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i 摘 要 摘 要 出生于福建的施雨有著江南女性特有的溫婉、柔潤和靈秀，但在當代海外華人 文學的風云榜中更是一位鐵娘子。在文化邊界的行走形成了她創作中豐富多彩的邊 界對壘和愛與鄉愁，施雨的詩、散文與小說，都是能夠引起情感共鳴的文學作品， 因為施雨在其中灌注的愛的主題能讓讀者產生共通的情感體驗。這種得到讀者廣泛 認同的愛，同時也是獨特的，是施雨個人經歷、眼光和情感的外顯，是一種既不同 于中國國內作家也不同于海外其他華人作家的心靈世界。 此篇論文即以施雨文學作品為研究內容，以她的詩歌為切入點，細致分析其詩 歌創作中所體現的言說的告別和精神的回歸之主導思想，在此基礎上以進一步探討 挖掘施雨文學的寶庫。全文分為六個部分，主要部分為第四、五部分的詩歌研究、 散文與小說研究兩個部分。詩歌研究通過都市、鄉愁和情愛這三個專題來追蹤施雨 詩的內涵、外延和靈魂。散文與小說的研究則從游走、離散和融合這三種情感生活 來瀏覽施雨散文和小說中愛的穿越。 關鍵詞: 關鍵詞: 施雨 告別 選擇 回歸 鄉愁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ii abstract abstract shi yu，who was born in fujian, has unique feminine personality in south of yangzi river which is tender, smooth and attractive; however she has more often been regarded as a tough lady in overseas chinese contemporary literator. walking on the intersection of different cultures makes her works full of cultural conflict, love and nostalgia. her literary works including poems, poses and novels can trigger peoples emotional resonance because she puts love in her theme which makes readers feel common emotional experience. the passing-through love obtains readers widespread acceptance, which in another way, is unique for shi yu, reflecting her own growth experience, judgment and emotion that is not the same spirits neither as chinese domestic writers nor as overseas chinese writers. the content of this paper is shi yus literature. staring from the poems of shi yu, detailed analysis of its guiding philosophy of poetry: the farewell of discourse and the return of soul .the treasure house of shi yus literature will have a further exploration based on this. the full of text includes six chapters. the main part of this paper is the fourth and fifth parts which are poems research, poses and novels research. the research of poems go through city, nostalgia and love three thematic, for to track connottion, denotation and soul of shi yus poems. the research of poses and novels choose three emotions such as travel, diasporas and blending, for to browse the passing-through love of shi yus poses and novels. key words: shi yu decision farewell return nostalgia 獨創性聲明 獨創性聲明 本人聲明所呈交的學位論文是我個人在導師指導下進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 究成果。盡我所知，除文中已經標明引用的內容外，本論文不包含任何其他個人或 集體已經發表或撰寫過的研究成果。對本文的研究做出貢獻的個人和集體，均已在 文中以明確方式標明。本人完全意識到本聲明的法律結果由本人承擔。 學位論文作者簽名： 日期： 年 月 日 學位論文版權使用授權書 學位論文版權使用授權書 本學位論文作者完全了解學校有關保留、使用學位論文的規定，即：學校有 權保留并向國家有關部門或機構送交論文的復印件和電子版，允許論文被查閱和借 閱。本人授權華中科技大學可以將本學位論文的全部或部分內容編入有關數據庫進 行檢索，可以采用影印、縮印或掃描等復制手段保存和匯編本學位論文。 保密 ，在 年解密后適用本授權書。 本論文屬于 不保密 。 (請在以上方框內打 “” ) 學位論文作者簽名： 指導教師簽名： 日期： 年 月 日 日期： 年 月 日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1 1 導論 1 導論 施雨，1988 年福建醫科大學畢業，1989 年赴美，先從事醫學科研工作，后通 過美國西醫執照考試，曾在達特摩斯醫學院、德州大學西南醫學中心和紐約下城醫 院等地工作過 11 年。現專業從事文學創作，在海內外詩歌、散文和小說征文中多次 獲獎；為美國僑報與明報副刊專欄作家；并組建海外文學創作團體“文心 社” ，現任總社社長； 文心季刊總編輯；福建師范大學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博士 生。主要作品有：詩集無眠的岸 、 雙人舞 ；散文集我家有個小鬼子 、 美國 兒子中國娘 ；長篇小說紐約情人 、 刀鋒下的盲點 。 在當前美國的華人新移民文學作家中，施雨可謂是女性作家中的杰出代表。專 業從事文學創作僅八年，已出版各類著作十一部，有大量詩歌、短篇小說和散文見 諸各類報刊雜志等，且在海內外征文中多次獲獎；組織了當前在美華人作家中影響 頗大的文心社，并且被選舉為總社長，成功地組織了一次次影響頗大的跨國界文學 活動；擔任文心季刊總編輯；美國僑報等報刊副刊聘她為專欄作家。 如此赫赫成績， 令人不由得認定施雨是一位 “鐵娘子” 。 但這樣的形容并非形象上的， 而是精神上的，尤其是她對文學的執著精神。施雨曾描述寫作對她的意義時稱： “現 在寫作對我來說好比說話、吃飯，不可缺少。甚至我可以一天只說幾句話，吃兩餐 飯，但如果不寫我的內心會被撐破。我需要釋放，寫作是一種像呼吸一樣重要的表 達。 ” 1施雨是她的筆名，原名為林雯，兩個名字都含蘊著詩意與靈性，她的詩、小說、 散文、雜文也是如此。 出生于福建的施雨有著江南女性特有的溫婉、柔潤和靈秀，但在當代海外華人 文學的風云榜中更是一位鐵娘子。在文化邊界的行走形成了她創作中豐富多彩的邊 界對壘和愛與鄉愁，理解她和她的文學世界，告別、選擇和回歸是三個關鍵詞。 1 闕維杭，第 1 期：施雨卷，僑報（美西版）2006 年 5 月 24 日。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2 1.1 施雨研究述評 1.1 施雨研究述評 關于施雨的研究在當今學界可以說是一個空白，似乎她還沒有引起學人的關注。 目前尚沒有一部關于她的研究性專著，也沒有一篇專題性論文。僅有李詩信的一篇 名為施雨詩歌特色探析的小論文可當為研究性文章，另外他的訴不盡的海外 游子愁緒評洛夫、施雨、周若鵬鄉愁詩歌一文也提及施雨的詩歌創作，其余 就不值一提了。但就是這些片言只語的資料，我們還是能從中對施雨的大致人生經 歷和主要創作有所了解。如：李詩信的施雨詩歌特色探析一文，指出施雨的詩 歌特色：先鋒精神、沖突之美、古典情韻。施雨的詩歌，具有古典的意境美，又是 貨真價實的現代先鋒詩，具有自由、唯美、流暢的風格。 （ 華文文學 ，2006 年 6 月 總第 77 期） 訴不盡的海外游子愁緒評洛夫、施雨、周若鵬鄉愁詩歌一文中 提及施雨的詩歌較多地表現了飄泊者的鄉愁。（ 茂名學院學報 ， 2005 年 4 月第 2 期） 羅四鸰的短評施雨其人其文談一文談到施雨從醫生到家庭主婦到職業作家的片 斷經歷，以及新移民者的突圍與困惑。 （ 紅豆 ，2008 年第 1 期）張立國在書評（ 紐 約情人 ）一文中說到小說表現了新移民者在紐約的愛與哀愁。 （ 名作欣賞2008 年 3 月期）以上研究資料都是簡單的，甚至有些只是一句話的評說。但開拓者的每一個 腳印都值得后來人珍重。 施雨創作至今，只有短短的八年時間。這是關于她的研究之所以如此空白的主 要原因。在這時期中，施雨除了領導文心社取得矚目成就之外，她還發表出版了包 括詩歌、散文、小說等多達幾百萬字的文學作品。如今，在正在迅速崛起的新移民 作家群體之中，她已成為了一顆海外文學青年的啟明星。筆者認為，關于她的研究 不應該像現在這般空白，特別是對她那具有鮮明特色的詩歌、小說和散文等作品應 當進行全面深入的文本研究 1.2 研究的價值和意義 1.2 研究的價值和意義 新移民文學在海外華裔生活區乃至整個中國都產生了巨大的反響。它主要由在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3 中國改革開放初到海外的學子醞釀和執筆而問世的，經過上世紀 80、90 年代的積淀 期后， 20 世紀正是它的黃金收獲時期。創作新移民文學的主要群體大多生活在社會 的中產階層，他們已突破了生存的困境，進而要求更高的精神文化生活。所以他們 的目光不再僅僅是關注個人短暫的生活經歷，而是思考在海外所面臨的普遍境遇和 命運。越來越多的新移民寫作的人開始借筆墨抒發自己胸中的塊壘，思考在靈魂中 翻騰著的生活巨變、情感的考驗、文化的沖突、人生的何去何從。在新移民文學正 深刻地影響著人們的心靈時，與時俱進地關注和研究新移民文學，第一時間揭示它 其中所蓄含這一代人在海外所面臨的普遍境遇和命運思考，是極有現實意義的。通 過對施雨這一位具有代表性作家的研究，可以初步窺見新移民寫作人普遍的境遇和 命運思考。這是對施雨進行研究的首要價值和意義。 施雨是如此勤奮且杰出的作家，對她的研究如此之空白，只能找到零星的只言 片語的片斷資料。除去她創作成名離今實在太近的理由之外，施雨的研究成果是完 全不符合她在文學創作領域所取得的成就的。故通過本文的寫作，以期對施雨的文 學創作有一個初步全面的了解，實乃本文的第二大價值意義。同時也是對施雨今后 能創作出更多更加讓廣泛讀者產生共通情感體驗的作品的期待。 1.3 研究思路與方法 1.3 研究思路與方法 本文所研究的是海外新移民這一個群體面臨的普遍境遇和命運的思考，關注某 一個人的研究也就是因為這個人集中體現了某一個時期這個群體具有的典型性，即 研究群體是從個體開始的。我們對海外新移民的境遇和思考能了解多少，取決于文 獻資料的收集和選材的局限性大小。現今很難也不可能收齊作品，以及選材本身所 固有的局限性，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只能盡可能地去縮小選材局限性，最大化地 利用有限的資料，加于通用社會學的方法來推斷。這樣的現實狀況一定會抹煞許多 寫作人各異的境遇與思考。因此在論述過程中，本文只是利用現有的資料選擇一些 帶有普遍性的或代表性的境遇和思考以研究，無法也不可能全面的揭示新移民的全 部境遇。由于現在研究施雨的資料還是一片空白，所幸的是施雨正活躍在當今海外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4 文壇上，不斷有媒體網絡在報道她的活動情況。所以結合他創作的文本，采取 “以 意逆志”的方法，以她的活動情況和文本相互印證，循著一定的思路盡可能地推斷 闡釋。施雨的文學創作、特別是詩歌的成就尤其突出，理解她的詩歌就能理解她的 其他文學作品。研究施雨，從她的詩歌開始。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5 2 邊界的行者：告別選擇回歸 2 邊界的行者：告別選擇回歸 無眠的岸 無語的棋 無方向的走向 無底色的吟唱 潑墨 灑淚 與狂舞 施雨海的那邊會有消息傳來 人生的道路，無論多么平坦，總會存在通向不同目標的三岔口。面臨三岔口， 每個人都會徘徊、猶豫，但“不得不選擇” ，選擇一條“通向羅馬”的“腳下路”繼 續走下去。 （施雨無眠的岸我們不得不選擇 ）有選擇就會有告別，告別也就意 味著多了一絲絲魂牽夢縈的牽掛。這種牽掛，就如“松鼠緊緊抱著堅果” 2，甚至因 為這絲絲牽掛而選擇生命的回歸。筆者以為，施雨目前已經走過的人生之路，應可 以如實概括：在告別與選擇中回歸自己的精神家園，放飛自己美麗而自由的靈魂。 2.1 告別 2.1 告別 從小懷有作家文學夢的施雨，在上大學之前曾是福州一中三牧文社的骨干成員， 對詩的著迷讓施雨熱切地想攻讀文科，期望成為一位放飛心靈的詩人。然而，中學 畢業后的施雨并沒有進入大學文學專業學習，而是考入福建醫科大學醫學系。施雨 的選擇，并不是自己的意愿，而是父母的安排。施雨的父母親，曾因為雙方的家庭 成分都不好，在文革時期遭受了系列不公正的待遇。文革時期的種種混亂，留給一 代人的傷痕是永遠不能消除的。經歷過這段歷史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不重蹈 覆轍，能過一種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體面生活。施雨的父母親也是如此，做醫師 2 施雨， 別處的雨 ， 僑報副刊 ，2006 年 4 月 11 日。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6 的父母堅決要求施雨女承父業，因為他們認為，“學文科的未必都會成為作家，很 多人一輩子在當語文老師。當語文老師太辛苦了，別的不說，一人教兩個班， 百來個學生的作文本要批改你都吃不消。更頭痛的是一些寫得不通的學生，你不能 打個大 x 退回去讓他重寫，得順著他的思路慢慢改，比你自己寫十篇文章還累、還 費時間。你就像我這樣當醫生好了，我這輩子走過彎路，你就不用再試，我都是為 你設計好了” ， “作家也很不一樣。有的很久寫不出東西自己郁悶，有的鋒芒畢露槍 打出頭鳥。你變成哪家都是不幸的，以后你高考報自愿，我只給你定兩個條件，一 是不能出省，二是只能學醫” （施雨美國兒子中國娘編輯真難為 ） ，因為“任何 時代都需要醫生，只要你有救人的手藝就不會餓死” 3。從小就耳濡目染醫務工作的 施雨，也熱愛救死扶傷，因此，高中畢業后施雨就理所當然地就讀醫科大學。 當然，大學里的施雨并沒有完全放逐自己的文學夢。在大學課堂上，施雨的少 女情懷依然在淺斟低唱中喝彩。那個時代的大學，“校園里幾乎每個學生都自然而 然地成了詩人。成為詩人，便可以說那些美麗而朦朧語言。成為詩人，就意味著和 那些文革語系斷然地說再見。就是舒婷、北島、顧城這些朦朧詩人，讓我們這 些 60 年代出生的人，不再需要與 50 年代的人共用文革語系或知青語言。 從此，我們開始有了我們自己的表達方式、自己的詩句” ， “那時候的大學真是滋養 校園詩人的好地方，再加上十幾二十歲的青春和激情，每個人都在寫詩，隨便扔一 塊石子都可以砸到兩個詩人。可是，詩人雖多，常有詩作發表的并不多。 ” 4施雨就是 扔一塊石子就可以砸到兩個詩人中的可能的一個。不過，施雨的詩“幾乎可以每首 必發，有時候還會被轉載，拿到雙份稿費” 。施雨的詩思也因了這稿費，而更加不可 遏止， “有稿費就有積極性，就是我不想寫，都有女同學來催促，于是上無聊的解剖 課時，我就做做白日夢，下課就能把兩三首小詩交給女同學，她們很快幫幫我拿去 投稿，收到稿費后，全班女生便一起上冰廳吃冰淇淋” 。 5 施雨的大學生涯結束于 1988 年。在中國新詩史上，1988 年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年 3 木愉、秋塵， 縱橫大地專訪：詩人作家施雨 。 4 施雨， 寫在出版之后 ， 僑報副刊 ，2004 年 5 月 15 日。 5 施雨， 寫在出版之后 ， 僑報副刊 ，2004 年 5 月 15 日。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7 份。這一年是現代詩發展的邊界：一些現象走向衰落，一些精神卻已經形成。這一 年，中國民間詩歌報刊走向衰落，但就在這一年也新生了諸多民間詩歌報刊，如北 京詩人芒克、楊煉、林莽、多多、雪迪、唐曉渡等人創辦幸存者詩刊，北京中 國諾貝爾詩歌聯誼會創辦東方詩報 ，浙江、上海青年詩人梁曉明、孟浪等人創辦 北回歸線詩刊，青年詩人陳東東、張真、老木、西川、貝嶺在北京共同創辦傾 向詩刊，四川詩人鄧翔、趙野、向以鮮等人創辦王朝詩歌報，四川西昌市青 年女詩人曉音 1988 年 12 月創辦的女子詩報 ，陜西青年詩人伏海東等人創辦西 部詩報 ，湖南邵陽哲理詩學會創辦哲理詩刊 ，山東棗莊青年詩人向雋創辦詩 報 ， 等等。 在這些新生的民間報刊上， 新詩的追隨者們彈奏出一曲曲優美的曼陀鈴。 這一年，沐櫛了十年風雨的現代詩，也成為新詩主流，登上了榮耀光輝的祭壇。之 后的 1989 年， “現代主義藝術大展”在北京美術館舉行，詩人海子在山海關臥軌自 殺，施雨離職赴美。 2.2 選擇 2.2 選擇 生活的放棄并不一定有道理，但選擇卻一定有原因。 “命運/早寫在每個人的眼底 /有人被選擇，有人留下” （施雨雙人舞我看見一個詩人死了 ） 。1988 年，大學 畢業后的施雨選擇了一條與文學看似永不交匯的生命軌道：留校在福建醫科大學附 屬協和醫院當一名婦產科醫生。這樣的選擇如水到渠成般自然，這是父母親的期待， 也應是周圍一般人艷羨的選擇：醫生，一份多么光榮體面而又沒有政治風險的穩定 職業。施雨，也應是在平靜中接受這份職業，因為“讀醫大，救死扶傷的意念更深 而入髓” （施雨美國兒子中國娘也是月夜 ） 。不然，施雨在 1989 年離職遠赴美 國后，不會繼續刻苦從事醫學研究和參加艱難的美國西醫執業考試了。 在美國，施雨起初從事醫學科研工作，獲醫學博士學位，并通過美國西醫執業 考試， 先后在達特摩斯醫學院、 德州大學西南醫學中心和紐約下城醫院等工作 11 年。 美國的醫生選拔很嚴格，挑出來的人的素質非常高，因此治病救人的他們能夠得到 社會尊重，而且經濟地位也很高，可以有六位數的高薪。這樣的生活，讓施雨準備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8 一輩子當個好醫生。然而，生活并不是一列軌道既定的列車，而是一株肆意的常青 藤，往往在蔓延中改變自己的方向，在歲月的墻壁上蜿蜒地留下串串愛與歡樂。施 雨的執業醫生生涯，因家庭生活和丈夫的事業而悄然改變。在美國以醫生為職業的 十一年間，施雨的兩個兒子相繼出生，丈夫的事業也發展到緊要關頭。施雨的丈夫 是中科大第一期少年班的“神童” ，他的同學，如寧鉑、謝彥波等，都是當時負有盛 名的“神童” ，而今為微軟亞洲研究院首席科學家的張亞勤，也是其中一員。社會對 “神童”有著更高的期待， “神童”也因此有更多的壓力與動力。 （施雨美國兒子 中國娘 與神童共舞 ） 施雨的丈夫希望在自己創業的階段， 施雨能夠在家相夫教子， 特別是給兩個可愛調皮的孩子營造一個充滿愛的家庭空間，讓孩子在充滿愛的環境 中平凡而快樂地成長。這個時候，施雨身上深植的中國女性相夫教子的傳統基因也 適時而顯，她選擇退出職業，回歸家庭，由職業女性變為家庭主婦。 2.3 回歸 2.3 回歸 或許可以說，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婦生活，在某種程度上激活了施雨細膩的詩思 和溫婉的詩情。因為正是家庭主婦的生活，讓施雨重新走向繆斯的懷抱。當兩個孩 子上學后，施雨多出了許多空閑的時間，她重整詩情，再拾夢筆，開始了隨性的寫 作。正是這樣一種生活狀態，促成了施雨詩文頗具晚明小品文韻味的風格。晚明小 品文的韻味，前人有所概括，如沈守正凌士重小草引說： “與其平也，寧奇；與 其正也，寧偏；與其大而偽也，毋寧小而真。 ”陸云龍敘袁中郎先生小品則說： “率真則性靈現，性靈現則趣生。 ”又說： “然趣近于諧，諧則韻欲其遠，致欲其逸， 意欲其妍，語不欲其拖沓。 ”也就說，晚明小品文呈現出“奇”、“偏”與“小”、 “真”并舉，諧趣與韻味雙飛的風貌。施雨的作品也是如此。 法國文論家威廉布封曾說：“風格就是本人”，“風格是當我們從作家身上 剝去那些不屬于他本人的東西，所有那些為他和別人所共有的東西之后所獲得的剩 余和內核。 ” 6施雨詩文的風格，可以說就是她“本人”。施雨曾解釋自己風格的形成， 6 布封， 論風格 ， 譯文1957 年 9 月號。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9 說：“我想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我本是學醫出身，一直在醫學行業里謀生，與海內外 文壇都有一定的距離，寫作完全是興趣所致，所以不隨大流，也沒有壓力。”“興 趣所致”，確實是施雨文學世界異彩紛呈的最根本原因。不過，施雨“興趣所致” 的形成，就如我們前面所說，是因為她的家庭主婦生活，特別是與兩個活潑可愛的 兒子的相處所接觸到的生活瑣事，激發了施雨更加熱愛生活的感觸和創作熱情。在 走在歲月里一文中，記載了這樣一個生活片斷： 媽咪在緊閉的門后又睡了幾個時辰，聽到敲門聲，睜眼醒透，終于緩過勁又活 回來了。門裂了一道縫，父子三顆腦袋邊上都涂了模糊的光暈，燈光從他們的 身后瀉了進來。我問，你們怎么了？老公說，他們都不肯去睡，說是媽咪還沒 給 good night kiss，睡不著，我親了還不算數。我說，那你們都進來吧。三顆 腦袋一下子圍了過來，由于背著光，我也看不清誰是誰，統統摟過來一陣亂親。 親罷，三顆腦袋滿足地晃悠出去了，我的淚水忍不住滾了下來，心想，再怎樣 也得好好活著，沒有媽咪的 good night kiss，大家都不睡覺，那不和天塌下來 一樣么？（施雨美國兒子中國娘 ） 這樣一個生活片斷會讓每一個心中有愛的人柔情四溢。而且施雨也不止一次地 講述退出職業、回歸家庭第一次創作的偶然性： 新澤西州有教師配備很好的中文學校，每個星期六下午，幾乎每個中國家庭的 父母都把孩子送到中文學校去學父母的母語中文。孩子們在課堂里學習， 家長們就在休息室里聊天兒。做母親的湊在一起無非就是聊孩子們的那點事兒： 吃、喝、玩、樂、穿戴、交友、學習。母親們說著說著時而仰天大笑，時而愁 眉深鎖，令人驚奇的是，每家的故事都如此相似，甚至親子對話的模式都像是 批量生產的結果。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10 偶然有一次，從中文學校回來，我閑著無事就把母親們控訴現在孩子喜歡穿肥 大褲的趣事寫成“兒大不由娘” ，并在下一個周末把文章打印出來，帶到中文學 校去給朋友們看，沒想到，這篇文章在母親們手中傳來傳去，引來一片贊揚聲， 并且被要求， 以后每周都得寫一篇。 于是， 我就每周帶一篇去給辛苦的母親們看， 換來一串笑聲，大家樂不可支。后來又有朋友建議，貼到中文網絡上去，一定有 更多人喜歡看。 （施雨后記 ） 施雨回歸文學創作的最初是輕松愉悅的，但在美國，長久堅持用母語漢語 創作文學，則是一件異常無奈的事情，因為文學創作在美國并不是一項能夠謀 生的職業。漢語與英語是兩種不同的語言體系，作為母語的漢語是強勢的，是天生 的，而“非母語”的英語雖然是日常用語，但并不能替代母語。兩者之間的關系， 好比一條河，河床是母語，河面是“非母語” ，無論河面上如何興風作浪，河床還是 河床，它總是安安靜靜地沉潛在最底層，托起水面，這才使河水源遠流長，長流不 息。 7于在美國生活的施雨而言，作為母語的漢語與“非母語”的英語，也應是這樣 一種關系。我們可以從施雨的隨筆怕回國中的一段描述可以看出： 在西方國家，人們習慣把懂中文的西方人叫作“雞蛋” ，意寓外白內黃；而把只 會說外語、不懂漢語的 abc（在美國出生的華人）比作“香蕉” ，外黃內白。家 里的兩個兒子在福州過暑假的兩個月里，非常努力地把自己從“香蕉”變為“芒 果” ， 內外都是黃色的。 而我呢？我也十分出色， 任何場合都沒有跑出一句洋文。 對久居美國的人來說，演講用純英文和純中文一樣困難，最休閑的方式是中英 文混雜，腦子里什么來得快說什么。 當三顆“芒果”結束大陸之行，坐上返美的飛機時，大兒子顯然是憋壞了，他 問我，媽咪，現在我們可不可以說英文了。我含笑點頭，然后大家把舌頭一轉， 7 此處關于雙語關系的說法，參考了毛丹青的雙語寫作是如何影響我的思維的？ ，北京大學外語學院語言學 沙龍第 357 期。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11 肆無忌憚地說起純正的美式英語，這個痛快！過美國海關的時候，官員查看完 護照，對我們微笑，熱情地說， “旅行愉快吧，歡迎回家。 ”我忽然就真有回家 的感覺了，在美國居住了 16 年，不被改變是不可能的。雖然在中國和美國，我 常常還會被當作外鄉人，但我依然固執的熱愛這兩片國土，欣賞這兩種截然不 同的文化。 8 從這段描述中，施雨透露出這樣的信息：英語是一種言說的方式，而母語則是 意會的方式。施雨說過的這樣一段話，她說：“當你熟悉了一種語系，卻又最終放 棄，那就是一種背叛。”但于施雨而言，英語猶如她的醫生職業，是一種謀生的手 段；漢語猶如她的文學夢，是她的文化之根。施雨認為，在美國，醫生職業“是個 非常沒有創意的職業，雖然醫學知識在不斷更新。西方人講究科學，迷信數學統計 數據，歐美臨床的治療原則和方案，都是根據最近 5 年成功診治的統計數據來決定 的，很多診斷方法，治療方案醫生是不能自己靈活改動的，甚至每個步驟的順序都 不能變。當然，這樣可以減少誤診誤治率，可對我來說，一成不變的東西會讓我厭 煩、逃避的” ，且“在先生可以養家之后，高薪收入對我已經沒有吸引力了” ，而一 本接一本的書約讓施雨的文學夢實現了。在施雨看來， “所謂的江山，有時也不過是 一個詩句” 9，因此，施雨不會再次放棄已經實現的從小就擁有的文學夢，不會再回 去當醫生了。 如果說施雨在 1988 年留校當婦產科醫生是她對文學夢的一次“背叛” ，1989 年 離職赴美是她對文化之根的“背叛”的話，那么，施雨最終選擇回歸母語的文學創 作，就是一種雙重的回歸。美華評論家陳瑞林曾概括施雨的創作，說“如果說微 風的清爽是她的文 ， 細雨的柔密是她的詩 ，那么， 寒霜滿天的激蕩 浩然便是她傾盡心力的小說 。 ”10 “微風”、“細雨”和“霜滿天”，正是中國 江南的氣候，卻也恰合江南女子施雨在不同文體創作中灌注的那一抹不絕如縷的鄉 8 施雨， 怕回國 ， 亞美時報 “文心社專欄” ，2004 年 11 月 5 日； 僑報副刊 ，2005 年 7 月 17 日。 9 施雨， 有一個昨天 ， 僑報副刊2006 年 3 月 9 日 10 陳瑞林， 微風細雨霜滿天 漫評施雨的創作 ， 文心2004 年冬季刊。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12 土情愁。這樣的回歸，只是精神與情感上，究竟也不是一種徹底的放棄之后的回歸， 一如 1988 年和 1989 年的并不是徹底放棄之后的“背叛”一樣。施雨畢竟在美生活 了十七年，中國的江南是她的根，美國的文化則成為了她的冠葉，而中西文化的選 擇與貫通則是她的樹干，“中國人客居他鄉，總是謙遜地把自己定位在邊緣地 帶，這不僅僅是因為在異國他鄉生活環境中，對當地的風土人情規范法律等時時感 到陌生、尷尬與困惑，無法輕易認同和歸化，更多的是中國人的原鄉情結。入境是 瞬間的行為，可移民卻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連根拔起的移地、移根，接著是移心、 移情、移文化。用文字記錄下在原鄉與異鄉文化之中的掙扎、沖突、挫折、修復、 存活這就是移民文學。 ” 11因此在施雨的創作中展示出一種綜融的特征，就是文 化邊界的行走。施雨曾說：“由于喜歡和熟悉東西方文化，我寫的無論是散文、隨 筆還是長篇小說，幾乎都是反映東西方文化的差異、沖突和融合。這也算是我最大 的一個心愿吧，把西方文化帶給中國讀者，同時也與海外華人分享、交流移民生活 的各種經驗。 ” 正是在這種文化邊界的行走，形成了施雨創作中那豐富多彩的邊界 對壘和愛與鄉愁。因此，必筆者以為，理解施雨和她的文學世界，告別、選擇和回 歸，是三個關鍵詞。 施雨， 主流的心態 邊緣的視角讀闕維杭的。 /040sp3/readnews.asp?newsid=16094 施雨， 主流的心態 邊緣的視角讀闕維杭的。 /040sp3/readnews.asp?newsid=16094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13 3 言說的告別與精神的回歸 3 言說的告別與精神的回歸 尋找另一個詞語的艱辛 訴說著自身的外延 和內涵 靈魂 在浪尖上狂舞 一如宙斯的 天鵝翅膀 施雨靈魂是美麗而自由的 19 世紀丹麥文學史家勃蘭兌斯在其名著 十九世紀文學主流序 中提出： “文 學史，就其最深刻的意義來說，是一種心理學，研究人的靈魂，是靈魂的歷史。” 12 文學史是研究人的靈魂的歷史，那么文學就是人的靈魂，而詩則是文學國度里的精 靈，是文人的精神家園。施雨更是認為，“所謂的江山，有時也不過是一個詩句” （施雨有一個昨天）。 在中國，文學的傳統是詩，中國曾經是詩的國度，早在先秦就已形成綿延中國 古代文人世界的“詩騷”傳統。在詩的國度里，不僅可以欣賞到秾艷綺麗的語詞、 韻律與意象等，還可以進入詩人與社群的心靈世界。所謂“詩言志”、“詩言情”、 “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等，就是說詩是一個神奇的王國，在這 個王國里詩人的世界可小可大。所謂“小”，就是詩人個體內心情感的文字抒泄； 所謂“大”，則是詩人的詩有意識或無意識地折射了社群的一般精神狀況。漢語新 12 勃蘭兌斯著，張道真譯，十九世紀文學主流第一冊，人民文學出版社 1980 年出版。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14 詩的發展，在經歷了上個世紀的輝煌之后，當前好像處于沉寂期，有所謂寫詩的比 讀詩的多的形容。或許這樣一種狀況，讓我們覺得新詩越來越陷入了單一的“小” 的危境，往往局囿于個人精神世界的淺斟低唱。這樣的淺斟低唱讓詩也越來越沉寂， 而走向枯竭。當然，我們并不反對詩的淺斟低唱，在中國古代詩歌史上不乏以淺斟 低唱留名史詩之人，如南唐二主、晏殊父子等。但文學即人學，文學應該介入生活， 作為文學最重要的形式之一的詩，也應該如此。中國的“詩騷”傳統有此精神；國 外的詩歌，也不乏此意識。 3.1 言說的告別 3.1 言說的告別 在當前詩壇活躍的詩人中，施雨的詩，就是“可大可小”的典范。施雨認為： “詩的精神是貴族的精神，寫詩是一種奢侈。 ” （施雨寫在出版之后 ） 筆者認為，施雨所謂的“詩的精神是貴族的精神” ，并不是說詩人一定要成為經濟和 地位上的貴族，而是在精神上要成為貴族，即保持人性的自由和人格的獨立。只有 具有了這種貴族精神，詩人才能詩意地安居，才能締造真善美的詩意世界。同時， 詩，也是一扇心靈的窗口，也就是所謂“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 （ 詩大序 ）也。然而， “心志”的外化，并不是日常語言的書寫，而是“一個詞語 /尋找另一個詞語的艱辛/訴說著自身的外延/和內涵” （ 靈魂是美麗而自由的 ） ， 從而 形成在節奏與韻律兼美的詩句，然而， “一個驚險的詩句/埋伏經年/一旦說出口/轉眼 便成了敗筆” （ 失心語 ） 。如此，寫詩，便成了一種奢侈的精神冒險與愉悅。施雨 自己也曾說： “詩言志，大致來說，詩格即人格，詩品即人品。詩歌是語言的藝術， 詩歌創作的過程，就是人格通過藝術媒介外化的過程，也就是外象通過心靈折射后 的一種表達。這也是人格再塑造的過程，所以有什么樣的人格，就有什么樣的詩歌。 通過讀詩，我們也可以比較直觀地看到詩人的人格、修養、理念和抱負。反過來講， 其實，讀者欣賞文學作品本質上也是在共鳴中尋求自我。” 13同時，詩人的生活，并 不能脫離于世俗的物質環境。（這里所謂的物質環境，包括政治、經濟等方面。） 13 施雨，詩如其人談北島、黃翔與楊平，載香港文學世紀月刊，2005 年 1 月期。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15 因此詩人的獨立人格與自由人性的保持， 也往往無法完全擺脫世俗的物質生活。 “一 座廊橋能擋多少風雨/不要安慰我，所有的結果/最終都被推到沒有信仰的那一邊/而 過程，希望有多遠/真的能夠走多遠？” （施雨七月廊橋 ）這是詩人面對世俗時心 中神圣繆斯的動搖。如此，詩人“心志”的言說也難免世俗的痕跡。 一個詞語/尋找另一個詞語的艱辛/訴說著自身的外延/和內涵/當懺悔都成為 慶典/心靈/也就荒蕪成/秋后的麥田/一場雨/下了多少個春天/還是誤點/那 張面孔/烙著紅字/燒傷天下人的眼睛/以夕下的雙臂/擁抱初陽/海那邊/我把 自己丟失了/靈魂/在浪尖上狂舞/一如宙斯的/天鵝翅膀（靈魂是美麗而自由 的 ） 因為詩是如此的“難”，施雨不止一次地想放棄，“回首與再回首之間/怎知道 有多少雨季可以重來”。但因了性情詩人黃翔先生的警醒，施雨堅定了她的詩路。 （參見施雨詩如其人談北島、黃翔與楊平：“黃翔是個天生的詩人，有不 歇的創作熱情，但我不是，詩歌是一種難，總想放棄，在沙灘上做游泳狀是尷尬的。 一次朋友聚會，我對身邊的一位詩友吐露心聲，不料黃翔在對面聽見，一拍桌子喊 過來， 施雨，不寫詩你就是在犯罪！ 當時要不是人太多，包括我先生也在場，我 想我會掩面而泣。此后，我知道自己不會再輕言放棄了，這點倒是要感謝黃翔。 ” ） 這條詩路，或許“寂寞無期” ，或許“陌生荒涼” ，但詩人已經做好了準備， “坐在黑 暗的暗處/反復閱讀不斷變化的掌紋/無論接納，無論拒絕/都要付出半坡風雨/一桌詩 句” 。 14既然如此，為何不繼續自己的夢呢？ 3.2 精神的回歸 3.2 精神的回歸 詩人的世界，詩不是萬能的，但詩人總會耽于一些夢想：“總以為寫詩/寫一些 14 施雨，許我一個季節， 僑報副刊 ，2006 年 2 月 21 日。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16 做夢的詩/可以挽救病榻上的愚昧/徘徊的夜總是回到/李白的床前” （ 越洋電話的聯 想 ） 。我們已經知道，施雨是棄醫從文。在中外文學史上，棄醫從文者多有其人， 國外的如濟慈、毛姆、屠格涅夫、渡邊淳一等，國內的如魯迅、郭沫若、畢淑敏、 池莉、張欣等。這些棄醫從文者中，我們熟知的魯迅先生棄醫從文，是為了拯救國 民的精神之病。施雨棄醫從文，一如池莉、張欣等作家，是為了文學夢想的實現， 卻也有與魯迅先生從文之志的契合。然而，寫詩以挽救愚昧，卻是一件異常無奈的 事，因而詩人一次次重復著李白的“懷才不遇” 。 “徘徊的夜總是回到/李白的床前” ， 運用了李白靜夜思的意境。 靜夜思 “乃客久而思鄉之辭，疑作于東涉溟海， 散金三十萬之后的貧困之時” （郁賢皓李白選集本詩按語） 。對于李白，中國 歷來皆推崇備至，認為他是中國最后一個敢為帝王師的文人，有著自由的精神和獨 立的人格。然而，在施雨看來， “盡管李白偶有散發弄扁舟的瀟灑與閑情，但更 得多的是在表達其一生仕途上的感慨蜀道難 ，無論是得寵時我輩豈是蓬蒿人 ， 還是失意時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 ，都表現了他很重的功利心。與李白相比，蘇軾 倒是越過了艱難蜀道、直上青天，沒有了那份難，卻多了寂寞與孤獨，所以他是高 處不勝寒 。 ” （施雨詩如其人談北島、黃翔與楊平） 15那么，李白靜夜思 的貧困之情，也是干祿失敗之后的困苦。在寫詩之難“徘徊的夜總是回到/李白的床 前”，詩人無疑也常常陷入李白的困境。 我承認/我那多病的窗/總是不敢看云 看海/看殘陽如血/我承認/即使每天寫 詩/也不會停止衰老 或者/避開死亡/爬在墻外的青藤 和一只/失落在他鄉 的孤掌 渴望把/三月二十一日/變成記憶中的一聲喝彩/窗外 讓我們的詩歌 /年輕地走過每一個季節（ 給詩人節 ） 。 詩，確實不能停止衰老避開死亡。但， “詩是我們的目擊者” （ 我們是輕盈的 ） ， 15 施雨，詩如其人談北島、黃翔與楊平，載香港文學世紀月刊，2005 年 1 月期。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17 是生命的見證，能讓精神永遠年輕。 “那些可貴的日子/都是芭蕉葉上不老的詩句” （ 雨后煙云題齊白石同名畫作 ） 。因此，在詩人的世界，“所謂的江山，有時 也不過是一個詩句”（有一個昨天），在詩的世界，詩人擁有一份無限的自足， 詩人“是一個特殊的以詩為第二生命的女性，一個在詩化的精神世界中存活由此超 越世俗生活的人” 。 16因此，對詩的追求成為施雨和他們“那代人抹不去的標記，和 血液一樣不肯冷卻，不肯駐足” ，而作為詩人的施雨，也成為“對詩終身都不放棄的 人” 。 在施雨的文學創作歷程中，詩的創作伴隨著她的創作之路。施雨的詩，與其詩 路歷程相比，并不算多，目前僅有兩部詩集出版，一部是個人詩集無眠的岸 17， 一部是唱和詩集雙人舞楊平施雨同題詩 18。這兩部詩集中部分詩是重復收 錄的。在當前浮躁的文壇，很多作者，不論是創作詩歌還是散文小說，都放棄了質 的追求，放棄了文學的沉潛和嚴肅，片面追求一種量的宏大，以此博求聲譽、地位 和利益等。然而，“看一個人是否富于創造力，不能只憑他的作品或事業的數量。 在文學領域里，有些詩人被認為富于創造力，因為詩集一卷接著一卷地出版。但是 依我的看法，這種人應該被看作最無創造力的，因為他們寫出來的詩既無生命，又 無持久性。反之，哥爾斯密寫的詩很少，在數量上不值得一提，但我還是要說他是 富于創造力的，正是因為他的少量詩有內在的生命，而且還會持久。” 19歌德的這段 話也可以用來評判施雨的詩歌創作。施雨對詩是虔誠的，詩的創作是沉潛的，完全 沒有當前華文詩壇充溢的浮躁之氣，因而施雨的詩并不多，但施雨是有創造力的， 她的詩，具有生命，具有持久性。海外著名華文詩人黃翔先生曾說“讀施雨的詩， 你要慢慢讀，越往深里去，你就會越清晰地看見施雨。 ” “她的詩具有自身的某種兼 容性。她拒絕受雇于任何抽象甚至空泛的詩歌理念，她創作的原動力和催生的靈感 源于生命自身。她的詩既是由內向外的表達，也有由外向內的返視，是瞬間意緒的 16 黃翔， 午夜燈光讀旅美女詩人施雨及其以詩充滿的靈魂 ， 多維新聞 ，2004 年 1 月 13 日。 17 美國柯捷出版社，2004 年出版。 18 美國柯捷出版社，2004 年出版。 19 德愛克曼輯錄， 歌德談話錄1828 年 3 月 11 日 。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18 捕捉、信手拈來的造化，句式不是從內部剔出來的，而是自然流出來的，。 ” 20這 樣的評價，是非常符合施雨的詩的。 20 黃翔， 午夜燈光讀旅美女詩人施雨及其以詩充滿的靈魂 ， 多維新聞 ，2004 年 1 月 13 日。 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華 中 科 技 大 學 碩 士 學 位 論 文 19 4 無眠的岸：都市鄉愁情愛 4 無眠的岸：都市鄉愁情愛 在詩集無眠的岸中，詩人將詩分為三個專題，分別是“都市傷口”、“情 愛素描”和“異鄉樂章”三部分，其中“異鄉樂章”主要是抒泄詩人的鄉愁。因此， 筆者認為，讀施雨的詩，應該以“都市”、“情愛”和“鄉愁”為關鍵詞，呈現施 雨的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