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幼兒園托幼一體化的轉型發展不僅能切實緩解托育服務的供需矛盾，助力實現0～6歲兒童的整體發展，也是破解生育困境下幼兒園生存和發展危機的重要途徑之一。在轉型發展中，幼兒園雖然擁有政策支持、建設成本、生源招收和保教服務經驗等優勢，但仍面臨諸多挑戰，如具體政策和制度缺位、照護服務課程建設不足、專業師資配備不齊等。為有效促進托幼一體化辦園順利轉型和健康發展，需依托政府，推進立法建制，強化政策保障；聯合高校，構建課程體系，優化托育服務；主動作為，加快師資建設，提升專業實力等。關鍵詞：幼兒園托幼一體化托育服務為回應我國不斷增長的托育服務需求，減輕家庭教養負擔，實現“幼有所托”的民生目標，2019年，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促進3歲以下嬰幼兒照護服務發展的指導意見》，要求著力構建多維度托育服務新格局。各地各級政府鼓勵社會力量通過多種途徑發展托育服務，積極為嬰幼兒構建多層次、多種類的專業性養育和照護體系。作為重要的辦學力量和服務主體，幼兒園在擴大托育供給、提升托育服務質量上承擔著重要的責任和使命。在深化學前教育改革的背景下，拓展托育服務，推進托幼一體化轉型已成為幼兒園高質量發展的必然選擇。一、幼兒園托幼一體化轉型發展的現實意義（一）切實緩解托育服務的供需矛盾經歷了多年的發展，我國學前教育事業取得了突破性進展，3～6歲幼兒入園難、入園貴等問題得到了顯著改善，幼兒園教育由量的需求步入質的發展。然而，0～3歲嬰幼兒“幼無所托”的難題卻日益凸顯，成為我國當前及未來一段時期內所要面對和重點解決的民生問題。推進托幼一體化發展，鼓勵幼兒園開設托班，發展3歲前嬰幼兒照護服務，可以有效實現托育服務的規?；┙o，加快提升托育服務增量，有效緩解托育供給總量不足、結構失衡等問題，對快速構建和完善社會托育服務體系，提升人民群眾幸福感、獲得感以及優化人口發展戰略具有重要的促進作用。（二）助力實現0～6歲兒童的整體發展兒童的發展是連續、完整的，面向兒童的教育應當遵循其身心發展的規律和特點，在兼顧發展階段特殊性的同時，還要體現出教育應有的連貫性、銜接性和整體性特點。近年來，國際社會也積極關注和重視0～6歲兒童一體化的保育與教育服務，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的多數國家大力倡導“保教一體化”發展理念，并通過多政策、多途徑和多舉措積極開展教育改革，推行托幼一體化模式。［1］受歷史、社會等因素的影響，我國0～3歲和3～6歲兩個階段的保育與教育長期處于相對脫節的狀態。推進幼兒園向下延伸，開展托育服務，探索0～6歲兒童的一體化保教服務，整體性思考和系統性規劃0～6歲兒童的教育，使其符合當前學前教育縱深發展的國際趨勢，有利于托幼資源有效統整，助力打破“托”與“育”的壁壘，實現托齡與幼齡的有機銜接，以促進兒童的整體發展。（三）有效破解生育困境下幼兒園生存發展的危機全國教育事業發展情況統計顯示，2020年，我國學前教育在園幼兒人數的規模達到峰值，隨后便連續三年負增長，2023年，學前教育在園幼兒人數較上一年減少53457萬人。伴隨生育率的持續下降和新增人口的逐年減少，幼兒園為3～6歲兒童提供的學前教育服務規模面臨重大變化，從以往的供給不足到平衡飽和又轉入供給過剩的局面。幼兒園入園等教育資源已出現部分剩余，并引發了一定范圍的幼兒園關停潮，2023年，幼兒園較2022年減少了148萬所。面臨生存和發展的現實危機，幼兒園有序開發并擴大3歲前嬰幼兒托育服務，不僅可以補充幼兒園不足的招生規模，還能預先鎖定3～6歲幼兒生源，減輕小班招生壓力，實現幼兒園穩定可持續發展。［2］二、幼兒園托幼一體化轉型發展中的機遇（一）多方政策鼓勵和支持公共托育服務體系的構建與完善，關乎嬰幼兒的健康成長、家庭的和諧幸福和社會的穩定發展，是我國重要的民生工程。為此，國家陸續出臺相關政策，旨在加快推動嬰幼兒托育事業的健康發展。其中，多個文件明確提出要推進托幼一體化建設，鼓勵和支持有條件的幼兒園在滿足適齡幼兒入園原則的基礎上開設托班，招收3歲以下嬰幼兒，發展托育照護服務。2021年，“十四五”規劃將托位數列為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指標之一，提出2025年每千人口擁有3歲以下嬰幼兒托位數由2020年的18個增至45個。乘著政策的東風和社會經濟發展的現實需求，依據當前的規模優勢，幼兒園必將開啟托幼一體化辦園新模式，成為托育服務的主陣地。（二）建設成本投入低為加強托育機構的規范化建設，2019年國家衛生健康委印發《托育機構設置標準（試行）》和《托育機構管理規范（試行）》等，對托育機構的建設和發展提出明確要求，包括場地設置、建筑標準、設施設備、人員配備、各項工作開展與監管等。因此，要發展托育事業，提供符合要求的托育服務，需要較大的成本投入。與其他形式或主體開辦托育機構相比，幼兒園在發展托育照護的前期建設上具有資源優勢，成本投入相對較小。比如，在保健區、戶外場地、廚房、消防等方面的托育建設標準是依據幼兒園標準提出的，幼兒園發展托育，只需在現有基礎上，結合3歲前嬰幼兒發展需要進行部分改建即可。已有的游戲設施、玩具材料、部分工作人員以及閑置的其他教育資源均可共用或轉化利用。幼兒園具備了食品、衛生、消防、場地等資質，也更易于達到托育辦學備案標準，可以更快地獲得政府審批和認可，不僅可以縮短建設周期，還能同步享受政府對合法備案機構的財政補貼。（三）生源招收有保障依據《幼兒園建設標準》，多數現存幼兒園是各地各級政府基于科學統籌、合理布點和方便入園等原則而進行規劃和發展的，建設數量、規模大小以及園址選擇不僅充分考慮了交通、環境等綜合因素，而且密切關聯周邊的人口密度。與當前多建于商業區的獨立型托育機構或提供托育拓展服務的親子早教機構相比，作為居民住宅區配套建設的幼兒園，既占據地理上的優勢，方便有需求的家庭就近送托，又收獲了人口紅利，生活區居民相對聚集，人口密度大，潛在生源多。與社區托育機構或家庭式托育點相比，雖然在送托距離上不具有明顯優勢，但若考慮到入托、入園的銜接以及不同教養機構間來回奔波的各種成本，幼兒園仍將成為家長送托的首選。無論從距離、人口資源還是升學的連續性和便捷性來看，幼兒園托育生源的招收都能得到較好的保障。（四）保教工作和服務經驗豐富長期以來，人們以3歲為界，將0～3和3～6歲兒童的教養分而治之。但從內涵來看，兩者都屬于學前教育體系范疇。從教育性質和特點來看，兩者是一致的、相通的。具體到工作層面，都涉及生活照料與教育引導、營養與衛生保健、安全管理、家園共育、隊伍建設管理等方面。近年來，幼兒園教育事業不斷發展和壯大，建立健全了相對規范成熟的辦學制度、管理規章，形成了相對有效的工作范式，積累了豐富的保教工作和服務經驗。雖然0～3歲兒童年齡的階段性特點不同，應區別于3～6歲兒童，但兩者天然相通的教育特點和工作服務領域，使幼兒園在提供托育服務的眾多主體中占據先機。幼兒園只需將多年的辦學和保教工作經驗、方法有針對性地遷移到托育照護工作中，便能有效實現并大力推進托育事業快速健康發展。三、幼兒園托幼一體化轉型發展中的挑戰（一）具體扶持政策和保障制度缺位當前，推進托幼一體化有著強烈的現實訴求，幼兒園開始向下延伸招收3歲以下嬰幼兒。政府也在多個文件中傳達了幼兒園托幼一體化建設的政策設想與方向，如《中國兒童發展綱要（2011—2020年）》提出，以幼兒園和社區為依托，為0～3歲兒童及其家庭提供早期保育和教育指導。2024年11月，十四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二次會議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學前教育法》也提出，鼓勵有條件的幼兒園開設托班，提供托育服務。但截至目前，這些文件多屬于倡導性質，相關的政策法規、具體的指導性文件以及配套的保障措施尚未得到建設與完善。如托幼一體化的監管主體、制度以及財政保障機制等還未明朗，托幼服務發展的整體性規劃與引領存在缺位。［3］（二）照護服務課程體系建設不足保育服務的開展落實需要科學的課程體系的構建實施以及配套環境的建設完善。幼兒園在3～6歲兒童教育方面有著相對成熟且完善的課程體系，但3歲以下嬰幼兒的具體生活制度、保教計劃、環境創設、活動組織、發展評估等方面尚未形成較為科學、專業、系統的整體方案。例如，很多幼兒園托班的一日活動安排、組織方式以及環境布置等多參考年齡最為接近的小班，套用3～6歲兒童的保育和教育模式，忽略低齡嬰幼兒對于生活照護、習慣引導、情緒回應、教育方式等方面的區別性需求。此外，幼兒園發展托育的初衷之一是滿足0～6歲兒童連續完整的發展需求，但從當前課程體系整體架構來看，除0～3歲托育照護服務課程針對性不夠，托幼銜接課程的探索和研究也不足。（三）專業師資人員配備不齊托幼師資的從業水平、職業素養是影響托育服務質量的關鍵因素。幼兒園托幼一體化的轉型發展，意味著園內師資人員的構成、配備和建設都要隨之調整。在學前教育資源總量開始出現富余的情況下，多數幼兒園托育照護人員來自園內師資轉崗。她們雖有著豐富的保教工作經驗，但主要是面向3～6歲兒童。由于自理能力、發育水平、運動能力等方面的差異，3歲以下嬰幼兒的照護內容相較于3～6歲有了巨大變化，對保教人員在生活照料、傷病照護、身體健康等保健領域的專業知識和能力有著更高要求。轉崗人員僅通過短期培訓學習，各方面技能還不足以勝任崗位要求。同時，幼兒園還面臨師資轉崗意愿不強的現實困境，主要在于當前幼兒園的托育尚處于較為邊緣的地位，班少額小、認知限制等，各項管理、教研、人員培訓和激勵制度等仍以3～6歲兒童教育為主，對3歲以下保教工作認定、評估和人員成長晉升缺乏相對獨立有效的評價機制。四、幼兒園托幼一體化轉型發展的有效路徑（一）依托政府，推進立法建制，強化政策保障幼兒園托幼一體化轉型發展已成為我國托育事業不斷推進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發展之路的健康有序離不開各級政府的重視和支持，尤其是關聯政策、法律法規、具體細則及各項保障制度的出臺與落實。如從宏觀、中觀、微觀層面出臺相應的標準，確保托幼一體化服務在學前教育發展方向與理念、兒童發展指標、教師專業發展、從業人員標準等方面形成法律層面的規范要求，保障托幼一體化穩步發展。針對當前定位不清、職責不明、管理模糊的情況，政府需通過立法厘清0～3歲嬰幼兒托育服務的性質和在0～6歲兒童教育職業中的定位。要改革學前教育治理格局，逐步形成獨立的0～6歲學前教育職能管理部門，劃清部門下各機構的責任權限和分工，理順管理體制，使主體明確、職責清晰，機構部門協調有效。同時，政府應制定落實有效的監管制度，細化管理體系，規范各服務主體的責任與義務，建立托育服務質量監管網絡；加強并完善托幼一體化服務財政投入的法律保障，加大扶持力度，設立專項資金，將其納入各級政府財政預算。穩定的經費扶持和優惠政策可為幼兒園轉型發展提供物質保障，既能有效解決轉型中的資源短板問題，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托育服務收費標準，體現其福利性和公益性。（二）聯合高校，構建課程體系，優化托育服務0～3歲和3～6歲學前兒童的發展雖然有著諸多共同特質，但不同年齡段的兒童在具體的發展維度、速度水平上是有差異的，年齡越小，差異越大。因此，幼兒園托幼一體化轉型不能簡單地將小班課程方案和保教模式下移，而應建構適應0～3歲嬰幼兒發展特點和需求的照護服務課程體系。同時，還要關注兒童發展的連續性和整體性特點，基于保教融合的理念，積極探索與3～6歲兒童保教課程的有效銜接，致力于形成一體化的整體課程方案。幼兒園應與高校加強聯系，建立積極穩定的長期合作關系，借助高校多重專業優勢，如豐富的教育資源、先進的教育理念、強大的教科研實力等，為托育課程體系的構建與完善提供有力支持和專業保障。如基于《托育機構保育指導大綱（試行）》的文件精神和要求，立足地域特點和園所實際，引入高校專家資源，共同研制科學化、園本化的照護課程，在課程架構、育人環境、活動計劃、嬰幼兒評估等方面實現不斷優化；邀請托育、學前、醫護等多專家團隊，參與托幼一體化標準的制定，促進保教內容的循序漸進與教育方式的前后銜接；依托高校相關研究成果，更新托育理念、完善服務形式、豐富課程內容、改進評價體系等。（三）主動作為，加快師資建設，提升專業實力托育師資隊伍在數量與專業素養方面的參差不齊已成為制約托育服務發展的重要因素。優化專業人員配備、提升從業人員專業水平，除了需要政府制定相關標準規范引領、高校優化并完善人才培養結構與路徑，還需要用人單位的共同參與和努力。幼兒園要主動出擊，采取有效舉措來增加托育人才供給、加速人才培養進程，并提升教師專業化水平。如擴寬渠道、增加供給：公開招聘具備正規學習背景和專業能力的候選人；與高校合作定向培養，儲備優質托育師資；引入高校專業團隊和課程，組織園內師資轉崗培訓等。嚴把入職、規范考核：規范新進或轉崗教師準入條件，通過面試、實操等形式開展專業能力與素養考核。培訓發展、促進成長：建立完善在職培訓體系，實施常態化和長效化培訓，如嬰幼兒心理學、營養學、衛生保健等專題研討；組織園內及跨園所的觀摩交流活動，促進經驗分享和學習；鼓勵教師參與教科研活動，推動保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