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二章 訓詁學的內容 訓詁學的內容，主要的有如下兩點：一、釋詞和解句。二、辨析古書異例。第1頁，共87頁。1第一節 釋詞和解句 所謂釋詞，就是解釋古書中字和詞的含意這可以說是訓詁學的核心內容。前代學者對於釋詞的重要性，曾有精到的論述，如清代著名學者戴震在與是仲明論學書中有過精辟的論述。第2頁，共87頁。2 戴震（17241777），一字東原，二字慎修，號杲溪，休寧隆阜（今安徽黃山屯溪區）人，清代著名語言文字學家、哲學家、思想家。戴震治學廣博，音韻、文字、歷算、地理無不精通，又進而闡明義理，對理學家“去人欲，存天理”之說有所抨擊，對晚清以來的學術思潮產生過深遠影響。梁啟超稱之為“前清學者第一人”

2、 。第3頁，共87頁。3與是仲明論學書： 經之至者，道也；所以明道者，其詞也；所以成詞者，字也。由字以通其詞，由詞以通其道。 (戴震集卷九) 第4頁，共87頁。4 戴氏在古經解鉤沈(亦作“鉤沉”。 謂搜集與發掘資料、義理等。一些輯佚書常以“鉤沉”為書名。）序中又說：“經之至者，道也。所以明道者，其詞也。所以成詞者，未有能外小學文字者也。由文字以通乎語言，由語言以通乎古圣賢之心志，譬之適堂壇之必循其階而不躐等。”第5頁，共87頁。5 戴氏最反對那種離開字、詞、句的具體分析而空談圣賢之道的浮誇的學風。在爾雅注疏箋補序中，他說： 其究也，文字之鮮能通，妄謂通其語言，語言之鮮能通，妄謂通其心志，而曰傅

3、合不謬，吾不敢知也。第6頁，共87頁。6 在沈學子文集序中，戴氏以極其精粹的語言，總結出“離詞”、“辨言”、“聞道”這樣一個治學的公式，他說： 凡學始乎離詞，中乎辨言，終乎聞道。第7頁，共87頁。7 錢大昕（1728年1804年），字曉徵，號辛楣， 又號竹汀，江蘇嘉定（今上海嘉定人），清代史學家、漢學家。錢大昕是中國18世紀最為淵博和專精的學術大師，他在生前就已是飲譽海內的著名學者，被公推錢氏為“一代儒宗”。第8頁，共87頁。8 錢大昕在經籍籑詁序說： 有文字而後有詁訓，有詁訓而後有義理。詁訓者，義理之所由出，非別有義理出乎詁訓之外者也。第9頁，共87頁。9 戴震和錢大昕的話，可以看出訓詁學的

4、基本內容就是釋詞和解句，而在這二者之中，釋詞又是首要的，第一位的，正如黃侃所說：“訓詁之事，在解明字義和詞義。”(文字聲韻訓詁筆記頁195) 第10頁，共87頁。10 黃侃（18861935）字季剛，湖北省蘄春人。著名語言文字學家。 在東京師事章太炎，受小學、經學，為章氏門下大弟子。曾在北京大學任教授。人稱他與章太炎為“乾嘉以來小學的集大成者”“傳統語言文字學的承前啟后人”。第11頁，共87頁。11 詩經開卷第一篇關雎第一章：“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毛傳：“窈窕，幽閑也；淑，善；逑，匹也。言后妃有關雎之德。是幽閑貞專之善女，宜為君子之好匹。” 第12頁，共87頁。12 周

5、南漢廣：“漢有游女，不可求思。” 傳：“思，辭也。” 詩經式微：“式微式微，胡不歸。” 鄭箋：“式，發聲也。”第13頁，共87頁。13 詩大序：“然則關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故系之周公。” 孔疏：“然者，然上語；則者，則下事，因前起后之勢也。”第14頁，共87頁。14 衛風氓：“氓之蚩蚩，抱布貿絲。” 傳：“氓，民也。”孟子公孫丑上：“則天下之民皆悅而愿為氓矣。” 趙歧章句：“氓者，謂其民也。”第15頁，共87頁。15 齊風敝笱：“齊子歸止，其從如云。” 傳：“如云，言盛也。”鄘風君子偕老：“鬒（又黑又密 ）zhn發如云，不屑髢（假發）d也。”傳：“如云，言美長也。” 說文：“云，山川氣也。”

6、第16頁，共87頁。16 又如：小雅常棣：“外御其務。” 箋：“務，侮也。”衛風氓：“淇則有岸，隰則有泮。” 箋云：“泮，讀為畔。” 說文：“泮，諸侯鄉射之宮，西南為水，東北為墻，從水從半，半亦聲。”第17頁，共87頁。17 左傳襄公十一年：“圍鄭，觀兵于南門。” 杜預：“觀，示也。”國語周語：“先王耀德不觀兵。” 韋 昭：“觀，示也。” 第18頁，共87頁。18 莊子列御寇：“為外刑者金與木也。” 郭象注：“金謂刀鋸斧鉞，木謂棰楚桎梏。” 呂氏春秋求人：“功績銘于金石，著于盤盂。” 高誘注：“金，鐘鼎也；石，豐碑也。”第19頁，共87頁。19 淮南子：“襄子擊金而退之。” 高誘注：“軍法，鼓

7、以進眾，鉦以退之。” 后漢書馮衍傳：“懷金垂紫。” 李賢注：“金謂印也。”第20頁，共87頁。20 訓詁學的內容除了釋詞而外，還要進一步去解句，即解釋整個句子的含意。 邶風匏有苦葉：“人涉卬否，卬須我友。” 傳：“卬，我也。人皆涉，我友未至，我獨待之。以言室家之道，非得所適，貞女不行；非得禮義，婚姻不成。”第21頁，共87頁。21 衛風伯兮：“自伯之東，首如飛蓬。” 傳：“婦人，夫不在，無容飾。” 鄘風柏舟：“之死矢靡它。” 毛傳：“矢，誓；靡，無；之，至也。至已死，信無它心。”第22頁，共87頁。22 訓詁學的內容除了釋詞而外，還要進一步去解句，即解釋整個句子的含意。 邶風匏有苦葉：“人涉否

8、卬，卬須我友。” 傳：“卬，我也。人皆涉，我友未至，我獨待之。以言室家之道，非得所適，貞女不行；非得禮義，婚姻不成。”第23頁，共87頁。23 楚辭離騷：“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 王逸章句：“淹，久也。代，更也。序，次也。言日月晝夜常行，忽然不久，春往秋來，以次相代，言天時易過，人年易老也。”第24頁，共87頁。24 而為要弄通句意，還必須對句子進行語法分析，對於某些特殊的修辭現象，也不能忽略，所以語法和修辭，也是訓詁學所不能不過問的。第25頁，共87頁。25例如： 鄭伯克段于鄢(左傳隱公元年）：“姜氏何厭之有?” 燭之武退秦師(左傳僖公三十年) ：“且君嘗為晉君賜矣。” 第26頁，

9、共87頁。26 古漢語中有一些特殊的語法現象，是訓詁學所不能不留意的，比如意動用法和使動用法，在古漢語中就出現得比較多，而又直接關系到對句意的理解。第27頁，共87頁。27 如後漢書李膺傳： 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而污穢朝廷。 又如三國志魏書武帝紀： 又有幸姬常從晝寢，枕之臥，告之曰：須臾覺我。姬見太祖臥安，未即寤。及自覺，棒殺之。 第28頁，共87頁。28 又三國志蜀書趙云傳裴注引云別傳：“蘭是云鄉里人，少小相知，云白先主活之。” 又如中山狼傳：“先生之恩，生死而肉骨也。” 第29頁，共87頁。29 又如太平廣記卷七一“葛玄”條：“玄謂諸少年曰：吾為卿等走此女，何如?客曰：善。乃投一符於水

10、中，女便驚走。” 第30頁，共87頁。30 此外，古漢語中還常見到詞類活用的現象。例如： 漢仲長統昌言理亂：“漢興以來，相與同為編戶齊民，而以財力相君長者，世無數焉。” 第31頁，共87頁。31 明張岱陶庵夢憶日月湖： 寧波府城內，近南門有日月湖。日湖圓，故日之；月湖長，方廣，故月之。” 第32頁，共87頁。32 除了詞匯和語法外，還有修辭方面的問題，也是訓詁學所應留意的。特別是古典詩詞，它的修辭手法千變萬化，為一定的修辭手法所制約，其詞匯意義業已被修辭意義所替代。第33頁，共87頁。33 李賀上云樂：“飛香走紅滿天春” 李清照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

11、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第34頁，共87頁。34 以下試舉四例： 例一，莊辛謂楚襄王： “（黃雀）俯噣白粒，仰棲茂樹，鼓翅奮翼，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也。不知夫公子王孫，左挾彈，右攝丸，將加己乎十仞之上，以其類為招，晝游乎茂樹，夕調乎酸醎，倏忽之間，墜于公子之手。”(按：這段話有錯簡。據金正煒戰國策補釋卷三，末句應移在“晝游乎茂樹”之前)。第35頁，共87頁。35 其中“以其類為招”一句頗費解，清人王念孫指出：“類當為頸，字之誤也。招，的也，言以其頸為準的也。第36頁，共87頁。36 文選阮籍詠懷詩注，引此作以其頸為的，藝文類聚鳥部、太平御覽羽族部并引此云：左挾彈，右攝丸，以加其頸。姚曰：春

12、秋後語云：以其頸為的。的或為招，招、的古聲相近，故字亦相通也。” 按王氏在這里指出了類是頸之訛字，招是的之通借字，於是豁然貫通。第37頁，共87頁。37 例二，荀子天論： 夫日月之有蝕，風雨之不時，怪星之黨見。 唐楊倞注云：“黨見，頻見也，言如朋黨之多。” 第38頁，共87頁。38 王念孫曰：“楊說甚迂，且訓黨為頻，於古無據。惠氏定宇九經古義曰：黨見，猶所見也。訓黨為所，雖據公羊注，然怪星之所見，殊為不詞。第39頁，共87頁。39 余謂黨古儻字，儻者，或然之詞。怪星之黨見，與日月之有蝕，風雨之不時對文，謂怪星之或見也。莊子繕性：物之儻來，寄也。釋文：儻，崔本作黨。史記淮陰侯傳恐其黨不就，漢書伍

13、被傳黨可以僥幸，并與儻同。”第40頁，共87頁。40 按：楊訓黨為頻，於古無據，又謂“言如朋黨之多”，顯屬望文生訓；惠定宇訓黨為所，雖據古訓，而於句意殊為捍格，唯王氏訓黨為或，算解決了此難題。第41頁，共87頁。41 例三，過秦論：“于是廢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殺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陽，銷鋒鏑，鑄以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踐華為城，因河為池，據億丈之城，臨不測之淵，以為固。良將勁弩守要害之處，信臣精卒陳利兵而誰何。”第42頁，共87頁。42 考說文三下攴部“敦”字下云：“怒也，詆也，一曰誰何也。”段注云：“皆責問之意。”(說文解字注)又說文三上言部：“誰，誰何也。”

14、段氏指出：“誰何有單言誰者，有單言何者，皆責問之意。”(同上書)按誰字屬禪母三等，按照古音章系歸端之例，可以讀為敦(敦是端母)，敦有責問之意，故誰字亦有責問之意。何則讀為呵，呵亦責問也。第43頁，共87頁。43 由此可證：誰何即是責問，引申之可訓為詰問督察，“陳利兵而誰何”，是說在關塞上布置了哨兵，以盤詰督察過往行人。這是憑借古代字書以解釋疑難詞語的一個例子。第44頁，共87頁。44 例四，史記淮陰侯列傳：“雖有舜、禹之智，吟而不言，不如瘖聾之指麾也。”有的選本注釋這句話道：“雖有舜、禹那樣智慧的人，若光是呻吟而不發言，竟不如啞吧、聾子能指揮調度了。”(王伯祥史記選，人民文學出版社)第45頁，

15、共87頁。45 這是以呻吟解釋文字中的吟字，殊覺別扭。段玉裁指出，這個吟字乃是噤字的假借，說文口部：“噤，口閉也。”吟而不言，即閉著嘴巴不說話。照段氏的解釋來理解史記這句話，便有渙然冰釋、怡然理順之妙。第46頁，共87頁。46第二節 辨析古書異例一、 什麼是古書異例呢? 這是指古書中一些特殊的語法修辭現象以及古人行文中一些特殊的習慣，這些特殊的語法修辭現象和行文習慣，是不能用現代漢語的語法修辭現象和行文習慣來約束的。對這種古書異例，古代訓詁家雖早就有所覺察，但并沒有進行完整系統的論述。第47頁，共87頁。47 至清代訓詁大師俞樾，始撰古書疑義舉例一書，櫽括（就原有的文章、著作加以剪裁、改寫）古

16、書異例凡88例，可謂集大成之作。爾後劉師培又作古書疑義舉例補，楊樹達作古書疑義舉例續補，馬敘倫作古書疑義舉例校錄，姚維銳作古書疑義舉例增補，對俞氏之書，各有所增益補苴（補綴，縫補。引申為彌補缺陷）。 第48頁，共87頁。48 俞樾（1821-1907），字蔭甫，自號曲園居士，浙江德清人。清末著名學者、文學家、經學家、古文字學家、書法家。他是現代詩人俞平伯的曾祖父，章太炎、吳昌碩、皆出其門下。潛心學術達40余載。治學以經學為主，旁及諸子學、史學、訓詁學，乃至戲曲、詩詞、小說、書法等，可謂博大精深。海內外尊之為樸學大師。第49頁，共87頁。49二、古書異例的類別（一）倒文（二）省文（三）復文（四）

17、變文（五）記言中有敘事第50頁，共87頁。50(一)倒文 1.句中倒字： 左傳昭公十九年：“令尹子瑕言蹶由於楚子，曰：彼何罪?諺所謂室於怒市於色者，楚之謂矣，舍前之忿可也。乃歸蹶由。”其中“室於怒市於色”，順言當云 “怒於室，色於市”。杜預注云：“言靈王怒吳子而執其弟，猶人忿於室家而作色於市人。”御覽卷一七四正引作“怒於室而色於市”。第51頁，共87頁。51 孟子盡心下：“若崩，厥角稽首。”順言當云 “厥角稽首，若崩”。 按：此言武王伐紂時，殷商的百姓表示歡迎，把額角觸地叩起頭來，聲音響得好像山陵崩塌一樣。第52頁，共87頁。522.倒字葉韻 ： 詩經小雅節南山：“弗躬弗親，庶民弗信。弗問弗仕

18、，勿罔君子。式夷式己，無小人殆（親近）。”順言當云 “無殆小人”，之所以倒言為“無小人殆”，是為了使殆字與上文的仕、子、己等字葉 。第53頁，共87頁。53 墨子非樂上引武觀曰：“啟乃淫溢康樂，野于飲食（夏啟縱樂放蕩，在野外大肆吃喝） ，將將銘莧（當為管）磬以力。” 順言當云 “飲食于野”，之所以倒言為“野于飲食”，是為了使食字與下文力字葉韻。第54頁，共87頁。543.倒句： 左傳閔公二年：“為吳太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與其及也。” 順言當云：“與其及也，猶有令名。” 杜預注此句云 ：“太伯，周太王之適子，知其父欲立季歷，故讓位而適吳。”又釋“猶有令名，與其及也”二句云：“言雖去，猶有令名

19、。”第55頁，共87頁。55 禮記檀弓： 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殯于五父之衢人之見之者皆以為葬也其慎也蓋殯也問于陬曼父之母然后得合葬于防第56頁，共87頁。56江永禮記訓義擇言卷二： 此章為后世大疑，本非記者之失，由讀者不得其句讀、文法而誤也。近世高郵孫護孫，謂“不知其墓殯于五父之衢”十字當連讀為句，而“蓋殯也，問于陬曼父之母”為倒句，有禆于禮經者不淺。蓋古人埋棺于坎為殯，殯淺而葬深，孔子父墓實淺葬于五父之衢，因少孤不得其詳，但見墓在五父之衢，不知其為殯也。如今人有權厝而覆土掩之謂之浮葬，正此類也。第57頁，共87頁。57 4.倒序： 周禮大宗伯職：“以肆、獻、祼享先王。”按：肆、獻、祼為祭祀之名，

20、以次第言之，祼（音灌）居先，獻次之，肆又次之。此文肆居先，祼最後，乃倒序之例。 尚書立政：“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按：此亦倒序。第58頁，共87頁。58(二)省文 1.蒙上省： 左傳定公四年：“楚人為食，吳人及之。 奔，食而從之。”按：當云 “楚人奔，吳人食而從之”。奔不言楚人，食而從之不言吳人，蒙上文省。 第59頁，共87頁。59 2.因下省： 詩經豳風七月：“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按：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三句之前，均省去主語蟋蟀，因已出現於下文，此乃因下而省。第60頁，共87頁。60 3.語急省： 左傳莊公二十二年：“春，陳人殺其大子御寇，陳公子完與顓孫

21、奔齊(按：公子完、顓孫皆御寇之黨)齊侯使敬仲為卿(按：敬仲即公子完)。辭曰：羈旅之臣幸若獲宥，及於寬政，赦其不閑於教訓，而免於罪戾君之惠也。所獲多矣，敢辱高位以速官謗，請以死告。”第61頁，共87頁。61 按：此言陳公子完逃到齊國，齊侯欲使公子完為卿，公子完辭之。“敢辱高位以速官謗”也者，意謂不敢處此高位以招致公眾之議論也。敢字乃不敢二字之省，之所以省去不字，乃由於語急的緣故。第62頁，共87頁。62 公羊傳隱公元年：“曷為大鄭伯之惡?母欲立之，己殺之，如勿與而已矣。” 注云：“如，即不如也。”此亦語急省。第63頁，共87頁。634.以疏略而省： 論語鄉黨：“沽酒市脯不食。”當云：“沽酒不飲，

22、市脯不食。” 左傳襄公二年：“齊侯伐萊，萊人使正輿子賂夙沙衛，以索馬牛，皆百匹，齊師乃還。”杜注：“夙沙衛，齊寺人。索，簡揀好者。”按：當云 “馬百匹，牛百頭”。第64頁，共87頁。645.二人之辭而省曰字： 論語陽貨：“子曰：由也，女聞六言六蔽矣乎?對曰：未也。居，吾語女。” 按：“居，吾語女”乃孔子之語，其上當加“子曰”二字，此處則省。 按：由，仲由，孔子弟子。女，即汝，你。六言六蔽，意謂六種品德便有六種流弊。第65頁，共87頁。65(三)復文1.同義字復用 有二字復用者，亦有三字復用者。二字復用者最多見，此即所謂同義復詞。由於字、詞的古義在後代往往消失，因而易造成對同義復詞的誤解，茲舉例

23、說明之：第66頁，共87頁。66 史記萬石張叔列傳：“萬石君以元朔五年中卒。長子郎中令建哭泣哀思，扶杖乃能行。” 兩漢文學史參考資料注云：“哀思，哀念。” 按：此以思念之義釋思字，誤。“哀思”與“哭泣”相對成文，都是同義復詞，思也是哀的意思。思字古有悲哀、憂愁之義，如張華勵志詩“吉士思秋”，注云：“思，悲也。”第67頁，共87頁。67 九歌東君：“長太息兮將上，心低徊兮顧懷。” 聞一多云 ：“顧懷為古之恒語，顧，念也，懷亦念也。” 按：顧懷亦為同義復詞，有的注家把顧字拆開來另作解釋，不妥。 第68頁，共87頁。68 也有三字一義而并列復用者： 如左傳襄公三十一年：“繕完葺墻以待賓客。” 繕、完

24、、葺三字一義。第69頁，共87頁。69 離騷：“覽相觀於四極兮。”覽、相、觀三字一義。 漢書王莽傳：“雖未能充裕，略頗稍給。”周壽昌漢書注校補云：“略、頗、稍三字連文。”第70頁，共87頁。70 樂府詩婦病行：“行當折搖，思復念之。” 聞一多云：“復、念疊義連語，復亦念也。”(聞一多詩經通義)則思、復、念亦三字一義。第71頁，共87頁。712.兩字義類相同牽連用之： 此即所謂偏義復詞，如： 禮記玉藻：“大夫不得造車馬。” 史記刺客列傳：“多人，不能無生得失，生得失則語泄。”第72頁，共87頁。72 史記倉公列傳：“生子不生男，緩急無可使者。” 樂府詩孔雀東南飛：“我有親父兄，性行暴如雷。” 又

25、“晝夜勤作息，伶俜縈苦辛”。第73頁，共87頁。733.語詞疊用： 詩經大雅綿：“迺慰迺止，迺左迺右，迺疆迺理，迺宣迺畝。” ：“迺慰迺 止，迺 左迺右，迺疆迺理，迺宣迺畝。”四句疊用八“迺”字。 慰:安定。疆:劃分疆界。理:治理土地。宣:疏通溝渠。畝:整治田壟。第74頁，共87頁。74 詩經大雅蕩：“曾是強禦 ，曾是掊(pu)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四句疊用四“曾是”。 強禦 ，強梁御善也。掊克，自伐而好勝人也。服，服政事也 第75頁，共87頁。754.一人之辭加曰字： 論語陽貨：“懷其寶而迷其邦，可謂仁乎?曰：不可。好從事而亟失時，可謂知乎?曰：不可。” 按：這段話是陽貨對孔子說的，文中

26、用了兩個曰字，都是陽貨自問自答。第76頁，共87頁。76(四)變文1.用字錯綜： 論語鄉黨：“迅雷風烈必變。”按：迅雷風烈即迅雷烈風，不言烈風而故意言風烈，為求用字錯綜而已。 楚辭九歌東皇太一：“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按：辰良即是良辰。愉：同“娛”。 第77頁，共87頁。77 淮南子主術：“疾風而波興，木茂而鳥集。”按：木茂與疾風相儷偶，順言當為茂木，不曰茂木而曰木茂，亦屬錯綜之例。 韓愈羅池廟碑：“春與猿吟兮秋鶴與飛。”按：當云 “秋與鶴飛”，為求錯綜，故言“秋鶴與飛”。第78頁，共87頁。782.連類并稱： 孟子離婁下：“禹、稷當平世，三過其門而不入。”按：此為禹事，而稷亦因之受名。 孟子告子下：“華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變國俗。”按：此乃杞梁妻事，而華周之妻亦因之受名。第79頁，共87頁。793.變文葉韻： 詩經鄘風柏舟：“母也天只，不諒人只。” 傳曰：“天，謂父也。”正義曰：“先母後天，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