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秀艷注音全譯列子

李

旭

王曉瑋

◎

譯注

新華出版社

圖書在版編目（CIP）數據

注音全譯列子/竇秀艷,李旭,王曉瑋譯注.

--北京:新華出版社,2022.12

ISBN978-7-5166-6262-5

Ⅰ.①注…Ⅱ.①竇…②李…③王…Ⅲ.①《列子》－譯文

②《列子》－注釋Ⅳ.①B223.2

中國版本圖書館CIP數據核字（2022）第243117號

注音全譯列子

譯注：竇秀艷?李?旭?王曉瑋

出??版??人：匡樂成出版統籌：許?新

策劃編輯：徐文賢責任編輯：徐文賢

特約校對：許曉徐封面設計：劉寶龍

出版發行：新華出版社

地址：北京石景山區京原路8號郵編：10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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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排：六合方圓

印刷：三河市君旺印務有限公司

成品尺寸：148mm×210mm1/32

印張：14.5?字數：360千字

版次：2023年2月第一版?印次：2023年2月第一次印刷

書號：ISBN978-7-5166-6262-5

定價：60.00元

版權專有，侵權必究。如有質量問題，請與出版社聯系調換/p>

出版說明

隨著國學的興起和傳統文化的復興，人們樂于通過閱讀古籍來

豐富自我，借鑒古人的處世原則來拓寬自己的視野、提升自己的格局、

增長自己的智慧，讓自己有機會擁有一種豁達的人生境界。

感恩于讀者40多年來的陪伴，我們陸續策劃出版了《注音全譯

四書》（2017年出版）、《注音全譯論語》（2020年出版）、《官德鑒：

小古文100篇》（2021年出版）、《注音全譯老子》（2022年出版）

等傳統文化相關圖書來回饋讀者。

這本《注音全譯列子》是“注音全譯”系列的一個延續。主要

內容為《列子》原文、注音、譯文、注釋、延伸閱讀。全書由竇秀

艷老師負責統籌和審稿，李旭老師負責譯文、注釋和延伸閱讀部分

的撰寫，王曉瑋老師負責原文校注和注音工作。本書在譯注和編校

過程中參考了大量《列子》注解類相關圖書和資料，原文主要是以

東晉張湛《列子注》為底本進行修改和調整。

列子，名御寇，亦作圄寇，是一位生活在戰國時代的鄭國隱者，

早于莊子。《戰國策》《呂氏春秋》等書中均簡略提到過列子，《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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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音全譯列子

書中則有十多處提到過列子。公元一世紀的史學家班固在其所撰《漢

書·藝文志》（目前已知中國最早的史志目錄）中便已經提到了《列

子》一書。

古代印刷技術不發達，經典著作被人們輾轉傳抄很容易產生多

種不同版本，書中被添加私貨甚至訛誤相傳也是常見的現象。一兩

千年之前的古書能夠流傳至今，大多經歷了復雜而曲折的流傳過程，

即經過了不同時代不同人們的加工處理，有的古書部分內容亡佚，

有的古書被后人重新編選組合，有的古書或許早已面目全非。

《列子》在流傳過程中早已殘缺不全，今天人們所見之《列子》

大抵為魏晉時人托《列子》之名，以《列子》原書框架為基礎進行

了大量增補而最終成書。可以說今人所見之《列子》系成書于魏晉

人之手，梁啟超、呂思勉、錢鍾書、楊伯峻等諸多學者均持此論點。

東晉張湛《列子注》自序談到了其整理《列子》的經過：

湛聞之先父曰：吾先君與劉正輿、傅穎根皆王氏之甥也，并少

游外家。

舅始周，始周從兄正宗、輔嗣皆好集文籍，先并得仲宣家書，

幾將萬卷。傅氏亦世為學門。三君總角競錄奇書。及長，遭永嘉之亂，

與穎根同避難南行，車重各稱力，并有所載。而寇虜彌盛，前途尚遠。

張謂傅曰：今將不能盡全所載，且共料簡世所希有者，各各保

錄，令無遺棄。穎根于是唯赍其祖玄、父咸子集。先君所錄書中有《列

子》八篇。及至江南，僅有存者，《列子》唯余《楊朱》、《說符》、

目錄三卷。比亂，正輿為揚州刺史，先來過江，復在其家得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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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說明

尋從輔嗣女婿趙季子家得六卷。參校有無，始得全備。

其書大略明群有以至虛為宗，萬品以終滅為驗，神惠以凝寂常全，

想念以著物自喪；生覺與化夢等情，巨細不限一域；窮達無假智力，

治身貴于肆任；順性則所之皆適；水火可蹈；忘懷則無幽不照。此

其旨也。然所明往往與佛經相參，大歸同于老、莊。屬辭引類特與

莊子相似。莊子、慎到、韓非、尸子、淮南子、《玄示》、《旨歸》

多稱其言，遂注之云爾。

《列子》雖最終由魏晉時人增擴成書，但這并不妨礙該書在文

學上和哲學上的成就。《列子》是一部具有很強的文學性、哲學性

和教育性的古典名著。《女媧補天》、《夸父追日》、《愚公移山》、

《紀昌學射》、《九方皋相馬》、《管鮑之交》、《扁鵲換心》、《杞

人憂天》、《兩小兒辯日》等都是人們津津樂道的故事，有的典故

甚至入選中小學生《語文》課本。因此，《列子》是一部值得學習

和研讀的經典名著。

《列子》注解版本較多，較為有名的有東晉張湛的《列子注》、

唐朝盧重玄的《列子解》、唐朝殷敬順和宋朝陳景元的《列子釋文》、

今人楊伯峻的《列子集釋》、今人嚴北溟和嚴捷的《列子譯注》、

今人葉蓓卿譯注的《列子》。

對于今天的人們來說，閱讀古籍時最大的難點在于其讀音和意

義，希望在這個注重經濟、追求效果的時代，本書能幫助讀者提高

閱讀效率。在能閱讀、能讀懂的基礎上，增加讀者品讀經典的可能性。

“一”“不”在《列子》中出現時，此兩字在實際誦讀中與其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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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音全譯列子

節連接時，會發生一種有規律的變調，這種由于語流引起的變調現象，

沒有影響它們的詞義和語法功用，我們在注音時仍然標其本調，即

“一”注為“yī”“不”注為“bù”。《列子》原文中古今字、異體字、

通假字等特殊的文字使用情況較多，本書均以灰底隨文標示，以方

便讀者更好理解原文。

這部譯注作品，適合文學愛好者、國學愛好者、哲學愛好者和

廣大青年學生參考閱讀。

衷心希望廣大讀者對本書提出批評建議，以便我們加以改進，

在此謹致謝忱。

新華出版社編輯部

2022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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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第一篇?天瑞……………1

第二篇?黃帝…………45

第三篇?周穆王………118

第四篇?仲尼…………152

第五篇?湯問…………202

第六篇?力命…………270

第七篇?楊朱…………319

第八篇?說符…………373

第一篇?天瑞

zǐlièzǐjūzhènɡpǔsìshíniánrénwúshízhěɡuó

子列子居鄭圃，四十年人無識者。國

jūnqīnɡdàfūshìzhīyóuzhònɡshùyěɡuóbùzújiānɡ

君卿大夫眎視之，猶眾庶也。國不足，將

jiàyúwèidìzǐyuēxiānshēnɡwǎnɡwúfǎnqī

嫁于衛。弟子曰：“先生往無反返期，

dìzǐɡǎnyǒusuǒyèxiānshēnɡjiānɡhéyǐjiāoxiānshēnɡbù

弟子敢有所謁，先生將何以教？先生不

wénhúqiūzǐlínzhīyánhū

聞壺丘子林之言乎？”

zǐlièzǐxiàoyuēhúzǐhéyánzāisuīrán

子列子笑曰：“壺子何言哉？雖然，

fūzǐchánɡyǔbóhūnmàorénwúcèwénzhīshìyǐɡào

夫子嘗語伯昏瞀人，吾側聞之，試以告

rǔqíyányuēyǒushēnɡbùshēnɡyǒuhuàbùhuà

女汝。其言曰：有生不生，有化不化。

bùshēnɡzhěnénɡshēnɡshēnɡbùhuàzhěnénɡhuàhuàshēnɡzhěbù

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

nénɡbùshēnɡhuàzhěbùnénɡbùhuàɡùchánɡshēnɡchánɡhuà

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故常生常化。

chánɡshēnɡchánɡhuàzhěwúshíbùshēnɡwúshíbùhuàyīn

常生常化者，無時不生，無時不化。陰

yánɡěrsìshíěrbùshēnɡzhěníngdúbùhuàzhě

陽爾，四時爾，不生者疑凝獨，不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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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音全譯列子

wǎnɡfùwǎnɡfùqíjìbùkězhōnɡníngdúqídào

往復。往復，其際不可終；疑凝獨，其道

bùkěqiónɡhuánɡdìshūyuēɡǔshénbùsǐshì

不可窮。《黃帝書》曰：谷神不死，是

wèixuánpìnxuánpìnzhīménshìwèitiāndìzhīɡēnmián

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綿

miánruòcúnyònɡzhībùqínɡùshēnɡwùzhěbùshēnɡhuà

綿若存，用之不勤。故生物者不生，化

wùzhěbùhuàzìshēnɡzìhuàzìxínɡzìsèzìzhì

物者不化。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

zìlìzìxiāozìxīwèizhīshēnɡhuàxínɡsèzhì

自力，自消自息。謂之生化、形色、智

lìxiāoxīzhěfēiyě

力、消息者，非也。”

【注釋】

（1）子列子：列子弟子對列子的尊稱。

（2）鄭圃：鄭國的圃田，今河南中牟縣。

（3）眎：又作“眂”，同“視”。

（4）嫁：往。轉移、遷移。

（5）謁：向人請教。

（6）壺丘子林：鄭國人，列子的老師，復姓壺丘，名林。

（7）伯昏瞀人：列子的朋友，復姓伯昏，名瞀人。

（8）疑獨：獨立而不改變。

（9）谷神：空虛玄妙的自然規律。

（10）玄牝：這里指幽妙的能產生萬物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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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天瑞

【譯文】

列子居住在鄭國的圃田，四十年無人賞識他。鄭國的國君和卿

大夫們，就像看待普通百姓一樣看待他。鄭國因饑荒導致貧困，生

活困難起來，列子打算前往衛國。他的學生說：“先生這次出去不

知何時才能回來，弟子大膽請求，先生臨別時再教我們點什么吧，

先生沒有聽過壺丘子林的言論嗎？”列子笑著說：“壺丘先生哪曾

說過些什么呢，不過壺丘先生曾對伯昏說過一些話，我從旁邊聽到

過，現在把大概意思告訴你們。壺丘先生說：能產生萬物的，自身

卻不被他物所生。能化育萬物的，自身卻不被他物所化。不被產生的，

能夠產生萬物。不被化育的，能使萬物產生變化。有的產生是不得

不產生，有的變化是不得不變化，這就是所謂的經常在產生，也經

常在變化。經常產生，也經常變化的事物，就是無時無刻不在產生，

無時無刻不在變化。陰陽二氣是這樣，一年四季也是這樣。那不被

產生的，固定不變而獨立永存；那不被化育的，循環往復輪回不停。

循環往復的事物，它的邊界永遠沒有終結；獨立永存的事物，它的

理義規則不可以窮盡。《黃帝書》說：空虛神妙的自然規律不會死亡，

因為這個‘自然規律’就是玄妙的道。道的大門，就是天地的根本。

它綿延不斷，若有若無，永不止息地發揮作用。所以產生萬物的，

他自身不被產生，使萬物變化的，他自身沒有變化。萬物自然產生

自然變化，自然形成自然著色，自然運用智慧與力量，自然而然地

消亡與生長。將這一切說成是刻意的產生、變化、形成、生色、啟智、

運力、消亡、靜息，都是錯誤的。”

【延伸閱讀】

一個大學者，四十年無人識得，這已經不是低調，而是修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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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音全譯列子

這就是秉持大道。《天瑞》一章是《列子》一書的綱，這一篇又可

作為《天瑞》之綱，可略見列子承繼老子的思想，是對道的闡述。天地，

只不過是一種物質的形狀，大道才是統合天地的力量。東晉學者張

湛說：“謂之生者，則不無；無者，則不生。故有無之不相生，理

既然矣，則有何由而生？忽爾而自生。忽爾而自生，而不知其所以生；

不知所以生，生則本同于無。本同于無，而非無也。此明有形之自

形，無形以相形者也。”也就是說，我們不知道天地從哪里生出來，

自然而然就有了，我們也不知道天地是如何生出來的，什么都不知

道，那么原本就是無，但又不是無。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就

是這個意思吧。唐朝學者盧重玄說：“天地，形之大者也。陰陽者，

非神識也。有形若生于無形者，天地豈有神識心性乎？若其無者，

從何而生耶？假設此問者，將明萬物者有生也。”盧重玄還是贊成

有神的，只有神可以明白天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一章名為“天瑞”，瑞者，吉祥也，這是對天的贊美，“天

道”“天意”“天性”“天譴”“天責”……盡在其中了。

zǐlièzǐyuēxīzhěshènɡrényīnyīnyánɡyǐtǒnɡ

子列子曰：“昔者圣人因陰陽以統

tiāndìfúyǒuxínɡzhěshēnɡyúwúxínɡzétiāndìān

天地。夫有形者生于無形，則天地安

cónɡshēnɡɡùyuēyǒutàiyìyǒutàichūyǒutài

從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

shǐyǒutàisùtàiyìzhěwèijiànqìyětàichū

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

zhěqìzhīshǐyětàishǐzhěxínɡzhīshǐyětài

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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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天瑞

sùzhězhìzhīshǐyěqìxínɡzhìjùérwèixiānɡlí

素者，質之始也。氣形質具而未相離，

ɡùyuēhúnlúnhúnlúnzhěyánwànwùxiānɡhúnlúnér

故曰渾淪。渾淪者，言萬物相渾淪而

wèixiānɡlíyěshìzhībùjiàntīnɡzhībùwénxúnzhī

未相離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循之

bùdéɡùyuēyìyěyìwúxínɡlièyìbiànérwéi

不得，故曰易也。易無形埒，易變而為

yīyībiànérwéiqīqībiànérwéijiǔjiǔbiàn

一，一變而為七，七變而為九。九變

zhějiūyěnǎifùbiànérwéiyīyīzhěxínɡbiàn

者，究也；乃復變而為一。一者，形變

zhīshǐyěqīnɡqīnɡzhěshànɡwéitiānzhuózhònɡzhěxiàwéi

之始也。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

dìzhōnɡhéqìzhěwéirénɡùtiāndìhánjīnɡwàn

地，沖中和氣者為人；故天地含精，萬

wùhuàshēnɡ

物化生。”

【注釋】

（1）統：概括、總括，統御之意。

（2）氣：元氣，宇宙形成初期的混沌之氣。

（3）渾淪：即“混沌”，天地開辟前渾然一體的狀態。

（4）循：撫摩。

（5）沖：通“中”。

【譯文】

列子說：“過去，圣人借陰陽二氣來總括天地萬物。有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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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音全譯列子

物是從無形的事物中產生出來的，那么天地萬物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所以說，天地萬物的產生過程有太易、太初、太始以及太素等幾個

階段。太易階段，元氣還沒有形成。太初階段，元氣開始萌發。太

始階段，元氣已經形成，并有了一定的狀態。太素階段，元氣有了

固定的性質。元氣、狀態、性質具備但卻沒有分離開來，所以叫作混沌。

混沌，就是萬物為一體，不可分離的狀態。看不見，聽不到，摸不著，

所以叫作易。易沒有形狀和邊界，易變化后成為一，一變化后成為

七，七變化后成為九，九達到陰陽變化的最大極限，所以重新變化

為一，完成變化的輪回。一是形態變化的開始，清氣上升變成天，

濁氣下沉變成地，天地中和之氣便生成了人，所以天地蘊含著精華

之氣，萬物由此化育成長。”

【延伸閱讀】

看看現在有關宇宙形成的理論，比如著名的宇宙爆炸說，其中

的觀點一定似曾相識，相識的一個地方應該就是列子的這段話。

列子關于天地形成的論述具有深刻的科學底蘊和唯物辯證觀念，

后面的各章中，特別是《力命》一章中還有精彩的論述。

zǐlièzǐyuētiāndìwúquánɡōnɡshènɡrénwúquán

子列子曰：“天地無全功，圣人無全

nénɡwànwùwúquányònɡɡùtiānzhíshēnɡfùdìzhíxínɡ

能，萬物無全用。故天職生覆，地職形

zàishènɡzhíjiàohuàwùzhísuǒyíránzétiānyǒusuǒ

載，圣職教化，物職所宜。然則天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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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天瑞

duǎndìyǒusuǒchánɡshènɡyǒusuǒpǐwùyǒusuǒtōnɡ

短，地有所長，圣有所否，物有所通。

hézéshēnɡfùzhěbùnénɡxínɡzàixínɡzàizhěbùnénɡ

何則？生覆者不能形載，形載者不能

jiàohuàjiàohuàzhěbùnénɡwéisuǒyíyídìnɡzhěbùchū

教化，教化者不能違所宜，宜定者不出

suǒwèiɡùtiāndìzhīdàofēiyīnzéyánɡshènɡrénzhī

所位。故天地之道，非陰則陽；圣人之

jiàofēirénzéyìwànwùzhīyífēiróuzéɡānɡ

教，非仁則義；萬物之宜，非柔則剛。

cǐjiēsuísuǒyíérbùnénɡchūsuǒwèizhěyěɡùyǒushēnɡ

此皆隨所宜而不能出所位者也。故有生

zhěyǒushēnɡshēnɡzhěyǒuxínɡzhěyǒuxínɡxínɡzhěyǒu

者，有生生者；有形者，有形形者；有

shēnɡzhěyǒushēnɡshēnɡzhěyǒusèzhěyǒusèsèzhě

聲者，有聲聲者；有色者，有色色者；

yǒuwèizhěyǒuwèiwèizhěshēnɡzhīsuǒshēnɡzhěsǐyǐ

有味者，有味味者。生之所生者死矣，

érshēnɡshēnɡzhěwèichánɡzhōnɡxínɡzhīsuǒxínɡzhěshíyǐér

而生生者未嘗終；形之所形者實矣，而

xínɡxínɡzhěwèichánɡyǒushēnɡzhīsuǒshēnɡzhěwényǐérshēnɡ

形形者未嘗有；聲之所聲者聞矣，而聲

shēnɡzhěwèichánɡfāsèzhīsuǒsèzhězhānɡyǐérsèsè

聲者未嘗發；色之所色者彰矣，而色色

zhěwèichánɡxiǎnwèizhīsuǒwèizhěchánɡyǐérwèiwèizhě

者未嘗顯；味之所味者嘗矣，而味味者

wèichánɡchénɡjiēwúwéizhīzhíyěnénɡyīnnénɡyánɡnénɡ

未嘗呈。皆無為之職也。能陰能陽，能

róunénɡɡānɡnénɡduǎnnénɡchánɡnénɡyuánnénɡfānɡnénɡshēnɡ

柔能剛，能短能長，能員圓能方，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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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音全譯列子

nénɡsǐnénɡshǔnénɡliánɡnénɡfúnénɡchénnénɡɡōnɡnénɡ

能死，能暑能涼，能浮能沉，能宮能

shānɡnénɡchūnénɡmònénɡxuánnénɡhuánɡnénɡɡānnénɡkǔ

商，能出能沒，能玄能黃，能甘能苦，

nénɡshānnénɡxiānɡwúzhīyěwúnénɡyěérwúbù

能羶膻能香。無知也，無能也，而無不

zhīyěérwúbùnénɡyě

知也，而無不能也。”

【注釋】

（1）全：齊全，完備。

（2）宜：合適，應該。

（3）否：《周易》卦名，原指天地不交而萬物不通，這里指

堵塞，困滯。

（4）羶：“膻”的異體字。臊氣。

【譯文】

列子說：“天地沒有齊全完備的功效，圣人沒有齊全完備的能

力，萬物沒有齊全完備的用途。所以天的職責在于覆育和保護生命，

地的職責在于承載萬物，圣人的職責在于施行教化，萬物的職責在

于承擔和履行應該由自身承擔的義務。因此，天有短處，地有長處，

圣人有困頓的時候，萬物有通達的時候。原因是什么呢？是因為天

不能負載，地不能施行教化，圣人不能違逆萬物的性質，萬物的性

質確定后就不能逾越自己的本位。所以天地的運行規律，不是陰就

是陽。圣人的教化，不是仁便是義。萬物的性質，不是柔便是剛。

這些都是按照萬物各自應當承擔履行的使命而不能逾越的本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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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天瑞

此有生命，就有產生生命的本原。有形狀，就有產生形狀的本原。

有聲音，就有產生聲音的本原。有顏色，就有產生顏色的本原。有

滋味，就有產生滋味的本原。本原所造就的生命死亡了，但產生生

命的這個本原沒有完結。物體呈現出的形狀是實實在在的，產生形

狀的本原卻沒有形狀。聲音是可以聽到的，但產生聲音的本原并沒

有發聲。色彩是很鮮艷奪目的，但產生色彩的本原沒有顯現。味道

可以品嘗出來，但產生味道的本原卻是不能品嘗的。這些都是無為

之道的作用。這個‘道’，能陰能陽，能柔能剛，能短能長，能圓

能方，能生能死，能暑能涼，能浮能沉，能宮能商，能出能沒，能

玄能黃，能甘能苦，能膻能香。它沒有知覺，沒有能力，卻又無所不知，

無所不能。”

【延伸閱讀】

這里意在追索天地萬物的本原，但無法追索，人們所能感覺到

的一切，似乎都是虛幻的，都不是他們的本原，本原到底在哪里，

是什么，感覺他確實存在，但又看不見，摸不著。猶如西方對雞與

雞蛋的追問。列子無法解釋，最后還是回到了老子的路上，把這個

摸不到、看不見的東西歸結為“道”，一種可以感覺到但無法用語

言來表達的包羅天地萬物的空虛境界。

唐朝學者盧重玄說：“神所運用，有始必終。形聲色味，皆非

自辯者也，所以潛運者，乃神之功高焉，無為而無不為也。”盧重

玄所說的“神”其實就是當時對“道”的翻譯。東晉學者張湛說：“知

盡則無知，能極則無能，故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何晏《道論》曰：‘有

之為有，恃無以生；事而為事，由無以成。夫道之而無語，名之而

無名，視之而無形，聽之而無聲，則道之全焉。故能昭音向而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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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音全譯列子

物，包形神而章光影，玄以之黑，素以之白，矩以之方，規以之員。

員方得形而此無形，白黑得名而此無名也。’”這是用三國時期的

學者何晏的話來解釋“道”，翻譯過來的意思是：有之所以為有，

是從無生出來的，事物之所以成為事物，也是由無生出來的。道是

無法描述的，沒有名稱，沒有形狀，沒有聲音，這就是道的全部內容。

因為道有了這些特性，所以又能夠顯示音響，顯示形狀，顯現形狀

和影像，黑是黑，白是白，方是方，圓是圓，但圓方白黑有名有形，

道卻沒有名也沒有形。

這一段是對《老子》有關“道”的概念的引用和進一步詮釋。

zǐlièzǐshìwèishíyúdàocónɡzhějiànbǎisuìdú

子列子適衛，食于道，從者見百歲髑

lóuqiānpénɡérzhǐɡùwèidìzǐbǎifēnɡyuēwéi

髏。攓搴蓬而指，顧謂弟子百豐曰：“唯

yúyǔbǐzhīérwèichánɡshēnɡwèichánɡsǐyěcǐɡuǒyànɡ

予與彼知而未嘗生未嘗死也。此過果養恙

hūcǐɡuǒhuānhūzhǒnɡyǒujīruòwāwéichún

乎？此過果歡乎？種有幾：若鼃蛙為鶉，

déshuǐwéijìdéshuǐtǔzhījìzéwéiwāpín

得水為?繼，得水土之際，則為鼃蛙蠙

zhīyīshēnɡyúlínɡtúnzéwéilínɡxìlínɡxìdéyù

之衣。生于陵屯，則為陵舄。陵舄得郁

qīzéwéiwūzúwūzúzhīɡēnwéiqícáoqíyèwéi

棲，則為烏足。烏足之根為蠐螬，其葉為

húdiéhúdiéxūyěhuàérwéichónɡshēnɡzàoxià

胡蝴蝶。胡蝴蝶胥也化而為蟲，生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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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天瑞

qízhuànɡruòtuìqímínɡyuēqúduōqúduōqiānrìhuàér

其狀若脫蛻，其名曰鴝掇。鴝掇千日化而

wéiniǎoqímínɡyuēgānyúɡǔgānyúɡǔzhīmòwéisī

為鳥，其名曰乾馀骨。乾馀骨之沫為斯

mísīmíwéishíxīyílùshíxīyílùshēnɡhūshíxī

彌，斯彌為食醯頤輅，食醯頤輅生乎食醯

huánɡkuàngshíxīhuánɡkuàngshēnɡhūjiǔyóujiǔyóushēnɡhū

黃軦，食醯黃軦生乎九猷蝤，九猷蝤生乎

màoruìmàoruìshēnɡhūfǔquányánɡɡānhuàwéidìɡāo

瞀芮，瞀芮生乎腐蠸。羊肝化為地皋膏，

mǎxuèzhīwéizhuǎnlínyěrénxuèzhīwéiyěhuǒyěyào

馬血之為轉鄰磷也，人血之為野火也。鷂

zhīwéizhānzhānzhīwéibùɡǔbùɡǔjiǔfùwéiyàoyě

之為鹯，鹯之為布谷，布谷久復為鷂也。

yànzhīwéiɡéyětiánshǔzhīwéichúnyěxiǔɡuāzhīwéiyú

燕之為蛤也，田鼠之為鶉也，朽瓜之為魚

yělǎojiǔzhīwéixiànyělǎoyúzhīwéiyuányěyú

也，老韭之為莧也，老羭之為猨也，魚

luǎnzhīwéichónɡchányuánzhīshòuzìyùnérshēnɡyuēlèihé

卵之為蟲。亶爰之獸自孕而生曰類。河

zézhīniǎoshìérshēnɡyuēyìchúncíqímínɡdàyāochún

澤之鳥視而生曰鶂。純雌其名大腰，純

xiónɡqímínɡzhìfēnɡsīshìbùqīérɡǎnsīnǚbùfū

雄其名稚蜂。思士不妻而感，思女不夫

éryùnhòujìshēnɡhūjùjìyīyǐnshēnɡhūkōnɡsānɡ

而孕。后稷生乎巨跡，伊尹生乎空桑。

juézhāoshēnɡhūshīxījīshēnɡhūjiǔyánɡxībǐhūbù

厥昭生乎濕，醯雞生乎酒。羊奚比乎不

sǔnjiǔzhúshēnɡqīnɡnínɡqīnɡnínɡshēnɡchénɡchénɡshēnɡmǎ

筍，久竹生青寧，青寧生程，程生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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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音全譯列子

mǎshēnɡrénrénjiǔrùyújīwànwùjiēchūyújījiē

馬生人，人久入于機。萬物皆出于機，皆

rùyújī

入于機。”

【注釋】

（1）髑髏：死人的頭骨。

（2）攓：拔開。

（3）養：通“恙”，憂傷悲痛。

（4）種：種類。幾：隱微的變化。

（5）?：一種水草。

（6）蛙蠙之衣：青苔。

（7）陵舄：車前草。

（8）郁棲：糞壤。

（9）蠐螬：金龜子的幼蟲。

（10）鴝掇：蟲名。

（11）乾馀骨：山鵲。

（12）醯：醋。頤輅：蜉蝣。

（13）黃軦：蟲名。

（14）九猷：蟲名。

（15）瞀芮：蚊子。

（16）蠸：瓜中黃甲蟲。

（17）地皋：茜草。

（18）鹯：猛禽名，又名晨風。

（19）羭：母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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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天瑞

（20）猨：猿猴。

（21）亶爰：山名。

（22）類：古代傳說中的一種野獸。

（23）鶂：鳥名。

（24）：龜鱉之類。

（25）厥昭：蜻蛉蟲。

（26）醯雞：蠛蠓蟲。

（27）程：豹子。

（28）機：大道。

【譯文】

列子到衛國去，在路邊吃飯，跟從的弟子在草叢中看見一個死

去很久的死人頭骨。列子拔開蓬草指著頭骨，看著弟子百豐說：“唯

有我和他知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的道理。死亡果真使人擔憂嗎？

活著果真使人歡喜嗎？物種之中隱藏著極為微妙的變化因素：就像

青蛙可以變為鵪鶉，得到水的滋潤又會成為水草，在陰濕的土地上

便會成為青苔。生長在干旱的土丘之上，便成為車前草。車前草得

到了糞土，就又成為烏足草。烏足草的根變為金龜子的幼蟲，它的

葉子則變為蝴蝶。蝴蝶旋即就又變為蟲子，這種蟲生長在灶下，像

是剛剛蛻了皮一樣，它的名字叫鴝掇。鴝掇一千天后又變化成鳥，

名字叫山鵲。山鵲口中的唾沫變成斯彌蟲，斯彌蟲又變成吃醋的蜉

蝣，吃醋的蜉蝣從吃醋的黃軦蟲中生出，吃醋的黃軦蟲又從九猷蟲

中生出，九猷蟲從成群的蚊子中生出，蚊子從腐爛的瓜中生出的黃

甲蟲變化而來。羊肝化為茜草，馬血變成磷火，人血在荒野中也會

變成鬼火。鷂鷹變成兇鹯，兇鹯變成布谷鳥，布谷鳥過了很久又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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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音全譯列子

過來變為鷂鷹。燕子變成蛤蜊，田鼠變成鵪鶉，腐爛的瓜變成魚，

老韭菜變成莧菜，老母羊變成猿猴，魚卵又變成蟲子。亶爰山上的

野獸自行懷孕而生出類來。河澤邊有種鳥，相視而受孕后生出鶂。

大是純雌性的龜鱉種群，稚蜂是純雄性的蜂類種群。男子相思女

子不在一起能夠感應，女子相思男子不在一起也能懷孕。后稷的母

親與天帝的足跡感應而懷孕，伊尹因為母親夢中與神仙相合而生于

空桑。蜻蛉蟲生活在潮濕之地，蠛蠓蟲生活在酒中。羊奚草與老竹

相結合，老竹就會生出青寧蟲，青寧蟲生出了豹子，豹子生出馬，

馬生出人，人老后自然回歸到自然之中。萬物都產生于大道，死后

又復歸于大道。”

【延伸閱讀】

生死是一個人人關心的命題，在列子眼里，生死原來是一樣的，

這就是圣人情懷。佛教的《心經》，260字，其實說的也是個生死問題，

歸結起來就是一個“死”字，也是說要把生死看淡、看開，開開心心、

歡歡喜喜地迎接涅槃，就是成佛。佛道兩家在中國是有很多相同的

理念的。

張湛說：“夫生死變化，胡可測哉？生于此者，或死于彼；死

于彼者，或生于此。而形生之生，未嘗暫無。是以圣人知生不常存，

死不永滅，一氣之變，所適萬形。萬形萬化而不化者，存歸于不化，

故謂之機。機者，群有之始，動之所宗，故出無入有，散有反無，

靡不由之也。”

盧重玄說：“種之類也。言種有類乎，亦互相生乎？設此問者，

欲明神之所適則為生，神之所去則為死，形無常主，神無常形耳。

神本無期，形則有凝。一受有形之質，猶機關系束焉，生則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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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天瑞

死則為入。”

這二人的解釋道理基本相同，那就是人活的就是個精氣神，精

氣神在就是生，不在就是死，生死和軀體能否活動沒有什么關系。

huánɡdìshūyuēxínɡdònɡbùshēnɡxínɡérshēnɡ

《黃帝書》曰：“形動不生形而生

yǐnɡshēnɡdònɡbùshēnɡshēnɡérshēnɡxiǎnɡwúdònɡbùshēnɡwúér

影，聲動不生聲而生響，無動不生無而

shēnɡyǒuxínɡbìzhōnɡzhěyětiāndìzhōnɡhūyǔ

生有。”形，必終者也；天地終乎？與

wǒxiézhōnɡzhōnɡjìnhūbùzhīyědàozhōnɡhūběn

我偕終。終進盡乎？不知也。道終乎本

wúshǐjìnhūběnbùjiǔyǒushēnɡzéfùyúbùshēnɡ

無始，進乎本不久有。有生則復于不生，

yǒuxínɡzéfùyúwúxínɡbùshēnɡzhěfēiběnbùshēnɡzhě

有形則復于無形。不生者，非本不生者

yěwúxínɡzhěfēiběnwúxínɡzhěyěshēnɡzhělǐ

也；無形者，非本無形者也。生者，理

zhībìzhōnɡzhěyězhōnɡzhěbùdébùzhōnɡyìrúshēnɡzhě

之必終者也。終者不得不終，亦如生者

zhībùdébùshēnɡéryùhénɡqíshēnɡhuàqízhōnɡhuò

之不得不生。而欲恒其生，畫其終，惑

yúshùyějīnɡshénzhětiānzhīfènɡǔháizhě

于數也。精神者，天之分有；骨骸者，

dìzhīfènshǔtiānqīnɡérsànshǔdìzhuóérjù

地之分有。屬天清而散，屬地濁而聚。

jīnɡshénlíxínɡɡèɡuīqízhēnɡùwèizhīɡuǐɡuǐ

精神離形，各歸其真，故謂之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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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音全譯列子

ɡuīyěɡuīqízhēnzháihuánɡdìyuējīnɡshénrùqí

歸也，歸其真宅。黃帝曰：“精神入其

ménɡǔháifǎnqíɡēnwǒshànɡhécún

門，骨骸反返其根，我尚何存？”

【注釋】

（1）進：即“盡”。

（2）久：當為“有”字。

（3）數：天數，自然之理。

（4）分：《釋義》該字作“久”，“又”之形誤，“又”通“有”，

屬有。

（5）真：本原。

（6）真宅：本原的住處。

（7）門：指道家的眾妙之門。

【譯文】

《黃帝書》說：“形體的運動不產生形體而產生影子，聲音的

運動不產生聲形而產生聲響，無的運動不產生無而產生有。”有形

的物體終究會終結的。天地會終結嗎？和我一樣也會終結的。終結

會有窮盡嗎？沒人們能夠知道。大道的終結就沒有過開始的時候，

窮盡的本原就是無。鮮活的生命都將復歸于無生，有形的萬物必將

復歸于無形的狀態。先有生命然后之于死滅，并不是一開始就沒有

生命。先有形態然后之于沒有形態，并不是一開始就沒有形態。所

以，所有生命，按照自然的規則，最后都將終結。該終結的不得不

終結，就像該出生的不得不出生一樣。有生之物必有終結，想要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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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天瑞

其永遠存在下去，不讓他死亡，是不懂得天數啊！精神，是天所擁

有的。骨骸，是地所擁有的。屬于天的東西空明而分散，屬于地的

東西混濁而凝聚。精神脫離形骸，各自回歸本原，所以叫它為鬼。鬼，

就是“歸”，回歸到它的本原之地。黃帝說：“精神進入眾妙之門，

骨骸返回本原的住處，我還有什么可留存的呢？”

【延伸閱讀】

這一篇以黃帝的“形動不生形而生影，聲動不生聲而生響，無

動不生無而生有”開篇，又以黃帝的“精神入其門，骨骸反其根，

我尚何存”結束，主要是通過分析黃帝的觀點，進一步闡述無和有

的關系。開篇說的是有，結尾說的是無。盧重玄解釋說“神明離于形，

謂之死也。歸真宅，反乎太清也。以太清為真宅者，明此形骸而為

虛假耳”。張湛的解釋是：“何生之無形，何形之無氣，何氣之無靈？

然則心智形骸，陰陽之一體，偏積之一氣。及其離形歸根，則反其真宅，

而我無物焉。”以生命來說，活著就是有，死去就是無，生死相依，

有無相依罷了。一般人說的“我”，實際上指的是形體，有了這個

形體的“我”，也就有了情。情多者愛就深，而情少者欲就少。只

有圣賢之人才能做到無我，并對以“無”為載體的“道”有深刻的認識。

一般的人不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對生死都看得很固執。把精神歸

于道，形體歸于地，時間乃至生命對于這個“我”來說，又去哪里

尋找呢？

rénzìshēnɡzhìzhōnɡdàhuàyǒusìyīnɡháiyě

人自生至終，大化有四：嬰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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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音全譯列子

shàozhuànɡyělǎomàoyěsǐwánɡyěqízàiyīnɡhái

少壯也，老耄也，死亡也。其在嬰孩，

qìzhuānzhìyīhézhīzhìyěwùbùshānɡyāndémò

氣專志一，和之至也；物不傷焉，德莫

jiāyānqízàishàozhuànɡzéxuèqìpiāoyìyùlǜchōnɡ

加焉。其在少壯，則血氣飄溢，欲慮充

qǐwùsuǒɡōnɡyāndéɡùshuāiyānqízàilǎomào

起；物所攻焉，德故衰焉。其在老耄，

zéyùlǜróuyāntǐjiānɡxiūyānwùmòxiānyānsuī

則欲慮柔焉；體將休焉，物莫先焉；雖

wèijíyīnɡháizhīquánfānɡyúshàozhuànɡjiànyǐqízài

未及嬰孩之全，方于少壯，間矣。其在

sǐwánɡyězézhīyúxīyānfǎnqíjíyǐ

死亡也，則之于息焉，反返其極矣。

【注釋】

（1）化：變化。

（2）耄：年老。古代八十歲、九十歲曰耄。

（3）加：強加。指改變其純和的德行。

（4）方：比。

（5）間：間隔。這里指區別。

（6）極：這里指自然的本原。

【譯文】

人從生下來到死亡，大的變化有四個：嬰幼，少壯，老年，死亡。

人在嬰孩階段，神氣純一，志向未成，最是和諧，外物的誘惑不能

傷害它，德行也不會強加于他。人在少壯階段，血氣方剛旺盛，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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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天瑞

心思的欲望與憂慮，外物的誘惑不斷向他進攻，德行也就漸趨衰敗。

人到了老年階段，欲望與憂慮逐漸減弱，身體老邁，休息成為第一

需要，不再有競爭之心，外物也不再與之相爭。雖然比不上嬰孩時

氣專志一，但與少壯階段相比，區別就太大了。人到了死亡階段，

就進入了安息狀態，將回歸到出生前的自然本原。

【延伸閱讀】

有言是年少不學道，不到老年的時候其實是很難理解此話的真

髓。“方于少壯，間矣”，少年和老年的區別實在是太大了，而這

種區別是不容易被沒有經過老年階段的青壯年所能體味的。對于青

壯年來說，列子說：“其在少壯，則血氣飄溢，欲慮充起。物所攻

焉，德故衰焉。”就是血氣方剛旺盛，滿心思的欲望與憂慮，外物

的誘惑不斷向他進攻，德行也就漸趨衰敗。那么對待人生的態度就

是要抑制非分的欲望，抵御誘惑，修德養性。當然不是要消磨志氣，

而是要修煉品性。

kǒnɡzǐyóuyútàishānjiànrónɡqǐjīxínɡhūchéngzhī

孔子游于太山，見榮啟期行乎郕之

yělùqiúdàisuǒɡǔqínérɡē

野，鹿裘帶索，鼓琴而歌。

kǒnɡzǐwènyuēxiānshēnɡsuǒyǐlèhéyě

孔子問曰：“先生所以樂，何也？”

duìyuēwúlèshènduōtiānshēnɡwànwùwéi

對曰：“吾樂甚多：天生萬物，唯

rénwéiɡuìérwúdéwéirénshìyīlèyěnánnǚ

人為貴；而吾得為人，是