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跟誰學做空風波透視做空機構財務盡職調查對獨立審計的革新啟示一、引言1.1研究背景與動因隨著互聯網技術的飛速發展，在線教育行業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互聯網打破了傳統教育的時空限制，使得教育資源能夠更加廣泛地傳播和共享。疫情的爆發進一步加速了在線教育的普及，越來越多的學生和家長開始接受并依賴在線教育模式。據相關數據顯示，近年來在線教育市場規模持續擴大，用戶數量不斷增長，成為教育領域中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跟誰學作為在線教育行業的重要參與者，于2019年6月6日成功登陸美國紐交所，成為中國首個在美國成功上市的K12在線教育公司。上市初期，跟誰學的表現備受關注，股價也經歷了起伏。其在財務數據上展示出的盈利表現，在普遍虧損的在線教育賽道中獨樹一幟，這也引發了市場的廣泛討論和質疑。跟誰學聲稱通過獨特的商業模式和運營策略實現了盈利，包括采用“名師授課+雙師輔導”的模式，為3到18歲的孩子提供教學產品和服務，覆蓋小初高語數外、物理、化學、生物等全學科的K12課程，以及適合大學生、職場人士等成人階段的語言、職業資格及生活興趣類課程。通過聚焦在線直播大班課業務，跟誰學實現了學生人數規模化增長和收入的高速增長。然而，這樣的成績在一些市場參與者眼中卻顯得“過于完美”，為后續的做空事件埋下了伏筆。2020年2月26日，美國做空機構灰熊率先發布針對跟誰學的做空報告，拉開了這場做空風波的序幕。灰熊在報告中稱跟誰學在2018年的凈利潤夸大了74.6%，且可能存在刷單現象，還利用關聯方操縱財務。此后，香櫞、渾水等多家國際知名做空機構也紛紛加入，對跟誰學共進行了15輪做空。香櫞指出跟誰學2019年營收夸大了70%，公司篡改和偽造了審計報告的財務數據，應該立即停止其股票交易；渾水則堅持認為跟誰學存在巨大的欺詐行為，幾乎是一個空殼。這些做空報告的發布，使得跟誰學的股價大幅波動，引發了投資者的恐慌和市場的混亂。在這一系列做空事件中，做空機構通過深入的財務盡職調查，試圖揭露跟誰學可能存在的財務造假和欺詐行為。他們運用各種調查手段，收集多方面的證據，對跟誰學的財務報表、業務模式、關聯交易等進行了細致的剖析。而面對做空機構的指控，跟誰學多次予以反擊，堅稱公司秉承誠信的核心價值觀，絕無虛構收入等報告中所指控之行為，并保留法律追訴權利。跟誰學還聘請第三方專業顧問開展內部獨立調查，最終發布公告稱未發現對公司歷史財務報表有重大影響的證據。這一事件不僅是跟誰學與做空機構之間的較量，也引發了社會各界對在線教育行業財務真實性和獨立審計有效性的深入思考。獨立審計作為保障財務信息真實性和可靠性的重要防線，在資本市場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然而，在跟誰學做空事件以及以往的諸多財務造假案例中，獨立審計似乎未能及時有效地發現企業存在的問題。從早期的安然、銀廣夏事件，到近期的康美、康得新事件，再到此次跟誰學面臨的質疑，一系列審計失敗的案例使得注冊會計師審計的客觀地位受到了質疑。在跟誰學事件中，獨立審計機構在對跟誰學進行審計時，是否充分履行了職責？是否存在審計程序的漏洞或不足？做空機構的財務盡職調查方法又有哪些值得獨立審計借鑒的地方？這些問題都亟待深入研究和探討。通過對做空機構針對跟誰學的財務盡職調查進行分析，挖掘其中對獨立審計的啟示，有助于提升獨立審計的質量和效果，更好地發揮其在資本市場中的監督作用，保護投資者的利益，維護市場的公平和穩定。1.2研究價值與實踐意義本研究以跟誰學做空事件為切入點，深入剖析做空機構財務盡職調查對獨立審計的啟示，具有重要的理論與實踐意義。從理論層面來看，這一研究豐富和拓展了獨立審計理論的研究范疇。傳統的獨立審計理論主要圍繞審計準則、審計程序和審計方法展開，然而在實際應用中，面對復雜多變的企業經營環境和日益隱蔽的財務舞弊手段，傳統理論暴露出一定的局限性。通過對做空機構財務盡職調查的研究，為獨立審計理論引入了新的視角和思路。做空機構在調查過程中運用的獨特方法和分析邏輯，如對企業商業模式的深度剖析、對關聯交易的細致排查以及對市場數據的廣泛收集和分析等，為獨立審計理論研究提供了新的素材。有助于進一步完善獨立審計理論體系，使其能夠更好地適應市場變化，為審計實踐提供更具針對性和有效性的指導。在實踐方面，本研究對獨立審計工作具有重要的借鑒價值。獨立審計在資本市場中承擔著保障財務信息真實性和可靠性的重任，但從諸多財務造假案例來看，獨立審計在發現企業財務問題方面存在一定的不足。通過研究做空機構針對跟誰學的財務盡職調查過程和方法，注冊會計師可以從中學習到更有效的風險識別和評估手段。例如，做空機構在調查跟誰學時，通過長時間的實地調研、對大量用戶數據的分析以及對行業競爭態勢的研究，發現了跟誰學可能存在的財務造假跡象。注冊會計師在審計工作中可以借鑒這種全面深入的調查方式，加強對被審計單位的風險評估，不僅僅局限于財務報表的表面數據，而是深入挖掘背后可能存在的風險因素。在審計程序的執行上，也可以參考做空機構的做法，增加審計程序的不可預見性，提高審計工作的質量和效果，從而更好地發揮獨立審計在資本市場中的“看門人”作用。對于投資者而言，本研究也具有重要的實踐意義。投資者在進行投資決策時，往往高度依賴企業的財務報表和獨立審計報告。然而，當獨立審計未能有效發現企業財務問題時，投資者可能會面臨巨大的投資風險。了解做空機構的財務盡職調查方法和思路，投資者可以在投資過程中更加理性地分析企業的財務狀況和經營風險。在面對類似跟誰學這樣被做空機構質疑的企業時，投資者可以運用所學知識，對企業的財務數據、業務模式和市場競爭等方面進行綜合分析，做出更加明智的投資決策。同時，投資者也可以更加關注獨立審計的質量，對審計報告進行更深入的解讀，提高自身的投資風險防范能力。對于監管機構來說，本研究為其加強資本市場監管提供了有益的參考。監管機構的職責是維護資本市場的公平、公正和有序運行，防止財務造假等違法違規行為的發生。通過研究做空機構的財務盡職調查，監管機構可以了解到當前資本市場中企業財務造假的新手段和新特點，從而及時調整監管策略和方法。監管機構可以借鑒做空機構的調查思路，加強對企業的日常監管，加大對財務造假行為的打擊力度。監管機構還可以通過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和監管制度，進一步規范獨立審計行業的發展，提高審計質量，為資本市場的健康發展營造良好的環境。1.3研究設計與學術創新本文主要采用案例分析法，選取跟誰學做空事件這一典型案例進行深入剖析。跟誰學作為在線教育行業的代表性企業，在短時間內遭遇多家知名做空機構的輪番做空，其事件具有獨特性和典型性。通過對這一案例的研究，能夠更直觀、具體地了解做空機構財務盡職調查的方法和過程，以及獨立審計在其中的表現和存在的問題。在分析過程中，全面收集和整理了做空機構發布的做空報告、跟誰學的回應聲明、相關財務報表以及媒體報道等多方面的資料，確保對案例的研究全面、深入、準確。本文還運用了文獻研究法，對國內外關于做空機構、獨立審計以及財務盡職調查等方面的文獻進行了系統梳理和分析。通過對已有研究成果的學習和借鑒，了解相關領域的研究現狀和發展趨勢，為本研究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和研究思路。在梳理文獻的過程中，不僅關注了傳統的審計理論和方法，還特別關注了近年來關于做空機構調查方法和獨立審計改進方向的研究，從中提取出與本研究相關的觀點和方法，為深入分析跟誰學做空事件提供了多角度的分析視角。在學術創新方面，本研究在視角上有所創新。以往關于獨立審計的研究，大多從審計準則、審計程序等內部視角出發，探討如何提高審計質量。而本研究從做空機構財務盡職調查這一外部視角切入，研究其對獨立審計的啟示，為獨立審計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向。通過對比做空機構和獨立審計在調查方法、關注重點等方面的差異，能夠發現獨立審計在實踐中存在的不足，從而為獨立審計的改進提供更有針對性的建議。在研究內容上，本研究也具有一定的創新性。將做空機構的財務盡職調查與獨立審計緊密結合，以跟誰學這一特定案例為紐帶，深入分析兩者之間的關聯和影響。不僅詳細剖析了做空機構針對跟誰學的財務盡職調查方法和發現的問題，還探討了獨立審計在面對同樣問題時的應對方式和存在的缺陷，為后續提出改進獨立審計的建議提供了豐富的實踐依據。這種基于具體案例的深入研究，豐富了獨立審計與做空機構關系的研究內容，使研究更具現實意義和應用價值。二、核心概念與理論基石2.1做空機構的剖析2.1.1做空機構的運作機理做空作為一種金融市場交易策略，其基本原理是利用資產價格的下跌來獲取收益。當投資者預測某金融資產（如股票、債券、期貨等）價格將會下跌時，會采取做空操作。以股票市場為例，投資者首先從券商或其他持有股票的主體借入一定數量的股票，然后在當前較高價格時將這些股票在市場上賣出，獲得現金。一段時間后，當該股票價格如預期下跌，投資者再以較低的價格從市場上買回相同數量的股票，并歸還給最初的出借方。通過這種“先賣后買”的操作，投資者賺取了股票賣出價格與買入價格之間的差價，實現盈利。做空機構則是專業從事做空業務的組織，它們通常具備專業的研究團隊和豐富的市場經驗，通過深入挖掘目標公司可能存在的問題，發布做空報告來推動目標公司股價下跌，從而實現獲利。做空機構在確定做空目標后，會進行一系列的調查研究工作。它們會對目標公司的財務報表進行細致的分析，尋找可能存在的財務造假跡象，如虛增收入、隱瞞債務、操縱利潤等；還會對目標公司的業務模式、市場競爭力、管理層誠信等方面進行全面評估，挖掘潛在的風險因素。以渾水做空瑞幸咖啡為例，渾水公司收到一份長達89頁的匿名報告后，深入調查瑞幸咖啡的財務造假和銷售虛增問題。通過對瑞幸咖啡門店的實地走訪、收集大量的銷售數據以及對其商業模式的深入分析，渾水公司發布做空報告，指出瑞幸咖啡存在財務造假行為。報告發布后，瑞幸咖啡股價暴跌，渾水公司通過事先建立的空頭倉位獲利。在整個過程中，做空機構的關鍵在于準確把握目標公司的弱點，并通過發布具有影響力的做空報告，引導市場對目標公司的看法，從而引發股價的下跌。2.1.2做空機構財務盡職調查的獨特性與常規的財務盡職調查相比，做空機構的財務盡職調查具有鮮明的特點。從目的來看，常規財務盡職調查主要服務于投資、并購等資本運作活動，旨在了解目標企業的真實財務狀況、經營成果和潛在價值，為投資決策提供依據，幫助投資者判斷目標企業是否符合投資戰略和原則，評估投資風險和潛在收益。而做空機構的財務盡職調查目的則是為了尋找目標公司的財務漏洞和欺詐行為，以發布做空報告，推動股價下跌，從而在做空交易中獲利。在方法上，常規財務盡職調查主要通過審閱財務報表、分析財務數據、與企業管理層和員工訪談、實地考察企業運營等方式進行，注重對企業整體財務狀況的全面了解和分析。做空機構除了運用這些常規方法外，還會采用一些更為激進和深入的調查手段。它們會進行長時間的實地蹲點調研，如對目標公司的門店、生產基地等進行持續觀察，收集實際運營數據，與常規客戶、供應商等進行私下溝通，獲取一手信息；還會利用大數據分析技術，對目標公司的線上銷售數據、用戶評價等進行廣泛收集和深入分析，以發現潛在的問題。在側重點方面，常規財務盡職調查關注企業的盈利能力、償債能力、現金流狀況、資產質量等核心財務指標，以及企業的內部控制、財務管理體系等方面。做空機構則更側重于挖掘可能導致企業財務報表失真的因素，如關聯交易是否存在利益輸送、收入確認是否合規、成本費用是否被人為操縱等。做空機構還會關注企業的市場競爭地位、行業發展趨勢等對企業未來經營的影響，因為這些因素可能會引發企業財務狀況的惡化。在跟誰學做空事件中，做空機構灰熊通過對跟誰學的線下門店進行實地調查，發現其實際招生人數與公司披露數據存在差異；通過對跟誰學線上課程的銷售數據進行分析，質疑其收入的真實性。這種深入細致且具有針對性的調查方式，與常規財務盡職調查形成了鮮明對比。做空機構財務盡職調查的獨特性使其能夠在發現企業財務問題方面發揮獨特的作用，為市場提供了一種不同于傳統審計和常規盡職調查的監督視角。2.2獨立審計的深度解析2.2.1獨立審計的本質內涵獨立審計在經濟活動中扮演著極為關鍵的角色，其本質作用是通過專業的審計程序和方法，對被審計單位的財務報表及相關信息進行審查和驗證，以確保這些信息的真實性、準確性和完整性，為利益相關者提供可靠的決策依據。從經濟學理論的委托代理角度來看，在現代企業制度下，企業的所有權與經營權相分離，股東作為委托人將企業的經營管理委托給管理層（代理人）。由于委托人和代理人之間存在信息不對稱以及利益目標的差異，管理層可能存在為了自身利益而粉飾財務報表、隱瞞真實財務狀況的動機。獨立審計作為一種外部監督機制，能夠站在獨立、客觀的立場上，對管理層提供的財務信息進行審查，降低委托代理關系中的信息不對稱程度，減少管理層的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行為，從而保護股東等委托人的利益。在資本市場中，投資者主要依據企業的財務報表來評估企業的價值和投資風險，進而做出投資決策。如果財務報表存在虛假信息，投資者可能會做出錯誤的投資決策，導致資源的不合理配置。獨立審計通過對財務報表的審計，增強了財務信息的可信度，使得投資者能夠基于真實、準確的信息進行投資決策，促進了資本市場資源的有效配置。獨立審計還對企業的內部控制和財務管理體系進行評價，幫助企業發現潛在的問題和風險，提出改進建議，從而促進企業加強內部管理，提高運營效率和經濟效益。獨立審計在維護市場經濟秩序、保護投資者利益以及促進企業健康發展等方面發揮著不可或缺的本質作用，是市場經濟體系中重要的組成部分。2.2.2獨立審計的標準流程與核心原則獨立審計有著一套嚴謹的標準流程，從接受委托開始，審計機構首先要對被審計單位的基本情況進行初步了解，包括其經營業務、組織架構、內部控制環境等。這一階段的工作主要是為后續的審計計劃制定提供基礎，通過與被審計單位管理層溝通、查閱相關資料等方式，確定審計的重點領域和可能存在的風險點。在制定審計計劃時，審計人員會根據初步了解的情況，確定審計目標、審計范圍、審計策略以及審計時間安排等。審計目標明確了審計工作需要達成的結果，比如對財務報表的真實性、合法性發表審計意見；審計范圍則界定了需要審計的財務期間、業務領域以及相關的會計記錄等；審計策略決定了采用何種審計方法和程序來實現審計目標，例如是側重實質性測試還是控制測試，以及如何分配審計資源等。審計實施階段是獨立審計的核心環節，審計人員會運用多種審計程序來收集審計證據。其中，檢查記錄或文件是最基本的程序之一，通過對被審計單位的會計憑證、賬簿、報表等財務資料以及相關的合同、協議等文件進行審閱，查找其中可能存在的錯誤、舞弊跡象；觀察是指審計人員實地觀察被審計單位的經營場所、實物資產以及業務活動的執行情況，以獲取直觀的證據；詢問則是向被審計單位的管理層、員工以及其他相關人員進行提問，了解業務流程、內部控制的執行情況以及對一些財務事項的解釋等；函證是向第三方（如銀行、客戶、供應商等）發函，以證實被審計單位記錄的真實性和準確性，比如函證銀行存款余額、應收賬款余額等；重新計算是對被審計單位的財務數據進行重新計算，驗證其準確性，如對成本、費用、利潤等的計算進行復核。在完成審計實施工作后，審計人員會根據收集到的審計證據進行綜合分析和評價，形成審計結論。如果審計證據充分、適當，能夠支持被審計單位財務報表的真實性和合法性，審計人員會出具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如果存在一些影響財務報表真實性的重大事項，但不影響整體報表的公允性，可能會出具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當財務報表存在嚴重的虛假陳述或誤導性信息，對財務報表的整體公允性產生重大影響時，審計人員會出具否定意見的審計報告；如果審計范圍受到嚴重限制，無法獲取充分、適當的審計證據，審計人員則會出具無法表示意見的審計報告。在整個獨立審計過程中，遵循著一系列核心原則。獨立性原則是獨立審計的靈魂所在，它要求審計機構和審計人員在執行審計業務時，要保持形式上和實質上的獨立。形式上的獨立是指審計人員在組織關系、經濟利益等方面與被審計單位保持獨立，避免出現可能影響審計獨立性的利益關聯，例如審計人員不能持有被審計單位的股票、不能與被審計單位存在經濟利益往來等；實質上的獨立則是指審計人員在精神和態度上保持獨立，不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擾，能夠客觀、公正地進行審計判斷和評價。客觀性原則要求審計人員在審計過程中，要以客觀事實為依據，實事求是地進行審計工作，不主觀臆斷、不偏袒任何一方。審計人員所獲取的審計證據必須真實可靠，審計結論要基于充分、適當的審計證據得出，不能受到個人情感、偏見或其他不當因素的影響。公正性原則強調審計人員在對待被審計單位以及各利益相關者時，要秉持公平、公正的態度。在處理審計事項時，要一視同仁，不因為被審計單位的規模大小、地位高低等因素而區別對待，確保審計結果的公正性和合理性。專業性原則要求審計人員具備扎實的專業知識和豐富的實踐經驗，熟悉審計準則、會計準則以及相關法律法規，能夠熟練運用各種審計方法和技術進行審計工作。審計人員還需要不斷學習和更新知識，以適應不斷變化的經濟環境和審計要求。2.3理論基礎探究2.3.1委托代理理論的關聯委托代理理論是現代企業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核心在于研究在信息不對稱和利益目標不一致的情況下，委托人與代理人之間的關系以及如何通過有效的機制設計來協調雙方的利益，降低代理成本。在企業的運營中，股東作為委托人將企業的經營管理委托給管理層（代理人）。由于股東和管理層的利益訴求存在差異，管理層可能會為了追求自身利益（如高額薪酬、在職消費、個人聲譽等）而損害股東的利益，出現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行為。例如，管理層可能會通過粉飾財務報表來夸大企業的業績，以獲取更高的薪酬和獎金；或者在投資決策時，選擇那些能夠提升自身短期利益但可能損害企業長期價值的項目。獨立審計在委托代理關系中扮演著重要的監督角色。股東聘請獨立的審計機構對管理層編制的財務報表進行審計，旨在借助審計師的專業知識和獨立地位，對管理層的經營活動和財務信息進行審查和驗證，確保財務報表的真實性和可靠性，從而減少委托代理關系中的信息不對稱，降低管理層的道德風險。審計師通過執行一系列的審計程序，如檢查會計憑證、核對賬目、進行函證等，對財務報表中的數據進行核實，發現可能存在的錯誤和舞弊行為。如果審計師發現管理層存在財務造假等違規行為，會在審計報告中予以披露，這將對管理層形成一定的約束和威懾，促使其更加謹慎地履行職責，保護股東的利益。做空機構的財務盡職調查同樣與委托代理理論密切相關。做空機構作為市場中的獨立參與者，當發現企業可能存在管理層損害股東利益的行為，如財務造假、隱瞞重大不利信息等情況時，會通過深入的財務盡職調查來揭露這些問題。做空機構發布做空報告，向市場揭示企業存在的問題，引起投資者對企業真實價值的重新評估，進而導致股價下跌。這種行為對管理層形成了外部監督壓力，一旦企業被做空機構盯上并被揭露存在問題，管理層不僅可能面臨聲譽損失，還可能失去股東的信任和支持，其自身利益也將受到損害。在跟誰學做空事件中，做空機構通過調查發現跟誰學可能存在財務造假行為，發布做空報告后引發了市場的關注和股價的波動，這使得跟誰學管理層不得不對自身行為進行審視，也為股東提供了更多關于企業真實情況的信息，有助于股東更好地監督管理層，維護自身利益。無論是獨立審計還是做空機構的財務盡職調查，都是在委托代理理論的框架下，為解決委托人與代理人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和利益沖突問題而發揮作用，它們從不同角度對管理層的行為進行監督和約束，保障了股東等委托人的權益。2.3.2信息不對稱理論的影響信息不對稱理論認為，在市場交易中，交易雙方所掌握的信息是不對稱的，一方往往比另一方擁有更多、更準確的信息。這種信息不對稱可能會導致市場失靈，產生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等問題。在企業的財務信息披露中，管理層作為內部人，對企業的真實財務狀況、經營成果和未來發展前景等信息掌握得更為全面和準確；而股東、投資者、債權人等外部利益相關者則主要依賴企業公開披露的財務報表等信息來了解企業的情況，他們所掌握的信息相對有限。這種信息不對稱使得管理層有可能利用自身的信息優勢，對財務信息進行操縱或隱瞞，以達到自身的利益目的，如為了獲取更高的融資額度而虛增資產和利潤，或者為了避免被監管部門處罰而隱瞞虧損等。獨立審計是緩解信息不對稱的重要機制之一。審計師憑借專業的知識和技能，對企業的財務報表進行審計，通過收集和分析審計證據，對財務報表的真實性、合法性和公允性發表審計意見。審計報告作為獨立審計的成果，向外部利益相關者傳遞了經過審計師驗證的財務信息，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信息不對稱的差距，增強了財務信息的可信度。投資者在進行投資決策時，可以參考審計報告中的意見，對企業的財務狀況和投資價值進行更準確的評估，從而降低投資風險。做空機構的財務盡職調查也在緩解信息不對稱方面發揮著獨特的作用。做空機構具有強烈的動機去挖掘企業可能存在的隱藏信息和財務問題。它們通過各種調查手段，如實地調研、數據分析、與相關方溝通等，獲取企業內部的非公開信息或被管理層隱瞞的信息。做空機構將這些信息整理成做空報告并公之于眾，向市場揭示企業真實的經營狀況和財務風險，使得原本被掩蓋的信息得以曝光，進一步減少了市場中的信息不對稱。在跟誰學做空事件中，做空機構通過長時間的實地觀察跟誰學的線下門店運營情況、收集線上課程銷售數據并進行深入分析，發現了跟誰學財務報表中可能存在的收入虛增等問題，并通過做空報告向市場披露。這些信息的公開讓投資者對跟誰學的真實情況有了更全面的了解，改變了他們之前基于企業公開披露信息所形成的認知，促使市場對跟誰學的價值進行重新評估，緩解了投資者與跟誰學管理層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然而，需要注意的是，信息不對稱是一個復雜的問題，無論是獨立審計還是做空機構的財務盡職調查，都難以完全消除信息不對稱。但它們在不同程度上通過各自的方式，為市場參與者提供了更多的信息，有助于市場更加有效地運行，減少因信息不對稱導致的市場失靈和資源錯配問題。三、跟誰學做空事件全景掃描3.1跟誰學發展軌跡與高光業績跟誰學的創立與發展歷程緊密交織著在線教育行業的變革與機遇。2014年6月，在在線教育熱潮興起之際，陳向東憑借其在教育領域多年的深厚積累和敏銳的市場洞察力，毅然辭去新東方執行總裁職務，創立了跟誰學。陳向東擁有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博士學位，且為美國哈佛商學院校友，在人力資源、英語測試與教育管理等方面經驗頗豐。其團隊成員匯聚了來自百度、騰訊等互聯網公司以及新東方等教育公司的精英，為跟誰學注入了強大的技術基因和豐富的教育行業經驗。創立初期，跟誰學定位為找好老師學習服務平臺，旨在借助互聯網的力量，打破教育資源分布不均的格局，為學生精準匹配優質教師資源。在O2O浪潮的推動下，跟誰學發展迅猛，成立不到一年，便于2015年3月獲得了由高榕資本領投的5000萬美元A輪投資，刷新了當時中國創業公司A輪融資紀錄，估值達2.5億美元。在資本的助力下，跟誰學平臺的入駐老師數量和機構數量急劇增長，短短兩年后，入駐老師數量達到50多萬，機構多達6萬多家。然而，市場環境瞬息萬變，2015年下半年，教育O2O模式因過度依賴補貼、盈利模式不清晰等問題，迅速轉冷，遭到資本市場的唱衰。跟誰學也因此陷入發展困境，面臨巨大的生存壓力。但跟誰學并未在困境中退縮，而是積極探索變革之路，開啟了戰略轉型之旅。2016年，跟誰學推出B端產品“天校”“百家寶”和“U盟分銷”等賦能工具，試圖在B端市場尋求突破。但B端業務同樣面臨挑戰，市場空間相對有限，拓展速度緩慢，未能有效解決跟誰學的發展難題。2017年，跟誰學果斷進行第二次戰略轉型，拆分2B業務，正式轉型為B2C的在線教育機構。這一轉型成為跟誰學發展的關鍵轉折點。跟誰學采用“名師授課+雙師輔導”的創新模式，即一個班配備1名教師和多名輔導員，充分發揮名師的教學優勢和輔導員的個性化輔導作用，滿足了學生多樣化的學習需求。這一模式精準抓住了國內家長和孩子對優質教育的剛需以及教育痛點，使得跟誰學自此進入高速發展軌道。2019年6月6日，跟誰學在美國紐交所成功掛牌上市，股票代碼為GSX，發行價為10.5美元/股，成為中國首家規模盈利的在線教育上市公司，這標志著跟誰學發展歷程中的又一重要里程碑。上市后，跟誰學的財務業績表現十分亮眼。2019財年，跟誰學凈收入達到21.149億元人民幣，同比大幅增長432.3%；凈利潤為2.266億元人民幣，而去年同期僅為1965萬元人民幣，同比增長高達1050.3%。從季度數據來看，2019年第二季度，跟誰學營收3.54億元，同比增長413.4%；凈利潤1637萬元，去年同期則凈虧損41萬元人民幣。2019年第三季度，跟誰學預測凈收入將介于4.86億元人民幣至5.06億元人民幣之間，同比增幅在390.9%至411.1%之間。在學生人數方面，總注冊用戶數量從2017年的7.96萬名激增至2018年的76.71萬名，截止2019年12月31日，更是增長至274.3萬名，同比增長257.6%。在盈利指標上，2019年第四季度，跟誰學非GAAP毛利率由去年同期的68.3%大幅上漲至79.7%；從全年來看，其非GAAP毛利率也從去年同期的64.1%穩步上升至75.4%。跟誰學在營收、利潤和學生人數等關鍵財務指標上的高速增長，使其在在線教育行業中脫穎而出，成為資本市場關注的焦點。3.2做空機構的多輪攻勢與質疑要點3.2.1做空報告的密集發布2020年2月26日，美國做空機構灰熊率先向跟誰學發難，發布了第一份做空報告。灰熊研究在這份長達59頁的報告中，對跟誰學提出了多項質疑。報告指出，跟誰學在2018年的凈利潤存在夸大情況，夸大比例高達74.6%，且可能存在刷單現象，還利用關聯方北京優聯環球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百家云圖等進行財務粉飾，以達到操縱財務數據的目的。報告還對跟誰學2020年1月耗資3.3億元在鄭州購買的3棟樓提出質疑，認為實際總投資僅7500萬元，懷疑存在轉移資金的嫌疑。此外，報告稱跟誰學曾要求入駐的教育機構使用虛假賬號刷單，且其訪問量和下載量遠低于同行，聯合創始人、財務總監宋欲曉在IPO前突然離開等問題也被重點提及。在灰熊發布做空報告后，跟誰學的股價應聲下跌2.93%，報44.09美元/股。然而，跟誰學對這份報告的回應較為強硬，稱對于這種主觀臆斷、邏輯混亂的報告不需要評價。但這并未阻止做空機構的進一步行動。2020年4月14日，香櫞資本加入做空陣營，發布了針對跟誰學的做空報告。香櫞在報告中稱，跟誰學存在重復計算課程的情況，導致2019年的收入被夸大了至多70%，其極高的營收增速并不正常，難以解釋其高速發展的原因，因此應對其停止交易并啟動內部審查。面對香櫞的這份報告，跟誰學回應稱，香櫞的做空報告有大量重復此前灰熊做空報告中已被管理層澄清并舉證的內容，且該報告完全不知曉公司K12課外輔導收入的主要來源為跟誰學旗下品牌高途課堂，對公司業務運營的無知令人發指，試圖誤導投資者和公眾的意圖昭然若揭。受此報告影響，跟誰學股價報31.20美元/股，下跌0.64%。僅僅半個月后的4月30日，香櫞再次發力，發布了第二份做空報告。此次報告聚焦在兩個關鍵問題：一是援引一份刷單公司員工對話錄音文件，指控跟誰學瘋狂刷單，稱2020年跟誰學注冊用戶中有40%是假的；二是指控跟誰學CEO陳向東控制著多個未披露的關聯方，用來捏造跟誰學財務狀況、為刷單提供便利、不正當地扣除成本。在這份做空報告中，香櫞還附上了與刷單公司員工的具體對話內容，進一步增強了其指控的“可信度”。跟誰學對此迅速作出回應，稱該份報告充滿了不實指控，并對此表示譴責。跟誰學創始人陳向東更是以“呵呵”回應，表達對香櫞指控的不屑。但市場對此反應較為強烈，香櫞第二份做空報告發布當天，跟誰學股價似乎未受明顯影響，但在次日大幅收跌5.92%，盤中跌幅一度近10%。2020年5月6日，天蝎創投也發布了做空報告，指出跟誰學在員工免費買課、名師薪資虛假、學生數據刷單、課程質量等方面存在新的問題，并預估跟誰學實際股票價值未來僅為4至6美元，但當時其股價為38.99美元。天蝎創投的這份報告進一步加劇了市場對跟誰學的質疑氛圍。5月7日，香櫞針對跟誰學發布了第三份做空報告。報告指出，跟誰學的業績“好到令人難以置信”，聲稱其客戶獲取成本比同業公司低一半，還發現四個未披露關聯方用于轉移成本、捏造財務數據等。跟誰學回應稱，做空報告中列舉的微信公眾號是跟誰學進行市場投放和推廣的合作方，公司在微信里還有其他更多的市場投放和推廣，公眾號均發布和運營教育內容，目的是服務學生和宣傳公司業務；同時強調微信是有效的推廣渠道之一，跟誰學全部關聯方交易已完整披露于財務報告中。2020年5月18日晚間，渾水公司發布做空報告，質疑跟誰學至少80%的收入造假，稱跟誰學至少80%的用戶是機器人，還懷疑跟誰學虛假地少報了支出。渾水在報告中表示，其結論是基于跟誰學用戶和出勤數據文件，從200多個付費K-12課程下載了數據，覆蓋了54065個獨立用戶。跟誰學回應稱，渾水的這份做空報告數據來源混亂，且充滿了對公司業務的無知，對此表示譴責。受此影響，跟誰學盤前一度大跌近18%，開盤后跌幅縮窄。從2020年2月到5月短短三個月內，跟誰學就遭到了灰熊、香櫞、天蝎、渾水4家做空機構共計6次做空，做空報告密集發布，對跟誰學的股價和市場聲譽造成了極大的沖擊，也引發了市場對跟誰學財務狀況和經營模式的廣泛關注與深入質疑。3.2.2財務造假的多重指控做空機構對跟誰學的財務造假指控呈現出多維度、多層次的特點，涉及利潤虛增、財務數據操縱以及刷單等多個關鍵領域，這些指控對跟誰學的財務真實性和市場信譽構成了嚴峻挑戰。在利潤虛增方面，灰熊研究通過獲取跟誰學運營實體的中國信用報告，發現跟誰學存在嚴重的利潤夸大問題。信用報告數據顯示，跟誰學7個主要經營實體在2018年的凈利潤被驚人地夸大了74.6%。2017年的合并凈虧損為8612.5萬元人民幣，與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公布的8695.5萬元虧損差距不大，但2018年情況截然不同。根據信用報告，2018年合并凈利潤為1125.2萬元，而向SEC公布的凈利潤為1965萬元，相差42.7%，即向SEC報告的凈利潤被夸大了74.6%。雖然在營收方面，2017年和2018年信用報告與向SEC提交的數據相差2%以內，但利潤數據的巨大差異足以引發對跟誰學財務報表真實性的嚴重質疑。這種利潤虛增的指控一旦成立，將嚴重誤導投資者對跟誰學盈利能力的判斷，影響投資者的決策，破壞市場的公平和透明。在財務數據操縱上，多家做空機構認為跟誰學利用未合并的關聯方來隱瞞費用，從而達到操縱財務數據的目的。灰熊指出，跟誰學通過北京優聯環球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百家云圖等關聯方進行財務粉飾。這些關聯方在辦公地址上與跟誰學相同，員工簡歷也將跟誰學和關聯公司視為一體，多個招聘信息同樣表明關聯公司和跟誰學是一體的，但這些關聯方卻未與跟誰學合并，相關費用也不會出現在跟誰學的財務報表中。香櫞在后續的做空報告中也強調了這一點，稱跟誰學CEO陳向東控制著多個未披露的關聯方，這些關聯方被用來捏造跟誰學財務狀況、為刷單提供便利、不正當地扣除成本。這種利用關聯方操縱財務數據的行為，使得跟誰學的財務報表無法真實反映其實際的經營成本和財務狀況，擾亂了市場的正常秩序，增加了投資者識別企業真實價值的難度。刷單指控也是做空機構關注的重點。香櫞在4月30日發布的第二份做空報告中，援引一份刷單公司員工對話錄音文件，指控跟誰學瘋狂刷單，稱2019年注冊用戶中有40%是假的。刷單公司員工稱，在線教育公司刷單是行業慣例，他們與跟誰學有合作，在平臺上注冊虛假用戶，并像真正的學生一樣購買課程、寫正面評論，且跟誰學管理層與他們直接聯系，雙方簽署了合同，2019年一直在合作，因疫情原因目前已停止刷單。渾水在5月18日發布的做空報告中也質疑跟誰學至少80%的用戶是機器人，從側面暗示了跟誰學可能存在刷單行為。如果刷單指控屬實，那么跟誰學的用戶數據和業務規模將存在嚴重水分，基于這些虛假數據所反映的公司市場地位、業務增長等情況都將是虛假的，這不僅會誤導投資者對公司業務發展的評估，還會破壞在線教育行業的誠信環境，損害整個行業的聲譽。做空機構對跟誰學的這些財務造假指控，每一項都直擊跟誰學財務和業務的核心環節。這些指控相互關聯、層層遞進，從利潤虛增質疑其盈利能力的真實性，到財務數據操縱質疑其財務報表的可靠性，再到刷單指控質疑其業務數據的真實性，全面而深入地對跟誰學的財務狀況和經營行為提出了挑戰，引發了市場的廣泛關注和投資者的恐慌，也促使監管機構和獨立審計機構對跟誰學的情況進行更深入的調查和審視。3.3跟誰學的回應策略與獨立審計的介入3.3.1強硬回應與內部調查啟動面對做空機構的輪番攻擊，跟誰學展現出了強硬的回應態度。在2020年2月26日灰熊發布第一份做空報告后，跟誰學迅速做出反應，稱對于這種主觀臆斷、邏輯混亂的報告不需要評價，直接表明了對做空報告的不屑與否定。這種強硬的態度一方面體現了跟誰學對自身財務狀況和經營模式的自信，試圖通過堅決的回應穩定投資者的信心，避免股價因做空報告而大幅下跌；另一方面也反映出跟誰學在面對危機時的果斷和強勢，不希望被做空機構的不實指控影響公司的聲譽和市場形象。隨著做空機構的持續發難，跟誰學面臨的輿論壓力和市場質疑不斷增大。為了徹底澄清事實，消除市場疑慮，跟誰學決定采取更為積極主動的措施。公司審計委員會在數月前聘請了第三方專業顧問，對做空報告中的指控進行全面深入的內部獨立調查。這一舉措顯示出跟誰學對解決問題的重視和決心，希望通過專業的調查來證明自身的清白，恢復市場對公司的信任。在內部調查過程中，第三方專業顧問運用了多種調查方法和手段。他們對跟誰學的財務報表進行了詳細的審查，從會計憑證、賬簿到財務報表的編制過程，逐一核對數據的真實性和準確性，檢查是否存在利潤虛增、財務數據操縱等問題；對公司的業務運營進行了實地考察，深入了解跟誰學的教學流程、學生管理、市場推廣等環節，驗證做空機構關于刷單、業務數據造假等指控是否屬實；還對公司的關聯交易進行了全面排查，確定所有關聯方交易是否已完整披露，是否存在利用關聯方隱瞞費用、操縱財務的行為。在調查利潤虛增指控時，第三方專業顧問對比了跟誰學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提交的財務報告和國內信用報告數據，通過對各個經營實體的營收和凈利潤數據進行詳細分析，尋找數據差異的原因。在調查刷單指控時，專業顧問通過大數據分析技術，對跟誰學平臺上的用戶行為數據進行挖掘和分析，判斷是否存在大量異常的注冊、購買課程和評論行為，以確定是否存在刷單現象。跟誰學內部調查的啟動，不僅是對做空機構指控的有力回應，也為后續獨立審計的介入提供了重要的基礎和參考。內部調查的結果將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獨立審計的重點和方向，同時也向市場表明了跟誰學積極解決問題、維護公司聲譽的態度，對穩定市場信心起到了一定的作用。3.3.2獨立審計的流程推進與結論呈現在跟誰學遭遇做空風波后，獨立審計的介入成為市場關注的焦點。獨立審計機構在接到委托后，迅速按照審計準則的要求，有條不紊地推進審計工作。在審計計劃階段，審計人員全面了解跟誰學的經營環境、業務模式以及內部控制情況。他們詳細研究了跟誰學所處的在線教育行業特點，分析行業競爭態勢、市場需求以及監管政策對跟誰學經營的影響；深入了解跟誰學的“名師授課+雙師輔導”業務模式，包括課程設置、教學流程、師資管理、學生服務等環節，評估這種業務模式在財務核算和風險控制方面的特點和潛在問題；還對跟誰學的內部控制體系進行了初步評價，審查公司在財務報告編制、資產管理、費用支出等方面的內部控制制度是否健全有效。在審計實施階段，審計人員運用了多種審計程序來收集充分、適當的審計證據。在實質性程序方面，審計人員對跟誰學的財務報表項目進行了詳細的審查。對于收入項目，審計人員通過檢查銷售合同、發票、收款記錄等原始憑證，驗證收入的真實性和準確性；對跟誰學與學生簽訂的課程銷售合同進行逐一核對，確認課程內容、收費標準、授課時間等關鍵條款，檢查收入確認是否符合會計準則的規定；還通過函證的方式，向部分學生和合作機構核實課程銷售情況和應收賬款余額。對于成本項目，審計人員審查了成本核算的方法和依據，檢查各項成本費用的支出是否合理、合規，是否存在虛增或隱瞞成本的情況；對教師薪酬、教學設施租賃費用、教材采購費用等主要成本項目進行了詳細的分析和核對，查看相關費用的支付憑證和審批流程是否完整。在控制測試方面，審計人員對跟誰學的內部控制執行情況進行了測試。對公司的采購審批流程進行測試，檢查采購申請、審批、采購執行等環節是否按照內部控制制度的要求進行，以確定公司在采購環節的內部控制是否有效；還對銷售收款流程進行測試，查看銷售訂單的生成、收款的確認、應收賬款的管理等環節是否存在漏洞，評估公司在銷售收款環節的風險控制能力。經過一系列深入細致的審計工作，獨立審計機構最終形成了審計結論。2021年3月2日，跟誰學官網公告稱，根據商定的范圍和程序，內部審查沒有發現對跟誰學先前報告的財務報表有重大影響的證據。這一結論表明，在獨立審計機構按照審計準則執行審計程序所獲取的審計證據范圍內，跟誰學的財務報表在重大方面是真實、合法和公允的，不存在做空機構所指控的嚴重財務造假問題。這一審計結論對跟誰學來說是一個重要的利好消息，有助于恢復市場對跟誰學的信心，穩定公司的股價和市場地位；也在一定程度上回應了做空機構的質疑，為市場提供了一個相對客觀、權威的判斷依據。然而，需要注意的是，獨立審計結論是基于特定的審計范圍和程序得出的，不能完全排除跟誰學在某些細微方面或審計未覆蓋領域存在問題的可能性，市場對跟誰學的關注和監督仍在持續。四、做空機構財務盡職調查的策略與方法4.1詳盡的數據挖掘與深度分析4.1.1財務數據的多維度剖析做空機構在針對跟誰學的財務盡職調查中，對其財務報表展開了全方位、深層次的剖析，力求挖掘出潛在的財務問題。在收入確認方面，做空機構進行了細致入微的審查。他們對跟誰學的收入構成進行了詳細拆分，深入研究不同課程類型、不同銷售渠道以及不同時間段的收入情況。通過對大量銷售合同和發票的抽樣檢查，核實收入確認的時間點是否符合會計準則的規定。做空機構發現跟誰學的部分課程存在提前確認收入的嫌疑，一些課程在尚未完成授課或學生尚未達到課程要求的情況下，就將全部或部分學費確認為收入。在成本費用方面，做空機構重點關注成本費用的真實性和完整性。他們對跟誰學的各項成本費用明細進行了深入分析，包括教師薪酬、教學設施租賃費用、營銷費用等。通過與同行業其他公司進行對比，發現跟誰學的某些成本費用明顯低于行業平均水平。在教師薪酬方面，根據行業普遍情況，優秀的在線教育教師薪酬應該占據較大的成本比例，但跟誰學披露的教師薪酬成本卻相對較低。做空機構進一步調查發現，跟誰學可能存在將部分教師薪酬通過關聯方支付，從而隱瞞真實成本的情況。在利潤計算環節，做空機構通過對收入和成本費用的分析，對跟誰學的利潤數據提出了質疑。由于發現了收入確認和成本費用方面的問題，導致跟誰學的利潤計算基礎受到影響。做空機構認為跟誰學可能存在虛增利潤的行為，其公布的凈利潤數據不能真實反映公司的實際盈利狀況。在資產負債表分析中，做空機構對跟誰學的資產質量進行了嚴格審查。他們關注應收賬款的回收情況，通過對跟誰學應收賬款賬齡的分析，發現部分應收賬款賬齡較長，回收風險較大，但跟誰學并未充分計提壞賬準備。在存貨方面，雖然在線教育行業存貨占比較小，但做空機構仍對跟誰學的教材、教學資料等存貨進行了核查，發現存在部分存貨積壓且未進行合理減值處理的問題。在負債方面，做空機構重點關注跟誰學的短期償債能力和長期償債能力。通過計算流動比率、速動比率等償債指標，發現跟誰學的短期償債能力相對較弱，流動負債占比較高，且部分短期債務即將到期，公司面臨較大的償債壓力。做空機構還對跟誰學的長期負債進行了分析，發現其長期借款利率較高，且存在一些隱性債務未在報表中充分披露。在現金流量表分析中，做空機構著重考察跟誰學的經營活動現金流量、投資活動現金流量和籌資活動現金流量。他們發現跟誰學的經營活動現金流量與凈利潤之間存在較大差異，凈利潤呈現較高增長，但經營活動現金流量卻相對不足，這可能暗示著公司的利潤質量存在問題，收入可能存在虛假或應收賬款回收存在困難。在投資活動現金流量方面，做空機構對跟誰學的投資項目進行了分析，發現部分投資項目回報率較低，且存在投資過度集中的風險。在籌資活動現金流量方面，關注跟誰學的融資渠道和融資成本，發現公司過度依賴股權融資，且融資成本較高。4.1.2非財務數據的整合利用除了對財務數據進行深入分析，做空機構還廣泛收集和分析跟誰學的非財務數據，以更全面地了解公司的運營狀況和潛在風險。在市場份額方面，做空機構通過對在線教育市場的深入研究，分析跟誰學在行業中的競爭地位和市場份額變化情況。他們收集了第三方市場研究機構的數據，以及行業內其他競爭對手的市場表現數據，與跟誰學進行對比分析。通過對比發現，跟誰學宣稱的市場份額與實際市場表現存在差異。盡管跟誰學聲稱自己在在線教育市場占據較大份額，但從實際的市場調研數據來看，其市場份額增長速度并沒有達到公司所宣稱的水平，且在一些細分領域，競爭對手的市場份額增長更為迅速。在用戶評價方面，做空機構利用大數據分析技術，收集了跟誰學在各大網絡平臺上的用戶評價數據，包括課程質量、教學效果、師資水平、售后服務等方面的評價。通過對這些評價數據的分析，發現跟誰學存在課程質量參差不齊、教學內容陳舊、師資不穩定等問題。許多用戶反映，跟誰學的部分課程內容與宣傳不符，教學過程中存在教師頻繁更換的情況，影響了學生的學習體驗和學習效果。在行業趨勢方面，做空機構密切關注在線教育行業的政策法規變化、技術發展趨勢以及市場需求變化。他們分析了政府對在線教育行業的監管政策，發現隨著監管政策的日益嚴格，跟誰學面臨著合規風險。在技術發展方面，在線教育行業不斷涌現新的教學技術和模式，如人工智能輔助教學、虛擬現實教學等，但跟誰學在技術創新方面相對滯后，可能會影響其未來的市場競爭力。在市場需求方面，隨著消費者對在線教育的認知和需求不斷變化，對課程的個性化、多樣化要求越來越高，而跟誰學在課程研發和創新方面未能及時跟上市場需求的變化。在競爭對手分析方面，做空機構對跟誰學的主要競爭對手進行了全面研究，包括其業務模式、市場策略、產品特點、價格策略等。通過對比發現，跟誰學在一些方面與競爭對手存在差距。在業務模式上，競爭對手采用了更加多元化的業務布局，除了K12在線教育，還拓展了職業教育、素質教育等領域，而跟誰學的業務相對單一，主要集中在K12在線教育領域。在市場策略上，競爭對手加大了市場推廣力度，采用了更具創新性的營銷手段，吸引了更多的用戶，而跟誰學的市場推廣效果相對不佳。做空機構通過對這些非財務數據的整合利用，從多個角度對跟誰學進行了全面的評估，為其發布做空報告提供了更豐富、更有力的證據。這些非財務數據與財務數據相互印證，進一步揭示了跟誰學可能存在的問題，使做空報告更具說服力和可信度。4.2廣泛的實地調研與情報收集4.2.1辦公場所與經營現場的實地勘查做空機構在對跟誰學進行財務盡職調查時，將實地勘查辦公場所與經營現場作為重要的調查手段之一。他們對跟誰學在北京的總部辦公場所進行了細致的觀察和分析，記錄下辦公場所的規模、人員流動情況、辦公設施的配備等信息。通過觀察辦公場所的規模，做空機構試圖推斷跟誰學的實際運營規模與公司所宣稱的業務規模是否相符。如果公司宣稱擁有大量的員工和龐大的業務體系，但辦公場所卻顯得較為狹小，人員流動也不頻繁，這可能暗示著公司的實際運營情況與宣傳存在差異。做空機構還對跟誰學分布在全國各地的教學點進行了實地走訪。他們觀察教學點的實際運營情況，包括教室的使用情況、學生的出勤情況、教師的授課情況等。在對某個教學點的實地勘查中，做空機構發現該教學點在正常授課時間內，部分教室處于閑置狀態，學生出勤人數也遠低于跟誰學所公布的招生人數。通過與周邊居民和商家的交流，了解到該教學點的日常運營并不活躍，這與跟誰學所宣傳的高人氣、高招生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做空機構還關注教學點的教學設施和教學質量。他們觀察教室的教學設備是否齊全、先進，教師在授課過程中的教學方法和教學態度是否專業。發現一些教學點的教學設備陳舊，無法滿足在線教育的教學需求；部分教師在授課過程中存在教學內容不熟練、教學方法單一等問題，這對跟誰學所強調的優質教學服務提出了質疑。在實地勘查過程中，做空機構還對跟誰學的物流和倉儲情況進行了調查。由于跟誰學在教學過程中會涉及教材、教具等物品的配送和存儲，做空機構通過觀察物流車輛的進出情況、倉儲設施的規模和管理情況，試圖了解跟誰學的教學物資供應是否穩定、合理。他們發現跟誰學的倉儲管理存在一些問題，部分教材和教具存在積壓現象，且倉儲設施的環境條件也不符合要求，這可能會影響教學物資的質量和使用效果。4.2.2員工、客戶與合作伙伴的深度訪談除了實地勘查，做空機構還通過對跟誰學的員工、客戶與合作伙伴進行深度訪談，獲取了大量關于公司內部運營、市場推廣等方面的信息。在與員工的訪談中，做空機構試圖了解公司的組織架構、業務流程、薪酬福利等內部運營情況。通過與多名員工的交流，發現跟誰學的組織架構存在一些不合理之處，部門之間的職責劃分不夠清晰，導致工作效率低下。在業務流程方面，員工反映公司的課程研發、教學管理、售后服務等環節存在脫節現象，影響了教學質量和客戶滿意度。在薪酬福利方面，員工透露公司的薪酬水平在行業內并不具有競爭力，且加班情況較為頻繁，導致員工的工作積極性不高。一些員工還表示，公司在員工培訓和職業發展方面投入不足，缺乏完善的晉升機制，這使得員工對公司的未來發展缺乏信心。在與客戶的訪談中，做空機構重點了解客戶對跟誰學課程的滿意度、教學效果的評價以及市場推廣活動的反饋。許多客戶表示，跟誰學的課程宣傳與實際教學內容存在差異，課程質量參差不齊。一些客戶反映，在報名課程時，跟誰學承諾提供一對一的輔導服務，但在實際教學過程中，卻無法兌現承諾，只能享受到大班教學的服務。在教學效果方面，部分客戶表示孩子在跟誰學學習一段時間后，成績并沒有明顯的提高，這與跟誰學所宣傳的教學效果不符。在市場推廣活動方面，客戶表示跟誰學的市場推廣活動過于頻繁，且存在虛假宣傳的嫌疑，這讓客戶對公司的誠信產生了質疑。在與合作伙伴的訪談中，做空機構了解到跟誰學在合作過程中存在一些問題。一些合作伙伴表示，跟誰學在合作協議的履行方面不夠積極，存在拖欠款項、擅自變更合作條款等情況。在市場推廣合作方面，合作伙伴反映跟誰學的推廣方案缺乏創新性，推廣效果不佳，導致雙方的合作收益未能達到預期。做空機構還從合作伙伴處了解到跟誰學的供應鏈管理情況。合作伙伴表示，跟誰學在教學物資的采購和供應方面存在一些問題，采購流程繁瑣，供應周期較長，影響了教學物資的及時供應。一些合作伙伴還透露，跟誰學在選擇供應商時，過于注重價格因素，忽視了產品質量和供應商的信譽，這可能會給教學質量帶來潛在的風險。4.3嚴謹的邏輯推理與證據鏈構建4.3.1從疑點到定論的邏輯推導做空機構在針對跟誰學的財務盡職調查中，展現出了嚴謹的邏輯推理能力，從發現的疑點逐步推導出財務造假的定論。在收入確認方面，做空機構發現跟誰學的收入增長速度與市場實際情況存在矛盾。通過對在線教育市場的深入研究，了解到行業整體競爭激烈，獲客難度較大，市場份額增長較為緩慢。跟誰學卻宣稱其收入實現了高速增長，遠超行業平均水平。這一異常情況引起了做空機構的懷疑，成為他們深入調查的切入點。做空機構進一步分析跟誰學的收入構成和業務模式，發現其部分課程的銷售數據存在異常波動。一些課程在短時間內銷量大幅增長，但從市場推廣和用戶需求的角度來看，這種增長缺乏合理的解釋。做空機構通過對跟誰學的銷售渠道、營銷活動以及用戶評價等方面的調查，發現這些課程的高銷量可能并非源于真實的市場需求，而是存在刷單或其他人為操縱的嫌疑。在利潤計算環節，做空機構根據跟誰學的收入和成本數據，運用財務分析方法進行邏輯推導。他們發現跟誰學的成本費用相對較低，與同行業其他公司相比，在教師薪酬、教學設施租賃費用、營銷費用等關鍵成本項目上存在明顯差異。做空機構由此推斷，跟誰學可能通過隱瞞成本或操縱成本核算來虛增利潤。在資產負債表分析中，做空機構關注到跟誰學的應收賬款回收情況與收入增長不匹配。雖然跟誰學宣稱收入大幅增長，但應收賬款的回收周期卻明顯延長，且壞賬準備計提不足。這一現象與正常的商業邏輯不符，做空機構據此懷疑跟誰學可能存在收入造假，虛構了部分銷售業務，導致應收賬款無法正常回收。做空機構還對跟誰學的關聯交易進行了深入分析。他們發現跟誰學與一些關聯方存在頻繁的資金往來和業務合作，這些關聯方的財務狀況和經營活動與跟誰學密切相關。通過對關聯交易的細節和資金流向的研究，做空機構懷疑跟誰學可能利用關聯方進行利益輸送，以達到操縱財務數據、虛增利潤的目的。4.3.2多源證據的交叉驗證為了增強證據的可信度，做空機構對跟誰學進行財務盡職調查時，十分注重對多源證據的交叉驗證。在調查跟誰學的財務數據時，做空機構不僅查閱了公司公開披露的財務報表，還獲取了其他相關的財務資料，如納稅申報數據、銀行對賬單等。通過對這些不同來源財務數據的對比分析，驗證財務報表中數據的真實性和準確性。在調查跟誰學的業務運營情況時，做空機構將實地調研獲取的證據與從員工、客戶和合作伙伴訪談中得到的信息進行交叉驗證。他們在實地走訪跟誰學的教學點時，觀察到教室的使用情況和學生的出勤情況，這些實地觀察結果與從員工和客戶那里了解到的信息相互印證。如果實地觀察發現某個教學點學生出勤人數較少，但員工卻聲稱招生情況良好，做空機構會進一步調查原因，通過與更多的員工、客戶以及周邊商家進行交流，尋找其他證據來判斷信息的真實性。做空機構還將第三方數據與跟誰學內部數據進行交叉驗證。他們收集了第三方市場研究機構發布的關于在線教育市場的數據，包括市場份額、用戶規模、行業增長率等信息，與跟誰學所宣稱的數據進行對比。如果第三方數據顯示跟誰學在市場份額、用戶規模等方面的實際情況與公司宣稱的數據存在較大差異，做空機構會進一步深入調查，尋找支持或反駁這一差異的其他證據。在驗證跟誰學是否存在刷單行為時，做空機構從多個角度收集證據并進行交叉驗證。他們通過大數據分析技術，對跟誰學平臺上的用戶行為數據進行挖掘和分析，發現部分用戶存在異常的注冊、購買課程和評論行為，這些數據顯示出刷單的跡象。做空機構還通過與刷單公司員工的訪談，獲取了關于跟誰學刷單的具體信息，這些訪談信息與用戶行為數據相互印證，進一步增強了刷單指控的可信度。做空機構在針對跟誰學的財務盡職調查中，通過嚴謹的邏輯推理從疑點推導出定論，同時運用多源證據的交叉驗證來增強證據的可信度。這種方法使得做空機構的調查結果更具說服力，也為獨立審計提供了有益的借鑒，即獨立審計在工作中應注重邏輯推理和證據的充分性、相關性，通過多渠道獲取證據并進行交叉驗證，以提高審計質量，更好地發現企業可能存在的財務問題。五、對獨立審計的反思與啟示5.1審計風險評估的強化5.1.1拓寬風險識別的視野在跟誰學做空事件中，做空機構通過對跟誰學的財務數據、業務模式、市場競爭態勢以及行業趨勢等多方面進行深入分析，成功識別出了一系列可能存在的風險因素。獨立審計師應從中汲取經驗，突破傳統審計思維的局限，不僅僅將目光局限于被審計單位的財務報表和內部資料，而是要從更宏觀的角度，全面審視被審計單位所處的內外部環境，識別潛在的審計風險。在評估跟誰學的風險時，獨立審計師不能僅僅關注其財務報表中的數據波動，還要深入研究在線教育行業的發展趨勢。隨著互聯網技術的不斷進步和教育需求的日益多樣化，在線教育行業競爭激烈，市場格局瞬息萬變。政策法規的調整對在線教育行業的影響也至關重要，如監管部門對在線教育課程內容、師資資質、收費標準等方面的規定不斷細化和嚴格，這可能導致跟誰學面臨合規風險。如果獨立審計師能夠關注到這些行業動態，就能更全面地評估跟誰學可能面臨的經營風險和財務風險，從而在審計過程中有針對性地設計審計程序，提高審計質量。獨立審計師還應關注被審計單位的市場競爭地位和競爭對手的情況。在跟誰學做空事件中，做空機構通過對比跟誰學與其他在線教育企業的市場份額、業務增長速度、用戶評價等指標，發現跟誰學在某些方面存在異常。獨立審計師在審計過程中也可以引入這種對比分析的方法，了解被審計單位在行業中的競爭優勢和劣勢，以及可能面臨的市場風險。如果被審計單位的市場份額持續下降，而競爭對手的市場份額不斷上升，這可能暗示著被審計單位在產品質量、服務水平或市場策略等方面存在問題，進而影響其財務狀況和盈利能力。在跟誰學事件中，做空機構還關注到了其業務模式的獨特性和潛在風險。跟誰學采用“名師授課+雙師輔導”的業務模式，這種模式在帶來業務增長的同時，也可能存在一些風險，如名師流失風險、教學質量難以保證的風險等。獨立審計師在風險識別過程中，應深入了解被審計單位的業務模式，分析其業務流程中的關鍵環節和潛在風險點。對于跟誰學的業務模式，審計師可以關注名師的薪酬待遇、工作穩定性以及教學質量的監控機制等方面，評估這些因素對公司財務狀況的影響。5.1.2量化風險評估的模型優化傳統的審計風險評估模型往往依賴于審計師的主觀判斷和經驗，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在跟誰學做空事件中，由于傳統風險評估模型的局限性，獨立審計師可能未能準確識別出跟誰學存在的重大風險。為了提高風險評估的準確性和科學性，獨立審計可以引入一些先進的量化風險評估模型。風險價值（VaR）模型是一種常用的量化風險評估工具，它可以在一定的置信水平下，估計投資組合在未來特定時間段內可能遭受的最大損失。在審計中，獨立審計師可以運用VaR模型來評估被審計單位財務報表中各項資產和負債的風險水平。對于跟誰學的應收賬款，審計師可以通過VaR模型分析其在不同市場環境下的回收風險，確定可能出現的壞賬損失金額，從而更準確地評估跟誰學的財務風險。蒙特卡羅模擬也是一種有效的量化風險評估方法。它通過對不確定因素進行多次隨機模擬，生成大量的可能結果，然后對這些結果進行統計分析，以評估風險的大小和可能性。在評估跟誰學的收入風險時，審計師可以考慮運用蒙特卡羅模擬。由于跟誰學的收入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如課程銷售數量、課程價格、學生退課率等，這些因素都存在一定的不確定性。審計師可以設定這些因素的概率分布，通過蒙特卡羅模擬多次生成不同的收入情景，分析跟誰學收入的波動范圍和風險程度。層次分析法（AHP）可以將復雜的風險評估問題分解為多個層次，通過兩兩比較的方式確定各因素的相對重要性，從而綜合評估風險水平。在對跟誰學進行風險評估時，審計師可以運用AHP法，將跟誰學的財務風險、經營風險、市場風險等多個方面的風險因素進行層次劃分，然后通過與管理層、行業專家等進行溝通，對各風險因素的重要性進行兩兩比較，確定其權重。再結合各風險因素的具體情況，綜合評估跟誰學的整體風險水平。通過引入這些量化風險評估模型，獨立審計師可以更準確地評估被審計單位的風險水平，為后續的審計程序提供更科學的依據。但需要注意的是，這些量化模型并非萬能的，它們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模型假設條件的合理性、數據的準確性等。因此，獨立審計師在運用量化風險評估模型時，應結合自身的專業判斷和經驗，對模型結果進行合理的分析和解讀，確保風險評估的準確性和可靠性。5.2審計程序的創新與完善5.2.1非財務信息的深度挖掘與運用在傳統的獨立審計工作中，審計師往往將主要精力集中在財務數據的審查上，對非財務信息的關注度相對較低。跟誰學做空事件凸顯出非財務信息在審計中的關鍵作用。做空機構通過收集和分析跟誰學的市場份額、用戶評價、行業趨勢以及競爭對手情況等非財務信息，發現了諸多財務數據背后隱藏的問題。獨立審計師應從中汲取經驗，強化對非財務信息的收集與分析工作。在市場份額方面，審計師可以借助專業的市場研究機構數據以及行業報告，精準分析被審計單位在行業中的市場地位及份額變化趨勢。通過與同行業其他企業的對比，判斷被審計單位市場份額的真實性與合理性。如果被審計單位宣稱市場份額持續增長，但從行業整體發展態勢以及競爭對手的表現來看，這種增長缺乏合理依據，審計師就應保持高度警惕，深入探究其中可能存在的問題，如是否存在虛假宣傳以夸大市場份額，或者通過不正當手段獲取短期市場份額但損害了長期競爭力等。用戶評價也是重要的非財務信息來源。隨著互聯網的發展，用戶評價在網絡平臺上廣泛留存，審計師可以運用大數據分析技術，對被審計單位在各大網絡平臺上的用戶評價數據進行全面收集和深入挖掘。關注用戶對產品或服務質量、性能、售后服務等方面的評價，這些評價能夠直觀反映被審計單位的實際運營狀況和客戶滿意度。如果大量用戶反映產品存在質量問題、服務不到位等情況，而被審計單位的財務報表卻顯示經營狀況良好，這就可能暗示著財務數據存在粉飾的嫌疑，審計師需要進一步核實相關財務數據的真實性。行業趨勢同樣不容忽視。審計師要密切關注被審計單位所處行業的政策法規變化、技術發展趨勢以及市場需求動態。政策法規的調整可能直接影響被審計單位的經營模式和財務狀況，如環保政策的收緊可能導致相關企業在環保設備投入、排污費用支出等方面大幅增加，從而影響企業的成本和利潤。技術發展趨勢也會對企業產生深遠影響，新興技術的出現可能使企業現有的技術和產品面臨淘汰風險，影響企業的市場競爭力和未來盈利能力。市場需求的變化則直接關系到企業的銷售業績，審計師應分析被審計單位是否能夠及時適應市場需求的變化，調整產品或服務策略。競爭對手分析也是審計師獲取非財務信息的重要途徑。了解被審計單位主要競爭對手的業務模式、市場策略、產品特點以及價格策略等，可以為審計師提供重要的參考。通過對比，審計師能夠發現被審計單位在競爭中的優勢和劣勢，以及可能面臨的市場風險。如果競爭對手推出了更具競爭力的產品或服務，而被審計單位卻未能及時做出回應，其市場份額和盈利能力可能會受到影響，審計師需要評估這種影響對財務報表的潛在風險。5.2.2實地調研的常態化與深入化實地調研是獲取一手信息、深入了解被審計單位實際運營情況的重要手段，但在傳統審計中，實地調研往往存在頻率不足、深度不夠的問題。在跟誰學做空事件中，做空機構通過多次實地勘查跟誰學的辦公場所和教學點，以及與員工、客戶和合作伙伴進行深度訪談，獲取了大量有價值的信息，這些信息成為他們質疑跟誰學財務數據真實性的重要依據。獨立審計師應充分認識到實地調研的重要性，將其納入常態化的審計程序中，增加實地調研的頻率。對于被審計單位的重要辦公場所、生產基地、銷售網點等，審計師應定期進行實地走訪，不僅在審計初期進行初步了解，在審計過程中也應根據需要隨時進行實地復查。在審計過程中發現財務數據存在異常波動時，審計師可以及時前往相關業務場所進行實地調查，了解業務實際開展情況，核實財務數據與實際業務的匹配程度。在深入化方面，審計師在實地調研時，不能僅僅停留在表面觀察，而要深入了解被審計單位的業務流程、內部控制執行情況以及員工的工作狀態等。在觀察業務流程時，審計師要詳細了解從原材料采購、生產加工、產品銷售到售后服務的整個過程，檢查各個環節是否存在漏洞或異常。在了解內部控制執行情況時，審計師可以通過與員工交流、觀察實際操作等方式，驗證內部控制制度是否得到有效執行。詢問員工在日常工作中是否嚴格按照內部控制制度的要求進行操作，觀察相關業務操作是否符合內部控制的規定。審計師還應注重與員工、客戶和合作伙伴的溝通交流。與員工的交流可以幫助審計師了解企業內部的管理情況、員工的工作滿意度以及對企業未來發展的看法。與客戶的溝通能夠獲取客戶對企業產品或服務的評價、需求變化以及合作過程中存在的問題。與合作伙伴的交流則可以了解企業在供應鏈中的地位、合作關系的穩定性以及合作過程中的財務往來情況等。通過與這些相關方的深入交流，審計師能夠獲取更全面、更真實的信息，為審計工作提供有力支持。在對跟誰學的審計中，審計師如果能夠常態化、深入化地進行實地調研，就可能發現其教學點實際運營情況與財務報表中招生人數、收入數據之間的矛盾，以及員工對公司內部管理問題的反饋，從而更準確地評估跟誰學的財務狀況和經營風險，提高審計質量，避免審計失敗。5.3審計證據的質量把控5.3.1多源證據的相互印證在審計過程中，審計師應廣泛收集來自不同渠道的證據，以確保證據的可靠性和充分性。對于跟誰學的審計，審計師不僅要依賴公司提供的財務報表和內部文件，還應積極獲取外部證據。在驗證跟誰學的收入真實性時，審計師可以通過函證的方式，向學生和合作機構核實課程銷售情況和應收賬款余額，這是從交易對手方獲取的外部證據。審計師還可以收集第三方市場研究機構發布的關于在線教育市場的數據，與跟誰學的業務數據進行對比分析，從行業層面驗證其業務數據的合理性。審計師可以對跟誰學的教學點進行實地走訪，觀察教室的使用情況、學生的出勤情況等，獲取關于其實際運營狀況的第一手證據。將這些實地觀察證據與財務報表中的招生人數、收入數據進行對比，看是否相互匹配。如果財務報表顯示招生人數大幅增長，但實地觀察發現教學點學生稀少，教室利用率低，這就表明財務數據可能存在問題，需要進一步深入調查。審計師還可以通過與跟誰學的員工、客戶和合作伙伴進行訪談，獲取他們對公司業務和財務狀況的看法和信息。員工可能了解公司內部的運營細節和潛在問題，客戶能提供對課程質量和服務的評價，合作伙伴則能透露合作過程中的財務往來和業務合作情況。這些來自不同相關方的證據可以相互印證，幫助審計師更全面、準確地了解跟誰學的實際情況。在調查跟誰學是否存在刷單行為時，審計師可以綜合運用多源證據進行相互印證。從平臺的用戶行為數據中篩選出異常的注冊、購買課程和評論行為數據，這些數據是內部證據；與刷單公司員工進行訪談，獲取關于跟誰學刷單的具體信息，這是外部證據；還可以向部分學生核實其購買課程的真實性，作為另一外部證據。將這些不同來源的證據進行對比分析，如果都指向跟誰學存在刷單行為，那么證據的可信度將大大提高，審計師可以更有把握地對該問題進行判斷。5.3.2證據的批判性評估審計師應培養批判性思維，對獲取的證據進行深入分析和評估，避免被表面現象或虛假證據誤導。在面對跟誰學提供的財務報表和相關文件時，審計師不能盲目相信，而要對數據的合理性、一致性和邏輯性進行仔細審查。如果財務報表中顯示某一時期的收入突然大幅增長，但成本費用卻沒有相應的增加，審計師就應保持警惕，深入探究這種異常情況的原因。審計師還應對證據的來源進行評估，判斷其可靠性。對于跟誰學內部提供的證據，審計師要考慮其是否存在被管理層操縱的可能性；對于外部證據，要確認其來源的權威性和可信度。如果從跟誰學的關聯方獲取證據，由于關聯方與跟誰學存在利益關系，其提供的證據可能存在偏向性，審計師需要對這類證據進行更嚴格的審查。在評估證據時，審計師還應關注證據之間的矛盾和沖突。如果從不同渠道獲取的證據之間存在不一致的地方，審計師不能簡單地忽視或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證據，而要深入調查原因，找出矛盾的根源。在跟誰學事件中，做空機構通過實地調研和數據分析得出的結論與跟誰學提供的財務報表存在明顯差異，審計師在面對這種情況時，應進一步收集證據，對雙方的證據進行詳細的對比和分析，以確定真實的財務狀況。審計師還應結合行業知識和經驗，對證據進行綜合評估。在審計跟誰學時，審計師要了解在線教育行業的特點、市場競爭狀況以及行業發展趨勢等，將這些行業信息與跟誰學的具體證據相結合，判斷證據是否符合行業常理。如果跟誰學宣稱的市場份額和業務增長速度遠超行業平均水平，審計師可以通過對行業數據的分析和對競爭對手的了解，判斷這種情況是否合理，從而對跟誰學提供的證據進行更準確的評估。5.4審計人員專業素養的提升5.4.1跨領域知識的融合在當今復雜多變的商業環境下，企業的經營活動涉及多個領域，財務造假手段也日益復雜多樣，這對審計人員的知識儲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跟誰學作為在線教育企業，其業務不僅涉及教育領域，還與互聯網技術、市場營銷、金融等多個領域緊密相關。獨立審計師在對跟誰學進行審計時，若僅具備傳統的財務審計知識，很難全面、深入地了解其業務本質和潛在風險，容易忽視一些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