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推動教育戲劇發展的若干思考近年來,教育戲劇在域外非常流行,特別是在各類學校中,已成為一種重要的教學手段和培養人才的有效方法。但在國內,教育戲劇尚未得到應有的重視,普及面還十分有限,未能發揮其應有的作用。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其中對教育戲劇缺乏足夠的認識和了解,不熟悉其基本功能則是主要因素。眾所周知,戲劇是一種把文學、表演、音樂、舞蹈、舞臺美術等融為一體的綜合性藝術,一般來說,“戲劇把生活中的矛盾沖突,提煉集中起來加以表演,在如實的動的過程中再現現實,使觀眾作為一場生活事件的目擊者而獲得異常生動強烈的感受。戲劇感受之所以強烈,不但在其形式上這種不同于文學的、能直接訴諸人們的感性直觀的特點,而且更在于其內容是高度的理解與情感相結合的特點。”簡括而言,“戲劇將理智的是非認識與情感的悲喜感受結合在一起,轉化為對具體事物、對象的愛憎利害的倫理判斷和理性力量,而直接導向于實踐的行動。”正因為如此,所以戲劇就具有宣傳功能、教育功能、審美功能、娛樂功能等多方面的功能,其形態和種類也是多樣化的。教育戲劇則注重把戲劇作為一種教育的工具和手段,在實踐中突出和強化了戲劇的教育功能,即通過戲劇的形式來傳遞教育的主要內容,使參與者和觀摩者從中受到教育。當然,其重點并不在于表演劇情,而是注重通過表演的形式和過程,讓參與者和觀摩者領悟主題內涵。教育戲劇的應用范圍相當廣泛,無論在學校教學、行業培訓,還是社區活動等方面,都可以運用它來發揮作用,以達到一定的教育目的。而在各類學校中,教育戲劇則是配合教學的良好工具和有效手段。它往往以即興表演和自主創作為特點,注重通過語言和動作來表達主題、宣泄情感,使參與者在創作和表演的過程中,既認識社會生活,獲得某種正確的思想觀念；也認識自己的潛能,并從中獲得快樂和自信。由于它是運用戲劇形式和劇場技巧來從事課程教學與主題教育的,所以就能“寓教于樂”,讓學生在娛樂活動中獲得啟迪,受到教育。顯而易見,這是一種“快樂教育”方式,較之傳統的教育方法,其效果和收獲更為明顯。具體而言,在學校教學過程中推行教育戲劇,不僅能更好地調動學生的學習積極性,而且有益于培養學生的想象能力、表達能力、合作能力、審美能力等多種能力,有利于開發學生自身的潛能,充分發揮他們的創造性。因此，推廣教育戲劇完全符合素質教育的要求。無疑,要用戲劇表演的形式來闡述某個主題理念,表現某種生活事件,表達某些內心情感,當然需要豐富的想象力。也就是說,參與者要通過想象去營造一種假定的情境,然后通過表演去體驗、感悟和發現,并由此進行心理上的調整,獲得精神上的滿足。所以,通過教育戲劇的訓練和實踐,學生往往能豐富和拓展自己的想象力。臺詞和動作是戲劇表演的主要形式,如何以簡潔感人的臺詞和形象化的動作來傳情達意,以激起別人的共鳴,這是戲劇表演能否成功的關鍵所在。為此,參加演劇的學生應該具有清晰生動的表達能力,而這種表達能力在教育戲劇活動中可以得到進一步的訓練和提高。戲劇的創作和演出需要一個團隊,為此,參與者就需要具備團隊意識和合作精神。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認為:“戲劇是集體的事業。一切人員,不僅導演、演員,而且包括劇場經理人、看門人、服務員在內,都應該服從于演出的思想任務,服從于整體演出。”可以說,所有劇場人員共同創造演出的觀點,是其戲劇倫理思想的基本觀點。因而,教育戲劇的開展,有利于增強學生的團隊意識,更好地訓練和培養其合作能力和交際能力。教育戲劇雖然重在教育,但它畢竟還是要涉及戲劇藝術的方方面面,要講究一定的藝術性,要遵循戲劇創作和演出的一些基本規律,并要注重使參與者和觀摩者在娛樂和審美中獲得啟迪和感悟。所以,通過教育戲劇的訓練和實踐,學生的藝術修養和審美能力將會得到較大的提高。綜上所述,我們不難看出,在學校推廣教育戲劇既有利于改進教學方法、豐富教育手段,又有利于學生綜合素質和各種能力的培養,從而能更有效地獲得教育之效果,達到教育之目的。推廣教育戲劇與加強戲劇教育是緊密相關的,兩者之間是相輔相成的。顯而易見,只有在普及戲劇教育的基礎上,在大家對戲劇有更多的認識、了解之基礎上,才能更好地把戲劇作為一種教育的工具和手段來運用,教育戲劇也才有廣闊的發展前景。反之,推廣教育戲劇也有助于普及戲劇教育,擴大其影響,提高其地位。當前,在各類學校(特別是高等院校)中普及戲劇教育顯得十分重要,應引起教育管理部門和學校教務部門足夠的重視。如前所述,因為戲劇不僅是一門綜合藝術,而且是人際交流的一種重要手段,其功能和作用是多方面的,正如英國戲劇理論家馬丁·艾思林所說:“通過種種宣傳工具,戲劇已經成為人與人之間交流的最強大的手段之一,其威力遠遠超過了谷騰堡革命的基礎:這個基礎無非是印刷文字罷了。正因為這個緣故,對于戲劇的本質具備一定的認識,對于戲劇的根本原則和技巧有一定理解,而且能夠從批判的角度思考和討論戲劇問題,在當今世界上確實已經十分必要。”我們現在強調學校教育要注重素質教育,提高學生的各種能力,既是為了滿足學生全面發展的需要,也是為了使學生能更好地適應當下社會發展的需要。應該看到,隨著市場經濟的迅速發展和媒體圖像時代的到來,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在他人面前表演的需要,例如,無論是大學生求職應聘,還是干部選拔任用,都需要進行面試;企業界推廣產品也離不開市場營銷,其中促銷表演則是一種重要手段。凡此種種,均說明社會要求學校培養的各類專業人才,都應具備以前長期被忽視的表演能力和交際能力。而戲劇課程,特別是那些注重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戲劇課程,則是培養這種能力的有效手段。當然,戲劇教育首先應該是一種藝術教育,也是一種美育教育,正如導演胡雪樺所說:“應該把戲劇教育納入到學校里去,作為美育的一部分,不一定要成為戲劇人。”要通過各類戲劇課程的學習,提高學生對戲劇藝術的審美鑒賞力,使之能熟悉和了解戲劇藝術的基本功能、創作規律和藝術技巧等。同時,也培養了他們對戲劇的愛好和興趣,激發了他們從事戲劇創作和演出的熱情。只有在這樣的基礎上,才能把戲劇形式和表演技巧作為一種教學方法和教學手段運用在教學過程和其他各項活動中,發揮其獨到的作用。為此,普通高校均應開設戲劇藝術方面的公選課,以普及戲劇知識,培養學生對戲劇的愛好和興趣,并提高學生在戲劇方面的藝術修養。戲劇藝術公選課應該被列為藝術教育的必修課程。同時,如果學校還設置有戲劇藝術的專業,其專業課程也可以允許非戲劇專業的學生選修。戲劇方面的公選課應該包括這種藝術形式的諸多方面:如中外名劇賞析、戲劇史、戲劇美學、戲劇理論批評、戲劇表演、戲劇導演和劇本寫作的基礎知識等。其中理論知識的傳授固然重要,但實踐的環節則不可忽視。因為通過具體的實踐活動不僅能幫助學生進一步理解理論知識,而且還有助于各種能力的培養。任課教師應該主動參與學生的創作和表演,并給予學生具體的指導和幫助。其次,戲劇教育不應僅僅停留在藝術教育和美育教育的層面上,還應該作為一種學習和認知的手段。要把戲劇形式和技巧作為一種教學方法與實踐活動用來從事各種教育,主要在于培養學生多方面的能力,提高學生的綜合素質。為此,其他學科(特別是文科各類學科)的教學,凡有條件者,應努力嘗試把戲劇形式和技巧運用在教學活動中,由此既可以改善教學方法,豐富教學手段,又能充分調動學生的學習積極性。應該看到,戲劇教育在發掘學生的自身能力等方面所具有的優勢,則是音樂、美術等其他藝術教育所不能比擬的。此外,戲劇教育的開展既能培養戲劇人才,也能為劇場培養大量的觀眾群。不同層次的戲劇教育項目為學生提供了充足的學習實踐場地和機會。職業戲劇教育可以為戲劇界培養各類專業人才,而公共戲劇教育則可以為劇場培養數量可觀的觀眾群。這兩方面也是相輔相成的。成熟有效的戲劇教育應該形成一種良性循環系統,即戲劇人才和觀眾的培養需要戲劇教育的發展,戲劇教育的發展又需要一定數量的專業教師,教師隊伍的壯大則使戲劇教育的普及成為可能,戲劇教育的普及又為戲劇活動的順利開展和戲劇藝術的不斷提高創造了條件,而戲劇活動的順利開展和戲劇藝術的不斷提高又依賴于戲劇人才和大量觀眾的培養。如此良性循環系統的建立不僅有利于戲劇教育的普及,而且可以推動戲劇創作和戲劇事業的發展。今天,我們的戲劇市場不太景氣,在造成這種狀況的眾多原因中,戲劇教育還不普及也是一個重要因素。戲劇導演牟森認為：“中國戲劇的根本問題在教育體制。第一,我們的戲劇教育不是普及性的,是壟斷性的,全國才兩所戲劇學院。第二,我們整體的戲劇教育不是很令人滿意。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西方的戲劇教育是讓每一個不同的人去發展他的不同,而我們的戲劇教育是把不同的人都變成同一種。在聲音上、在形體上、在模式上。這跟我們的文化傳統有關。”應該說,他的批評意見是確有道理的。目前,國內除了中央戲劇學院和上海戲劇學院外,一般綜合性大學都沒有戲劇學院。盡管有些高校在藝術學院或中文系等院系設有戲劇方面的專業,但也不是很多;多數院校僅開設一些戲劇課程,而此類課程的數量也很有限。與美國高校的戲劇教育相比,差距十分明顯。據不完全統計,美國現有一千多所大學(學院)設有戲劇系。另外還有相當數量的高校雖然沒有戲劇系(專業),但開設有戲劇藝術欣賞與實踐方面的課程。美國之所以能成為當今世界上的戲劇大國,這與其戲劇教育的普及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綜合性大學辦戲劇院系或專業幾乎成了美國戲劇教育的一個主要特色。正因為戲劇教育在我國高校中并不普及,所以許多學生不僅缺少戲劇方面的知識和修養,也對戲劇缺乏足夠的興趣,故而也就不會主動去觀看戲劇演出,這就使戲劇市場流失了很多觀眾,并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和制約了戲劇創作的繁榮發展。為此,普及戲劇教育與推動戲劇市場和戲劇創作的繁榮發展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而要普及戲劇教育,培養合格的戲劇師資則成為一項十分迫切的工作。目前許多高校無法開設戲劇課程,關鍵在于缺少戲劇教師。一個合格的戲劇教師,不但能講授戲劇理論和戲劇史等方面的課程,還要懂得戲劇創作和表演,并能具體指導學生進行戲劇實踐活動。因此,戲劇學院不僅要為戲劇界和影視界培養專業人才,也應該為其他高校乃至中小學培養高質量的戲劇教師。同時,一些戲劇界的專業人士也可以到各類學校兼職,通過開設課程、舉辦講座和工作坊或指導學生劇團來傳播戲劇知識、普及戲劇教育、培養戲劇觀眾、振興戲劇藝術。戲劇教育的普及和教育戲劇的推廣,與各種演出實踐活動是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因此大力推動校園戲劇的繁榮發展,無疑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環節。眾所周知,在百年中國話劇的發展歷程中,校園戲劇曾發揮過重要作用,產生過重大影響。可以說,早期校園演劇活動的開展,直接催生了中國話劇。據現有資料記載,1899年11月上海基督教約翰書院的學生于圣誕節晚會上演出了自己編排的“時事新戲”,這是最早的學生演劇活動。此后,上海徐匯公學、上海南洋公學、上海南洋民立二中等,都相繼演出了學生編排的新劇,這就成為中國話劇的濫觴。直至1907年留日學生李叔同、曾孝谷等發起組織了“春柳社”,并演出了《茶花女》和《黑奴吁天錄》,才正式成為中國話劇的開端。此后,校園戲劇一直是中國話劇發展的一支生力軍。通過校園演劇活動不但推出了許多膾炙人口的好劇目,而且還培養造就了一批著名戲劇家。例如,洪深于1912年至1916年在清華學校學習時,就是校園戲劇的積極分子,他曾說:“凡是學校里演戲……差不多每次有我的份;我又很是高興編劇,在清華四年,校中所演的戲,十有八九,出于我手,雖然所編的只是一張沒有對話的幕表。”1915年他創作了第一個有對話的獨幕劇《賣梨人》,翌年又創作了多幕劇《貧民慘劇》,演出后受到劇壇的重視和好評,洪深也由此走上了戲劇道路。同樣,曹禺1922年進入南開中學,1925年即參加了南開新劇團,開始其演劇活動,由此不僅激發了他愛好戲劇的熱情,使他了解了戲劇,懂得了舞臺,同時也為他以后創作出享譽中外的優秀劇作奠定了基礎。可見,他們都是從校園戲劇起步走向戲劇藝術殿堂,并最終成為戲劇界泰斗的。其次,校園戲劇還推動了戲劇運動和戲劇事業的發展。例如,20世紀30年代在“左翼劇聯”領導下,上海蓬勃開展的校園演劇活動就成為左翼戲劇運動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田漢等人指導下的大道劇社,其成員遍布上海各學校劇團,領導了全市各大、中學校的演劇活動,由此不僅傳播了先進的思想意識,促使話劇更好地走向民眾,贏得了更多的觀眾；而且造就了一批戲劇新人,充實了戲劇隊伍。又如,80年代初校園演劇活動中出現的以《魔方》為代表的先鋒劇作,在當時產生了較大影響,從而推動了實驗戲劇創作的發展,豐富了戲劇舞臺。總之,在百年中國話劇的發展歷程中,校園戲劇作出了重要貢獻,這一優良傳統應該繼續發揚光大。如今,校園戲劇在許多高校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重視,因為校園劇場和戲劇演出活動既是學生戲劇創作的實踐過程,也是校園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更是校園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陣地,對此當然不可忽視。顯然,只有切實抓好校園文化建設和精神文明建設,才能形成有助于人才健康成長的文化氛圍和良好環境,也才能真正改變應試教育,推行素質教育,培養更多符合社會需要的高質量人才。因此,各個高校都活躍著一些學生劇社,開展著規模不同的校園戲劇演出活動。就拿復旦大學來說,除了校級社團“燕園劇社”和用英語排演劇目的“麥田劇社”外,部分院系也有自己的劇社,規模大小不一。在這些劇社演出的劇目中,雖然有一些經典劇目,但也不乏原創作品。這些作品往往擺脫了商業的誘惑,具有青春期的理想和激情以及藝術探索的活力。盡管較多劇目還不是很成熟,藝術水平也不算太高,卻能吸引大批觀眾,這說明學生需要戲劇活動,也熱愛戲劇活動。參加劇社的學生一方面出于對戲劇的愛好,另一方面則是出于自我內心的需要。他們憑借旺盛的創作激情和強烈的表現欲望推動校園戲劇發展,使之成為校園文化建設的一種獨特景觀。但是,就目前校園戲劇的發展現狀來看,也存在著一些需要解決的問題。首先,校園戲劇活動的開展還缺少總體規劃和足夠的支持,多少帶有一定的盲目性和自發性。從學校管理層面來看,能有計劃地開展校園戲劇活動,并將其納入校園文化建設總體規劃中的學校較少；從院系管理層面來看,能充分重視學生演劇活動,并能給予全力支持與幫助的,也比較少。多數學校和院系是將其視為一種學生業余文化活動,由學生工作部門或公共藝術教育部門負責管理,并給予一定的支持和幫助。由于辦學經費拮據,再加之學生各類社團眾多,故能夠用來支持校園戲劇活動的經費就十分有限。因得不到足夠的資金投入,有些基礎較好的劇目無法進一步加工和提高,其藝術水平就受到一定的影響。其次,校園戲劇活動的開展還缺少具體的藝術指導。如前所述,由于許多高校戲劇課程有限,戲劇師資短缺,所以戲劇教育得不到應有的普及,學生們希望學習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