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遠古苗族的寫作附麗于古歌和刺繡摘要沒有文字的遠古苗族，用高亢優美的古歌，記錄著千百年來的歷史；沒有文字的遠古苗族，用五彩斑斕的彩線，寫下了如煙往事的塵跡。他們一路流離遷徙，歌聲環山千年不斷；她們一路抽紗刺繡，彩線饒水萬代不休。關鍵詞苗族；歷史文化；寫作；古歌；刺繡歷史需史學家來記錄儲存，以期留住前朝往事的長河史跡。一如司馬遷之于?史記?、班固之于?漢書?。歷史文化要文學家來寫作流傳，期許前塵舊事的情愫得以千古流芳。一如屈原的?離騷?、曹植的?洛神?。苗族歷史文化光芒燦爛，是中華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遠古苗族沒有自己的文字，他們的歷史只能靠古歌來記錄，一代一代，口口相傳；因為沒有自己的文

2、字，歷史只有靠刺繡來寫作，一輩一輩，手手相授。嚴復說：“學主知，術主行。而苗族那么無意識地將其演化為：“歌主知，繡主行。一、我歌故我在“苗族古歌是我國流傳下來的唯一非宗教典籍的傳世記史詩，也是集苗族歷史、倫理、民俗、服飾、建筑、氣候等為一體的百科全書。苗族古歌是古代先民在長期的消費勞動中創造出來的史詩。它的內容包羅萬象，從宇宙的誕生、人類和物種的起源、開天辟地、初民時期的滔天洪水，到苗族的大遷徙、苗族的古代社會制度和日常消費生活等，無所不包，成為苗族古代神話的總匯。由于苗族歷史上沒有文字，因此，苗族古歌的創作與傳承只能靠歷代人口耳相傳。古歌大多在民俗活動如“鼓社祭、婚喪儀式、親友聚會、民間節日

3、中演唱。演唱者多為老年人、巫師、歌手等，通常以比賽的形式進展，可以幾天幾夜地連續表演。直到20世紀50年代，民間口傳文學作品“苗族古歌，才出版了苗文文本。古歌中所表現的苗族的特質就是個性或個性化的人性，他們從自己的處境和環境中造就自己，突出自己，以自己的行為表現個性，它實際上是一種民族精神，因為苗族是從別人中區別自己。古歌在文化生活中起著重要作用，閱世千古而日益開展。古歌分格律體和自由體兩種，每組歌都有個引子稱為“起沙，古歌講究韻律和腔調協調，語言含蓄精煉，旋律優美動人。筆者曾在黔東南苗族的大山里調研過，曾屢次聽看到他們唱歌的場面。例如表達人類和萬物起源過程的“開天辟地歌：“我們看古時哪個生最

4、早哪個算最老他來把天開他來把地造。這是遠古事這是遠古史苗人輩輩傳傳到了如今歌聲高亢嘹亮、地動山搖，聽得人激昂澎湃，思緒杳渺。“媽媽泛指老人去東方沿著老古道沿著遷徙路趕路去東方這首古歌名為?焚巾曲?，是黔東南流傳的喪葬歌，表達民族的來源、戰爭和遷徙的過程，死者從生到死以及死后怎樣回“老家的各種禮儀。唱的人哀傷切切、似泣似訴，聽的人倍感地老天荒、思緒蒼遠。“八層人坐，十層人站。苗族的飛歌、酒歌、夜歌、情歌唱得你跟著亢奮、幽思、遐想。你聽不懂歌的詞句，可你聽得懂歌的情感、意境，甚至“看得見它的狀態，似乎你就在歌曲中的情景現唱幾天幾夜、十天半月，你方唱罷我登臺，歌聲饒梁千日延綿不絕我必唱著，歷史才有所

5、附麗！這是他們的信念。二、我繡故我存苗族老人曾說：“凡苗衣皆述歷史。苗族素有“無花不成衣之美譽。姑娘自幼學習針法，嫁妝多為親手刺繡。刺繡是苗族婦女的特長，很多作品都具有技術高超，造型奇特，想象豐富，色彩強烈，風格古樸的特點。苗族刺繡圖案色彩多種多樣，松桃地區以花、鳥、蟲、魚為主，喜歡用粉紅、翠藍、紫等色，較為素凈。黔東南多以龍、魚、蝴蝶、石榴為圖案，喜歡紅、藍、粉紅、紫等顏色。黔中地帶喜歡用長條、長方、斜線等組成幾何圖案，喜歡大紅、大綠、滌藍等顏色。藝術大師劉海粟對苗族刺繡的工藝給予很高的評價：“縷云裁月，苗女巧奪天工。苗族刺繡大都依附于服裝而存在。苗族服裝大多遍施圖案，刺繡、挑花、蠟染、編織

6、、鑲襯等多種方式并用，做工非常講究，令人眼花繚亂。如“花苗在其黑色圓領斜襟窄袖衣的領邊、袖肘繡有紅、黃、藍、白等花紋，紋路多呈花狀、江水狀，據說這些花紋象征著苗族祖先所居之地：紅、綠波浪花紋代表江河，大花代表京城，交織紋代表田埂，花點代表谷穗。而大花苗愛披加花披肩，上繡三道方形圖案，與苗族古歌上“格蚩尤老練兵場廣花三道的說法正相符。所以，傳說它象征古代的練兵場和令旗，披肩兩頭的花紋那么代表過去京城的城市和街道這些服飾的來由，大多與上古九黎三苗與黃帝逐鹿中原，戰敗后從黃河流域退到長江，又退到云貴高原的歷史有關。因此，苗族的衣裝圖案并非每個能織會繡的男女都可以隨心所欲地織繡，什么地方飾什么圖案，什

7、么圖案表示什么，什么身份年齡的人該飾什么圖案，都有嚴格的規定。如黔東南苗族女子有一種肩背、胸前、袖口、褲腳都有滾邊繡花的服飾，名“蘭娟衣。傳說，蘭娟是一個苗族女領袖，在帶著族人南遷時，為了記住南遷的歷程，她常常回頭，用彩線在自己的衣服上繪出遷移的道路。過黃河時，她用黃色的絲線在左袖口上繡了一條起伏的黃線；過長江時，她用藍色的絲線在右面袖口上繡了一條婉轉的藍線。過洞庭時，在胸口上繡一個湖狀圖案。越往南走她身上的圖案越多。最后，她的衣服上布滿各種各樣的花紋。當然，這些花紋只有她讀得懂，只有她的同胞讀得懂。蘭娟衣后來被復制了千百萬件，被復制了一代又一代就如同有文字的民族印行書籍或傳承字畫那樣。這是另

8、一種經典；是另一種文字；是另一種印刷方式。它是遷徙文化最深入的銘刻物。又如“蝴蝶媽媽圖案。苗族婦女古藏衣上刺繡的蝴蝶紋，是苗族紋飾中最常見和最重要的裝飾文化，除了蝴蝶紋絢麗的因素外，苗族傳統觀念認為，世界萬物的生命都出自一個母親蝴蝶媽媽。這與苗族一個家喻戶曉的神話傳說相關：“妹榜妹留即蝴蝶媽媽從楓木中孕育出來，長大后同“水泡游方，生下十二個蛋，由鹡宇鳥孵化出龍、虎、蛇、水牛、蜈蚣、雷公和姜央等兄弟。“蝴蝶媽媽刺繡紋樣至今仍然深受苗族人民的喜歡和沿用。苗族刺繡還有一種極常見的人騎龍或騎水牯紋樣，表達了苗族人民英勇無畏的氣概和生活情趣。苗族民間藝術中的騎龍、馴龍、雙龍的各種圖案，再現了人們對龍敬而

9、不畏的心理。苗族刺繡圖案的不朽價值在于培養著苗族人的歷史意識，教育苗族后來者永不忘祖先故土，顯示出苗族人對祖先的追憶和尋根的濃重鄉思。這里，圖字畫文在歷史的蒼茫中，作為聯絡苗族群體生存的、最重復不已的經歷，被視為本民族凝固的歷史而展示與傳承，使苗族群體得以在形成上擁有他們的“黃河、“長江、“平原、“洞庭湖、“城池和“駿馬飛渡等等，完成其壯麗輝煌的“精神還鄉。對于沒有文字的苗族，刺繡圖案代替了文字，發揮出文化符號的功用，從而使沒有文字的苗族在這刺繡文化史書中找到了自己特殊的文字。可以說，苗族婦女是用她們的一生抑或可以說是前世今生，都在雙手和彩線中寫作，她們將自己的歷史文化用刺繡記錄下來。其中有悲壯劇烈的戰爭場面、艱辛苦難的遷徙過程。母傳女繡，傳承至今我繡故我存！別林斯基說：“史詩是在民族意識剛剛覺悟時詩歌領域里第一顆成熟的果實。苗族古歌正是這樣，集古代神話、傳說和歷史文化于一爐，是苗族古代的“百科全書。而苗族刺繡又何嘗不是寫在身上的歷史呢？它以其構圖的美觀和夸大、豐富的色彩以及飽滿雄渾的針法而得以出名于世且流芳萬代。如今，古歌流出的神話，苗繡帶來的傳說。這些聽著有聲，拿著有物的歷史文化，已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