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5悲愴的南極探險今日,設(shè)立在南極南緯90度的科學(xué)試驗站取名為阿蒙森-斯科特站,這是為紀(jì)念最早到達(dá)南極的兩名探險家:挪威人阿蒙森和英國人斯科特。當(dāng)年,他們各自率領(lǐng)一支探險隊,為使自己成為世界上第一批到達(dá)南極的人而進(jìn)行激烈的競爭。結(jié)果,阿蒙森隊捷足先登,于1911年12月14日到達(dá)南極,斯科特隊則于1912年1月18日才到達(dá),比阿蒙森隊晚了將近五個星期。最終,阿蒙森隊凱旋班師,而斯科特等五名最終沖擊南極的人卻永眠在茫茫的冰雪之中……

斯科特,一名英國皇家海軍上校,一名普一般通的海軍上校。他在海軍的服役深得上司滿足,以后又同沙克爾頓一起組織過探險隊。沒有任何特別的跡象示意出他是一位英雄,他的臉同成千上萬英國人一樣,冷峻、剛毅,毫無表情。青灰色的眼睛,緊閉的嘴巴,面容上沒有任何浪漫主義的線條和一絲輕松開心的色調(diào)。他出征到過印度,折服過很多島嶼,伴同殖民者到過非洲,參與過多數(shù)次世界性戰(zhàn)役。

不過,斯科特那種鋼鐵般的意志,人們還是感覺到了。他要組織一支探險隊,資金缺乏,但這難不倒他。他獻(xiàn)出了自己的財產(chǎn),還借了債,因為他自信有成功的把握。年輕的妻子替他生了一個兒子,可他堅決果斷。不久,摯友和伙伴們也找到了,再也沒有什么能動搖他的意志。

1910年6月1日,他們離開英國。那正是這個盎格魯-撒克遜島嶼王國陽光絢麗的日子,綠草如茵,鮮花盛開。

南極世界

經(jīng)過短暫休息,他們于1911年1月在麥克默多海灣新西蘭的埃文斯角登陸,這里是長年結(jié)冰的極地邊緣。他們建起一座準(zhǔn)備過冬的木板屋。12月和1月在這里算是夏季,因為一年之中只有這段時間白天的太陽會在天空中懸掛幾小時。

他們進(jìn)行小型的外出活動,試驗機(jī)動雪橇、練習(xí)滑雪和馴狗,同時,也為以后的遠(yuǎn)征建立倉庫。一個探險小組從西面帶回的消息使整個屋子寧靜無聲,他們在途中發(fā)覺了阿蒙森的冬季營地。斯科特立即明白:現(xiàn)在,除了寒冷和危急以外,還有另一個人向他挑戰(zhàn),要奪去他作為第一個發(fā)覺地球最終隱私的人的榮譽。這個人就是挪威的阿蒙森。斯科特在地圖上反復(fù)測量,當(dāng)他發(fā)覺阿蒙森的營地比自己的營地離南極近110公里時,他完全驚呆了,卻沒有氣餒?！盀榱宋业膰业臉s譽,振作起來!”——他在日記中傲慢地寫道。

阿蒙森這個名字在他的日記中僅僅出現(xiàn)過這一次,但是人們可以感覺到:此后,在這座孤寂的四周是冰天雪地的小屋上覆蓋著焦慮的陰影,阿蒙森的名字每時每刻都使他坐臥擔(dān)心。

向南極點進(jìn)發(fā)

電話鈴最終響了,從視察高地傳來消息:太陽出來過了,幾個月來太陽第一次在這寒季的黑夜里露了1小時臉。太陽的光線特別微弱、慘淡,幾乎不能使冰冷的空氣復(fù)活。不過,僅僅看到了太陽這一點,就足以使人歡樂。為了充分利用這一段有光線的短短暫間,探險隊驚慌地進(jìn)行準(zhǔn)備。機(jī)動雪橇在前面嘎嘎地開動,后面跟著西伯利亞矮種馬和愛斯基摩狗拉的雪橇。整個路程被預(yù)先周密地劃分為幾段。每隔兩天路程設(shè)置一個貯藏點,為以后返程的人儲備好新的服裝、食物以及最重要的煤油。

安排制訂得特別周密,但還是沒有奏效。經(jīng)過兩天的行程,機(jī)動雪橇全都出了毛病,變成一堆無用的累贅;西伯利亞矮種馬的狀況也不像預(yù)期的那么好。

1911年11月1日,他們分成幾組動身。這支奇妙的探險隊起先有30人,然后是20人、10人,最終只剩下五個人在那白色荒原上孤獨地行走著。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一個人始終用毛皮和布塊把自己裹得密密層層,只露出胡須和一雙眼睛,看上去像個野人。一只包著毛皮的手牽著一匹西伯利亞矮種馬的籠頭,馬拖著他載得滿滿的雪橇。在他后面是一個同樣裝束、同樣姿態(tài)的人。他們夜里鉆進(jìn)帳篷,為愛護(hù)西伯利亞矮種馬,朝著迎風(fēng)的方向筑起了雪墻。其次天一早,他們又重新登程,懷著單調(diào)、荒蕪的心情穿過這千萬年來第一次被人呼吸的冰冷的空氣。

天氣始終特別惡劣,有時只能走30公里。時間愈來愈珍貴,因為他們知道還有另一個人正向同一目標(biāo)挺進(jìn)。在這里,每一件小事都可以釀成危急。一條愛斯基摩狗跑掉了,一匹西伯利亞矮種馬不愿進(jìn)食——全部這些都能使人惴惴擔(dān)心,因為在這荒無人煙的雪原上一切有用的東西都變得極其珍貴,活的東西更成了無價之寶。說不定那永垂史冊的功名就系在一匹矮種馬的四只蹄上,而風(fēng)雪充溢的天空則很可能阻礙一項不朽事業(yè)的完成。

與此同時,全隊的健康狀況也出了問題。一些人得了雪盲癥,另一些人四肢凍傷。飼料愈來愈少,西伯利亞矮種馬愈來愈精疲力竭。最終,這些矮種馬剛剛走到比爾茲莫爾冰川腳下就全部死去。他們曾溫順地摩挲過它們多數(shù)次,可現(xiàn)在卻不得不去把這些忠實的牲口殺掉。他們把這難過的地方叫做“屠宰場營地”。就在這鮮血淋漓的地方一部分探險隊員離開隊伍,向回走去,而另一部分隊員現(xiàn)在就要去作最終的努力。

他們每天走的路愈來愈少,雪都結(jié)成了堅硬的冰碴。他們不能再滑著雪橇前進(jìn),必需拖著雪橇走。堅硬的冰凌劃破了雪橇板,走在像沙粒般硬的雪地上,腳都磨破了。12月30日,他們到達(dá)南緯87度,即沙克爾頓到達(dá)的最遠(yuǎn)點。最終一批支援人員也必需返回了,只有五個選拔出來的人可以始終走到極點。斯科特將不合適的人挑出來。這些人不敢違拗,但心情沉重。目標(biāo)近在咫尺,他們卻不得不回去,把榮譽讓給其他伙伴。他們相互又握了一次手,用男性的堅毅隱藏起自己感情的激烈。他們——五名選擇出來的人:斯科特、鮑爾斯、奧茨、威爾遜和埃文斯孤獨地接著向一切未知的南極點走去。

南極點

最終幾天的日志顯示,他們愈來愈感到擔(dān)心。不過,希望的火花也在日志的字里行間閃亮。斯科特愈來愈起勁地記錄著走過的路程:“只要再走150公里就到極點了,可是假如這樣走下去,我們真堅持不了?！眱商煲院蟮娜罩臼?“還有137公里就到極點了,但是這段路程對我們來說將特別困難。”之后又突然出現(xiàn)了充溢信念的聲音:“只要再走94公里就到極點了!即便不能到達(dá)那里,我們也已走得特別特別近了?！?月14日,希望變成了確有把握的事:“只要再走70公里,我們的目的就達(dá)到了!”從其次天的日志里,已經(jīng)可以看出他們那種喜悅和幾乎是輕松開心的心情:“離極點只剩下50公里了,不管怎么樣,我們就要達(dá)到目的了!”這歡欣鼓舞的幾行字使人深切感受到他們心中的希望之弦繃得多么緊,似乎他們的全部神經(jīng)都在期盼和著急面前顫抖。

“心情激昂”——日志上這樣記著。1月16日這一天,他們早晨啟程,動身得比平常更早,為的是能早一點看到無比漂亮的隱私。中午,五個人已走了14公里。他們熱忱高漲地行走在荒無人跡的白色雪原上,他們?yōu)槿祟愃鞯拇_定性的業(yè)績幾乎已經(jīng)完成?？墒峭蝗恢g,鮑爾斯變得擔(dān)心起來,眼睛緊盯著雪地上的一個小黑點。他不敢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可能已經(jīng)有人在這里樹立了路標(biāo)。

沒有多久,他們發(fā)覺雪地上插著一根滑雪柱,上面綁著一面黑旗,四周是營地的殘跡。在這嚴(yán)酷的事實面前也就不必再懷疑:阿蒙森在這里扎過營地了。千萬年來人跡罕至的南極點竟在35天內(nèi)兩次被人發(fā)覺,這在人類歷史上是聞所未聞、不行思議的事。他們恰恰是其次批到達(dá)的人,僅僅遲到了一個多月,但是對人類來說,第一個到達(dá)者意味著擁有一切,其次個到達(dá)者什么也不是。

“歷盡千辛萬苦、風(fēng)餐露宿、無窮的苦痛苦惱——這原委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這些幻想,可現(xiàn)在這些幻想全完了?！薄箍铺卦谌沼浿袑懙?。

淚水從他們的眼睛里奪眶而出。盡管精疲力竭,這天晚上他們還是夜不成眠。他們像被宣判了的死囚似的失去希望,悶悶不樂地接著走著那一段到極點去的最終路程。他們誰也不想勸慰別人,只是靜默地拖著自己的腳步前行。1月18日,斯科特上校和四名伙伴到達(dá)極點。他不再是第一個到達(dá)這里的人,這里的一切并沒有使他覺得特別刺眼。他只用冷漠的眼睛看了看這塊難過之地。“這里看不到任何東西,和前幾天令人毛骨悚然的單調(diào)沒有任何區(qū)分?！薄@就是斯科特關(guān)于極點的全部描述。

他們在那里發(fā)覺的唯一不同尋常的東西,不是自然界,而是對手留下的,那就是飄揚著挪威國旗的阿蒙森的帳篷。阿蒙森還留下一封信等待不相識的其次名到來,他信任這其次名會隨后到達(dá),所以請他把那封信帶給挪威的哈康國王。斯科特接受了這項任務(wù),他要忠實地完成這一最冷酷無情的職責(zé):在世界面前為另一個人完成的業(yè)績作證,而這一事業(yè)卻正是他自己夢寐以求的。

他們怏怏不樂地在阿蒙森的成功旗幟旁邊插上英國國旗,然后就離開了。他們身后刮來凜冽的寒風(fēng),斯科特懷著不祥的預(yù)感在日記中寫道:“回去的路使我感到特別可怕?！?/p>

罹難

回來的路程危急增加了十倍。在前往極點的途中有羅盤指引,而現(xiàn)在除了羅盤,他們還必需順著自己原來的蹤跡走去。在幾個星期的行程中必需當(dāng)心翼翼地絕不離開自己原來的腳印,以免錯過事先設(shè)置的貯藏點,那里儲存著食物、衣服和煤油。錯過了貯藏點,就無異于走向死亡。

他們心中鋼鐵般的意志也已松懈。來時他們滿懷希望,這希望體現(xiàn)了全人類的新奇和渴求,也給他們增加了無窮力氣。現(xiàn)在,他們僅僅是為了使自己的皮膚不受損傷、為了自己肉體的生存、為了沒有任何光彩的回家而斗爭。說不定在他們的內(nèi)心深處,與其說盼望著回家,毋寧說更膽怯 回家。

閱讀那幾天的日志是可怕的。天氣變得愈來愈惡劣,寒季比平常來得更早。他們鞋底下的白雪由軟變硬,結(jié)成厚厚的冰凌,踩上去就像踩在三角釘上一樣,每走一步都要粘住鞋。刺骨的寒冷吞噬著他們已經(jīng)乏累不堪的軀體。在陰森孤獨之中始終只有這么幾個人在行走,他們的英雄氣概不能不令人敬佩,最能證明這一點的莫過于負(fù)責(zé)科學(xué)探討的威爾沙博士。他在離死亡寸步之遠(yuǎn)時,還接著進(jìn)行著科學(xué)視察,雪橇上除了一切必需物品還拖著16公斤的珍貴巖石樣品。

然而,人的志氣最終慢慢被自然的巨大威力消蝕。他們的腳早已凍爛;食物的定量愈來愈少,一天只能吃一頓熱餐,身體特別虛弱。一天,伙伴們可怕地發(fā)覺,他們中最身強力壯的埃文斯突然精神失常。他站在一邊不走了,嘴上念念有詞,不停地埋怨所受的苦難。怎么辦?把他拋棄在這沒有生命的冰原上?不?？墒?他們又必需快速趕到下一個貯藏點,要不然……從日志里看不出斯科特原委準(zhǔn)備怎么辦。2月17日夜里一點鐘,這位不幸的英國海軍軍士死去了。那一天他們剛剛走到“屠宰場營地”,重新找到了上個月屠宰的矮種馬,第一次吃了較豐富的一餐。

現(xiàn)在只有四個人接著走路了,但下一個貯藏點帶來的是新的悲觀。儲存在這里的煤油太少了,他們必需精打細(xì)算地運用這最必需的燃料。他們接著拖著自己往前走,而奧茨的腳趾已經(jīng)凍掉了。風(fēng)刮得比任何時候都厲害,3月2日,他們到了下一個貯藏點,再次感到可怕的無望:那里儲存的燃料又是特別之少。

從日志中,人們可以覺察到斯科特如何盡量掩飾著自己的恐驚,“上帝保佑呀!我們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勞累了。”最終最終出現(xiàn)了可怕的自白:“唯愿上帝保佑我們吧!我們現(xiàn)在已很難期望人的幫助了?！辈贿^,他們還是拖著乏累的身子,咬緊牙關(guān),無望地接著向前走去。奧茨越來越走不動了,越來越成為摯友們的負(fù)擔(dān)。一天中午,氣溫達(dá)到零下40度,他們不得不放慢速度。奧茨心里明白,這樣下去,他會給摯友們帶來厄運。他向負(fù)責(zé)科學(xué)探討的威爾遜要了十片嗎啡,以便在必要時加快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他們又艱難地走了一天,奧茨要求留在睡袋里,把自己的命運和他們的命運分開。他們堅決拒絕了,盡管清晰這樣做無疑會減輕大家的負(fù)擔(dān)。奧茨只好用凍傷了的雙腳踉踉蹌蹌地又走了若干公里,始終到宿營地。

清早起來,他們看到外面是狂吼怒號的暴風(fēng)雪。奧茨突然站起身對摯友們說:“我要到外邊走走,可能要多呆一些時候?！闭l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誰也不敢阻攔。大家只是懷著敬畏的心情感覺到:勞倫斯?奧茨——這個英國皇家禁衛(wèi)軍的騎兵上尉正像一個英雄般向死神走去。

現(xiàn)在,只有三個乏累、羸弱的人吃力地拖著自己的腳步,穿過那茫茫無際、像鐵一般堅硬的冰雪荒原。他們疲乏至極,不再抱任何希望,只是靠著模模糊糊的直覺支撐著身體,邁著蹣跚的步履。天氣變得愈來愈可怕,每到一個貯藏點,迎接他們的是新的無望。3月21日,他們離下一個貯藏點只有20公里了,但暴風(fēng)雪刮得異樣猛烈,他們無法離開帳篷。他們現(xiàn)在只能在兩種死法中選擇:餓死還是凍死。四周是白茫茫的原始世界,三個人在小小的帳篷里同注定的死亡進(jìn)行了八天斗爭。3月29日,他們知道再也不會有任何奇跡能挽救他們了,于是確定不再邁步向厄運走去,而是傲慢地在帳篷里等待死神的來臨,不管還要忍受怎樣的苦痛。他們爬進(jìn)各自的睡袋,卻始終沒有向世界哀嘆過一聲自己最終遭受到的種種苦難。

遺言

猛烈的暴風(fēng)雪像狂人似的攻擊著薄薄的帳篷,死神正在靜靜走來。就在這樣的時刻,斯科特上?；叵肫鹆伺c自己有關(guān)的一切,因為只有在這種極度寧靜之中,他才會悲壯地意識到自己對祖國、對全人類的情意。斯科特上校在他行將死去的時刻,用凍僵的手指給他所愛的全部活著的人寫信。

那些信是寫給他相識的人的,然而是說給全人類聽的;那些信是寫給那個時代的,但說的話卻永垂千古。

他給妻子寫信,提示她要照看好他最珍貴的遺產(chǎn)——兒子,最主要的是不要讓兒子懶散。他在完成世界歷史上最崇高的業(yè)績之一后竟作了這樣的自白:“你是知道的,我不得不強迫自己有所追求——因為我總是喜愛懶散?！彼耘f為這次探險感到光榮,而不是缺憾,“關(guān)于這次遠(yuǎn)征的一切,我能告知你什么呢,它比舒舒適服地坐在家里不知要好多少!”

他懷著最真誠的友情給同他自己一起罹難的伙伴們的妻子和母親寫信,為他們的英勇作證。盡管自己即將死去,他卻以堅毅的、超人的情感勸慰那幾個伙伴的遺屬。

他給摯友們寫信,談到自己時特別謙遜,談到整個民族時卻充溢驕傲。他說,在這樣的時刻,他為自己是這個民族的兒子而感到歡欣鼓舞。他寫道:“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一個宏大的發(fā)覺者,但是結(jié)果將會證明,我們民族還沒有丟失那種英勇精神和忍耐力氣。”他還對摯友表明,這是他由于男性的倔強而始終沒有說出口的話:“在我一生中,還從未遇到過一個像您這樣令我敬佩和愛戴的人,可是我卻從未向您表達(dá)過,您的友情對我意味著什么。”

他的最終一封信,也是最精彩的一封信是寫給祖國的。他認(rèn)為有必要說明,在這場為英國爭取榮譽的搏斗中他雖然失敗了,卻不是個人的過錯。他一一列舉了種種意外,無比悲愴地懇請全部英國人不要拋棄他們的遺屬。他最終一句話講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活著的人:“看在上帝面上,務(wù)請照看我們的家人!”以下便是幾頁空白信紙。

斯科特上校的日記始終記到他生命的最終一息,記到他的手指完全凍住。他希望以后會有人發(fā)覺這些日記,正是這種希望使他用超人的毅力把日記寫到最終一刻。最終一篇日記是他用已經(jīng)凍傷的手指哆哆嗦嗦寫下的愿望:“請把這本日記送到我的妻子手中!”但他隨后又堅決地劃去了“我的妻子”這幾個字,在它們上面補寫了“我的遺孀”。

回響

住在基地木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