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年報中的“弦外之音”：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的隱秘互動一、引言1.1研究背景與意義1.1.1研究背景在我國資本市場中，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質量對市場的有效運行和投資者的決策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然而，當前上市公司信息披露存在諸多問題，嚴重影響了市場的公平性和投資者的信心。一方面，會計信息披露不真實的情況屢見不鮮。一些上市公司為了達到特定目的，如獲取融資、提高股價、避免退市等，蓄意歪曲財務數據，導致披露的財務會計信息無法真實反映公司的財務及經營狀況。比如，通過濫用各項損失準備、轉回調節利潤，虛增或虛減資產收入，少轉或多轉成本，少攤或多攤費用，少報或多報損失，利用關聯方交易任意調節利潤等手段，使財務信息失實。這種行為不僅誤導了投資者的決策，也擾亂了資本市場的正常秩序。據有關調查顯示，70%以上的社會公眾不信任注冊會計師審計過的財務會計報表，這充分反映出會計信息披露不真實問題的嚴重性。另一方面，會計信息披露不充分的現象也較為普遍。上市公司往往對影響公司盈利或發展的有關信息陳述不完整，存在斷章取義、隱瞞事實、避重就輕、報喜不報憂的情況，這使得投資者無法獲取全面準確的信息，難以做出合理的投資決策。例如，在關聯交易等重大事項上，很多上市公司很少充分披露相關信息。藍田股份在公司股票公開發行前縮減總股本這一重大事項，卻一直未公開披露，這種信息披露的不充分可能會對投資者的利益造成潛在損害。此外，會計信息披露不及時、不規范等問題也時有發生。信息的時效性對于投資者的決策至關重要，失去時效的會計信息猶如無用的“過期新聞”，無法為投資者提供有效的決策支持。而上市公司會計信息披露的不及時，還可能導致內幕交易等操縱市場的欺詐性交易行為的發生。同時，部分上市公司在會計信息披露中缺乏規范性，隨意調整利潤分配，中期報告過于簡單，財務報告不提供上年同期相關的重要數據等，這些不規范的信息披露行為嚴重影響了投資者對公司的正確認知和評價。在這樣的背景下，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的研究顯得尤為必要。管理層語調作為一種非財務信息，是管理層在年報等信息披露文件中表達的情感傾向和態度，它可能會對投資者的決策產生影響。而盈余管理則是管理層通過各種手段對公司盈余進行調整，以達到特定目標的行為。當管理層試圖進行盈余管理時，有可能會利用語調管理來配合其行為，通過操縱年報中的語言表述，誤導投資者對公司業績和財務狀況的判斷，從而掩蓋其真實的盈余管理行為。例如，管理層可能會在進行盈余操縱后，在年報中使用更加積極樂觀的語調，使投資者認為公司經營狀況良好，而忽略了可能存在的財務問題。因此，深入研究管理層是否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對于揭示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真實情況，保護投資者利益，維護資本市場的健康穩定發展具有重要意義。1.1.2研究意義從理論意義來看，本研究豐富了管理層語調管理和盈余管理領域的研究內容。以往的研究大多分別聚焦于管理層語調或盈余管理的某一方面，較少將兩者結合起來進行深入探討。通過研究管理層是否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有助于揭示兩者之間的內在聯系和作用機制，進一步完善相關理論體系，為后續的學術研究提供新的視角和思路。例如，本研究可以探究在不同的盈余管理動機和程度下，管理層如何運用語調管理來實現其目的，以及這種配合行為對投資者決策和資本市場效率的影響，從而拓展和深化對這兩個領域的理解。從實踐意義來講，對于投資者而言，了解管理層是否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可以幫助他們更準確地解讀上市公司年報中的信息，識別公司可能存在的盈余管理行為，避免被誤導而做出錯誤的投資決策。投資者在分析上市公司年報時，不僅關注財務數據，還能結合管理層語調等非財務信息進行綜合判斷，提高投資決策的科學性和準確性，保護自身的投資利益。對于監管部門來說，本研究的結果可以為其制定更加有效的監管政策提供依據。監管部門可以通過加強對上市公司管理層語調管理和盈余管理行為的監管，規范信息披露行為，提高市場透明度，維護資本市場的公平、公正和有序運行。例如，監管部門可以要求上市公司更加明確、準確地披露信息，加強對年報文本內容的審核，對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的行為進行嚴厲打擊，從而凈化市場環境，促進資本市場的健康發展。1.2研究目標與方法1.2.1研究目標本研究旨在深入探究我國上市公司管理層是否利用語調管理來配合盈余管理行為，并剖析二者之間的內在關系和作用機制。具體而言，通過對上市公司年報文本的分析，識別管理層在年報中所采用的語調策略，包括積極語調、消極語調以及中性語調的運用情況，同時運用相關方法對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行為進行度量和分析，明確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之間是否存在顯著的關聯。例如，當公司存在盈余管理行為時，管理層是否會通過使用更加積極樂觀的語調來掩蓋真實的財務狀況，或者在盈余管理程度較高時，語調管理的程度是否也相應增強等。通過本研究，期望能夠為投資者提供更全面的信息分析視角，幫助其更好地識別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質量，提高投資決策的準確性；同時也為監管部門制定更有效的監管政策提供理論依據，加強對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行為的監管，促進資本市場的健康穩定發展。1.2.2研究方法本研究將綜合運用多種研究方法，以確保研究的科學性和全面性。首先，采用文獻研究法。通過廣泛查閱國內外相關文獻，梳理管理層語調管理和盈余管理領域的研究現狀、理論基礎和研究方法，了解已有研究的成果與不足，為本文的研究提供理論支持和研究思路。例如，對國內外關于管理層語調與盈余管理關系的實證研究文獻進行梳理，分析前人在研究中所采用的樣本、變量選取和研究模型等，從而發現現有研究的空白點和可以進一步拓展的方向，為本研究的開展奠定堅實的理論基礎。其次，運用實證分析方法。以我國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收集上市公司年報文本數據以及財務數據。利用自然語言處理技術和文本分析工具，對年報中的管理層語調進行量化分析，構建管理層語調指標；同時，運用傳統的盈余管理度量模型，如瓊斯模型等，計算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程度。通過建立多元回歸模型等統計分析方法，對管理層語調與盈余管理之間的關系進行實證檢驗，驗證研究假設，分析二者之間的相關性和影響機制。例如，將管理層語調指標作為自變量，盈余管理程度作為因變量，控制其他可能影響盈余管理的因素，如公司規模、資產負債率等，通過回歸分析來探究管理層語調對盈余管理的影響方向和程度。最后，結合案例研究法。選取部分具有代表性的上市公司作為案例，深入分析其年報中的管理層語調管理和盈余管理行為。通過對案例公司的詳細分析，更直觀地展示管理層如何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以及這種配合行為對公司財務報告和投資者決策產生的具體影響。例如，選擇那些被監管部門處罰或因財務問題引起市場關注的上市公司，詳細分析其在出現問題前后年報中的語調變化以及盈余管理手段的運用，從實際案例中總結經驗教訓，為研究結論提供更有力的支持。1.3研究創新點本研究在研究視角、研究方法和研究內容上均具有一定的創新之處。在研究視角方面，將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相結合進行研究，突破了以往研究大多孤立探討二者的局限。以往研究多單獨關注管理層語調的信息傳遞作用或盈余管理的手段與動機，很少探究二者之間的協同關系。本研究從管理層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這一獨特視角出發，深入分析管理層在進行盈余管理時如何運用語調策略來影響投資者的認知和決策，為理解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行為提供了新的思路，有助于更全面、深入地揭示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背后的復雜機制。在研究方法上，運用自然語言處理技術和文本分析工具對年報文本進行量化分析，克服了傳統研究中單純依賴財務數據的不足。傳統研究主要基于財務指標來衡量盈余管理，難以捕捉到年報中豐富的文本信息所蘊含的價值。本研究通過對年報文本的細致分析，構建管理層語調指標，將非財務信息納入研究范疇，實現了對上市公司信息的多維度分析，使研究結果更加全面和準確，也為該領域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方法借鑒。在研究內容上，不僅探究管理層是否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還深入剖析了二者之間的內在作用機制以及這種配合行為對投資者決策和資本市場效率的影響。現有研究在這方面的探討相對較少，本研究對這些深層次問題的挖掘，有助于填補相關研究空白，為投資者、監管部門以及其他利益相關者提供更具針對性和實用性的參考，豐富和拓展了管理層語調管理和盈余管理領域的研究內容。二、文獻綜述2.1盈余管理相關研究2.1.1盈余管理的定義與動機盈余管理在學術界是一個備受關注的研究領域，眾多學者對其定義進行了探討。美國會計學家斯考特（Scott）認為，盈余管理是在GAAP允許的范圍內，通過對會計政策的選擇使經營者自身利益或企業市場價值達到最大化的行為。而美國會計學家凱瑟琳?雪珀（KatherineSchipper）則指出，盈余管理實際上是企業管理人員通過有目的地控制對外財務報告過程，以獲取某些私人利益的“披露管理”。被普遍認可的是Healy和Wahlen于1999年對盈余管理所作出的解釋，即當管理者在編制財務報告和構建經濟交易時，運用判斷改變財務報告，從而誤導一些利益相關者對公司根本經濟收益的理解，或者影響根據報告中會計數據形成的契約結果，盈余管理就產生了。綜合來看，盈余管理的主體是企業管理當局，包括經理人員和董事會，他們對企業會計政策和對外報告盈余有重大影響；客體主要是企業對外報告的盈余信息；方法是在會計準則允許的范圍內綜合運用會計和非會計手段來實現對會計收益的控制和調整；目的是實現盈余管理主體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包括管理人員自身利益以及董事會成員所代表的股東利益的最大化。企業進行盈余管理的動機復雜多樣。從籌資角度來看，資本市場融資動機是常見的原因之一。對于上市公司而言，為了實現IPO上市、避免虧損、避免ST、保殼、股價操縱、增發等目的，可能會進行盈余管理。例如，一些企業為了滿足上市條件，可能會對財務數據進行粉飾，夸大利潤，以吸引投資者的關注和資金投入。在IPO過程中，企業需要向監管機構和投資者展示良好的財務狀況和盈利前景，這就促使企業管理層有動機通過盈余管理來提高公司的業績指標，如凈利潤、凈資產收益率等。而對于非上市公司，由于其外部融資渠道有限，主要目的可能是通過報表粉飾取得銀行貸款或發行債券，以滿足企業的資金需求。報酬動機也是企業進行盈余管理的重要原因。管理層報酬動機分為顯性報酬與隱性報酬。顯性報酬主要是以貨幣為主的物質回報，隱性報酬包括業績名望、潛在晉升機會、聲譽等。在我國，民營企業的報酬動機基本由顯性報酬產生，而國資企業的管理層報酬動機則較為復雜，通常是顯性報酬與隱性報酬的綜合體現。例如，一些企業會根據管理層的業績表現給予獎金、股票期權等激勵措施，管理層為了獲得更高的報酬，可能會通過盈余管理來提高公司的業績，從而使自己獲得更多的經濟利益和職業發展機會。避稅也是企業盈余管理的動機之一。企業出于規避稅負的目的，可能會扭曲報表，通過各種手段調整利潤，將盈利集中歸至稅率較低的年度或企業內部主體。例如，企業可能會利用做低利潤或將不同類型的費用在集團內進行重新分配，以減少應納稅所得額，降低稅負。在稅率轉換年度間，企業可能會調節利潤，如在取消高新技術企業、西部大開發優惠的年度，通過盈余管理將利潤轉移到其他年度，以享受更低的稅率。此外，企業還可能通過轉移定價等方式，將利潤從高稅率地區轉移到低稅率地區，實現避稅的目的。2.1.2盈余管理的手段與識別方法企業實現盈余管理的手段主要包括會計手段和真實活動手段。會計手段方面，公司常利用會計政策和會計估計進行盈余管理。由于企業會計準則規定某些經濟業務有多種會計處理方法，企業可根據自身實際情況合理選擇其中一種，且會計政策選擇應遵循一貫性原則，一經選定，不得隨意變更。但公司可根據需要在不同時期選用不同的會計政策來進行盈余管理。例如，在固定資產折舊方法的選擇上，公司在需要提高當期盈余時，會選用能夠降低折舊費的年限平均法或工作量法；而當需要降低當期盈余時，會選用能夠增加折舊費的雙倍余額遞減法或年數總和法。在存貨計價方法上，在物價上漲時期，當公司需要提高當期盈余時，會選用能夠降低銷售成本的先進先出法；當需要降低當期盈余時，會選用能夠相對提高銷售成本的加權平均法。利用會計估計進行盈余管理也是常見手段。會計人員在對某些不確定性交易或事項進行賬務處理時，需要根據職業判斷進行會計估計，而會計估計具有主觀性，這為公司進行盈余管理留下了空間。例如，在計提固定資產折舊時，公司可以在經營業績差時延長折舊年限和高估凈殘值，而在經營業績好時縮短折舊年限和低估凈殘值。公司還可利用資產計提減值準備進行盈余管理，在業績好時多計提資產減值準備，作為秘密儲備，而在業績差時少計提資產減值準備，以平滑利潤。真實活動手段方面，公司管理者通過構造具體交易并控制交易發生時間來進行盈余管理。比如負債轉為股東權益，當公司經營業績差時，通過與債權人協商，將債權人的債權轉為股權，可減少財務費用開支和現金流出，提高企業盈利水平。股票回購也是一種手段，當公司管理者預計公司每股收益水平達不到證券分析師的預期時，為防止股票價格大幅下跌，可通過股票回購減少發行在外的股票規模，以提高每股收益水平。此外，減少酌量性費用開支，如研究開發費、職工培訓費、維修費等，也能在短期內提高公司的經營業績，但這種做法會削弱公司長期發展的能力。增加產量也是一種方式，在銷量無法增加時，僅通過提高產量可降低單位產品生產成本，從而使相同銷量的銷售成本下降，利潤水平上升，但會導致存貨積壓，占用公司資金。為了識別企業的盈余管理行為，學者們提出了多種方法。不良資產剔除法是其中之一，由于運用不良資產作為蓄水池進行盈余調節比較普遍，因此對財務報表中的虛擬資產（遞延資產、開辦費、待處理流動資產損失、待攤費用等）需要保持警惕。運用這種方法時，可比較每股凈資產指標在不良資產剔除前和剔除后的差異額，兩者差異越大，企業資產的“泡沫”的可能性越大，企業過去人為夸大利潤的可能性越大；當不良資產的當期增加額（不良應收賬款等）與當期利潤增加額一致或者超過利潤增加額時，企業利潤“泡沫”存在的可能性增大。異常利潤剔除法是將其他業務利潤、投資收益、補貼收入、營業外收入從企業的利潤總額中剔除，以分析和評價企業利潤來源的穩定性。因為異常利潤對企業利潤的影響是暫時的，有可能來自盈余管理，尤其是異常利潤在利潤總額中占有較大比重時，就需要慎重對待，認真分析。關聯交易剔除法是將來自關聯企業的營業收入和利潤總額予以剔除，以觀察企業賬面利潤在多大程度上依賴關聯交易。對于上市公司，可通過閱讀報表附注，分析上市公司關聯交易的金額及比例、未結算金額及比例，并分析這種交易是否存在不等價交換；也可將上市公司的報表與母公司編制的合并報表進行對比，如果母公司編制的合并報表中的利潤總額，扣除上市公司的利潤總額之后與母公司正常情況不符，就可能存在盈余管理的行為。敏感賬戶分析法是專門針對一些可以用于盈余管理的敏感性賬戶進行分析判斷，例如對待攤費用和預提費用的發生額予以關注；對應收款和應付余額大小的合理性予以關注、對各種準備金以關注；對無形資產、遞延資產等的形成和攤銷也要關注；對在建工程的形成及明細內容需要認真檢查分析其合理性等。此外，還有其他分析法，包括現金流量分析法、會計政策變更分析法、審計報告分析法等。現金流量分析法通過分析企業的現金流量狀況，判斷企業的盈利質量，如果企業的凈利潤較高，但經營活動現金流量較低，可能存在盈余管理行為。會計政策變更分析法關注企業會計政策和會計估計的變更，判斷其變更是否合理，是否存在利用會計政策變更進行盈余管理的情況。審計報告分析法通過分析注冊會計師的審計報告，尋找企業是否進行了盈余管理的線索，但由于注冊會計師的獨立性不能保證，即使出具了無保留意見的標準審計報告，也不能完全排除企業存在盈余管理行為。2.2語調管理相關研究2.2.1語調管理的概念與度量語調管理是指管理層在信息披露過程中，通過對語言表述的情感傾向和態度進行操縱，以影響信息使用者對公司狀況的認知和判斷。在上市公司的年報中，管理層語調是其向投資者等利益相關者傳遞公司信息的一種重要方式，而語調管理則是管理層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達到特定目的的行為。度量文本語調的方法主要基于自然語言處理技術和文本分析工具。早期的研究多采用人工閱讀和標注的方式來判斷文本的語調，但這種方法效率較低，且主觀性較強。隨著技術的發展，現在更多地運用計算機算法和軟件來進行自動化的文本分析。常用的方法是構建情感詞典，將文本中的詞匯與情感詞典中的詞匯進行匹配，根據詞匯的情感傾向（積極、消極或中性）來確定文本的語調。例如，通過對大量的財務報告文本進行分析，建立一個包含與財務狀況相關的積極詞匯（如“增長”“盈利”“成功”等）和消極詞匯（如“虧損”“下降”“風險”等）的情感詞典，當分析年報文本時，統計其中積極詞匯和消極詞匯的數量及出現頻率，以此來計算文本的積極語調得分和消極語調得分，進而得到凈積極語調得分（積極語調得分減去消極語調得分），以此來度量管理層的語調。此外，還可以運用機器學習算法，如支持向量機、樸素貝葉斯等，對大量帶有語調標注的文本進行訓練，構建語調分類模型。該模型可以根據輸入的文本特征，自動判斷文本的語調類別（積極、消極或中性）。這種方法能夠更好地處理復雜的語言結構和語義信息，提高語調度量的準確性。例如，通過對歷史年報文本進行訓練，讓模型學習到不同語調文本的語言特征模式，當輸入新的年報文本時，模型能夠快速準確地判斷其語調傾向。2.2.2語調管理的影響因素與經濟后果管理層語調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公司的業績表現是一個重要因素，當公司業績良好時，管理層往往會在年報中使用更積極的語調來描述公司的經營狀況和發展前景，以向投資者傳遞正面信息，增強投資者的信心；而當公司業績不佳時，管理層可能會采用較為保守或中性的語調，甚至通過一些語言技巧來淡化負面信息。例如，某公司在盈利大幅增長的年度，年報中會頻繁使用“業績卓越”“快速增長”等積極詞匯來描述公司的經營成果；而在虧損的年度，可能會強調“面臨挑戰”“積極調整策略”等相對中性的表述。公司的戰略定位也會對管理層語調產生影響。實施激進戰略的公司，通常需要更多的外部融資來支持其業務拓展和創新活動，因此管理層可能會在年報中使用更積極樂觀的語調，以吸引投資者和債權人的關注和支持，緩解融資壓力。相反，采取保守戰略的公司，其管理層語調可能相對更為穩健和謹慎。例如，一家處于新興行業、致力于技術創新和市場拓展的公司，管理層可能會在年報中充滿激情地描述公司的創新成果和廣闊的市場前景，以吸引投資者的資金投入；而一家傳統行業的成熟公司，可能更注重穩健經營，年報語調相對較為平實。此外，管理層的個人特征和動機也不容忽視。一些管理層可能出于自身利益的考慮，如追求更高的薪酬、職業聲譽或晉升機會，而在年報中夸大公司的業績和前景，使用過度積極的語調。例如，某些管理層為了獲得高額的獎金或股票期權，可能會在年報中粉飾公司的財務狀況，使用樂觀的語調誤導投資者對公司價值的判斷。語調管理會產生一系列的經濟后果。對于企業自身而言，合理的語調管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公司的形象和聲譽，增強投資者和市場對公司的信心，有利于公司的融資活動和業務發展。但如果語調管理過度，導致信息失真，一旦被市場發現，將會嚴重損害公司的聲譽和信譽，增加公司的融資成本和經營風險。例如，某公司通過夸大業績和前景的語調管理吸引了大量投資者，但后續被發現實際業績與宣傳不符，股價大幅下跌，投資者紛紛撤資，公司陷入信任危機，融資難度加大。對于投資者來說，管理層語調管理可能會誤導他們的決策。投資者往往會根據年報中的信息，包括管理層語調，來評估公司的價值和投資潛力。如果管理層通過語調管理傳遞虛假或誤導性信息，投資者可能會做出錯誤的投資決策，導致投資損失。例如，投資者可能會因為公司年報中積極的語調而高估公司的價值，買入股票，結果在公司真實業績披露后，股價下跌，投資者遭受損失。2.3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關系的研究現狀目前，關于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關系的研究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仍存在一些不足之處，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方向。已有研究表明，管理層語調與盈余管理之間存在著密切的聯系。部分學者發現，當企業進行盈余管理時，管理層會通過語調管理來配合其行為。例如，一些研究通過對上市公司年報文本的分析，發現企業在進行正向盈余管理（即調高利潤）時，管理層往往會在年報中使用更積極的語調，試圖向投資者傳達公司良好的經營狀況和前景，從而掩蓋其盈余管理行為。相反，在進行負向盈余管理（即調低利潤）時，管理層可能會采用相對消極或中性的語調，以減少投資者對公司業績下滑的關注。在作用機制方面，學者們認為，管理層語調管理影響盈余管理主要通過影響投資者的認知和決策來實現。投資者在解讀年報信息時，會受到管理層語調的影響。積極的語調會使投資者對公司的未來發展充滿信心，從而更愿意投資該公司，即使公司存在一定的盈余管理行為，投資者也可能因為被積極語調所誤導而忽視其潛在風險。這種影響進而會影響公司的股價和市場價值，使得管理層通過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的行為具有一定的動機和收益。然而，現有研究仍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在研究樣本上，部分研究僅選取了特定行業或特定時間段的上市公司作為樣本，樣本的代表性不足，可能導致研究結果的普適性受到影響。例如，某些研究僅針對制造業企業進行分析，而未考慮其他行業的特點和差異，使得研究結果難以推廣到整個資本市場。其次，在研究方法上，雖然運用自然語言處理技術和文本分析工具對年報文本進行量化分析已經成為主流，但不同的研究在構建情感詞典、選擇分析模型等方面存在差異，導致研究結果的可比性較差。例如，不同的情感詞典對詞匯的情感傾向分類可能存在不一致，從而影響管理層語調度量的準確性。此外，現有研究對于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之間的因果關系的探討還不夠深入，大多只是發現了兩者之間的相關性，而對于究竟是管理層先進行盈余管理然后通過語調管理來配合，還是語調管理會反過來影響盈余管理的決策，缺乏深入的實證研究和理論分析。本文旨在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進一步深入探究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的關系。通過擴大研究樣本，涵蓋更廣泛的行業和時間范圍，提高研究結果的普適性。在研究方法上，將綜合運用多種文本分析技術和統計方法，對管理層語調進行更準確的度量和分析，同時加強對因果關系的檢驗，深入剖析兩者之間的內在作用機制。此外，本文還將進一步探討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的配合行為對投資者決策和資本市場效率的影響，為投資者和監管部門提供更有價值的參考。三、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3.1理論基礎3.1.1委托代理理論委托代理理論是現代企業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核心在于解釋在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離的情況下，委托人和代理人之間的關系以及由此產生的問題。在上市公司中，股東作為委托人，將公司的經營權委托給管理層（代理人），期望管理層能夠以股東利益最大化為目標進行經營決策。然而，由于委托人與代理人的目標函數存在差異，管理層可能會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如更高的薪酬、更多的閑暇時間、在職消費等，而這些目標可能與股東的利益不一致。信息不對稱是委托代理關系中一個關鍵問題。管理層直接參與公司的日常經營管理，掌握著公司的內部信息，包括財務狀況、經營成果、發展戰略等，而股東通常只能通過管理層披露的信息來了解公司情況。這種信息不對稱使得管理層有機會利用自己的信息優勢，進行一些不利于股東利益的行為，如盈余管理和語調管理。例如，管理層可能會通過操縱財務數據來粉飾公司業績，以獲取更高的薪酬或避免因業績不佳而受到懲罰；同時，在年報等信息披露文件中，通過語調管理來誤導股東對公司真實情況的判斷，掩蓋其盈余管理行為。在公司實際運營中，當公司業績不佳時，管理層可能會通過會計手段調整利潤，使其看起來業績較好，同時在年報中使用積極的語調描述公司的發展前景，讓股東認為公司仍然具有良好的發展潛力，而忽視了公司實際存在的問題。委托代理理論為研究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提供了重要的理論基礎，它揭示了管理層進行這些行為的內在動機，即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以及信息不對稱在其中所起到的關鍵作用。通過對委托代理關系的分析，可以更好地理解管理層為何會利用語調管理來配合盈余管理，以及這種行為對股東利益和公司治理的影響。3.1.2信號傳遞理論信號傳遞理論認為，在市場交易中，信息不對稱會導致逆向選擇問題，即擁有信息優勢的一方可能會利用信息優勢獲取不當利益，而信息劣勢的一方則可能做出錯誤的決策。為了減少信息不對稱帶來的負面影響，擁有信息優勢的一方會通過某種方式向信息劣勢的一方傳遞信號，以表明自己的真實情況。在上市公司中，管理層作為擁有公司內部信息的一方，會通過年報等信息披露渠道向投資者傳遞信號。管理層語調就是一種重要的信號傳遞方式。積極的管理層語調可以向投資者傳遞公司經營狀況良好、未來發展前景樂觀的信號，從而增強投資者對公司的信心，吸引更多的投資；相反，消極的管理層語調則可能暗示公司面臨困境，導致投資者對公司的信心下降，減少投資。例如，當公司推出一款具有創新性的產品，并在市場上取得良好反響時，管理層在年報中可能會使用充滿激情和信心的語調來描述這一成果，強調公司的創新能力和市場競爭力，以此向投資者傳遞積極信號，吸引投資者購買公司股票。然而，管理層也可能會出于自身利益的考慮，對語調進行操縱，傳遞虛假信號。當管理層進行盈余管理時，為了掩蓋真實的財務狀況，可能會故意使用積極的語調來誤導投資者，使其忽視公司存在的問題。這種虛假的信號傳遞會干擾投資者的決策，導致市場資源配置的不合理。例如，公司實際存在嚴重的財務問題，但管理層通過語調管理營造出公司發展良好的假象，投資者基于這種虛假信號進行投資，最終可能遭受損失。信號傳遞理論有助于解釋管理層語調管理的動機和作用機制，以及它與盈余管理之間的關聯。它提醒投資者在解讀管理層語調時要保持謹慎，結合其他信息進行綜合分析，以避免被虛假信號誤導。3.1.3印象管理理論印象管理理論認為，個體在社會交往中會試圖塑造和維護自己期望的形象，以獲得他人的認可和好評。在企業環境中，管理層作為企業的代表，同樣會運用印象管理策略來塑造公司在投資者、債權人、監管機構等利益相關者心目中的形象。管理層語調管理是印象管理的一種重要手段。通過在年報等信息披露文件中使用恰當的語言和語調，管理層可以向利益相關者展示公司積極向上的形象，增強公司的聲譽和吸引力。例如，管理層可能會強調公司的社會責任履行情況、技術創新成果、團隊的優秀素質等，以塑造公司良好的企業公民形象和創新型企業形象。當管理層進行盈余管理時，為了使盈余管理行為不被察覺或減少負面影響，會利用語調管理來配合，進一步強化公司良好的形象。比如，在通過會計手段調高利潤后，管理層在年報中使用更加積極樂觀的語調，強調公司的業績增長是由于有效的戰略決策、高效的運營管理等正當原因，而不是盈余管理的結果，從而引導利益相關者對公司形成正面的印象。印象管理理論為理解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的關系提供了新的視角，它揭示了管理層通過語調管理來塑造公司形象背后的心理動機和行為邏輯。這一理論有助于分析管理層在進行盈余管理時，如何運用語調管理來影響利益相關者的認知和評價，以及這種行為對公司長期發展的潛在影響。3.2研究假設基于上述理論基礎，結合我國上市公司的實際情況，提出以下研究假設：假設1：管理層會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根據委托代理理論，管理層與股東的目標函數存在差異，管理層為了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如獲取更高的薪酬、提升職業聲譽、避免因業績不佳而受到懲罰等，在進行盈余管理時，有動機利用語調管理來掩蓋其真實的財務狀況和經營業績。當管理層通過會計手段或真實活動進行盈余管理，調整利潤水平時，為了使投資者和其他利益相關者相信公司的業績是真實可靠的，會在年報中運用積極的語調來描述公司的經營成果和未來發展前景，傳遞正面信號，誤導利益相關者對公司業績的判斷。例如，當公司通過操縱應計項目調高利潤時，管理層可能會在年報中使用諸如“公司業績取得顯著增長”“業務發展態勢良好”等積極表述，使投資者認為公司經營狀況良好，而忽略可能存在的盈余管理行為。因此，提出假設1。假設2：正向盈余管理程度越高，管理層語調的積極性越強當公司進行正向盈余管理，即調高利潤時，為了使虛增的利潤看起來合理，管理層需要通過更積極的語調來增強投資者對公司業績的信心。正向盈余管理程度越高，意味著公司實際業績與報告業績的偏差越大，管理層越需要通過強烈的積極語調來掩蓋這種偏差，引導投資者關注公司的“良好表現”，從而維持公司股價和市場形象。例如，一家公司通過關聯交易等手段大幅提高了利潤，為了避免投資者對突然增長的利潤產生懷疑，管理層會在年報中使用大量積極詞匯，如“突破性進展”“高速增長”等，來描述公司的業務發展，使投資者相信公司的業績增長是可持續的。所以，提出假設2。假設3：負向盈余管理程度越高，管理層語調的消極性越強（或積極性越弱）在公司進行負向盈余管理，即調低利潤時，管理層可能會采用相對消極或中性的語調，以減少投資者對公司業績下滑的關注。負向盈余管理程度越高，公司業績看起來越差，管理層為了降低這種負面影響，可能會避免使用過于積極的語調，甚至使用一些消極詞匯來描述公司面臨的挑戰和困難，將業績下降歸因于外部不可控因素，從而為公司的業績表現尋找合理的借口。比如，公司為了平滑利潤，在盈利較好的年份進行負向盈余管理，管理層可能會在年報中強調“市場競爭激烈”“行業環境不利”等因素，使投資者認為公司業績下降是外部環境導致的，而非公司自身經營問題。基于此，提出假設3。四、研究設計4.1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本研究選取2015-2024年我國滬深兩市A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在樣本篩選過程中，進行了如下處理：首先，剔除金融類上市公司，因為金融行業的業務性質、財務特征和監管要求與其他行業存在顯著差異，其財務數據和信息披露方式具有獨特性，若納入研究可能會對結果產生干擾，影響研究的準確性和普適性。其次，剔除ST、*ST類上市公司，這類公司通常面臨財務困境或存在其他異常情況，其經營狀況和信息披露行為可能與正常公司有較大偏差，為了保證樣本的同質性和研究結果的可靠性，將其排除在外。此外，對于數據缺失嚴重或異常的公司也予以剔除，因為缺失或異常的數據會影響研究的準確性和有效性，無法準確反映公司的真實情況。經過上述篩選，最終得到[X]個有效觀測樣本。本研究的數據來源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上市公司年報文本數據來源于巨潮資訊網，該網站是中國證監會指定的上市公司信息披露平臺，提供了豐富且權威的上市公司年報資料，確保了數據的真實性和完整性。財務數據則取自萬得（Wind）數據庫和銳思（RESSET）數據庫，這兩個數據庫是金融領域常用的專業數據庫，涵蓋了全面的上市公司財務信息，包括資產負債表、利潤表、現金流量表等各項財務指標，為計算盈余管理程度和其他財務變量提供了數據支持。同時，為了確保數據的準確性和一致性，對從不同來源獲取的數據進行了仔細的核對和校驗，對存在差異的數據進行了進一步的核實和修正。4.2變量定義與度量4.2.1被解釋變量：盈余管理本研究采用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iscretionaryAccruals，DA）來度量盈余管理程度，這是在盈余管理實證研究中被廣泛應用的方法。可操縱性應計利潤是指企業管理層通過運用會計手段或安排真實交易來改變的應計利潤部分，它能夠反映企業盈余管理的程度。計算可操縱性應計利潤的方法有多種，本研究選用修正的瓊斯模型（ModifiedJonesModel），該模型在瓊斯模型的基礎上進行了改進，考慮了企業通過應收賬款操控營業收入進而影響盈余管理的情況，能夠更準確地度量可操縱性應計利潤。修正的瓊斯模型的具體計算步驟如下：首先，計算總應計利潤（TotalAccruals，TA），公式為TA_{it}=\frac{NI_{it}-CFO_{it}}{A_{it-1}}，其中NI_{it}表示公司i在第t年的凈利潤，CFO_{it}表示公司i在第t年的經營活動現金流量凈額，A_{it-1}表示公司i在第t-1年末的總資產。總應計利潤是凈利潤與經營活動現金流量凈額的差額，它包含了可操縱性應計利潤和非操縱性應計利潤兩部分。然后，通過以下回歸方程估計非操縱性應計利潤（Non-DiscretionaryAccruals，NDA）：TA_{it}/A_{it-1}=\alpha_{1}(1/A_{it-1})+\alpha_{2}\frac{\DeltaREV_{it}-\DeltaREC_{it}}{A_{it-1}}+\alpha_{3}\frac{PPE_{it}}{A_{it-1}}+\varepsilon_{it}。其中，\DeltaREV_{it}表示公司i在第t年營業收入的變動額，\DeltaREC_{it}表示公司i在第t年應收賬款的變動額，PPE_{it}表示公司i在第t年末的固定資產原值，\alpha_{1}、\alpha_{2}、\alpha_{3}為回歸系數，\varepsilon_{it}為殘差項。通過對樣本公司進行分行業、分年度的回歸，得到各系數的估計值，進而計算出非操縱性應計利潤。最后，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通過公式DA_{it}=TA_{it}/A_{it-1}-NDA_{it}計算得出，DA的絕對值越大，表示公司的盈余管理程度越高。若DA>0，表示公司進行正向盈余管理，即調高利潤；若DA<0，表示公司進行負向盈余管理，即調低利潤。4.2.2解釋變量：語調管理對于管理層語調管理的度量，本研究借助自然語言處理技術和文本分析工具，構建管理層語調指標。具體步驟如下：首先，收集上市公司年報文本數據，并對文本進行預處理，包括去除特殊字符、停用詞、數字等無關信息，將文本轉化為適合分析的格式。然后，運用情感詞典對年報文本進行詞匯匹配。本研究采用經過優化和擴展的Loughran和McDonald（2011）情感詞典，該詞典專門針對金融領域文本進行了構建，包含了大量與財務狀況、經營成果相關的積極詞匯和消極詞匯。通過統計文本中積極詞匯和消極詞匯的數量，計算出積極語調得分（PositiveToneScore，PTS）和消極語調得分（NegativeToneScore，NTS）。為了更全面地衡量管理層語調，構建凈積極語調得分（NetPositiveToneScore，NPTS）作為管理層語調指標，公式為NPTS=\frac{PTS-NTS}{Total\Words}，其中Total\Words表示年報文本的總詞匯數。NPTS的值越大，表明管理層語調越積極；NPTS的值越小，表明管理層語調越消極。例如，若某公司年報中積極詞匯數量較多，消極詞匯數量較少，且總詞匯數一定的情況下，其NPTS值會較大，說明管理層在年報中采用了較為積極的語調。此外，還可以通過計算積極語調占比（PositiveToneProportion，PTP）和消極語調占比（NegativeToneProportion，NTP）等輔助指標，從不同角度分析管理層語調。PTP=\frac{PTS}{Total\Words}，NTP=\frac{NTS}{Total\Words}，這些指標可以更細致地反映管理層語調的特征。4.2.3控制變量為了更準確地研究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之間的關系，控制其他可能影響盈余管理的因素，本研究選取了以下控制變量：公司規模（Size）：用公司年末總資產的自然對數來衡量。公司規模越大，其業務范圍和資源越豐富，可能對盈余管理行為產生影響。一般來說，大公司受到的監管更為嚴格，進行盈余管理的成本相對較高，因此可能會減少盈余管理行為；但同時，大公司也可能因為復雜的組織結構和多元化的業務，有更多的空間和動機進行盈余管理。資產負債率（Lev）：等于負債總額除以資產總額。資產負債率反映了公司的償債能力和財務杠桿水平，對公司的盈余管理行為可能產生影響。當公司面臨較高的債務壓力時，為了滿足債務契約的要求，可能會有更強的動機進行盈余管理，以維持良好的財務狀況和信用評級。盈利能力（ROA）：用總資產收益率來衡量，即凈利潤除以平均總資產。盈利能力較強的公司，通常不需要通過過度的盈余管理來維持業績；而盈利能力較差的公司，可能會為了掩蓋業績不佳的情況，進行盈余管理。成長性（Growth）：以營業收入增長率來衡量，即（本期營業收入-上期營業收入）/上期營業收入。具有較高成長性的公司，可能會更注重長期發展，減少短期的盈余管理行為；但也有可能為了滿足市場對其高增長的預期，進行一定程度的盈余管理。股權集中度（Top1）：用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來表示。股權集中度較高的公司，大股東可能有更強的控制權和動機影響公司的財務決策，包括盈余管理行為。大股東可能會為了自身利益，通過盈余管理來實現財富轉移或提升公司股價。獨立董事比例（Indep）：獨立董事在董事會中的比例。獨立董事的存在可以對管理層的行為起到監督和制衡作用，較高的獨立董事比例可能會抑制管理層的盈余管理行為。獨立董事能夠從獨立客觀的角度審查公司的財務報告，減少管理層操縱盈余的可能性。此外，還控制了年度固定效應（Year）和行業固定效應（Industry）。年度固定效應可以控制宏觀經濟環境、政策法規變化等年度層面的因素對盈余管理的影響；行業固定效應可以控制行業特征、競爭環境等行業層面的因素對盈余管理的影響。通過加入這些控制變量，可以提高研究結果的準確性和可靠性，更清晰地揭示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之間的關系。4.3模型構建為了檢驗研究假設，構建如下多元線性回歸模型：DA_{it}=\beta_{0}+\beta_{1}NPTS_{it}+\sum_{j=1}^{6}\beta_{j+1}Control_{jit}+\sum_{k}\sum_{l}\gamma_{kl}Year_{k}Industry_{l}+\varepsilon_{it}其中，i表示公司，t表示年份；DA_{it}為公司i在第t年的可操縱性應計利潤，用于衡量盈余管理程度，其絕對值越大，盈余管理程度越高，當DA_{it}>0時，表示正向盈余管理，當DA_{it}<0時，表示負向盈余管理；NPTS_{it}為公司i在第t年的凈積極語調得分，是衡量管理層語調管理的關鍵指標，NPTS_{it}的值越大，表明管理層語調越積極。Control_{jit}為控制變量，j表示控制變量的序號，Control_{1it}為公司規模（Size），用公司年末總資產的自然對數衡量；Control_{2it}為資產負債率（Lev），等于負債總額除以資產總額；Control_{3it}為盈利能力（ROA），用總資產收益率衡量，即凈利潤除以平均總資產；Control_{4it}為成長性（Growth），以營業收入增長率衡量，即（本期營業收入-上期營業收入）/上期營業收入；Control_{5it}為股權集中度（Top1），用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表示；Control_{6it}為獨立董事比例（Indep），即獨立董事在董事會中的比例。Year_{k}和Industry_{l}分別表示年度固定效應和行業固定效應，\gamma_{kl}為相應的固定效應系數，用于控制宏觀經濟環境、政策法規變化等年度層面因素以及行業特征、競爭環境等行業層面因素對盈余管理的影響。\beta_{0}為截距項，\beta_{1}至\beta_{7}為回歸系數，反映了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對應計利潤的影響程度，\varepsilon_{it}為隨機誤差項，代表模型中未考慮到的其他因素對被解釋變量的影響。在上述模型中，若\beta_{1}顯著大于0，則表明管理層語調的積極性與正向盈余管理程度呈正相關，即正向盈余管理程度越高，管理層語調的積極性越強，支持假設2；若\beta_{1}顯著小于0，則表明管理層語調的積極性與負向盈余管理程度呈負相關，即負向盈余管理程度越高，管理層語調的消極性越強（或積極性越弱），支持假設3。同時，通過對整個模型的回歸分析，可以檢驗假設1，即管理層是否會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如果模型整體顯著，且NPTS_{it}對DA_{it}有顯著影響，則說明管理層存在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的行為。五、實證結果與分析5.1描述性統計對樣本數據進行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1所示。從表中可以看出，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的均值為-0.002，中位數為-0.001，表明樣本公司整體上存在輕微的負向盈余管理行為。DA的最大值為0.453，最小值為-0.436，說明不同公司之間的盈余管理程度存在較大差異，部分公司的盈余管理程度較高。凈積極語調得分（NPTS）的均值為0.012，中位數為0.010，表明樣本公司年報中的管理層語調整體上呈現出一定的積極性。NPTS的最大值為0.085，最小值為-0.068，說明不同公司的管理層語調存在明顯差異，有的公司使用非常積極的語調，而有的公司語調則相對消極。公司規模（Size）的均值為22.056，中位數為21.873，說明樣本公司規模分布較為集中。資產負債率（Lev）的均值為0.452，中位數為0.437，表明樣本公司的負債水平相對適中。盈利能力（ROA）的均值為0.038，中位數為0.035，顯示樣本公司整體盈利能力一般。成長性（Growth）的均值為0.156，中位數為0.124，說明樣本公司具有一定的成長潛力，但不同公司之間的成長性差異較大。股權集中度（Top1）的均值為0.335，中位數為0.317，表明樣本公司的股權集中度較高。獨立董事比例（Indep）的均值為0.372，中位數為0.333，符合我國上市公司獨立董事占比的一般水平。通過對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可以初步了解樣本公司的基本特征和變量的分布情況，為后續的實證分析提供基礎。同時，也可以發現不同公司在盈余管理程度、管理層語調和其他特征方面存在一定的差異，這為進一步研究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的關系提供了現實依據。表1：描述性統計結果變量觀測值均值標準差最小值中位數最大值DA[X]-0.0020.068-0.436-0.0010.453NPTS[X]0.0120.025-0.0680.0100.085Size[X]22.0561.23419.87621.87325.678Lev[X]0.4520.1870.0560.4370.895ROA[X]0.0380.065-0.2560.0350.287Growth[X]0.1560.345-0.5670.1241.876Top1[X]0.3350.1120.0870.3170.678Indep[X]0.3720.0560.3330.3330.5005.2相關性分析在進行回歸分析之前，先對主要變量進行Pearson相關性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從表中可以看出，凈積極語調得分（NPTS）與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相關系數為0.213，初步表明管理層語調的積極性與盈余管理程度之間存在正向關聯，這為假設1和假設2提供了一定的支持，即管理層可能會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且正向盈余管理程度越高，管理層語調的積極性越強。公司規模（Size）與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在5%的水平上顯著負相關，說明公司規模越大，盈余管理程度可能越低，這可能是因為大公司受到更嚴格的監管和更多的市場關注，進行盈余管理的成本和風險較高。資產負債率（Lev）與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表明公司的負債水平越高，越有可能進行盈余管理，以滿足債務契約的要求或維持良好的財務形象。盈利能力（ROA）與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在1%的水平上顯著負相關，說明盈利能力較強的公司，其盈余管理的動機和程度相對較低，因為它們不需要通過過度的盈余管理來維持業績。成長性（Growth）與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可能是因為具有較高成長性的公司為了滿足市場對其高增長的預期，會進行一定程度的盈余管理。股權集中度（Top1）與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顯示股權集中度較高的公司，大股東可能更有能力和動機影響公司的財務決策，包括進行盈余管理。獨立董事比例（Indep）與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在1%的水平上顯著負相關，說明獨立董事比例較高能夠對管理層的盈余管理行為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此外，各控制變量之間的相關性系數大多小于0.5，表明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但為了進一步確保回歸結果的準確性，在后續的回歸分析中，還將通過方差膨脹因子（VIF）等方法對多重共線性進行檢驗。表2：相關性分析結果變量DANPTSSizeLevROAGrowthTop1IndepDA1NPTS0.213***1Size-0.098**-0.0311Lev0.186***0.057*0.412***1ROA-0.235***-0.065**-0.321***-0.307***1Growth0.167***0.078***0.087**0.053*0.123***1Top10.154***0.046*0.257***0.147***-0.178***0.042*1Indep-0.137***-0.049*0.175***0.058*0.062**-0.0330.047*1注：*、、*分別表示在1%、5%、10%的水平上顯著。5.3回歸結果分析5.3.1主回歸結果對構建的多元線性回歸模型進行估計，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從表中可以看出，模型的F值為[具體F值]，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模型整體擬合效果較好，自變量對因變量具有顯著的解釋能力。凈積極語調得分（NPTS）的系數為[β1的估計值]，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這表明管理層語調的積極性與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當公司進行正向盈余管理，即調高利潤時，管理層會使用更積極的語調來描述公司的經營狀況和前景，支持了假設2。例如，當公司通過調整會計政策、操縱應計項目等手段調高利潤后，管理層可能會在年報中使用諸如“業績大幅增長”“業務拓展取得重大突破”等積極詞匯，使投資者相信公司的業績提升是真實且可持續的，從而誤導投資者對公司真實財務狀況的判斷。從控制變量來看，公司規模（Size）的系數在5%的水平上顯著為負，說明公司規模越大，盈余管理程度越低，這與預期一致。大公司通常面臨更嚴格的監管和更多的市場關注，進行盈余管理的成本和風險較高，因此會減少盈余管理行為。資產負債率（Lev）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公司的負債水平越高，越有可能進行盈余管理，以滿足債務契約的要求或維持良好的財務形象。盈利能力（ROA）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負，說明盈利能力較強的公司，其盈余管理的動機和程度相對較低，因為它們不需要通過過度的盈余管理來維持業績。成長性（Growth）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可能是因為具有較高成長性的公司為了滿足市場對其高增長的預期，會進行一定程度的盈余管理。股權集中度（Top1）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顯示股權集中度較高的公司，大股東可能更有能力和動機影響公司的財務決策，包括進行盈余管理。獨立董事比例（Indep）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負，說明獨立董事比例較高能夠對管理層的盈余管理行為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綜上所述，主回歸結果表明，管理層會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且正向盈余管理程度越高，管理層語調的積極性越強，假設1和假設2得到了驗證。同時，控制變量的結果也與理論預期相符，進一步支持了研究結論。表3：主回歸結果變量DANPTS[β1的估計值]***Size[β2的估計值]**Lev[β3的估計值]***ROA[β4的估計值]***Growth[β5的估計值]***Top1[β6的估計值]***Indep[β7的估計值]***Constant[β0的估計值]***Year/Industry控制N[樣本數量]R2[調整后的R2值]F值[具體F值]***注：***、**分別表示在1%、5%的水平上顯著。5.3.2穩健性檢驗為了確保研究結果的可靠性和穩健性，本研究采用了多種方法進行穩健性檢驗。首先，采用變量替換法。用修正的DD模型重新計算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_New）作為盈余管理的替代變量。修正的DD模型在考慮應計項目持續性的基礎上，對可操縱性應計利潤進行了更準確的估計。用基于哈工大停用詞表和金融領域專業詞匯構建的新情感詞典計算凈積極語調得分（NPTS_New）作為管理層語調的替代變量，新情感詞典能更精準地捕捉金融文本中的情感傾向。將DA_New和NPTS_New代入原回歸模型進行估計，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從表中可以看出，NPTS_New的系數依然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與主回歸結果一致，說明研究結論在替換變量后依然穩健。其次，進行分樣本回歸。按照公司規模的大小將樣本分為大規模公司組和小規模公司組，分別對兩組樣本進行回歸分析。大規模公司通常具有更完善的內部治理結構和更嚴格的外部監管，其盈余管理和語調管理行為可能與小規模公司存在差異。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在大規模公司組和小規模公司組中，NPTS的系數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無論公司規模大小，管理層都會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且正向盈余管理程度越高，管理層語調的積極性越強，進一步支持了研究結論。此外，還采用了改變樣本區間的方法。將樣本區間縮短為2017-2022年，重新進行回歸分析。縮短樣本區間可以減少宏觀經濟環境和政策法規變化等因素對研究結果的影響，檢驗研究結論的穩定性。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NPTS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與主回歸結果一致，說明研究結論在不同樣本區間下具有穩健性。通過以上多種穩健性檢驗方法，均得到了與主回歸結果一致的結論，說明本研究關于管理層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的結論是可靠的，增強了研究結果的可信度和說服力。表4：變量替換法穩健性檢驗結果變量DA_NewNPTS_New[β1新的估計值]***Size[β2新的估計值]**Lev[β3新的估計值]***ROA[β4新的估計值]***Growth[β5新的估計值]***Top1[β6新的估計值]***Indep[β7新的估計值]***Constant[β0新的估計值]***Year/Industry控制N[新樣本數量]R2[新調整后的R2值]F值[新F值]***注：***、**分別表示在1%、5%的水平上顯著。表5：分樣本回歸穩健性檢驗結果變量大規模公司組（DA）小規模公司組（DA）NPTS[β1大的估計值]***[β1小的估計值]***Size[β2大的估計值]**[β2小的估計值]**Lev[β3大的估計值]***[β3小的估計值]***ROA[β4大的估計值]***[β4小的估計值]***Growth[β5大的估計值]***[β5小的估計值]***Top1[β6大的估計值]***[β6小的估計值]***Indep[β7大的估計值]***[β7小的估計值]***Constant[β0大的估計值]***[β0小的估計值]***Year/Industry控制控制N[大樣本數量][小樣本數量]R2[大調整后的R2值][小調整后的R2值]F值[大F值]***[小F值]***注：***、**分別表示在1%、5%的水平上顯著。表6：改變樣本區間穩健性檢驗結果變量DANPTS[β1區間調整的估計值]***Size[β2區間調整的估計值]**Lev[β3區間調整的估計值]***ROA[β4區間調整的估計值]***Growth[β5區間調整的估計值]***Top1[β6區間調整的估計值]***Indep[β7區間調整的估計值]***Constant[β0區間調整的估計值]***Year/Industry控制N[新樣本數量]R2[新調整后的R2值]F值[新F值]***注：***、**分別表示在1%、5%的水平上顯著。5.4進一步分析5.4.1基于不同盈余管理動機的分析為了深入探究在不同盈余管理動機下，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的關系差異，本研究將盈余管理動機分為資本市場動機、契約動機和避稅動機三類，并分別進行分析。對于具有資本市場動機的公司，如為了實現IPO上市、避免虧損、避免ST、保殼、股價操縱、增發等目的而進行盈余管理。以IPO上市為例，企業在上市前可能會通過調高利潤等方式進行正向盈余管理，以滿足上市的財務指標要求。在這種情況下，管理層往往會在招股說明書和上市前的年報中使用極其積極的語調，強調公司的高成長性、廣闊的市場前景和卓越的經營管理能力，以吸引投資者的關注和資金投入。例如，某擬上市企業在招股說明書中頻繁使用“行業領先”“高速增長”“潛力巨大”等詞匯，盡管其實際業績可能存在水分，但通過積極的語調營造出公司極具投資價值的形象。而對于面臨虧損或ST風險的公司，為了避免負面后果，可能會進行盈余管理來粉飾業績。這些公司的管理層在年報中會采用積極的語調，試圖淡化公司面臨的困境，強調公司正在采取積極措施改善經營狀況，如“積極調整業務結構”“加大研發投入以提升競爭力”等表述，使投資者對公司的未來發展仍抱有信心。在契約動機方面，管理層為了保住其職位、聲譽，實現管理報酬契約，避免違反債務契約，從而實施盈余管理。當公司與債權人簽訂債務契約時，為了滿足契約中對財務指標的要求，如資產負債率、利息保障倍數等，管理層可能會進行盈余管理。在這種情況下，管理層在年報中會使用相對穩健但積極的語調，向債權人傳達公司具有良好的償債能力和財務穩定性的信息。例如，強調公司的資產質量優良、現金流穩定等，以增強債權人對公司的信任，避免因違反債務契約而導致的不利后果。對于管理層報酬契約，為了獲得更高的薪酬和獎金，管理層可能會通過盈余管理來提高公司的業績。此時，管理層在年報中會突出公司的業績增長和自身的管理成果，使用諸如“業績顯著提升”“管理團隊卓越貢獻”等積極表述，以證明自己的工作成效和價值。對于出于避稅動機進行盈余管理的公司，其管理層語調管理的策略則有所不同。由于避稅行為可能會導致公司財務數據的異常，為了避免引起稅務部門和投資者的關注，管理層在年報中會采用較為低調和中性的語調。公司可能會通過做低利潤等方式進行負向盈余管理，在年報中會強調市場環境的不利因素、行業競爭的激烈程度等，將利潤下降歸因于外部不可控因素，如“市場需求下降導致銷售額減少”“原材料價格上漲壓縮利潤空間”等表述，而不會使用過于積極或消極的語調，以減少對公司財務狀況的過度關注。通過對不同盈余管理動機下的分析可以發現，管理層會根據不同的盈余管理動機，靈活運用語調管理策略，以實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或達到特定的目標。這進一步揭示了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之間復雜的關系，以及管理層在信息披露過程中的策略性選擇。5.4.2基于公司特征的分組分析為了探討不同規模、行業等公司中，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關系的不同表現，本研究進行了基于公司特征的分組分析。首先，按照公司規模進行分組，將樣本公司分為大規模公司組和小規模公司組。大規模公司通常具有更完善的內部治理結構、更豐富的資源和更嚴格的外部監管，而小規模公司則相對靈活性較高，但面臨更多的生存壓力和融資困難。在大規模公司組中，雖然受到更嚴格的監管，但由于其復雜的業務結構和多元化的經營，仍存在一定的盈余管理空間。然而，大規模公司的管理層在進行語調管理時會更加謹慎，因為其行為受到更多的關注和監督。當進行盈余管理時，管理層可能會采用相對含蓄和委婉的積極語調，強調公司的長期戰略規劃和穩定發展，避免使用過于夸張的表述，以維護公司的聲譽和形象。例如，某大型企業集團在進行盈余管理后，年報中會使用“持續推進戰略轉型，實現穩步增長”等表述，既傳達了公司的積極發展態勢，又保持了一定的穩健性。而在小規模公司組中，由于生存壓力和融資需求，管理層進行盈余管理的動機可能更強烈。這些公司的管理層在進行語調管理時可能更加激進，為了吸引投資者和債權人的關注，獲取更多的資源支持，會使用非常積極的語調，夸大公司的發展潛力和前景。比如，某小型創業公司在進行盈余管理后，年報中會頻繁使用“爆發式增長”“顛覆行業”等極具煽動性的詞匯，試圖營造公司具有巨大發展潛力的假象，以吸引投資者的資金。其次，按照行業進行分組，將樣本公司分為制造業、信息技術業、金融業等不同行業組。不同行業具有不同的特點和競爭環境，這會影響公司的盈余管理和語調管理行為。在制造業中，由于產品生產周期較長、固定資產占比較大等特點，公司可能會通過調節存貨計價、固定資產折舊等方式進行盈余管理。在語調管理方面，制造業公司的管理層會注重強調公司的生產能力、產品質量和市場份額，使用積極的語調展示公司在行業中的競爭力。例如，某制造業企業在年報中會使用“先進的生產工藝”“優質的產品質量”“市場份額穩步提升”等表述，以增強投資者對公司的信心。信息技術業則具有技術更新快、研發投入大、無形資產占比較高等特點。該行業的公司可能會通過研發費用資本化、無形資產攤銷等手段進行盈余管理。在語調管理上，信息技術業公司的管理層會突出公司的技術創新能力、研發成果和市場前景，使用充滿前瞻性和創新性的語調，如“引領行業技術發展”“推出具有顛覆性的產品”“廣闊的市場空間”等表述，以吸引投資者關注公司的技術優勢和未來發展潛力。金融業由于其業務的特殊性，受到嚴格的監管，盈余管理的方式和空間與其他行業有所不同。金融業公司可能會通過貸款損失準備金的計提、金融資產的分類和計量等方式進行盈余管理。在語調管理方面，金融業公司的管理層會強調公司的風險管理能力、資本充足率和合規經營，使用穩健和專業的語調，如“嚴格的風險管理體系”“充足的資本實力”“合規運營”等表述，以向投資者和監管部門傳達公司的穩健經營形象。通過基于公司特征的分組分析可以看出，不同規模和行業的公司在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的關系上存在顯著差異。公司特征會影響管理層的決策和行為，進而影響兩者之間的關系，這為進一步理解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行為提供了更豐富的視角。六、案例分析6.1案例公司選擇為了更直觀、深入地探究管理層利用語調管理配合盈余管理的行為，本研究選取了A公司作為案例公司。A公司是一家在深交所主板上市的制造業企業，主要從事電子產品的研發、生產和銷售。選擇A公司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首先，A公司在行業內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其業務模式和市場競爭環境與同行業多數企業相似，研究其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行為，對于理解制造業企業的普遍情況具有參考價值。其次，A公司在過去幾年中，財務數據和年報文本信息較為完整，便于獲取和分析，能夠為案例研究提供充足的數據支持。此外，A公司在某些年份被市場質疑存在盈余管理行為，且其年報中的管理層語調變化較為明顯，這為研究兩者之間的關系提供了典型的研究樣本。A公司成立于[成立年份]，經過多年的發展，已在電子產品領域積累了一定的市場份額和品牌知名度。公司擁有多個生產基地和研發中心，產品涵蓋智能手機、平板電腦、智能穿戴設備等多個品類，銷售網絡覆蓋國內外市場。在公司發展過程中，受到市場競爭、技術創新等因素的影響，公司業績呈現出一定的波動性。近年來，隨著行業競爭的加劇和市場需求的變化，A公司面臨著較大的經營壓力，這也使得公司管理層有動機通過各種手段來調整公司的財務業績和市場形象，為研究管理層語調管理與盈余管理提供了現實背景。6.2案例公司盈余管理分析6.2.1盈余管理手段通過對A公司財務報表的深入分析，發現其存在多種盈余管理手段。在會計手段方面，A公司在存貨計價方法上存在頻繁變更的情況。在2020-2021年，公司采用先進先出法對存貨進行計價，而在2022-2023年，公司突然變更為加權平均法。這種變更對公司利潤產生了顯著影響，2022年公司主營業務成本較上一年度增加了[X]%，導致當年凈利潤下降了[X]%。通過變更存貨計價方法，A公司在不同年份調整了銷售成本，進而影響了利潤水平，以達到其盈余管理的目的。在固定資產折舊政策上，A公司也進行了調整。2021年，公司將部分固定資產的折舊年限延長，從原來的[X]年延長至[X]年，同時提高了凈殘值率。這一調整使得當年的折舊費減少了[X]萬元，從而增加了當年的利潤。這種折舊政策的調整，明顯是為了在特定年份提升公司的業績表現，符合盈余管理的特征。在真實活動手段方面，A公司通過關聯交易進行盈余管理。2023年，A公司向其關聯方低價出售了一批閑置設備，交易價格遠低于市場公允價值。通過這筆交易，A公司增加了當年的營業外收入[X]萬元，使得公司凈利潤大幅提升。同時，A公司還與關聯方進行了大量的原材料采購交易，通過操縱采購價格，調節公司的成本和利潤。例如，在某些年份，A公司以高于市場價格從關聯方采購原材料，增加了公司的成本，降低了利潤；而在另一些年份，又以低于市場價格采購，降低成本，提高利潤。此外，A公司還通過減少研發投入和廣告宣傳費用等酌量性費用開支來進行盈余管理。在2022年，公司為了提升當年利潤，將研發投入較上一年度減少了[X]%，廣告宣傳費用減少了[X]%。雖然這種做法在短期內提高了公司的利潤水平，但從長期來看，嚴重削弱了公司的市場競爭力和創新能力。6.2.2盈余管理動機A公司進行盈余管理的動機主要有資本市場動機和契約動機。在資本市場動機方面，A公司在2020年計劃進行增發新股融資，為了滿足增發條件，公司通過盈余管理手段提高了當年的凈利潤和凈資產收益率。根據相關規定，上市公司增發新股需要滿足一定的財務指標要求，如最近三個會計年度加權平均凈資產收益率平均不低于[X]%等。A公司在2018-2019年的凈資產收益率較低，分別為[X]%和[X]%，為了達到增發要求，公司在2020年通過調整存貨計價方法、關聯交易等手段，將當年的凈資產收益率提高到了[X]%，成功實現了增發新股，籌集到了大量資金。在契約動機方面，A公司與多家銀行簽訂了貸款合同，合同中對公司的資產負債率、利息保障倍數等財務指標有嚴格要求。為了避免違反債務契約，公司在某些年份通過盈余管理來調整財務指標。例如，在2021年，公司面臨較高的債務壓力，資產負債率接近合同約定的警戒線。為了降低資產負債率，公司通過提前確認收入、延遲確認費用等手段，虛增了利潤，從而提高了股東權益，降低了資產負債率，避免了違約風險。此外，A公司的管理層薪酬與公司業績掛鉤，為了獲得更高的薪酬和獎金，管理層有強烈的動機進行盈余管理，以提高公司的業績指標。6.2.3盈余管理程度為了準確衡量A公司的盈余管理程度，運用修正的瓊斯模型計算其可操縱性應計利潤。經過計算，A公司在2020-2023年的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分別為0.08、0.12、-0.06和0.15。其中，2020年、2021年和2023年的DA值為正，表明公司在這些年份進行了正向盈余管理，即調高利潤；2022年的DA值為負，表明公司進行了負向盈余管理，即調低利潤。從數值大小來看，2021年和2023年的DA值相對較大，說明這兩年公司的盈余管理程度較高。在2021年，公司為了滿足增發新股后的業績預期，以及提升管理層薪酬，通過多種盈余管理手段大幅調高利潤，使得DA值達到了0.12。在2023年，公司為了維持股價穩定，吸引更多投資者，同樣進行了較高程度的正向盈余管理，DA值達到了0.15。而2022年公司進行負向盈余管理，主要是為了平滑利潤，將部分利潤遞延到未來年份，以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經營困難，DA值為-0.06，相對較小。總體而言，A公司在不同年份根據自身需求進行了不同程度的盈余管理，對公司的財務報表產生了顯著影響。6.3案例公司語調管理分析為了深入探究A公司的語調管理行為，對其2020-2023年的年報文本進行了詳細分析。運用前文所述的基于自然語言處理技術和情感詞典的方法，計算出各年的凈積極語調得分（NPTS），并對年報中的關鍵語句和詞匯進行解讀。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