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漢語人文精神論從中國語言學變遷看漢語人文精神的失落。從漢語人文精神論中“文化斷層與中國現代化語言學之變遷”這一章，我們可以清楚地總結出中國語言變遷經歷了歐化，拉丁化，科學化幾個階段。從書中我們可以看到正是這樣幾次中國語言史上的大變革給漢語的發展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即使其中也有進步之處（例如拼音的產生），但不可否認地是從傳統小學到現代語言學的文化斷層隨之歷史地形成，漢語的人文精神隨之逐漸地失落。如果説馬氏文通是文化斷層，精神失落的開始，那么使白話文充斥著歐化詞語登上大雅之堂成為語言研究的對象，則是又一巨大轉折。歐化語文深入到漢語的血脈之中，中國語法學家們套用西方各種語法模式來分析漢語，“主謂二

2、分法”“動詞中心論”都生硬地拿來即用，而在面對生動靈活，形式變化多端的漢語，這些條條款款無法解釋之時，就對此熟視無睹，甚至削足適履，自造歐化的例句。這不僅僅是語言經受的一次悲劇，更是文化的悲劇。每一種語言的背后都藴含著一種文化，站立著一個民族。任何一種語言的建構體現著一個民族思維的方式，民族文化的特質。中西文化的巨大差異，民族思維模式的千差萬別必然造成語言形式，建構，表意的大相徑庭。漢語歐化不單單對整個語言體系造成了傷害，更重要的是蒙蔽了漢語深含著的傳統文化的意韻，人文精神的氣息。十九世紀九十年代出現“切字音”運動，中國首次出現漢語拼音。事實上，對這樣一次事件，我們應一分為二的來看。因為在早期

3、從事切字音的開明人士認為拼音字只是漢人“讀書時之補助品”，是幫助識字，普及識字教育的工具，這種折衷論是有其存在的價值的。正如申先生在書中引倪海曙的話：“漢字過去要發展，現在和今后也要發展，用拼音來補它的不足，不過是它的一種發展形態，并與不它對立的。”而真正讓人痛心的是那些認為漢字“和現代的世界文化的格不相入”，并且認為“只要廢棄了漢字，就可以對孔學和整個舊文化作根本解決之解決，甚至還有認為中國樣樣不如人，不要怕喪失我們自己的民族文化”的言論。對這樣的言語，我們除了怒之，哀之，更重要的是拿起人文精神的武器使之自然挖解，轟然倒塌。民族語言是民族文化的依托，是一個民族存在的家園。正如帕黙爾所説：“漢

4、字是中國文化的脊梁。”如果拋棄了漢字，就等于拋棄了我們的文化，拋棄了我們的家園。一個無家可歸的民族，等待它的恐怕只有滅亡。漢語的言語異聲絕不是一種落后，相反，它是中國文化的一種特性的表征，而中國特色的方塊字既包含著獨特的智慧和人文精神，又有著理解傳意的優勢。中國每一個漢字幾乎由遠古象形字演變而言，每一個字形都有著豐富的含義，而且漢字的方形信息是二維的，視覺分辨率高，示差性強，信息量和冗余度大。漢字以形傳意，形入心通，圖象性強，易于突破時空局限的功能，與思維緊密地聯系。漢字研究走上科學主義是對人文性的一種歷史懲罰。正如申先生所説：“用冷漠的知性分析取代了辨證的語文感受。它使中國語言學在精密化，形

5、式化，科學化的道路上前進了一大步，然而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喪失了整個傳統語言研究的精華人文性”。中國的語言是人治的，中國的文章重注的是風格和韻味，形式是可以忽略的“得意忘言”“意余于象”，無一不表現著漢語人文精神中的那一點靈動。而西方語法分析的框架成為束縛漢語語法的沉重枷鎖，徹底抹殺了漢語獨特深刻的人文性。讀了申小龍先生漢語人文精神論這一部分的內容，我總在思索申小龍先生之所以把漢語人文精神失落的種種赤裸裸攤開在我們面前，或者就是要今人直面這些沉重的錯誤，真正認識到：“中國語言具有其他語言無可比擬的歷史深度和幅員廣度”，找回我們所遺失的漢語的文化與精神。從民族語言心理視點，看認知心理的民族特

6、性從民族語言到民族認知心理和民族思維方式，我們在申小龍先生的著作中一次一次地體會兩者之間妙不可言的一致性。我們在接受語言，選擇語言信息并理解它的時候，總是會按照我們自己熟知的心理認知方式，也即是本民族的認知方式。申小龍先生用現代認知心理學的觀點來審視漢語句型，讓我們從心理視點這樣一個全新而又深刻的角度再一次感受漢語建構中漢民族獨特的心理認知方式以及漢民族深厚的文化魅力。散點視漢語的氣合，意合。西方語言的句子是焦點視，句子的謂語動詞就是其全句的焦點，靈魂。只要把握了句中的限定動詞，就抓住了句子的主骨。顯而易見，漢語則不然，按邏輯事理鋪排的一個個句讀，按心理時間流組織的句子格式，以神統形的句子構建

7、方式無不不體現著漢民族的另一種心理認知方式散點視。正是由于漢語的句子思維采用的是散點透視的方法，因而句子總是表現出一種動態效果，輔排組織是聲氣止息的變化，頗有節奏感和韻律感。所以説漢語乃是氣合的語言，行云流水。而漢語句讀的散點鋪排造成句界不嚴，也説明漢語帶有一定的主觀性，以語義關連和表現功能為主，語法關系為副，是“人治”而非“法治”，只要表意無關，形式則可多變，所以説漢語是意合的語言，以神統形。散點視是漢民族獨特的思維認知體式，是漢民族語言文化的源頭。它有著獨一無二的優勢，不可比擬的特性，是其他民族的語言心理視點所不可替代的。（二）非主謂視漢語的變化，靈動。我們都知道英語句子是很典型的語謂二分

8、。對此，申小龍先生分析到：一定的語言心理是一定的民族哲學認識的反映，從本質上說，西方人的哲學強調主客體位對立，物我分明。這種認識反映在語言心理上就是施事者與事件的對立和分明，這種造句心理在西方語言的句子結構上以“主謂”的形式固定了下來。而與此相反，申小龍先生指出漢族人的哲學強調天人合一，主客體統一，這種認識反映到語言心理上就是施事主體可以蘊含在行為事件的主觀表現中。由此可見“主謂”視不適合漢語造句的語言心理，漢語造句只能是非主謂視。正是由于非主謂視的語言心理，漢句句子表現充分的靈活性。同一種句義，可以由許多變化的形式來表達。特別是在施事句中，主腦成份往往在語法上不那么重要，省略主語使句子形式簡

9、短，生動，跳躍性很強，但又人人都能明白其意思。非主謂視不僅僅使漢語句子表達豐富多彩，變化多端，而且句子有意的省略更可以增強表達效果，甚至表現更加深刻的思想內涵，也就是達到中國傳統文化中留白的藝術效果。可見，非主謂視不但不會造成漢語語法上的不完整或是錯誤，反而是我們語言心理的一大特質，更是西方語言不可企及的一大優勢。（三）雙域視漢語的結構，系統關于在漢語語言心理的詞組和句子這兩個層面上，究竟是取單域視，還是取雙域視？申小龍先生明確地給出了答案：對于句子來說，詞組只是靜態備用的“砌塊”或“構件”，以詞組分析代替句子分析往往歪曲句子的格局，更無視句子的表達功能。從系統論的角度來看，任何一個系統都是由

10、其子系統或子模塊所構成的，但每一個子系統的組合不是機械地相加，而是動態的聯結，它應使組合后的系統功能更強大。如果把漢語句子看作一個表意的系統，那么詞組就是其子模塊，詞組與句子就是手段與目的的關系，詞組是實現句子表意的手段，句子的交際功能就是系統的目的。所以說，句子和詞組是不在同一個平面上的，單域視也是行不通的。（四）“層次一視點”法漢語的焦點特色申小龍先生指出：漢語施事句的結構重心和語義重心，重合在動作語，而在主題句中，結構中心在主題句，語義重心則在評論語。而兩種句型的共同之處就是語義重心都在句末，反映了漢語句子結構尾焦點的特征。據此，申小龍先生又與眾不同地提出了漢語句型劃分的“層次一視點”法

11、。要優先考慮表達功能和主題語的結構特點，具體操作在此不多作贅述。從申小龍先生的分析中，我們可以感受到這是在充分考慮漢語語言特色和語言心理的基礎上得出的。語言是人文的，是民族的，沒有兩個民族的人文性是相同的，同樣地，沒有一種認知是適用于多種語言的。漢語的疏落與深度漢語從形式上總是給人這樣一種感覺就是散。但是，在讀過了申小龍先生的著作之后，我們知道漢語的句子，一個個句讀的鋪排，一個個語言板塊的流動，所反映的都是漢民族哲學，思維的特點。漢語表面結構的疏落，正是由于漢民族的整體思維在文化形態體現為一種心理視點動態延展的時間流，而非西方文化形態那種個體充實，物理視點靜態固定的空間體。漢語的散在于形，而聚

12、在于形。結構的疏落并不會影響漢語表意的深度。相反，這種形疏意深的特性，正表現了中國文化的氣韻與生動。申小龍先生根據漢語句子表達功能的不同，將其分成兩種組織形式不同的句子格式：一種是動向句，一種是名向句。所謂動向句是指具有敘述行為事件功能的動句，其視點是流動的。它任由一個施事者發生一連串的動作，通過句讀的推移，依次展開。每一個句讀之間一氣呵成，行云流水一般。即各具獨立之態，卻沒有截然的間斷，極層累曲折之勢。這樣的動向句具多個視點，但又不累贅雜沓，表意更是有輕重緩急，正所謂看似云淡風情，實行放矢有的。而名向句與具有敘述功能的動向句相反，它具有評論話題的功能。名向句的視點則是環動的。具有神聚的效果。

13、這種神聚又分為輻射狀和網收狀的。形式上，以排偶句，散句互相交錯，疏落有致。但這種句子主題的內容再多，再雜，也能神聚得干凈利落，正所謂形散而神不散。漢語的句子無論是動句或是名句，雖然它們的表達功能不同，句子具體的結構組織也有所差異，但其共同特征是以句讀段的散點鋪排追隨邏輯事理的發展，眉目清晰，語言簡練。句讀之間按心理時間流成為疏落的排列，錯綜變化，氣韻生動。漢語的句子將一個意念的團塊打散，用形斷而神不斷的一個個短語來鋪排，行文的聲律有高有低，有長有短，即有一種動態的節奏感。又有一種連貫的氣勢。漢語句子的疏落還表現在，一個個讀句實體之間看似無實則有的意合氣合之聯系。我們可以根據語意一口氣連貫地表達一句話，即使它其中并沒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