)藥文化包括了藥物、流行病、病因病機、診治、醫(yī)事組織等。1陰潛陽、三味酸、陰腎健脾、百腳《初刻》所描述到的藥物并不多。《卷一·波斯胡指破鼉龍殼》中大家看到文若虛拖來似床一般大的龜殼后便紛紛議論起來,“有的道:‘也有用處。有甚么天大的疑心事,灼他一卦;只沒有這樣大龜藥。’又有的道是:‘醫(yī)家要煎龜膏,拿去打碎了煎起來,也當?shù)脦装賯€小龜殼。’”《中醫(yī)大辭典》上說龜版又名龜甲、龜殼,具有“滋陰潛陽、補血止血、益腎健脾”的作用。又有《卷三·劉東山夸技順城門》開卷描述:這首詩所言“螂蛆”是甚么?就是那赤足蜈蚣,俗名百腳,又名百足之蟲。《中醫(yī)大辭典》中說蜈蚣又名天龍,有“祛風、定驚、攻毒”的作用。上兩味是常見的中藥材,而下面兩味則帶有演義成分。在《卷七·唐明皇好道集奇人》中寫唐玄宗見張果不答應和公主的親事,便和高力士商量說:“我聞堇汁最毒,飲之立死。若非真仙,必是下不得口。好歹把這老頭兒試一試。”而《千金翼方》中記載堇汁:“味甘,寒,無毒。主馬毒瘡。搗汁洗之,并服之,堇,菜也。”因此文中所述情節(jié)應該是民間傳說的杜撰。另一則見《卷四·程元玉店肆代償錢》,當中有一情節(jié)說香丸女子為書生取了平日辱害他的仇人的頭,香丸的侍女于“懷中取出一包白色有光的藥來,用小指甲挑些些彈在頭斷處,只見頭漸縮小,變成李子大。侍兒一個個撮在口中吃了,吐出核來,也是李子。”此中所講的白色有光的藥,可能與后世武俠小說中常提到的化尸粉有類似之處,而在中藥書籍里并沒有此味記載,因此也是神話傳說演義出的。2流行病古代時行疫病猖獗,百姓往往旦夕之間性命難存。《初刻》中就隨言了當時的許多流行疾病。2.1第一,是牢“疫”,有符合基本原因和相關政策的,指的是疫,有三種具體的路徑作在《卷九·宣徽院仕女秋千會》中有:“那同僉是個受用的人,怎吃得牢獄之苦?不多幾日,生起病來……歸家調(diào)治,卻病得重了,百藥無效,不上十日,嗚呼哀哉,舉家號痛。誰知這病是惹的牢瘟。同僉既死,闔門染了此癥,沒幾日就斷送一個,一月之內(nèi)弄個盡絕。”《卷十三·張知縣誅梟成鐵案》中也有:“殷氏縱有撲天的本事,敵國的家私,也沒門路可通。只好多使用些銀子,時常往監(jiān)中看覷趙聰一番。不想進監(jiān)多次,惹了牢瘟,不上一個月,死了。”《卷三十三·張員外義撫螟蛉子》里寫道:“劉家夫妻二口,各各染了疫癥,一臥不起……不上數(shù)日,張氏先自死了……過幾日,天瑞看看病重,自知不痊。”無論前面兩篇的牢瘟還是后面的疫病,指的都是瘟疫。《中醫(yī)大辭典》中稱瘟疫是:“感受疫癘之氣,造成流行性急性傳染病的總稱。”2.2《隋書》卷7《國藥志》:“方發(fā)越界,不期三種生。”在英國人發(fā)明牛痘疫苗之前,天花作為一種傳染性較強的急性發(fā)疹性疾病,一直是危害世界兒童生命的大敵,《初刻》中不止一處提到這種痘瘡。凌氏在《初刻》的《卷十一·惡船家計賺假尸銀》中寫道:“那三歲的女兒出起極重的痘子來。求神問卜,請醫(yī)調(diào)治,百無一靈……不覺的又過了一日,到床前看女兒時,只是有增無減。挨至三更時分,那女兒只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告辭父母,往閻家里去了。”還有在《卷十三·趙六老舐犢喪殘生》中寫趙六老的獨子:“不期三歲上出起痘來,兩人終夜無寐,遍訪名醫(yī),多方覓藥,不論資財。”我國晉代著名藥學家葛洪在他的《肘后備急方》中對天花做了世界上最早的記錄:“比歲有病時行,仍發(fā)瘡頭面及身,須臾周匝狀如火瘡,皆戴白漿,隨決隨生。”在古代,能熬過天花危害的孩子為屬僥幸。2.3破傷風身死《卷三十三·包龍圖智賺合同文》中作者借包公之口有這樣幾句:“他是各白世人,你不認他罷了,拿甚么器仗打破他頭,做了破傷風身死。’”破傷風在中醫(yī)里屬于痙,“以項背強急,口噤,四肢抽搐,角弓反張為主癥。”痙分外感和內(nèi)傷,感受風、寒、熱之邪皆可患病,所以中醫(yī)的痙證范圍很廣,破傷風僅是其中的一種,是由感受風邪所引起。2.4肌肉注射,毒瘤水上,專業(yè)人也能爭風癆瘵是指具有傳染性的慢性消耗性疾病。元代朱震亨在《丹溪心法》中解釋癆瘵為:“此陰虛之極,痰與血病,多有蟲者。虛勞身瘦屬火,因火燒爍故也。”明代皇甫中在《明醫(yī)指掌》中說:“夫男子之勞,起于傷精;女子之勞,起于經(jīng)閉;小兒之勞,得于母胎。”因此癆瘵是因機體虛弱,勞傷心腎,精竭血燥,蒸疰日久而得。在《卷十七·開封府備棺迫活命》中太素知道吳氏已死很是傷感,“此后恍恍惚惚,合眼就夢見吳氏來與他交感,又有時夢見師父來爭風。染成遺精夢泄,癆瘵之病,未幾身死。”在《卷三十五·訴窮漢暫掌別人錢》里弟弟福僧把哥哥和母親都氣死之后,依舊在花街柳巷度日,最后淘虛了身子,害了癆瘵之病,作者凌氏說他這是個一絲兩氣的病,時節(jié)一到便如三更油盡的燈,不覺得熄滅了。在《卷三十二·顯報施臥師入定》里有兩位皆是縱情聲色,“卻說鐵生終日耽于酒色,如醉如夢過了日子,不覺身子淘出病來,起床不得,眠臥在家。”而不久之后,“胡生腰痛起來。旬日之內(nèi),癰疽大發(fā)。醫(yī)者道是酒色過度,水竭無救。”而《卷三十四·靜觀尼晝錦黃沙巷》里“那少年男子不敵兩個中年老陰,幾年之間,得病而死。”后面兩則雖未明確說病于癆瘵,但縱欲過度耗傷陰精,也難逃癆瘵之主,精竭血敗而亡。癆瘵按五臟勞傷可分為五癆,《初刻》中有幾次提到的痰火病是屬于肺癆的證型之一。《卷十一·惡船家計賺假尸銀》里,王生對一個賣貨的老者連打幾拳,不料那人是中年有痰火病的,一跤跌過悶倒在地了。《卷十三·趙六老舐犢喪殘生》里趙老娘因有痰火病起床不得,把家事托給兒媳照管,卻不料受兒媳冷淡,氣得頭暈眼花,飲食絕了,半月之后痰喘大發(fā)而死。“《紅爐點雪》卷三:‘夫癆著勞也,以勞傷精氣血液,遂致陽盛陰虧,火炎痰聚。因其有痰有火,病名酷厲可畏者,故今人諱之曰痰火也。’”所以當時所言的痰火病也是包含在癆瘵的廣義范疇中的。2.5“有個叔子,上科正患疾病場”作者在《卷四十·華陰道獨逢異客》中有段描述:“那牙人道:‘有個叔子,上科正患痢疾進場,死在場中了。今科那得還有一個叔子?’”可見在古代痢疾發(fā)作的結(jié)果是極其嚴重的。3《隋書》卷一六四《陳將軍夫人病因病機指發(fā)病的原因和病因、病位、證候、臟腑氣血虛實的變化及其機理。《初刻》書中對一些疾病的發(fā)生原因和發(fā)展變化過程,都做了描述。此處我們主要討論一下情致病。七情內(nèi)傷、五志過極都是病因?qū)W說的重要組成,無論哪一種情致活動過于強烈、持久或失調(diào),都會影響臟腑氣血功能,而發(fā)生情志病變。《初刻》里描述到的很多疾病的發(fā)生、發(fā)展便都和情致有關。《卷十一·狠仆人誤投真命狀》里說王生被自家仆人告進大獄,心中郁憤,再受些饑寒之苦,身體便漸漸消瘦下來,“日月如梭,王生在獄中又早懨懨的挨過了半年光景。勞苦憂愁,染成大病。劉氏求醫(yī)送藥,百般無效,看看待死。”《卷十二·蔣震卿片言得婦》中由于女兒走失,母親終日啼哭,最終病死。《卷二十·劉元普雙生貴子》寫“裴安卿年衰力邁,受了驚惶,又受了苦楚,日夜憂虞,飲食不進……喚住女兒說道:‘我氣塞難當,今日大分必死。’”《卷二十二·錢多處白丁橫帶》中說到“那老母原是兵戈擾攘中,看見殺兒掠女,驚壞了再蘇的,怎當夜來這一驚可又不小!亦且婢仆俱亡,生資都盡,心中轉(zhuǎn)轉(zhuǎn)苦楚,面如蠟搽(查),飲食不進,只是哀哀啼哭,臥倒在床,起身不得了……誰想老母受驚太深,一病不起,過不多兩日,嗚呼哀哉,伏惟尚饗。”《卷二十三·大姊魂游完宿愿小姨病起續(xù)前緣》中前一則小故事寫王夫人自從聽到家人夢到夫君再娶,而所娶之人就是自己的幼妹時,便不多久生出病來,累醫(yī)不效,兩月而亡。后一則故事寫興娘盼望聘定的夫君崔郎早日來娶,“眼睛幾望穿了,那里叫得崔家應?看看飯食減少,生出病來。沉眠枕席,半載而亡。”在《卷二十五·趙司戶千里遺音》中寫司戶與盼奴恩愛而分離,“如此三年,司戶不遂其愿,成了相思之病。自古說得好:‘心病還須心上醫(yī)。’見得不是盼奴來,醫(yī)藥怎得見效?……隔不多兩日,恍惚見盼奴在眼前,愈加沉重,自知不起。”《卷三十·王大使威行部下》里說吳將仕因貪財殺人受到冤魂轉(zhuǎn)世的報應,而憂悶不食,十幾天便死了。又《卷三十二·喬兌換胡子宣淫》中,鐵生與胡生商議好交換妻子,鐵生卻先在行院之中淘虛了身子,其妻狄氏已和胡生背地勾搭上手,鐵生在病中恍惚看到胡生,其妻狄氏撒謊:“非是見鬼。你心里終日想其妻子,想得極了,故精神恍惚,開眼見他,是個眼花。”鐵生在病虛之中,自此一驚,病勢漸重。之后找個高人看到將來,知道命不該死,便把心放寬了,病體日益減輕起來,反倒是狄氏替胡生擔憂,害出心病來。最后狄氏被鐵生識破了奸情,默默不樂,又因還想著胡生,懨懨成病飲食難進而死。在《卷三十四·靜觀尼晝錦黃沙巷》安人因為少年男子死去,而哀傷郁悶不久亡故。還有《卷三十五·訴窮漢暫掌別人錢》說哥哥乞僧看弟弟揮霍家財,“他是個做家的人,怎生受得過?氣得成病,一臥不起。求醫(yī)無效,看看至死。”不久畢竟氣蠱已成,難痊而死。母親也是終日啼哭,哭得眼中出血而死。通過涉及情志病變的篇幅我們可以看出,情致病在人體發(fā)病中占有非常重要的比重,因此借古勸今,保持心態(tài)的平和是人體健康的一個極其重要的前提。4診斷和治療4.1《卷一江郡三拆仙書》中李君官的藥物急心痛為中醫(yī)學的胸痹,相當于現(xiàn)代醫(yī)學的冠心病心絞痛,嚴重者為心肌梗死。在《卷三十五·看財奴刁買冤家主》中寫到周秀才和渾家一路慢走,忽然渾家害起急心疼,看到街邊一個藥鋪,牌上寫著施藥,便走去求了些,吃了好了。這則故事出自宋代,我們今日對其藥組成無從知曉,但從一個側(cè)面可以看出,至少在宋時我國便已有很好的治療急性心痛的藥物,效速堪比硝酸甘油。在末卷《卷四十·江陵郡三拆仙書》中李君官至江陵副使,一日忽患心痛,少頃之間便暈厥了數(shù)次,十分危險。這則故事出自唐代,因此我們可以知道至少在唐代,急心痛便已經(jīng)是困擾人民生命的急癥危癥了。4.2虛尊悟身份百姓中間有句俗語叫:是病三分治療七分養(yǎng),就是說養(yǎng)病對于病后身體的康復是能起到關鍵作用的。在《卷二十八·玉虛尊者悟前身》中說馮相有一日忽然身體不快,便告了朝假在家靜養(yǎng)調(diào)理,皇帝英宗詔令翰苑名醫(yī)數(shù)個盡心用藥,十幾日病好了,但是瘦了些許。“久病新愈,氣虛多驚,倦視綺羅,厭聞弦管,思欲靜坐養(yǎng)神。”凌氏在此寥寥幾句便將病后人體之狀交待清楚,因此疾病瘥后最需靜養(yǎng),環(huán)境嘈雜往往會引起病人心緒難寧,疾病容易反復或加重。5學校設置少小科我國在魏晉南北朝時期朝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專門的小兒醫(yī),唐代的太醫(yī)署作為世界上最早的醫(yī)科學校,其內(nèi)已經(jīng)設置少小科(兒科)。在《初刻》的《卷十一·惡船家計賺假尸銀》中,王生的女兒出起很重的痘病,有個親戚來看望時便說:“本縣有個小兒科,姓馮,真有起死回生手段。”此話發(fā)生在明朝,因此可以看出當時醫(yī)事組織的分科在民間已很普遍。6神之痛,痛不忘至于《初刻》中還有一些地方涉及到的醫(yī)學內(nèi)容,由于交待未明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