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27卷 第10期 2010 年5月科技進步與對策Science & Technology Progress and Policy Vol.27 No.10 May. 2010基于不完全契約的專用性人力資本投資激勵馬金平(武漢科技大學 管理學院，湖北 武漢 430081)摘要：不完全契約理論是分析和解決專用性投資不足的有力工具。在闡述不完全契約分析框架之后，分別從個人和企業層面探討了專用性人力資本投資的不足，最后，基于不完全契約理論探討了專用性人力資本投資的激勵措施。關鍵詞：不完全契約；專用性；人力資本；投資激勵中圖分類號：F24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17348(2010)10014

2、9040 引言根據企業契約理論的觀點，企業內的市場交易被取消，各生產要素不必彼此簽訂一系列買賣合約，因而節省了用于簽訂和執行這些市場合約的費用。企業取代市場無非是“一系列的契約被一個契約替代了”的結果法庭等權威的仲裁機構鑒定或檢驗，這就是所謂的信息在事后的“可觀察的不可鑒別性”。這個基本假設蘊含了這樣一個事實，即為了保證合同被強制實施，仲裁機構必須獲知合同的所有條文，并且可以鑒別事后被揭示出來的狀態信息及雙方的行為，這種做法的交易成本太高，以至于無法實施。因此，不完全契約理論排除了對合同進行強制實施的可能性。事實上，按照現行的司法制度，合同行為是基于雙方合意的一種民事行為，如果合同雙方事后發現

3、，在信息被揭示后，對沒有充分描述的條款進行重新談判可以達到雙方都有利可圖的帕累托改進，則這種事后談判是未被法律禁止的。因此，在這種意義上，不完全契約是不能在事后被強制實施的。Williamson、Tirole從不同方面提出了不完全契約會導致無效投資的觀點，Grossman & Hart和Hart & Moore分別從合作博弈和非合作博弈的角度，最早給出了嚴格形式化的證明。其基本邏輯是：由于契約是不完全的，所以事前的專用性投資無法寫入契約。一旦自然狀態實現，在這種具有雙邊鎖定特征的再談判過程中，投資方就面臨被對方“敲竹杠”(hold up)或攫取“可占用性準租金”的風險，即投資者投資的邊際收益中

4、有一部分會被對方分享。預期到這種敲竹杠行為后，投資者事前就會投資不足，而直接后果就是交易成本增加。既然企業內交易效率更高，那么企業內也需要更多專用性投資。人力資本作為企業經營的重要要素之一，其持有者也必然與物質資本出讓方一樣，為提高企業內交易效率而對其進行必要的專用性投資。1 不完全契約理論分析框架在一個不確定性的世界里，要在簽約時預測到所有可能出現的狀態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使預測到了，要準確地描述每種狀態也是很困難的；即使描述了，由于事后的信息不對稱，當實際狀況出現時，當事人也可能就實際狀況爭論不休；即使當事人之間信息對稱，法院也不可能證實；即使法院能證實，執行成本也可能很高。于是，契約中總有

5、未列明的事項，這樣的契約就是不完全契約。造成契約不完全的根本原因是信息的不完全，也就是締約方在簽約時所面臨的不可預見性，或即使可以預見但無法描述，將其統稱為“不可描述性”。與不對稱信息下的道德風險或逆向選擇問題不同的是，不完全契約理論假設雙方在事先所擁有的信息在“不可描述的不確定性”的意義下是對稱的，即沒有哪一方對于這種不可描述性所掌握的信息超過另一方。這是不完全契約理論關于信息不完全性的一個基本假設。此外，不完全契約理論假設在合同到期之日，信息被完全揭示出來，即締約雙方完全獲知了所發生的自然狀態，但是狀態信息雖然可以被雙方觀察到，卻無法被第三方或2 不完全契約下的專用性人力資本投資不足在不完

6、全契約理論的分析框架下，可以證明人力資本在與物質資本簽訂企業契約時，也會出現專用性投資不足的問題。假設契約雙方是風險中性的，雙方在日期0簽訂一個合同，規定人力資本方在日期2向物質資本方提供一個勞 150 科技進步與對策 2010年務活動W。由于締約環境非常復雜，事前難以描述W的具體要求(如努力程度、操作技能、概念技能、人際技能等)，雙方只能等自然狀態在日期1得以實現之后再議。在日期0、1之間，人力資本方需要投入關系型專用性投資，該投資給物質資本方帶來的成本為C()，它是嚴格凸的(Cs0)。W給物質資本方帶來的價值為V。、C()和V對雙方來說是對稱的信息，但是對第三方而言，它是不可證實的。此時，

7、假設雙方都沒有外部選擇權(outside option)，沒有談判成本，利率為0。由于雙方在日期0沒有簽訂長期合同，要等到日期1才開始對勞務W的具體要求進行討價還價。根據納什談判規則，以1:1分享再談判剩余，則W的價格為：p=V-C(s)(1)人力資本方凈收益為：V-C(s)-s(2)在日期0，人力資本方選擇以使式(2)的值最大化，它的一階條件為：-C(s)=1(3) 與此相對照，最佳的應使總(凈)盈余V-C(s)-s最大化：-C(s*)=10的假設，比較式(3)和式(4)，有s*s，也就是說，在缺乏有效長期合同的情況下，人力資本方的專用性投資不足。造成專用性人力資本投資不足的真正原因實際上是

8、人力資本方對投資風險的擔憂。人力資本方在進行專用性投資時面臨兩方面的壓力。一是解約風險，即人力資本方失去當前工作，那么他在該工作上的經驗和技能積累(包含企業和個人兩方面的投資)很可能化為烏有，因為在企業外找到類似崗位并使人力資本充分發揮價值的可能性很小，或即使找到，其搜尋成本和轉移成本也是巨大的。二是套牢風險，即被敲竹杠的風險；專用性投資的一個現象是，雙方事前的競爭關系在簽約之后會變成雙邊壟斷；專用性物質資本有被濫用的可能，專用性人力資本同樣也有被敲竹杠的風險。一般而言，專用性投資越多，承擔的套牢風險就越大，比如，物質資本持有者預計人力資本持有者會擔心解約帶來的損失，因此故意壓低報酬。盡管在雙

9、邊壟斷的企業契約中，套牢風險會隨著博弈雙方談判地位的改變而動態轉移，但多數情況下，物質資本轉移風險的途徑更多(特別是在資本市場日益發達的今天)，專用性人力資本被套牢的風險更大。3 專用性人力資本投資激勵措施不完全契約始終存在，為了避免人力資本專用性投資的不足，就必須想辦法消除或緩解人力資本方所承擔的解約風險和套牢風險。 3.1 關系契約激勵關于不完全契約解決機制的研究表明，關系契約的建立和維持是激勵人力資本方加大專用性投資的途徑之一。到目前為止，在經濟學中還沒有一個被普遍接受的關系契約定義，這里給出3種具有代表性的定義：僅僅明確一般條款和關系目標，并明確規定了爭端解決機制的契約；不試圖考慮所有

10、的將來事態(contingency)，作長期的約定，契約雙方之間的過去、現在或將來的關系非常重要；指那些對個人行為產生重大影響的非正式約定和未寫明的行為規范。第一個定義的起點是契約的不完全性，而第3個定義主要強調了契約外的部分，第2個定義是兩者的混合形式，它一方面強調正式契約作為參照物的重要性，另一方面整合了重復交易關系的理念。關系契約是一個自我實施的條款，它根植于交易雙方間特定的環境，在這個環境中，這些條款不能由第三方(如法院)強制實施。關系契約的自我實施是有條件的，即將來關系的價值必須充分大，以至于任何一方都不愿意違背諾言。如果能在人力資本方和物質資本方之間建立良好的關系契約，就可以很好地

11、緩解人力資本方的解約風險；關系契約的存在，以及關系價值對雙方的重要性，使得物質資本方的解約威脅不存在。因此，要激勵人力資本專用性投資，物質資本方要做的不是誘惑，更不是威脅，而是通過切實行動來強化正式契約之外的關系契約。具體措施有：主動提出簽訂長期合約；當未來不確定性太大致使無法簽訂長期合約時，單方面加大物質資本的專用性投資以增強人力資本方的信心；事先約定一種公平的再談判機制以應對企業可能的危機(如經營不善，需要重組)。物質資本方上述舉措的目的在于將自己未來的價值綁定在與人力資本方的關系契約上，以博取人力資本方的信任。 3.2 產權配置激勵在不擔心失業的情形下，人力資本方還會擔心過多的專用性投入

12、會成為對方敲竹杠的把柄，這就是所謂的套牢風險。關于套牢風險的解決機制，除了交易費用理論提出的合理治理結構之外，還有產權配置理論。產權理論認為，由于契約是不完全的，因此，契約中除了可以事前規定的具體權利外，還有事前無法規定的剩余權利，這部分權利就是所謂的剩余控制權(residual rights of control)。剩余控制權直接來源于對物質資產的所有權，它就相當于所有權。一個人擁有的資產越多，外部選擇權越多，剩余控制權越大，談判力越強，得到的剩余越多，事前的專用性投資激勵也就越強。但是剩余控制權是01分布，得到剩余控制權的一方固然增加了投資激勵，但失去的一方卻因此減少了投資激勵，所以最優的

13、(first-best)投資激勵不可能實現。因此，應該通過資產所有權或者剩余控制權的配置，制定在次優(second-best)條件下實現總剩余最大化的最佳(optimal)所有權結構，這就要求把所有權安排給更需要投資的一方。根據上述產權配置的思路，為了激勵人力資本方的專用性投資，一個可行的做法就是將企業所有權適當地轉移給人力資本出讓方。然而，資本雇傭勞動似乎是一個亙古不變的法則。它使得人力資本與物質資本簽訂合約時，企第期馬金平：基于不完全契約的專用性人力資本投資激勵 151 業初始所有權天然地歸屬物質資本方。人力資本要獲得企業所有權份額，必須經過一段較長的時間，且在企業業績良好的情況下，才可以

14、通過期權等方式逐步擁有。因此，要從簽約之初就激勵人力資本專用性投資，僅僅利用傳統的期權方式轉移企業所有權，并不能達到預期效果；如果能在實踐中為人力資本出資，依據簽約之時的人力資本價值來配置企業產權，那么，勢必對人力資本的專用性投資有莫大的促進作用。這實質上也是人力資本產權化亟待研究的課題。 3.3 通道權力激勵產權配置強調物質資產的所有權對專用性投資激勵的決定性作用，這一觀點簡單明了。但有時權力又不僅僅來源于物質資產，且擁有更多的物質資產并不意味著更多的投資激勵。關于權力來源，Rajan & Zingales指出了物質資產的另一種權力來源通道(access)，即使用資產、思想和人等關鍵資源的能

15、力和權力。他們指出，通道比物質資產更能使代理人狀態依賴于專用性投資，而產權不僅在供給上比通道更加稀缺，而且還會對代理人的投資激勵產生負面效應投資并非完全不具備外部性，企業投資越多，則它面臨資產損失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企業除了激勵人力資本方進行專用性投資外，還需要權衡企業投資的風險與收益。 參考文獻：1盛洪，陳郁.論生產的制度結構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1994：124.2HART OLIVER. Firms，contracts and financial structureM.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5.3WILLIAMSON，O. The economi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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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OLIVER，JOHN MOORE. Incomplete contracts andrenegotiationJ. Econometrica，1988，56：755786.7MILGROM，P.，ROBERTS，J. Economics，Organization，andManagementM. PrenticeHall，Upper Saddle River，NJ，1992.8埃瑞克G菲呂博頓，魯道夫瑞切特.新制度經濟學M. 上海：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1998.9BAKER，GEORGE，ROBERT GIBBONS，KEVIN J. MURPHY.Bringing the market in

18、side the firm?J.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01，91(2)：212218.10RAJAN，RAGHURAM G.AND LUIGI ZINGALES. Power in atheory of the firmJ.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1998，2：387432.(責任編輯：萬賢賢)。因此，當不能通過向人力資本方轉移企業所有權份額的方式來激勵其專用性投資時，可以考慮賦予其通道權力，比如轉移更多的企業經營決策權，給予戰略決策參與機會，授予關鍵資源(包括人、財、信息等)的支配權等。通道權力的激勵思想與管理學所倡導的授權激勵原理不謀而合。最后，專用性人力資本投資并不只是人力資本方的責任，物質資本方也有相關義務，企業為員工提供培訓和學習機會就體現了這一點。但需要說明的是，企業出資對人力資本進行專用性投資同樣存在風險，一方面，由于人力資本的形成和使用效率依賴于人的主觀性，致使投資與回報之間并不必然正相關；另一方面，因為人力資本專用性On the Investment Incentives of Specific Human Capital Based on Incomplete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