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修辭——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公文修辭——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簡單卻艱辛

所謂修辭，就是適應特定的交際需要與情境，敏捷奇妙地運用各種語言因素和表現技巧，恰當而有效地表達意旨，以取得最佳表達效果的一種手段。由于公文直接應用于實際、作用于現實，與一般文章修辭相比，公文修辭有它突出的特點和美學追求，要取得抱負的修辭效果需作出艱苦的努力，需博學強識，具有多方面的學問與力量。

—、公文修辭的特點

公文的修辭特點概括起來有五個方面的內容：

(一)修辭目的的明顯功利性

凡公文都是有所為而作。寫作公文一言一語都要緊扣行文目的，進行修辭的各種努力都要為著正確的傳達意旨，增加公文的說服力、感召力，更好地實現其效用。這種明顯的功利性是公文修辭的靈魂。黃庭堅有一句詩：“文章功用不經世，何異蛛窠懸露珠”。公文寫得再好，若于世無補，于事無益，也是失敗的。

(二)修辭主體的多角色性

公文寫作往往是一種集體勞動，需多人參加。有交辦授意人，有草擬執筆人，有審核把口人，有簽發人。不同的角色根據各自的職責分別有所側重地對公文的內容與形式進行斟酌、推敲和修改，共同對公文的質量把關。這里每個角色都是修辭主體，他們的各種考慮和想法都要通過恰當的語言形式來體現。

(三)修辭過程的分階段性

公文修辭不是一次完成的。它分為授意、醞釀階段，草擬成文階段，審核會簽階段，簽發印制階段。一些重要的打算、決議和法規性公文還要經會議爭論、通過。每個階段就是一道修辭的工序，從毛坯到成品，漸至完善。就是在最終的印刷環節，也還要留意語言、標點、文面的檢測與訂誤。locaLHOSt

(四修辭范圍的全包涵性

公文修辭所尋求的是內容與形式的完善結合。它不單純是做文字功夫，而要從精確?????、有效地表達意旨的需要動身選擇、調整語辭。因而修辭者視野要廣，思慮要深，見識要廣，想問題要周全。從所持的觀點、態度，敘述的角度、分寸，到表達的口氣、語氣；從文章的結構支配，標題的擬制，到材料的選取；從語言錘煉、標點使用，到文面格式，都要全面考慮，悉心斟酌，力求達到最優化的境界。

(五)修辭方法的有選擇性

公文的語言是一種理智的語言，以“平實”為其本色。根據陳望道先生在“修辭兩大分野”的劃分，它偏重于消極修辭，要求語言“必需到處同事理符合”，表達得極明白，“毫不含混，絕無歧解”。其功夫主要用在詞語的選擇、句子的熬煉、事理與規律的縝密表達等方面。一般不使用夸張、描繪和變異性的修辭手法。在修辭方法的選擇方面沒有其他文章那么大的自由度。

這五大特點表明，公文修辭是一個系統工程，環節多，要求嚴，比一般文章修辭要簡單得多，工作量大得多，且有較大難度。

二、公文修辭的美學追求

進行公文修辭，首先要從整體上把握公文語體的基本特征和修辭規律，了解公文修辭的美學追求，從而增加公文修辭的自覺意識，真正做到“立言得體”“言之有文”，提高公文效用。

公文語體又稱事務語體，它是適應行政管理、事務交往需要而產生的一種語言功能變體。由于公文受特定的交際環境、內容和手段所制約，各種公務文書在語言運用上形成了一系列有共性的特點，構成公文語言獨特的美質。

公文語體最突出的美學特征和美學追求是實誠精確、平易質樸、莊重高雅、明核簡約、整飭規范。

公文寫作強調立誠尚實，反對虛空巧偽。《易經》所載“修辭立其誠”是最早提出的公文修辭原則，也是公文修辭第一要義。公文語體要求措辭精確?????、精煉，“以明允篤誠為本”，據實而書，實事求是，“不以巧辯飾其非，不以華辭文其失”。太平天國《戒浮文巧言諭》提出：“一應奏章文諭”均要“實敘其事”，“語語確鑿，不得一詞嬌艷，毋庸半字虛浮。”追求一種實誠之美。

公文語體少文飾，去華麗，忌奇巧。徑直坦易，語句平勻，沒有怪詞僻句，力圖用樸實無華、平穩無議的語辭精確?????鮮亮地表達意旨，說明事實。追求一種清麗之美。

公文語體要求使用規范的書面語詞，俗語詞、口語詞、方言詞一般不用。一些表義精確、概括性強的古語詞成為了公文專用語匯，使用頻率較高。句式單純，句子完整嚴謹，很少使用變式句，絕不使用感嘆句和省略句。表意確定，不模糊，不游移。追求一種莊重之美。

公文語體以簡約體要、事核意明為尚。《文心雕龍·議對》指出：“文以辯潔為能，不能繁縟為巧；事以明核為美，不以深隱為奇。”要求文詞干凈利落，不枝不蔓，言約義豐；述事清晰明白，毫不晦澀。追求一種簡明之美。

受公文程式化的影響，公文語體有較明顯的模式性，或叫規格性。這表現在：一是它要按固定的格式述事說理，支配結構，即前人所說的“固情立體”、“即體定勢”。二是使用一大套比較穩固的慣用語和慣用句式，如開端語、經辦語、引敘語、期

請語、表態語、提示語、時限語、表敬語、結尾語。三是表達上條理性很強。臺灣及西方一些國家現在采納一部分表格式的公文，其模式性更突出。

公文語體這種實誠、清麗、莊重、簡明、整飭之美使公文的語言特別充盈高雅，別具異彩。要達到這一境界很不簡單，不苦心孤詣地仔細修辭是不行的。文章寫作的規律告知我們，造語作文要絢爛華麗簡單，而要簡約

平實難。“清水出芙蓉，自然?去雕飾”，實際上是爐火純青的結果。齊梁時劉勰說：“意翻簡單奇，文征實難工”。宋代李耆卿《文章精義》：“文章不難于巧而難于拙，不難于典而難于直，不難于細而難于粗，不難于華而難于實”。文學創作可以精騖八極，心游萬仞，綻開想象的彩翼自由飛翔；可以運用多種修辭手法，使出十八般武藝，為語辭生色增彩。而公文寫作必需理智冷靜，老狡猾實，根據規范要求和行文目的，細心調整語辭，運用本色、精煉的語言表達意旨。這種修辭的努力必需在對政策精神充分了解，現實狀況全面把握，且具有超群的語言文字素養和嫻熟語言技能的基礎上進行。這說明簡明精要、樸實自然是修辭的高境界。《紅樓夢》中《詠海棠》詩說：“淡極始知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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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清人劉大櫆《論文偶記》說：“文貴簡，凡文筆老則簡，意真則簡，辭切則簡，理當則簡，味淡則簡，氣蘊則簡，品貴則簡，神遠而含藏不盡則簡，故簡為文章盡境。”這是深含哲理，極有見地的。

三、把握公文修辭技能的途徑

毛澤東曾經深有感受地說：“語言這個東西是特別難學的，非下苦功不行。”要嫻熟地把握公文修辭的技能，練就倚馬可待的公文寫作本事，更好地履行工作職責，我們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下功夫：

(一)積理練識，努力捉高策見力量。

明末朱禧在《答施愚山侍讀書》中談到：“為文之道，欲卓然立于天下，在于積理練識。”要寫好出策發令的公文，積理練識很重要。“積理”，就是要懂得治國之道，諳熟人情物理，了解政策法規，今日尤其要把握好鄧小平理論。“練識”，就是錘煉策見，能夠出好策，獻良謀。策見力量是衡量公文工水平凹凸、造詣深淺的重要標志。事實說明，不擅長觀看問題，分析問題，沒有治政理事的力量，提不出切實有效的策見，就寫不好公文。古人說“人無經濟，則言雖累牘，不適于用。”可以說，策見是公文的核心和成敗關鍵。有了好的策見，公文修辭才能“強筋壯骨”，語言才有份量和光采，這就是“木體實而花萼振”的道理。苗楓林同志的《中國公文學》提出了五種錘煉策見方法，很有啟發性。一是采納把每制定一項政策都置于大局中去觀看的方法錘煉策見，養成全局觀念；二是采納政策反饋的方法錘煉策見，養成制定政策的實踐觀念；三是采納權衡各階層利益的方法錘煉策見，養成制定政策的群眾觀念；四是采納向前看的分析方法錘煉策見，養成制定政策的辯證觀念。這五個方面的概括全面，對我們有指導作用。

(二)博學精研，不斷提高科學文化素養和業務水平。

公文寫作與修辭，需要有豐富的科學文化學問，有超群的駕馭語言文字的力量。毛澤東同志的應用文章說理深刻透徹，規律嚴謹周密，筆調生動活潑，揮灑自如，語言流暢簡練，耐人尋味，是與他豐富的社會閱歷、廣博的歷史學問、扎實的語言功底、深厚的傳統文化素養分不開的。他對幾千年的中國歷史演化了然于心，對汗牛充棟的民族文化精華幾乎遍覽。“其蓄之也富，故其出之也裕”。他在寫作中各種史實典故信手拈來，往往點石成金，推陳出新，死典活用，化平淡為奇妙。今日我們從事公文寫作，也應當仔細看書學習，努力提高和豐富自己的德識、才學。要刻苦鉆研業務，精通職責范圍內的各項業務工作，真正成為本部門本行業的行家里手。同時要常常深化實際，調查討論，向人民群眾學習。這樣，“本深而末茂，形大而聲宏”，在公文寫作中才能很好地把握規律、抓住要害，語言表達才深刻警策，新奇活潑，不斷引進源頭活水。

(三)廣為借鑒，繼承優良的公文修辭傳統。

公文修辭實踐與討論在我國有特別悠久的歷史，據考證，“辭”在先秦時期就指施政化民的文章教令。修辭最初專指對包括理獄爭訟之詞在內的各種公務文書的加工與修飾。為了更好地發揮文書教令的效用，前人特殊重視公文修辭。《論語·憲問》記載：“為命，裨諶草創之，世叔爭論之，行人子羽修飾之，東里子產潤色之。”擬制一篇文書，要經過草創、爭論、修飾、潤色四道工序。后兩道無疑是特地的修辭，類同今日的文字加工與校核。在長期公文修辭實踐中，前人積累了特別豐富的閱歷，產生了很多精辟見解，形成了較為發達完整的修辭理論。一些中肯深刻的公文修辭——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簡單卻艱辛

4、氣充詞斷，感情充足，有很強的感召力。文氣貫注，語意懇切，富于氣概，是古代優秀公文又一顯著特征。不少文章析事辯理，一針見血，話語含剛毅，文章有骨鯁。尤其是駁議、箴諫公文，更是理直氣壯。如王安石《答司馬諫議書》，海瑞的《治安疏》。站在國家民族的利益上，高層建瓴，竭誠意，披肝膽，文辭中布滿正義之氣，浸染忠貞之誠，蘊含激越之情。讀這些公文，使人感受到一種思辯的力氣、真理的力氣、愛國恤民、向善疾邪的情感力氣。真正起到了“鼓天下之動”的作用。

5、警策深刻，耐人尋味，有很強的可讀性。由于撰擬者多是學識淵博，具有經國濟世之才、富于政治閱歷、且熟識國家治理事務和社會狀況的職官，他們既是政治家、策略家，又卓有文才，因而出言為令能“盡節而知治”，內容深刻而適切時務，同時又運局純熟，措詞老到，自然質文兼備，不脛而行遠。如賈誼的《過秦論》、司馬遷的《報任安書》、李密的《陳情表》、丘遲的《與陳伯之書》、史可法的《請出師討賊疏》等不僅內容豐富，意旨宏遠，而且文詞精致，結構嚴謹，令人百讀不厭。優秀公文中不少警句名言融鑄著歷史的閱歷，閃耀著真理的光輝。如魏征奏疏中的“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以銅為鏡，可正衣冠；以古為鏡，可知興替；以人為鏡，可明得失”。其睿智哲思，醒人而勵志。

(四)躬身實踐，在實際寫作中悉心體悟公文修辭的神秘。

公文修辭是一種技能，不經過親自實踐和長期磨練是把握不了的。現在政府部門一些“筆桿子”見事快，反應靈敏，概括分析力量強，文字表達功力深，寫作公文又快又好，都是在實踐中“熬”出來的。

公文修辭難度大、要求高，需從多方面努力。現在公文中的語言問題較多，尤其是基層單位的公文語病觸目可見。其緣由有多種，最主要的是學養不足，讀寫力量有降低的趨向。這好像是較為普遍、甚至世界性的問題。國內外一些學者都談到市場經濟條件下人們重實而輕文，作為“智力三元”的語言力量被忽視。聞名數學家蘇步青談到批閱一位博士生的論文時說“我給他改病句和錯別字的時間比看全文所花的時間還多。”有家報社披露，6篇來自高校高校生稿件中竟有100多處錯別字、病句。前些年筆者與湖南省委辦公廳文電處的同志到基層單位調查文電處理狀況，發覺問題甚多，最突出的是語言修辭問題。因而一些專家學者奔跑呼吁，要為高校生、為文秘人員補語言課，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