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期北京社會發展的八大考驗

進入21世紀，北京經濟社會發展邁上了新臺階。這一時期經濟結構、社會結構變動活躍，轉型特征明顯。北京社會發展呈現出很多新特點，同時也面臨一系列考驗。人是構成社會的基礎要素，是我們觀察社會的根本出發點。從人群的自然屬性、組織程度和經濟性等方面看，北京社會發展面臨著八大考驗。一人口增長慣性和不確定性加大20世紀90年代以來，北京市人口呈現低出生、低死亡、高增長的特點。常住人口出生率由1990年的13‰下降到2004年的6.1‰，死亡率由1990年的5.8‰下降到2004年的5.4‰。同時，人口增長有加快趨勢。“八五”計劃、“九五”計劃期間，北京平均每5年增加139萬常住人口，而“十五”計劃前4年常住人口就增加了129萬。2004年，北京市常住人口達到1492.7萬人。按此速度發展，2020年北京市將總人口規模控制在1800萬人左右的目標有較大困難。人口增長分為自然增長和遷移性增長，遷移性增長是北京總人口增長的主要因素。遷移性增長包括戶籍機械增長和沒有戶籍變動的外來人口增長。進入21世紀，北京戶籍人口機械增長一直保持在10‰以上，2004年達到12.7‰的歷史較高水平；外來人口增長更快，2001～2004年，在京居住半年以上的外來人口年均增長65‰。1991～2004年的14年間，北京常住人口增加了407萬，其中，外來人口增加占63%，戶籍機械增加人口占30%，自然增長人口僅占7%。從以上分析可以得出三點結論：第一，盡管當前北京人口自然增長率水平較低，但由于基數原因，增長慣性仍很大。第二，遷移性增長，尤其是外來人口增長，對北京人口規模影響很大，是總人口增長的不確定性因素。第三，戶籍機械增長是可控性增長，人口控制的難點在于對外來人口增長的控制。近年戶籍機械增長處于較高水平，與首都人才吸引政策、高校擴招、京郊小城鎮建設過程中部分房地產開發商以解決本市戶口吸引外地購房者等因素有關，但戶籍機械增長畢竟還是一種可控性增長。而控制外來人口增長，特別是控制無序流動的外來人口有較大難度。長期以來，外來人口對北京市城市建設、經濟增長等方面做出了很大貢獻，對外來人口合理結構、合理規模、合理增速的研究需要盡快開展，這對控制全市總人口意義重大。二老、中、青性別失衡同時出現性別是人口的自然屬性之一，兩性平衡是社會和諧的體現。性別比（以女性人口為100，男女人數之比，其正常范圍是102～107）是觀察人口性別結構的重要指標。第五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北京市常住人口性別比為108.9，超出正常值上限1.9，在四個直轄市中排首位，在全國排第六位。而同樣屬于外來人口大量流入的上海，當時人口性別比尚在105.7的正常范圍。北京市人口性別比失衡表現為“兩高一低”，即出生嬰兒性別比高，婚齡人口性別比高和老年人口性別比低（詳見表1）。表1第四次和第五次人口普查分年齡人口性別比續表1首先，出生嬰兒性別比高。第五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0～4歲總人口性別比為110.8，其中，戶籍人口性別比為108，外來人口性別比為116.8。低齡人口性別比偏高對未來總人口性別比失衡有明顯的推動作用。同時，外來低齡人口性別比高反映出人口管理中可能存在漏洞。其次，婚齡人口性別比高。第五次人口普查時，北京市20～45歲人口性別比基本都在100以上，其中，20～24歲人口性別比達到126.7，婚齡人口性別失調會造成婚姻擠壓。在總人口處于“增長型”的條件下，通過年齡差位婚配，這個問題尚不突出。但目前北京市生育水平較低，出生人口性別比又偏高，婚齡人口性別失調給社會穩定帶來的潛在影響就需要重視了。最后，老年人口性別比低。由于生物學因素，男性死亡率高于女性，隨著年齡的不斷上升，老年人性別比總體呈下降趨勢，且年齡越大性別比越低。北京市較早進入老年型社會，這個問題更為突出，50歲及以上各年齡組女性人口普遍超過男性人口，而從全國范圍看，70歲及以上各年齡組女性人口才開始超過男性人口。三生活環境、生活方式對人群健康的影響日益突出人群的健康狀況是社會現代化水平、醫療衛生條件、人民生活水平以及人群生活方式的綜合反映。觀察死因結構是了解人群健康狀況的一個切入點。腦血管病、心臟病和惡性腫瘤患者一直排在北京市死因順位的前三位，只是具體位次略有變化。2004年，這三種疾病死亡人數占全部死亡人數的比重均超過20%，共占全部死亡人數的69.3%。與20世紀90年代相比，雖然這三種疾病的死亡率有較大下降，但集中程度較高，占全部死亡人數的比重一直穩定在60%～70%。這一方面反映出，在醫療技術水平提高的同時，一些關鍵醫學領域還需要重大突破。另一方面，這些疾病與人們生活環境、生活方式和飲食結構也有密切的聯系，環境污染、緊張的生活節奏和高蛋白、高脂肪食物的過度攝入正影響著人群的健康。此外，與“八五”時期相比，受經濟條件和醫療衛生水平限制的疾病，如新生兒病，已經退出前十位死因。與全國前十位死因相比，北京已經沒有“圍產期疾病”等受經濟發展水平和醫療衛生條件影響的疾病。傳染病在1997年后也已經下降到第十位，但2003年“非典”疫情發生后曾上升到第九位，其位次變化需要繼續予以關注（詳見表2）。表2北京及全國死因順位四家庭規模縮小，結構簡單，養老負擔重家庭是社會的細胞，能折射出社會的發展變化。進入21世紀，北京市居民家庭呈現規模小型化、結構簡單化、養老負擔重的特點。第五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北京市平均家庭戶規模為2.9人，比第四次人口普查減少了0.3人。抽樣調查數據也顯示北京市城市居民家庭和農村居民家庭戶均規模的縮小趨勢。家庭結構簡單。北京市家庭結構以一代、二代家庭為主。從第五次人口普查數據看，全市409.7萬家庭戶中，一代家庭有126.7萬戶，二代戶家庭有224.1萬戶，二者共占全部家庭戶的85.6%，比第四次人口普查時提高了1.8個百分點。一代戶中，單身老人戶和只有一對老夫婦的家庭達到31.4萬戶，占一代戶家庭的24.8%，占全部家庭戶的7.7%，這其中有很多是空巢老人家庭，需要社會給予更多的關注。家庭養老負擔重。全部家庭戶中，有60歲及以上老人的家庭占28.6%，其中，有一個60歲及以上老年人的家庭占16.3%，有兩個60歲及以上老人的家庭占12.1%。家庭養老負擔加重是老齡化社會的必然趨勢，關鍵是如何通過社會化手段緩解這一矛盾。五社區整合、轉型、加速發展，管理壓力加大社會學領域的社區是一種地域性的生活共同體，包括城市社區和農村社區。近幾年，隨著城市化進程加快，城市社區快速擴張，農村社區逐漸整合，管理壓力在逐步加大。從數量和規模看，城市社區的基層組織機構居委會，近幾年快速增加。社區統計數據顯示，2003年，北京市社區居委會達到2237個，其中，1000～3000戶的中型社區占54%，3000戶以上的大型社區占8%。中型和大型社區呈增加趨勢。農村社區的基層組織機構村委會，數量則呈下降趨勢。2004年，北京市有村民委員會3978個，比1991年減少173個。鄉政府42個，僅相當于1991年的20%。從社區功能看，隨著強調社區服務功能的現代房地產業的迅猛發展，城市社區醫療、健身、娛樂等功能逐步產生與完善。農村社區功能也由傳統的組織農業生產向安置就業和為農業生產服務轉變。現代社區應該有社會控制的功能，人口管理、社區矯正、基層矛盾消解等工作都以社區為載體。有關資料顯示，北京市平均每個城市社區專職工作者要面對800余個社區居民。鄉村地區外來人口聚居，常住人口一直穩定在360萬人左右，管理壓力也比較大。目前，社區發展水平不一，在基層組織、實有人口、基礎設施等重要信息缺失的情況下，難以形成社會控制力。六高等教育資源日趨緊張，壓力巨大北京是全國教育資源尤其是高等教育資源最集中的地方。初等教育主要面向北京的常住人口，高等教育則吸引了全國乃至全世界的學子。受高校擴招和新生人口減少等因素影響，北京市呈現出初等教育規模迅速縮小、高等教育快速發展的態勢。同時，教育資源調整過程中出現的一些問題需要我們關注。2004年，北京市普通高等學校達到77所，比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增加了64所，與2000年相比，增加了18所。有小學1504所，比歷史上最多的1965年減少了4384所，比2000年減少了665所。普通高等學校在校生占全體在校生的比例達到24%，比2000年提高了7.6個百分點。小學在校生比例為24.7%，比2000年下降了12.1個百分點（詳見表3）。表3教育資源基本情況同時，我們也要看到這一現象背后的問題。首先，高等教育資源壓力加大。2004年高等學校每一教師負擔17.1個學生，比1995年增加12.1個。師生比過大對教育教學質量會產生不利影響。近年，研究生比例上升速度很快，2004年占在校生總數的比例達到6.9%，比2003年提高1.2個百分點。高等教育資源將面臨著更大的考驗。其次，初等教育專任教師水平有待提高。2004年，北京市小學中具有本科及以上學歷的專任教師僅占22.2%，小學教師仍以大專學歷為主。此外，北京高等學校外地畢業生留京愿望較強，他們是戶籍人口機械增長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就業壓力加大的情況下，未就業或者就業不理想滯留在京的畢業生也會對社會穩定造成影響。七就業壓力加大與“銀發人才”浪費并存北京完全進入老年型社會已經十余年了。根據有關研究成果，預計2020年北京60歲以上人口比例將上升到23%，將達到410萬人左右，提前十年達到全國2030年人口老齡化23.3%的預測水平。按照人口發展規律，人口老齡化必然會使勞動力資源減少，給社會保障帶來巨大壓力。世界上多數老齡化國家都先后采取了延長職工法定退休年齡的方法緩解社會保障和勞動力短缺的壓力。北京是否適合采取這種方法呢？第一，從退休年齡看，目前北京市執行國家男性55～60歲、女性50～55歲的法定退休年齡，比其他老齡化國家平均退休年齡低5～10歲，有一定上調空間（詳見表4）。第二，從勞動力資源現狀看，近幾年，北京市勞動力資源已表現出老齡化趨勢，將近一半的勞動力人口年齡在35歲及以上。第三，目前，北京市社會保障發展不足，壓力巨大。以上三個方面說明北京有延長退休年齡的基礎和客觀需要。表4部分國家退休年齡但同時我們也必須看到，目前北京勞動力資源仍處于比較豐富的階段，外來人口進京工作期望較高，企業轉軌過程中大量職工分流下崗，就業壓力很大。2005年上半年，全市城鎮登記失業率和調查失業率都達到2000年以來最高水平。可見，退休年齡延長的條件還不成熟。不延長職工退休時間并不意味著對老年人力資源可以忽視和浪費。對于老年人口中高學歷、高技術、專家級的“銀發人才”應加大開發力度。第五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北京市60歲及以上人口中，具有大學本科和研究生學歷的占9.8%，比全國平均水平高8.8個百分點。而2004年，全市城鎮單位從業人員中聘用、留用的離退休人員比例僅為3.1%。對“銀發人才”不加以利用可以說是一種資源浪費，管理、醫療、教育培訓、圖書出版發行、機械設計等需要豐富經驗的老年工作者的領域，尤其需要加大對“銀發人才”的開發。八職業分層與產業結構同向調整，分層形態不協調觀察社會分層一般有職業、收入和消費三個角度，收入和消費對職業有很強的依附性，在這里我們以收入為切入點關注職業分層。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產業結構的調整，職業結構開始發生變化，第三產業中的現代服務業在分層中處于上升地位。其中，金融保險業從1992年的第14位，上升到2002年的第1位，平均增速高于全市平均增速12.7個百分點。傳統服務業位次有所下降。其中，如批發、零售貿易及餐飲業由1992年的第10位下降到2002年的第12位，平均增速低于全市平均增速1.9個百分點。第二產業各行業均呈下降趨勢。其中，制造業從第8位下降到第14位，建筑業從第6位下降到第15位，增速比全市平均增速分別低2.8個和5.4個百分點。第一產業在職業分層中沉淀在底層。農林牧漁業10年間一直排在末位，增速比全市增速低2.3個百分點（詳見表5）。表51992年、2002年在崗職工平均工資（勞動報酬）排名續表5附著在職業上的從業人員規模對分層形態有重要影響。19個行業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